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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十五章 中招

跟府衙外劍拔弩張的氣勢截然不同,內宅張燈結彩,離著老遠,香花伴著酒氣就直撲鼻翼。這一切並不能蒙蔽肖國建的思維,他望著湯斌身後,卻不見趙良棟高大的身軀。

此人或許已被湯斌拿下了。肖國建此刻身在虎穴,雖然蔡家老店有強大的外援,如果不等于成龍知道,自己就被湯斌 嚓了,連叫屈的機會都不會有。

「趙將軍呢,湯大人不是請的俺們兩個嗎?」肖國建腳步遲疑。

湯斌回頭看了一眼,龐賽花一瘸一拐的從他身後走出來,也虧得他臉皮上的功夫實在,多次被肖國建弄得差點送掉性命,卻跟肖國建像是未出五服的兄弟,執手甚是親切︰「肖兄弟,才半日不見,你好像變得更為英俊了。也難怪肖三癩子那個嬌滴滴的妹子,情願做小也要嫁給你。」

听起來是一碗迷魂湯,內中含義,還是要將自己跟叛賊肖三癩子捆綁在一起。肖國建哪里買他這個帳,笑嘻嘻道︰「肖某一介草民,哪敢跟你這位知府同知相比,听說肖三癩子那位嫵媚風騷的娘子寧氏已被你收入胯下,可喜可賀哪!」

這消息並不是肖國建編造。湯懷仁每次前往肖家坪勾搭肖三癩子老婆寧氏,龐賽花都是跟隨者,他跟寧氏二人眉來眼去,雖礙著湯懷仁沒有上手,但心中都十二分的有意。

自從肖家被燒,肖三癩子投靠倭寇,寧氏一人在肖家坪呆不下去,回了娘家,娘家是大戶人家,很容易打听清楚,龐賽花升任了本府同知。

寧氏為匪首之妻,一旦官府知道,一定會連累娘家人。寧氏更耐不住寂寞,干脆雇了一輛車,直接找到府城。龐賽花老婆孩子一大家子人都在鄉下,旅鄉寂寞,正需要這樣的人,當天就把她收留在自己租住的旅店內。

這是昨天剛發生的事,就被肖國建打听到,他也太神了。

肖國建跟瑄兒的婚約,不過是湯懷仁一句戲言,二人即沒下聘,更未成親,湯懷仁又被湯斌放掉,只要他矢口否認,大清律條也難治他的罪。龐賽花自己清楚,明知寧氏為匪首肖三癩子之妻,還予以收留同居,這罪過夠殺他一家子頭的。

肖國建倒打一耙。龐賽花心眼極多,眼楮轉動數圈,立馬有了主意。

「哦!」湯斌皺眉問道,「肖公子說你霸佔匪首之妻,可有這回事嗎?」

「收留是實情,霸佔一說肯定是肖公子听岔了。」龐賽花解說,昨天寧氏前往府衙投案,正好被他踫上,因為湯斌正在主持清剿殘匪,就沒有拿此事打攪他。寧氏一個婦道人家,鄭重其事的過堂,怕她禁受不起,將她安置在旅店內,也是為套她的口供。

「巡撫大人,這都怨下官慮事不周,明日——不,今晚下官就將寧氏押來府衙,交由您親自審理。」

剛才肖國建說,寧氏長相嫵媚風騷,湯斌的心不由癢了起來,恨不得馬上見到此人。吩咐龐賽花︰「寧氏身為匪首之妻,你還敢獨自放在旅店中?派人——你親自前往,立時押解至此,本撫處理完當前要務,必定連夜親審。」

別看他說得聲色俱厲,龐賽花清楚,自己下對了藥,轉身要走之時,向肖國建笑道︰「肖公子,道听途說的消息可不能當得真喲!那樣會害死人的。」

湯龐二人狼狽為奸,肖國建知道今日的晚宴只怕更為凶險了。他裝作好奇,再次問道︰「趙將軍人呢?怎麼沒有隨湯老爺一起出來?」

湯斌呵呵笑道︰「肖公子是咱全府城的大功臣,趙將軍沒來迎接,讓他挑理了。」回身吩咐︰「快去把趙將軍請出來。」一名貼身小廝回道︰「趙將軍酒喝得太凶,已經被扶到後院休息。」

不願讓跟趙良棟見面,更加劇了肖國建的懷疑,他笑道︰「草民連日來跟趙將軍同仇敵愾,才殺退的倭賊。趙將軍既然喝醉,草民呆在此處也無趣,草民就此告退。」

「看來老夫親身來迎,也換不來肖公子的垂青呀!」湯斌皺皺眉,向小廝道,「快點去,就是抬也要將趙將軍抬出來。」

自從進入府衙,肖國建已成湯斌網中之魚,現在想全身而退,根本是不可能的了。湯斌話已至此,肖國建只得硬著頭皮,隨他進入內宅。

按肖國建的意料,湯斌要暗算他跟趙良棟,不會讓更多的人知道,當他走入的宴會廳,才發覺自己大錯特錯了。

天還沒黑,宴會廳已經是燈火通明,擺成兩排的十張大圓桌旁,近百名官員吆五喝六,一多半官員都已喝得燻燻欲醉。湯斌拉著肖國建坐到正中的一張桌旁,說道︰「這又不是鴻門宴,你咋就不願進來?」

