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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穿成阴鸷大佬的金丝雀10

杯中的白兰——顷刻间见了底, 灼而烈的酒精一路沿着喉管燃烧而下。郁斯年神情阴鸷,紧握酒杯的——背上突显出青色的脉筋,力道却丝毫未收, 五指继续收拢。只听“砰——!”的一声,酒杯被他硬生生捏碎了。

尖锐物在掌心割出密集的伤口, 滚出殷红血珠, 郁斯年却浑然未觉, 仍用力——攥着拳。直——碎片嵌入血肉, 深可入骨,加剧的疼痛才给他带来片刻的清醒。

记忆里, 少年眼眸永远盛着最耀眼的光亮, 温情似水——道出一句句“郁先生”、“我爱——”……一颦一笑,一言一行, ——不展露着对他的深浓爱意。

郁斯年想,事——是——朗的, 纪乔真爱他,并且没有任何理由离开他。他应该是出了什么意外,不得不亲自出面处理, 担心得不——他的允许, 这才没有告诉他。

郁宅上下始终肃静——声,即使听见了酒杯碎裂的声响, 佣人们依然不敢帮郁斯年包扎伤口,全都缩在角落里,双腿不停——颤, 如同胆怯的鹌鹑。

郁斯年没时间在这时候处置他们,冷肃着眉眼,长腿迈开, 阔步向门口走去——

即使附近的监控系统被全部损毁,——法得知纪乔真的去向,他也不可能放弃找他。他势必要把纪乔真捉回来,再狠狠——清洗、惩罚。

郁斯年脑海里划过——数阴沉黑暗的想法,胸口焚烧着一团炽痛的火焰,步速也越来越快。正要迈出大门的时候,一道冷沉沙哑的声音却陡然响起,质问的语气中透出不容忽视的威慑力,不留情面——将他的步伐阻拦——

“这么晚了,——准备去哪里?”

郁斯年抬起一双狭长漆黑的眼,——黑暗中走出的人影赫然是他刚回国的父亲,即使两鬓——染上霜白,气场却丝毫不减,眉宇间皆是上位者的威压,可以隐隐窥见年轻时候的风华。

“听说——长时间没去集团,而账面每天都在亏损——对此,我必须知道原因。”郁呈则声线沙冷,威严道,“把这些烂摊子收完——,——他——方都别想去了。”

饶是作为宋氏三少爷,宋浔也没想——宋氏会如此迅速——发展成江城最难以匹敌的势力。当然天底下并没有免费的午餐,作为代价的是大哥宋砚的分身乏术。他每天在全国各——间辗转奔波,早出晚归,只有深夜才能在家中碰上交谈几句。宋浔意识——,他——久没有和宋砚一起吃早餐了。

这天清晨,宋浔却见——了纪乔真,少年穿着女乃白色居家睡衣,乌黑的额发散落在眉眼上,显得格外柔软。见——他后,落落大方——道了声“早上好”,唇角弯起的笑容如阳光般温暖透亮。

宋浔被那过分耀眼的笑容看得心中一悸,目光不自觉——在他身上停留了两秒,应声道:“早上好。”

纪乔真轻轻点头,在餐桌——坐下,嗓音里带着刚睡醒的惺忪,轻软好听:“宋总——去公司了么?”

宋浔答说:“嗯,他最近都离开得——早。”

三两句后,餐桌——重新陷入寂静,只间或响起几声餐具碰撞的声音。

宋浔和纪乔真不熟,也不是自来熟的性格,原计划自顾自吃着早餐,多余的话就不说了,结果刚垂下头去,眼帘又忍不住抬了起来。

——对面的少年似乎拥有某种魔力,让他的视线不受控——被他吸引。

比如他有一双相当漂亮的——,——指纤细白皙,仅是安静——坐在那儿,握着刀叉,就显得十分赏心悦目,让人想像观赏影片一样欣赏。

再比如他的——机中途响过一次,接电话时——论是与生俱来的清润音色,还是接人待物的态度,都没有一处可以让人挑剔。如果出生在宋氏,说不定父亲会把他列入继承人的人选。

宋浔觑着纪乔真,再次陷入沉思。

那天初见,他便觉得纪乔真和纪子瑜在外貌上有些相似,这种感觉极为强烈,在胸口里横亘了整整一天,想忽视都忽视不掉。当天晚上便去探查了清楚,得知纪乔真是纪子瑜的继兄,和他有着同父异母的血缘关系。

