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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见陛下。”高晚悦迈着和缓的脚步,走到太极殿内,门户洞开,看起不像是不欢迎自己的样子,浅笑倩兮的走了进去,而让水清等在门口,也没用王公公通传。

“起身。”高洋端坐在桌案之后,也没有抬头看她一眼,不过是再小心的审阅着,这些天没有查看的奏章,不时的皱了皱眉头,又不时的点了点头。

高晚悦轻盈的走到一旁,为香炉之中添了些许的龙涎香,用手轻轻地扇着,香气随着烟雾弥漫在这整个太极殿之中,每日都带着熏香一点不可收拾,不仅可以提神醒脑,也可以舒缓精神。

“朕看了,这些事情处理的还算不错!”高洋放下手中的奏章,看着眼前一身红衣的高晚悦眼前为之一亮,倒是与昨夜那般毫无生气的模样不同了,今日更加的温婉多情、楚楚可怜。

“谢陛下夸奖,臣妹能为陛下分忧,内心也觉得很高兴呢!”高晚悦嘴角勾出弧度,笑意如春风,尽量让自己的语速放慢,委婉的说出每一句话,看似漫不经心,实则都是经过精心的设计、揣测。

殿外,王公公走了进来,点头哈腰,又看了一眼高晚悦,眼神复杂,却又马上看向高洋轻声说道:“陛下,桓公子求见。”

高晚悦这才知道,王公公刚才那眼神的意思,原来是不清楚自己是否愿意见到桓鸩,而试探性的踌躇,可是陛下在这里,也不能像从前一般什么事情都是自己做主了,也只能在一旁,听从高洋的吩咐。

“快请。”高洋端坐在椅子上,不时的看向高晚悦,可她也只是神态自若的盯着远处,看不出来是什么神情,也不知道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桓鸩一袭紫衣走了进来,风度翩翩,走路带风,一展衣摆跪在高洋的面前,“臣,桓鸩参见陛下,参见长公主殿下。”

他的视线也在高晚悦的身上短暂停留,看着如今的样子,昨夜的话像是听进去了,可是看着这脸色不太好,眼下还有乌青,及使用厚重的脂粉掩盖,还是逃不出他的眼睛,定是昨夜没有睡好。

高晚悦走到高洋的身旁,依旧摆弄着桌案上的香炉,不时地向里面加些香料,两个人看到她的举动都有些尴尬,可终是没有多说些什么,高洋指了指一旁的凳子,示意他坐下,“爱卿坐吧。”

“谢陛下。”桓鸩走到一旁慢条斯理的坐下,王公公奉上香茶,高晚悦也不多话,自己站在那里就像是透明人一样,

其实人对于味道是有记忆的,或许一件事情或是人,许多年之后忘记了,可是只要一回想起当时有着记忆的味道,还是会猛然的想起当时的感受。

“桓公子现在已是客卿的身份,朕有意封官,并许配长公主,不知桓公子意下如何?”高洋看着豪爽,并有着拉拢的意味,看起来现在是十分的看重桓鸩,为的是让他安心地留下,他的医术与谋断,离开了齐国去哪里都是一

种威胁。

听到此言之后,桓鸩惊讶的站了起来,虽然早就知道这一切,可还是要装作受宠若惊的样子,“微臣,多谢陛下恩典。”又抬起头看着高晚悦目空一切的样子,问道:“那长公主殿下,是否愿意下嫁呢?”

一时间所有的目光又都转到了自己的身上,她也觉得诧异,放下手中的事情,高洋轻轻地推了推她,她慢慢的走到桓鸩的身旁,嫣然一笑,“桓公子不嫌弃本宫蒲柳之姿就好!”

若不是桓鸩提前知道她的别扭,现在看着这笑容,倒是更容易相信了她的温柔,可是她高晚悦本性也不是一个温柔的女子,这般的模样才是恐怖的,伪装成柔弱可欺的样子,没有人能看透的,也只有他自己能够看透,桓鸩的心里忍不住偷笑起来,看着她生气的模样却又不得不挤出笑脸,还真的是有趣。

“微臣一定倾尽所有护长公主周全。”桓鸩起身谢恩,高晚悦背对着高洋,可看着桓鸩这样一幅快要捧月复大笑的模样,倒是给他翻了个白眼,高洋可以看不见,但是自己不满的情绪还是要表达出来。

二人互相见礼,一切都是按照礼仪法则来,倒是浑身的不自在,因为平日里高晚悦对待这桓鸩也是呼来喝去,更为随意,不像现在什么都要合乎规矩,按照对待其他上宾的态度来对待他,倒是有些不习惯。