在湯斌的發動下,前來勸酒的官員一個接著一個,一個高瘦的中年男子,端著滿滿一海碗的酒走到肖國建面前︰「撫台大人總是夸獎肖公子打仗很在行,估計酒量也是當仁不讓,下官不才,想跟公子您較量一番,不知公子肯賞臉否?」

肖國建認得他,本府知府黃楚朗。自從湯斌來到府城後,此人做事很是低調,所以在肖國建的心目中,形象一直模糊。他端著一海碗酒向自己叫陣,但臉上一點酒意不見,肖國建仔細聞聞,也聞不到他口中的酒氣。

這家伙留著酒量準備整治自己,估計也沒安什麼好心。

湯斌的走狗,肖國建想刺他一下,端起面前的小酒杯,往大海碗上踫了一下,笑道︰「黃鼠狼大人給草民這麼大面子,草民誠惶誠恐,哪敢跟您較量,草民先干為敬了。」他一仰脖將酒干了下去。他故意蜷著舌頭,「楚」「鼠」不分,廳內眾人是听到的,全都哈哈大笑起來。

黃楚朗平日里的綽號就叫「黃鼠狼」,肖國建歪打正著,湯斌在此,黃楚朗不好發作,臉色陰沉,放下海碗,叫身後小廝給拿個酒杯。

小廝剛拿過酒杯,卻被肖國建一把奪了過去︰「黃大人海量,你給換成酒杯,不是寒磣他嘛!」

「對呀,黃大人,你今晚一杯酒沒喝,正該換成碗。」身邊一位燻燻醉意的大胖子,搖晃著站起,端過海碗遞到黃楚朗嘴邊。

「喝,快點喝」已經分不清東南西北的眾官僚,無不跟著起哄。

大胖子是湯斌的貼身師爺,雖不是官身,黃楚朗哪敢得罪他,不情願的端起海碗,剛要喝,湯斌及時制止了他。

「慢著,大家酒喝暫停,到了該辦正事的時候了。」湯斌站起身,滿臉陰笑,看著肖國建︰「肖公子,不是很想見到趙良棟嗎,本撫已將他請到,你可以跟他好好敘談敘談了。」

肖國建回過頭,才發現廳堂門口,一副春凳上,趙良棟正躺在上面。跟往日不同的是,他周身被鐵鏈密密麻麻纏住,頭頸處也被鐵鏈緊緊鎖在春凳上。

不出所料,湯斌動手了,並且是當著全府近百名官員的面。趙良棟雖為湯斌下屬,但威名赫赫,數日來措置府城防務,盡人皆知,湯斌有恃無恐,就不怕招來非議?

肖國建剛想到這里,忽然一陣頭暈目眩襲來,他盯視一下還握在手中的酒杯,就知道,自己中了湯斌的圈套。

沒等肖國建摔倒在地,黃楚朗的小廝,及時的一把扶住他。湯斌點頭笑道︰「再抬一條春凳過來。他們通同密謀通匪,待遇也應該相同。」

所幸酒喝得少,肖國建頭腦還比較清醒,努力抬起頭道︰「湯斌,你想冒剿倭之功,也用不著這樣,我肖某還曾未想向滿清朝廷邀功求賞。」

「諸位同僚都听清楚了吧。」湯斌說道,」他如此大逆不道的話都說得出口,等于不打自招。把他們抬起去,都關入候審廳。」

幾名衙役走過去,抬起春凳剛要出門,龐賽花一瘸一拐的身影攔在門前︰「慢著,稍等等。」他走到肖國建跟前,扯開他的上衣鈕扣,從里面掏出那把魚腸劍,抽出寶刃仔細看過,說道︰「肖公子,你幾次逃月兌,大概都是借它之力吧。」

肖國建最後的希望破滅了,干瞪眼,一句話再不想說。緊緊閉上雙眼。

「肖國建,徹底服氣了?」龐賽花得意笑道,「能看到你今日這副表情,下官等待得太久嘍!」

兩條春凳被同時送往候審廳,肖國建最大的希望是他們二人能被關在一間屋內,衙役受龐賽花指令,卻將他們分別關押了。

上次落入龐賽花之手,咫尺之間,還可以自由活動,此刻被鐵鏈鎖在春凳上,連翻一都難做到,個中滋味可想而知。

都怨那個自以為是的于成龍,如果不信他的話,自己何至于受這般苦楚。肖國建一會埋怨于成龍,一會又自怨自艾一番,這樣反復數次之後,勞累數日的他,竟迷迷瞪瞪睡了過去。

也不知過了多久,耳畔傳來嘎吱嘎吱的聲音,肖國建猛地睜開眼楮,看到一個黑影正站在他的面前。

「瑄兒?!」肖國建激動得差點落下眼淚,「我就知道你會來救大哥的。」

「哼!」瑄兒冷笑一聲,「咱們之間仇深似海,想我救你,等下輩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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