这是一种奇妙的感觉,纪子瑜是他的情敌,纪乔真还拥有他最求而不得的美貌,于情于理,他都该站在纪乔真的对立面。但他在纪乔真身上丝毫看不出纪子瑜那般谎话连篇的虚伪造作,也看不出任何因家境清贫而产生的自卑与局促。纪乔真漂亮、完美、惊艳夺目,让他生不出任何讨厌的情绪,连嫉妒都觉得没有资格。反倒是自己,虽然出身名门,却五官平平,气质欠佳,即使穿着华衣锦服,丢——人群中也极不显眼。

宋浔微微失神,情不自禁问:“阿见,——是我哥的男朋友?”

宋氏人脉广,客人多,但由宋砚亲自带——来居住的,纪乔真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宋砚还亲——画过纪乔真的肖像画,更是给他取了一个耐人寻味的名字。

纪乔真听——宋浔的问询没有展——出过多的紧张和意外,面容淡静,眸光微垂道:“——在还不是。”

宋浔抿了下唇,他不是话多的人,此刻却忍不住说:“阿见,我哥肯定——喜欢——,我平时——少见——他对谁这么好。我哥看起来平易近人,——不好相处。”

纪乔真点头,眸色亮了几分,看向他的时候,目光中添了几分灼灼的意味:“他对——也——好。”

这句话接得有些突兀,仔细想来却——可厚非,宋浔顿了一下,微微不自然道:“嗯。”

听——肯定的答复,纪乔真再次对宋浔展露笑容,眼尾有意——意——勾着,漂亮得非常醒目。

宋浔定定——望着他,目光和神魂同时被牵走,冷不防感慨了一句:“如果我能和——一样好看就好了。”

宋浔说完才意识不妥,即使是他喜欢温瑶在先,纪子瑜和温瑶也是名正言顺的男女朋友,也许不等他对纪乔真抱有敌意,纪乔真作为纪子瑜的继兄,会率先对他抱有敌意。

宋浔懊恼——想转移话题,纪乔真却循着话锋追问:“为什么这么说,是想——了什么?”

他语调温柔,一点儿不咄咄逼人,带着天生的亲和力。宋浔垂下眸,牵动嘴角:“没什么。美貌是人人都想拥有的,就像健康与财富。”

纪乔真思索片刻,道:“——应该没有——军娱乐圈的——算,出身又不凡,我想外在条件对——的人生而言,应该不是一个非常关键的因素。难道说,——有一个爱而不得的人?”

宋浔惊觉自身情况被纪乔真全部说中,微微僵硬道:“我哥和——说的?还是……”纪子瑜——和他说起过?

纪乔真微微一笑:“猜的。”

宋浔松下一口气,放在桌面上的——机却震动了一下,屏幕随——亮了起来。

他设置的屏保是温瑶发在朋友圈的自拍,照片里的少女站在海边,一身鹅黄色吊带连衣裙,乌黑的长发披散在肩头,被海风轻轻扬起,是容易让人沉沦的初恋长相。

宋浔急忙掩住屏幕,有些尴尬——向纪乔真解释:“骚扰短信。”

纪乔真却——将屏保纳入眼底,微微一笑,不以为意道:“没关系,我和纪子瑜关系——不好。他骗了那个女孩儿,我也不希望他们在一起。”

宋浔惊愕于纪乔真的直白,每次都挑准他最想逃避的话锋开口。

纪乔真笑笑,和他解释:“纪子瑜只是我同父异母的继弟,和——有后妈故事一样,他们对我并不好。”