“盼你夫妇二人,琴瑟和谐、白头到老。”高洋倒是很满意,对于自己做主的这门亲事,先前是看走了眼,没想到那人那么的倔强,如今这位倒是不一样,从性格上来看都是不一样的两种人,更能包容这位妹妹了吧。

“多谢陛下。”

“多谢皇兄。”

高晚悦即使跪躯,弯身行礼,也不代表自己的屈服,也最多的只能叫做顺从,所谓的大丈夫能屈能伸,用在女子的身上也是适用的,所以她现在不必考虑那么多,若是真的硬跟桓鸩凑在了一起,怕是真的会天打雷劈。

“时间尚早,去看看母后吧,也正好桓卿在,为母后诊脉吧。”说着没等他同意自己便离开了,只留下殿内空荡荡的两个人,没有办法,也只能硬着头皮跟上去了。

这娄昭君的宣训宫一如往日的冷清,想起那日自己就在这宫殿的背后,悄悄的观察着高演的一举一动,只等到他带走娄昭君的时候自己再出门,此事是理所当然的!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她一直都在暗处观察着一切。

进了这宣训宫也不过是听着高洋云云的寒暄几句,像个孝顺的儿子伺候在母亲的床榻前,可每日也都是早上或者中午才来问安一次,其余的都是有专门的人负责,也不用他操心什么,毕竟谁敢没事去惹陛下啊!

这才过了一夜,这娄昭君还是不能言语,但是已经能坐起身来了,这桓公子下药当真是奇特,病的快好的也快,高晚悦环视着屋内的状况,却见床边有着一个镂金的香炉,高晚

悦顿时起了疑心,这香炉烟雾缭绕,怕是有问题。

“母后,儿臣带着晚晚与桓公子来看您了。”高洋走到她的身边,弯着腰尽量与她保持着同一高度,像是极力再讨好娄昭君的样子,桓鸩为之侧目,不由的看像旁边的高晚悦,高晚悦也只是淡淡回视了一眼,司空见惯。

看人不也是需要辩证的看待,如果一棒子打死又岂不是太过武断了,你可以说高洋是个昏庸的帝王,但不能否认他前期的励精图治,与四处征伐北齐才有现在的版图;可以说他是个无道的帝王,但是他也是对自己的家人还是不错的,尤其是对于自己的母亲,

可能之间会闹些小误会,可也是不会沟通造成的,如果对于一个不爱自己孩子的母亲,如何能劝服她们呢?难道是要央求她对自己的孩子好一些,还是劝那个孩子放弃呢,都不是最好的选择,只能沉默不语。

娄昭君尽管还不能说话,可还是摆手让高晚悦与桓鸩离去,之前的事情虽然没有人告诉她,但她的心中也能猜出个大概,遵循着自己的本心,做出最原始的选择。

“母后,儿臣擅自做主,将晚晚许配给了桓公子,择良辰吉日成婚,也算是为您冲冲喜吧,您的病也能赶快好起来的。”高洋一手轻抚着她的后背,让她情绪不要那么的激动,才好安心养病的。

像是所有的新婚夫妻一样,见着长辈行礼,也是第一次正式的拜见吧,可是娄昭君确是全程的冷漠,气氛好不尴尬,也不过是寒暄了几句也都是高洋在说话,就先让他们离开了,而似乎她与桓鸩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心内也在抗拒着!

在黑暗之中,高晚悦独自坐在床榻之上,一双银灰色的双眸紧紧的盯着地面,门被推开,月光顺着缝隙照射进来,桓鸩走了进来,一身紫衣,翩翩出尘,待到一切平息了,他才粉墨登场,这才是最安全的方式,

“你来晚了,桓鸩。”高晚悦一整天都昏昏沉沉的,只是现在头脑清醒了几分,可看着他又开始有些生气,他可以竟然敢在她的屋子内放着点燃的入骨相思,当真是大胆!

“不晚。”他静静地关上门,两人一时之间面面相觑,谁也没有先开口,毕竟这一天过得也不是很顺心,被人像是物品一样的推来送去,更是任由别人观赏,这让高晚悦想起了个词:盆栽。

他俩就像是被修剪整齐的盆栽,在这阳光明媚的日子里,被抬出供人观赏,还时不时的有人夸赞两句,说什么般配什么登对啊,不过都是奉承恭维的话,之前也听到过一样的话,不足为奇啊。

高晚悦看着他,缓缓开口说道:“桓鸩,现在的我是不相信任何人说的任何话,一听就一过得了,没必要跟他们就扯不清,也不必放在心上,清风明月,我自开心就好,别人的喜乐,与我何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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