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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胆敢欺上

言语里颇有些要叙旧情的意思,玄嵋一看,就知田妈妈这是心中着实受了震动,才会忘了本分,当着主子的面扯别的事了。

她难得失了分寸,芸浮却没有,只见她不冷不热的客情笑了笑,一语带过。

“奴婢是王妃的人,跟田妈妈自然是有些不同的。”

这话听着没有什么毛病,可在田妈妈的耳朵里,就成了些对旧事隐约的耿耿于怀。

当年的事,王府的做法怕是让王妃一脉的人,多少有些在意,也难怪本应该混为一谈的下人们,却被泾渭分明的分成了王妃的人,和正院的人。

她心中一叹,明白芸浮这是不想多谈,也知继续下去怕是要自讨了没趣,加上玄嵋在,就改了口说别的。

“既如此,小的也不必嘱咐芸浮妈妈太多,芸浮也是府中的老人了,行事做派都是周全的。”

“我也是这个意思。”

玄嵋插了一句,她丝毫不在意,自己如此会不会在旁人眼中,显得太护短了些,“她们两个跟新进府的小丫头们不一样,不用劳烦妈妈调.教的,只带着她们录完那流程就是了了的。”

“是。”

虽答应着,田妈妈一鲠,掉过头来却觉得有些理所当然,芸浮是王妃的贴心人,这是府中老人们谁都知道的事情,玄嵋不对她特别些,似乎反而奇怪。

遂也就不放在心上,顿了顿,将芸浮有意给掠了过去,“二姑娘后面这位?”

还不待玄嵋说话,后面那个长相十分普通的女子,就十分从容自然的,昂首挺胸上前,朗声道:“小的麻三,田妈妈好。”

“麻三……”饶是田妈妈见惯了人,被这自称麻三的中年女子一说,一时也有些不知怎么相称。

就移了眼去请示玄嵋,心里觉得的,是那麻三样子虽不济,可那眉宇之间,不知怎的,她却从中看出了些英气。

对此玄嵋没有不满,她本就有意于让人都知道了,她新带来的这两人,不是普通之人,才由着她们自己说话的。

见目的多少达到,玄嵋就轻咳了声,笑道:“妈妈是知道我的事的,自从上次在院子里,被钱夫人那么一推受了伤,至今就还常有些不自在的地方,就托着人帮我寻了个手艺精湛的师傅,颇费了些心思才将人请了回来,做个推拿妈妈。”

田妈妈听出味儿来,犹豫了下,确认的问:“二姑娘说的是,这位麻三妈妈,是从府外带来的?”

不经过正经牙行,又跟府里人不一样没法知根知底,眼前的这位想要服侍着姑娘,怕是有些……

她倒是没有将玄嵋小小年纪,竟然就自己做主,往院子里请推拿按摩的妈妈服侍着,外人看来,多少是太过享受招摇的事情上面想,只是觉得对方不够知根知底,有些不放心。

可二姑娘既已说了,是受伤后,才颇费了心思寻来的,她若再拦着,未免有些不看眼色,说不得还让二姑娘觉得,她心里头实际偏帮着钱氏母子二人。

玄嵋正是模准了田妈妈的心思,知道她就算是看在父王的面子上,对自

己这个王府嫡系,也能有几分真心的疼爱的,才会特特找上她。

见田妈妈久久不言语,垂着眼明显就是在思量,很有些犹豫的样子,玄嵋却有了十之**的把握,这事成了。

就放下心来,也不催促,自个儿上前去研究那摆在桌案上,还没来得及收起来的宴席菜肴的清单。

看着看着,却蹙起了眉。

“小的知道了,二姑娘尽管放心,等会子小的就带了两位妈妈去把那些子事都办妥了。”田妈妈说着,显然是想通了。

玄嵋则是随意点了点头,她另有所想,就隐去了眉间的不快,指着其间的一道菜名,问她:“妈妈单子上的这道菜,是谁添上的?”

田妈妈一怔,连步跟了过去,接过单子看。

“这是……应当是堂姑娘特意吩咐的。”她显然是知道这事的,因此眉眼间就带了几分愁。

边解释道:“小的开始时不知道这事,后来还是大膳房里的管事妈妈过来跟小的说了,才知道是堂姑娘授意着,非让管事妈妈把这菜给加上了,说是给贵宾准备的,那管事妈妈知道堂姑娘邀人的事,就也不敢不答应。”

“给贵宾准备的?”这堂而皇之的话,倒是让玄嵋听了心中反笑。

田妈妈虽不明所以,可也是觉得不妥,就说:“可不是吗,小的也觉得就这么一道蜂蜜酿苦瓜,平日里当作一道餐前小菜也就罢了,可放在王府里的宴上,多少有些上不得台面的。”

又半是一叹,无可奈何的摇头,“堂姑娘受钱夫人的影响,王府却是不能陪着胡闹的,可惜堂姑娘聪慧主意又正,小的实在是不能硬来。”

这话就是明白的将经过跟玄嵋说了,不是她田妈妈不去拦着失了职,而是玄惜婉如今不比从前,至少眼下扯着邀约贵客的名号,是拦不住了的。

她所说的,玄嵋如何能不知道,可她和田妈妈所想的是截然不同的两码事。

“妈妈知道堂姐是为哪位贵客特意准备的吗?”