“虽然我们在一个家庭长大,但我和纪子瑜——来没有坐在一张桌子上吃过早餐。或者说,我——少有机会能吃——早餐。家里只有一辆电动车,只能载一个人上。那个人是纪子瑜,我步行去。因为路上时间不同,和纪子瑜的早餐时间也不一样。属于我的那一份,自然被省略了。至于生活费,更不敢奢望,校园卡里的钱,只够中午点土豆丝。”

“我也想过和他们愉快相处,但屡次尝试证——,偏见是根深蒂固的,一切都是我的异想天开。有时候,我——羡慕——有宋总这样的家人。”

纪乔真语气清清淡淡,代入感却——强,宋浔一次次被他——说的刷新眼界,喉结滚了滚,沉着声说:“——的父母……太过分了。”

纪乔真轻扯唇角,眸光染上不深不浅的讽刺,语调却——轻:“是,有时候我也在想,为什么有些父母可以这么过分。纪子瑜的母亲不是我的生母,自有偏私。可我亲生父亲也是这样。”

宋浔没有——断,纪乔真便顺着说了下去。原主——历坎坷,饱受不公,不需要添油加醋,任谁听了都会愤愤不平。宋浔也因此愣住,他发——自己在感情上的不顺心和纪乔真的过去相比,十分微不足道。

难能可贵的是,纪乔真看起来阳光清澈,一身干净的少年气,完全没有被成长环境影响。那些阴郁、负面的情绪,好像——来不会出——在他的身上。

宋浔捏着杯柄的——指微微收紧,认真斟酌了下措辞:“抱歉,我不太会安慰人。但我相信,以后——一定会更好,他们也会为自己的——作——为付出代价。”

纪乔真眼中笑意重新——达眼底:“说什么抱歉,不用费神安慰我——能听我倾诉,我——感谢了。我没什么朋友,也没和——他人说过这些。”

他这样说虽有他的目的,却也没有夸大——词。截至大——毕业,原主的交际圈只有宿舍那么大。即使是朝夕共处的室友,一个星期下来,原主和他们也说不上两句话——

以郁斯年提出给原主更换——机的时候,原主没怎么考虑就同意了。他朋友——少,周围没有真正关心他的人,只有觊觎他美貌、不断骚扰他的追求者。

“因为觉得投缘,——以才告诉了。”纪乔真说。

“投缘?”宋浔——中的羹匙意外撞——碗壁,发出清脆声响。

纪乔真毫不心虚——“嗯”了一声,友好——弯起眉眼:“——见——的第一面起,就——想和——做朋友。”

“——是第一个这么对我说的人。”能抗住纪乔真笑容直击的人并不多,宋浔不出意外——蜷了蜷——指,心脏变得——柔软,“我大哥知道——的这些——历么?”

纪乔真淡笑着摇头:“他只知道我家境不好。”

话音落下,宋浔的——机屏幕再次亮了起来,仍然是来自陌生号码的广告短信。

不过这次纪乔真表——了立场,宋浔也不再遮掩,摁熄了屏幕,坦然道:“还是骚扰短信,可能我的号码被什么人泄露了。”

“有可能,以后一定要多加注意。”纪乔真点了点头,目光指向——机,“宋浔,——喜欢温瑶吗?”

“什……”宋浔本想含糊——应过去,想——纪乔真的坦诚,搪塞的话也说不出口了,唇边扯出笑意,“瞒不过——,——别和——他人说。”

“不会。”纪乔真眼眸剔透,玻璃珠般——净,“宋浔,也许我可以帮。我对纪子瑜还算了解。不过,近况不太了解。”

在纪乔真的目光下,宋浔心里蓦——有些发痒,第一次产生了一种强烈的倾诉。

暗恋,或者说,没那么多人知道的——恋,滋味酸酸涩涩,极不好受。

他反反复复——被温瑶拒绝,注定了这是他人生中最不堪、最——法见人的一面,就像纪乔真的成长——历——于纪乔真一样,不会轻易向——他人说起。

但鬼使神差——,宋浔今天分外想同纪乔真分享这段苦楚。

“我真的可以和——说么?”

纪乔真弯了弯唇:“当然。只要——愿意说,我就愿意听。”

纪乔真袒露心扉在先,宋浔便跟着——开了话匣。

宋夫人和温夫人是多年至交,宋浔和温瑶——小便相识。小时候的温瑶粉雕玉琢,扎着两个羊角辫,肤如凝脂,扑闪着一双黑葡萄般的大眼睛,十分可爱。

小孩子心思单纯,宋浔常给她送糖果,一来二往,两人便熟络起来。在幼儿园同——的撺掇下,甚至仿着大人模样,举办了简易版婚礼。

和——多be的青梅竹马故事一样,后来温瑶长大了,忘记了儿戏的誓言,宋浔却一直记在心里。他对温瑶的感情非但没有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变淡,反而越来越深。

起初温瑶对宋浔的追求是客气的,会婉言称他们不合适,后来宋浔表达心意的次数多了,她的耐心也逐渐耗尽。至于拒绝的原因,可谓非常简单粗暴——宋浔不够好看。

宋家基因——好,宋夫人是名噪四方的大美人,宋浔的大哥宋砚和二哥宋枞都英俊不凡,只有宋浔一副平平——奇的样貌,和高颜值的宋家格格不入。

温瑶是个彻头彻尾的颜控,评定任何事情的标准都是颜值。在上天的眷顾下,随着年龄的增长,自身也出落得亭亭玉立。不仅她好看,连社交圈都是好看的——难说是她的颜控决定了她的社交圈,还是社交圈影响了她。像宋浔这样的长相,如果不是父母的缘故,他们甚至不会成为朋友。

宋浔屡次碰壁,渐渐把感情藏好,不再开口表达。温瑶每次遇见他,却还是会习惯性奚落他的外貌。一方面想让宋浔——退堂鼓,一方面也是真的感——不耐烦。久而久——,宋浔对自己的外貌十分在意,也十分自卑。

但这样自卑的一个人,谈起温瑶的时候,眸光却是熠熠的。

纪乔真能听出来,宋浔是真心喜欢温瑶,也一直在——微不至——照顾她。

每一个雨天,宋浔都会给温瑶备好伞,站在她的身后。如果温瑶真的忘记带了,却不愿意和他共撑一把,宋浔可以把伞递给她,转身就走。

每一次温瑶和男友分——的时候,宋浔都会慷慨——借她一个肩膀,听她倾诉。即使那些浓烈的爱意——来不是对他,他也不会表——出任何悲伤和不满,而是隐藏真——的自己,想方设法逗温瑶开心,帮助她——失恋的痛苦中走出来。

每一次温瑶生日,宋浔都会给她置备最难筹备的生日礼物,哪怕这件礼物会使他的生活短暂——变得拮据。至于他的每一次生日,许下的祝福则全部关于温瑶,祝她平安喜乐,永远幸福。

宋浔不完全是一个怯懦的人,却在感情的处理上畏——畏脚,把——有的酸楚都咽——了心里,因为太过在意。

纪乔真听宋浔细细道来,唯独对一个——方感——不解,他问道:“纪子瑜和温瑶为什么一直没有分——?”

在郁宅的时候,他知道纪长峰和冯萍双双失业,纪子瑜可能——沾染上赌博或者借贷,处境如此糟糕,温瑶和他走下去的概率并不太大。直——一刻钟——,他才通过宋浔的神情推断出,他们仍然在一起。

宋浔脸色微白,声线发苦:“因为温瑶不在乎纪子瑜的家境,也不相信我告诉她的真相。我若是再说下去,她一定会和我翻脸,认为我恶意挑拨。那样就算她和纪子瑜分——,也不会考虑我。我没有好的办法,只能等他们的热恋期过去,温瑶冷静下来,看清纪子瑜是一个怎样的人,可能就会清醒了。”——

阵子宋浔知道他们一时半会儿分不了——,不想给自己添堵,放弃了一直盯着纪子瑜——在在纪乔真的建议下,重新派人调查情况,后续的发展却让他瞠目结舌,疾首痛心。

纪子瑜预料——再多的点子也只能是缓兵——计,治标不治本。如今身陷贷款,父母失业,家境比过去还要糟糕。除非中了彩票,否则在温瑶面——的谎言迟早会被捅破。

尊严比天高,反正最后都要分——,为了不那么颜面尽失、一败涂——,纪子瑜选择了先行劈腿。而且劈的正是温瑶的室友兼塑料闺蜜,虞青青——那天帮他把送给温瑶的东西拿回来的女生。当时纪子瑜和虞青青加上了好友,客客气气——道了声谢,两人各自有意,不久后便热络上了。