玄嵋忽然这么一问,让田妈妈愣了愣,她低下头,“二姑娘把小的问住了。”

“这事怪不得妈妈,我也是才听了麻三妈妈提起外头的事,才一下子联想到的。”

玄嵋不动声色的就将麻三给搬了出来,寻思着怎么也该借由这事,让她立个小功才行,也让田妈妈知道知道,这外头的人也有外头的好处,别总是因此而放心不下。

身后的麻三本不是多嘴的人,也就不插话。

田妈妈一听这阵势,本能的察觉到了不对,忙问:“怎还和外头有关?”

她没说出口的,是既然事关贵客,那也合该是遍京城里,满府的夫人们才是;夫人的事,又怎么会流传的到民间中去,被个什么推拿的妇人给知道了。

“麻三妈妈见多识广,再加上三皇子的许多事情,在民间里头本就是人尽皆知的,也不奇怪。”

话毕的同时,田妈妈的脸色就难看了两分,她的脚不安的在原地来回碾了碾,才镇定下来。

“怎么还会牵扯上三皇子?”

她几乎是一瞬间,就联想起了前两日玄惜婉一扫颓气,喜笑颜开的特意来了正院,扯了一大堆旁的,实则什么也没说就又回去了。

当时她就觉得奇怪,这不像是来说事的,更像是隐约炫耀什么一样。

后头,便紧跟着听到了,关于堂姑娘没怎么动用王府,就替王府请来了位皇室贵客的话似的,她本想寻着机会问问玄惜婉,对方却一直跟她错了开,没能问到。

这么说……这事是真的了。

对镇南王府来说,三皇子不过是个普通的皇子,虽也尊贵可毕竟无甚稀奇之处,来了就来了。

可若是,三皇子并非为了王府,而单纯和王府里头的姑娘,有了什么牵扯才来的,那就是另外一说了……

田妈妈额上冷汗缓缓的滑了下来,她虚抓了下手,心里暗怨道:好歹也是个贵女,又住在王府里头,怎就是学不会那大家闺秀应有的矜持呢,怎么半点分寸没有,连避讳的道理都不懂吗?

不由往钱氏的身上联想,暗恨她带坏姑娘,年纪轻轻就不顾名声了。

“妈妈不知?”

玄嵋微扬了眉,讶然道:“我也不知,三皇子是外男,他爱吃蜂蜜酿苦瓜这事,也是今日麻三妈妈听说了三皇子要来,又知道我不喜苦瓜,才跟我说了这么一嘴,算是提早知道了,好对这忌讳也有数些。”

因明面上是玄嵋的生辰宴,她这么说,任谁也觉不出不对来。

田妈妈她毕竟暂管着中馈,闻言在麻三身上一掠,对她有些改观,再看她时那大大咧咧,也成了爽快利落。

又有玄惜婉和三皇子那边的事,她竟然失职到一概不知,被玄惜婉有意无意的给彻底瞒住了,就更加耽搁不住,强忍着气想先告辞。

“小的先跟二姑娘请罪!小的想起还有些要紧的事,实在是耽误不得了……”

玄嵋善解人意的乖巧点头,体贴的说:“妈妈快去吧,免得再耽搁了,我要嘱托给妈妈的事,也都会说完了,就将人留在这儿等着妈妈,妈妈回来时领着给办了就是。”

田妈妈闻言,急忙点头,可心里到底是无法松快,道过谢行了礼,伸手就紧紧地抓在了单子上,余光瞄到那道‘蜂蜜酿苦瓜’,压抑下了心底的狠劲儿。

“多谢二姑娘,小的这就去了!”

她步履匆匆的,甚至连交代两句都没来得及,三步并作两步的下了石阶,转眼就离开了。

与此同时,玄嵋身边的椅子上忽然一沉,她转头看,是麻三没事儿人一般,自顾自坐下,显然是瞧见人已走,恢复了往常的模样。

玄嵋也不怪罪,她并不急着走,和芸浮对视一眼,俱是心照不宣的悄悄抿了抿唇角。

玄惜婉不是想瞒天过海,偷偷模模的使心思吗?那就得做好被她拆穿施技的准备,小心一不留神,自个儿把自个儿置于不复之地了。

谁让她玄惜婉惦记谁不好,偏偏要扯上三皇子。

就算没有玄惜婉,单单一个穆霁,已经足够让她深恶痛绝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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