虞青青和纪子瑜是一类人,家境中上水平,但——肿脸充胖子,非给自己立个白富美人设。她在纪子瑜心目中的优势在于,她舍得在纪子瑜身上砸钱。不像在纪子瑜和温瑶的关系里,一直是纪子瑜砸钱。

在虞青青眼中,纪子瑜是个高富帅。如果有朝一日能嫁给他,肯定能千倍万倍——回本。目——的花销不叫铺张浪费,叫做——期投资。

纪子瑜见状,给了虞青青不少承诺,包括他一定会和温瑶分。虞青青——最开始的算计,——渐渐被纪子瑜的海誓山盟冲昏头脑,越陷越深。殊不知她送给纪子瑜的名贵礼物,绝大多数都被纪子瑜转——掉了,一部分填补资金窟窿,一部分继续给温瑶买礼物。

纪子瑜的考量里,虞青青是个普通家庭,即使最后告诉虞青青他家里破产,对方也不能奈他怎何。反正大家都是假装的有钱人,谁也不比谁更拂了颜面。虞青青如果曝光他,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而事——上,虞青青脑回路简单,听——他的说辞都未必会起疑。温瑶则不一样,她是个不折不扣的富二代,身边还有一群富二代闺蜜,知道他家境窘迫,肯定会看不起他。

于是纪子瑜计划在事——败露——,提——把温瑶给绿了。由此来证——,在这段感情里,是他在占据主导——位。不论——他,能绿了一个校花级别的白富美,都是一种珍贵的谈资。

纪子瑜——虞青青身上捞了不少好处,再——不用——极——利用人脉借钱,靠着甜言蜜语哄骗温瑶走——了今天。也就是说,时至今日,温瑶依然没有察觉纪子瑜的欺骗。

在宋浔心里,温瑶是应该得——万千宠爱的公主。纪子瑜穷装富,如果是为了给温瑶提供好的物质条件,他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谁能想——,纪子瑜和温瑶在一起,竟仅仅是为了财富和颜面。温瑶以——都是因为性格不合等等原因才和——男友分——,被戴绿帽还是头一回。宋浔——法形容他有多懊悔这阵子的疏忽,发誓不会让纪子瑜好过。

纪乔真抵达江大时正值傍晚,成群的鸟儿——城市上空飞过,落日熔金。温瑶只身一人,支着下巴坐在蔷薇花圃——的长椅上发呆。

“温瑶。”

纪乔真出声喊她的名字,嗓音透着低润的少年感。年轻俏丽的少女抬起头来,脸上依次划过困惑、错愕等情绪,最后,眸光亮起。

作为十级颜控,温瑶自然——白纪乔真这张脸意味着什么——不仅比周围——有人都好看,还比荧幕上的演员——星好看。

她目光定了几秒,更是惊异——发——,这张脸的轮廓中,竟能叫她隐隐窥见纪子瑜的影子。

“——是?”

“我是纪子瑜的继兄,有些要事找。”纪乔真温言道,“温小姐,方不方便借一点时间?”

纪乔真有一张漂亮——害的脸蛋,连嗓音都是一尘不染的清澈,加——态度绅士,——少有人能拒绝他的提议。温瑶是个颜值至上主义者,更不可能拒绝,——快应声答应:“好。”

纪乔真温和——笑了笑,望向那片花圃:“——喜欢蔷薇?”

温瑶眼睛一睁,连忙摇了摇头,被戳中心事的缘故,嗓音有些发虚:“说不上。”

她——以养成了对着蔷薇花圃沉思的习惯,是因为那天看见纪子瑜把石块用力——往花丛里砸,把花瓣——得七零八落,毫不怜惜。暂且不论对公物的破坏,仅是纪子瑜眉眼间流露出的阴戾——色,就——足够让她生畏。

那天以——,温瑶一直认为纪子瑜是个温和善良的人,——不觉得和纪子瑜在一起有什么错。她家境优渥,即使游——好闲一辈子也能丰衣足食。更遑论考上了不错的——府,未来必定是光——敞亮的。既然自己可以给自己提供优越的生活,又何须倚靠一个男人,给予她权势——位?

比起有权有势但相貌平庸的富二代,她更愿意找颜值合衬自己心意的。更何况纪子瑜并不穷,给她送的礼物都拿得出——,哪里就有她妈妈说的那么不堪了?

直——目睹这件事的发生,温瑶心头第一次长了疙瘩块。在这过去,就算纪子瑜心情再差,也没有在她面——失控过。那么,他是否可能有着隐瞒她的另一面?在她面——表——出来的,又是不是真——的他?难道真的如同宋浔——说的那样,一切都只是他的伪装?温瑶想不——白,更不敢去深想。

今天温夫人——来电话,温瑶一边散步一边接听,和母上大人拌嘴拌得专注,不——意绕——了蔷薇花圃。

正值蔷薇凋零的时节,晚风徐过,落了一——残瓣。望着眼——此景,埋藏心底多时的心结霎——浮涌上来,侵据她的神思。

温瑶正兀自揣测着纪子瑜,随即就遇见纪子瑜的继兄,难免——感——心虚。不过她——快恢复镇定,挂上礼貌性的微笑:“请问找我是什么事?”

“想和——聊聊。”纪乔真眉目舒展,平缓柔和道,“如果有时间的话,可以和我去一个——方。也许可以解答——心中的困惑。”

作为和她仅仅一面——缘的纪子瑜继兄,纪乔真提出这样的请求是冒昧的。但温瑶对纪子瑜好奇了——久,纪乔真不仅看起来温柔——害,更像能参透她心中——想。

温瑶按捺不住好奇,点下了头。

温家的势力和人脉比不及郁氏和宋氏,有限的能力加上——意识的回避,温瑶没有彻查过纪子瑜的家底。但在她的预设中,纪子瑜的生活环境——论如何都不会是在城市最偏僻的角落,一个破败潮湿的危楼里。这和纪子瑜光鲜亮丽的外在、阔绰的出——比起来,差距——在太大了。

温瑶站在逼仄脏乱的楼道,闻着一股让人作呕的潮湿霉味儿,双——措——绞着:“这里真的是纪子瑜的家?”

纪乔真不咸不淡——嗯了一声,——需多言,眼下的场景——揭穿了纪子瑜的谎言。

温瑶紧紧抿着唇,虽然说着不介意男朋友的家境,可当真正直面这一切的时候,心里还是不太舒服。至于原因,说不清道不——,可能还因为纪乔真——始至终淡然的态度。

她可以对——有人说,选择纪子瑜是因为他好看,但唯独面对纪乔真说不出口。因为只要眼睛不瞎都能看出来,纪乔真比纪子瑜好看太多。

温瑶觉得自己颜面挂不住,更猜不透纪乔真的立场。纪乔真是纪子瑜的哥哥,带她来看纪子瑜的家,揭露真——的家境,显然是不利于纪子瑜的,——以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常听说兄弟阋墙,纪乔真是因为嫉妒吗?

温瑶——快把这种猜测否决了,纪乔真长得这么好看,恐怕不用勾——指头都有不少小姑娘倒贴,没必要羡慕拥有自己的纪子瑜。

难不成是收了钱,被自己母亲派来劝自己的?温瑶思来想去,觉得如此可能性最大,骨子里的那股叛逆劲儿又上来了。

她和纪子瑜的感情常有摩擦,吵架家常便饭,但每次温夫人插——阻拦,他们的冷战就会立刻结束。她好像总是希望通过这段感情证——些什么,比如,她的选择是对的。

“为什么带我来这里,难道——也认为,我应该和有钱人在一起?”温瑶忍不住开口质问,因为心情不好,语气有些冲,胸腔也微微起伏。

纪乔真睨了她一眼,道:“——论——和谁在一起,他都不应该是一个——头——尾都欺骗——的人。”

他的语气中没有太多情感色彩,却道出了最尖锐的事。温瑶张了张唇,——法反驳。

她被迫正式这个问题,也终于意识——心理不适的根源——如果这真是纪子瑜的家,那么她不仅找了个穷光蛋男朋友,更是被这个穷光蛋男朋友欺骗了这么长时间。

那么,纪子瑜的钱——底是——哪里来的?温瑶翻着脑海里和纪子瑜有关的回忆,猛然想起来,纪子瑜曾把送给她的东西收回去过,后来据说是出了什么意外,也就理——当然——没有归还,给她买了——他礼物。

她——小在养尊处优中长大,想要什么父母就买什么,什么都不缺。收纪子瑜的礼物不过是收个心意和态度,会用心珍藏,但不会精心算计,自然没有清点过先后送的这两批礼物间价值的差距。

更多被她忽略的细节涌——上来,阵阵寒意——脚跟顺着脊椎骨往上涌,温瑶身子都有些发抖,但来不及思量太多,纪乔真——叩响了门。

他及时退——了一边,冯萍——开门后,第一眼看见的就是温瑶。冯萍盯了半晌才反应过来,眼——这个唇红齿白、衣着靓丽,和周遭环境格格不入的女生,正是自家儿子的女朋友。

冯萍没有见过温瑶,却知道她出身不凡,家底不容小觑。殷切——巴望纪子瑜可以入赘温家,自己也跟着过上好日子。但冯萍知道,纪子瑜在温瑶面——隐瞒了真——的——济情况。人情——故告诉她,门当户对不一定完全准确,但在一定范围内一定准确。温瑶如果知道纪子瑜的真——条件,不可能和他在一起。

冯萍担心纪子瑜——功尽弃,入赘梦泡汤,眼——略略发黑。不知道温瑶是如何找——这里来的,纪子瑜知不知道她来了?这时候她是不是应该说,温瑶——找错——方了?

冯萍视线慌不择路——一瞥,却看见了站在一侧的纪乔真。

楼道里的感应灯早就坏了,昏暗的光线中,少年皮肤白得极——扎眼。一些日子不见,他竟然又变好看了。如雕如琢的五官惊艳——张扬的——步,眸光却透出沉着的自信。一身的着装皆是高端定制,衬得气质愈发矜贵。漂漂亮亮往那儿一站,于她而言,像是一种——声的讽刺。

冯萍差点心肌梗塞,纪乔真毕竟是纪家的人,她就算想否认这是纪子瑜的家都否认不过去了。更别说纪乔真让她想起了那个森然可怖、冷酷——情的男人,时至今日,她右——的腕骨还在隐隐作痛。

“是这小子带——来的?”冯萍的普通话并不标准,甫一开口,浓郁的市井气息扑面而来,因对纪乔真充满怨怼,态度更显得尖酸刻薄。

温瑶——量着眼——女人身上的山寨服饰,全然压不下自心底不断上窜的嫌弃,蹙眉道:“不是,我是自愿来的。我们在楼梯口碰上了。”

她话音落下,一道熟悉的男声——楼道里传来,带着张扬的喜悦:“爸,妈,我回来了!”

说话的人正是纪子瑜。他刚和虞青青约会回来,不仅嘴唇是红肿的,衬衫上还留着张扬的口红印。因为他们像——有偶像剧男女主一样,在游乐场的摩天轮车厢里耳鬓厮磨,热情激吻——

后纪子瑜没有收拾仪表,刻意保留着吻痕回家,就是为了让纪长峰和冯萍知道,他和温瑶的感情非常稳固。反正他们不知道留下吻痕的人是谁,自然会以为是他的女朋友温瑶。这是他向父母伸——要钱的资本,同时证——了他的人格魅力——即使历——波折,温瑶依旧愿意跟着他。

只是纪子瑜没想——,温瑶就站在他家门口。此时此刻,——论是他衣领上的口红印,还是家里狭小的空间简陋的陈设、大片大片剥落的墙屑、发霉的——板……全部都被一览——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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