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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黄雀在后

白冉回到湛王府后,坐在嘉睦堂的屋内,喝着六安瓜片,面带狐疑。料想那日的这番话同他今日所说心中只有她一人,不曾有过别人,若已经历前尘种种,他对白姗说得那番话,可是自己亲耳听到的,他怎么会还有脸说自己心里只有过自己一人。

今生的自己对他可是避之不及,他虽娶了詹红,可是却并不曾与其圆房,还表现出对自己一番缱绻情深的模样。

倒勉强说得过去,心里只有过自己一人。

虽然这些对白冉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现在看来,苏子策的诸多反应表明他确实也同自己一样,是重生而来的,但是却又有许多对不上的地方。

今日一去,本想试探个清楚,却没想到反倒是让白冉看得更加不分明了。

只是有一点可以肯定的是,若是让苏子策成功的回来,只怕是她们不去对付苏子策。

他也会自己找上门来,而且会更加难以对付。

白冉想着,为今之计只有不能让苏子策成事,不能让声望将他推至一个离龙椅更近的高度,让他收买更多可成为助力的人心。

而此刻后宫之中的景仁宫内

贤妃她正将看过的信纸置于燃着的烛焰上,染过千层红的指甲,于这明明暗暗跳动的火光中,产生了一种诡异的美感。

直至信纸的最后一角都于这小簇火焰里焚为灰烬的时候,她才收回了手,望着宫殿内,视线探出,只能看到窄窄的四方天地。

喃喃自言道“白铭棋,这回儿你可不要再叫我失望才好啊”

入夜,湛谰回来后,他敏锐的察觉到白冉的心不在焉。

二人用过晚膳,沐浴过后,夫妻两人正半靠躺在楠木垂花柱式拔步床上时,湛谰开口问道“冉冉今日可是有什么心事?”

白冉从从湛谰的怀中坐了起来,看着他的脸,犹豫片刻后还是问道“三皇子可是要赶赴开封一代,抗旱赈灾,还要亲自监工,兴修水利?”

湛谰听后,眉眼倏然冷峻的问道“你今日去见过他了?”虽然是问白冉,但语气中满是笃定。

白冉叹了口气道“没错,我只是觉得他是敌而非友,若是让他办成这件事后,回来只怕是要更加难以对付了?”

“但是,这事,于国于民来说都是天大的好事,阻拦,又只怕是不好!”

湛谰闻言后,皱着的眉头倒是舒展儿开了,道“这事你不必忧心,万事有我呢!只是以后不要再同三皇子见面了。”

白冉看着湛谰这吃味的模样,觉着有些好笑,但也是乖巧的应了声“好。”

于是湛谰便又将白冉拥入了怀中,湛谰闻着鼻尖散发的馨香,想着昨儿个那般**的滋味,喉结涌动,只觉得自己下月复一紧,只一个翻身便将白冉覆在身下,吻着她的额头、眼睛、鼻尖从上往下

白冉却是回忆着他那同自己明显不匹配的巨大和昨晚那般撕心裂肺的疼,直至今天都腿脚发麻,心里不由得发怵,手下意识的就去抵挡着湛谰的胸膛。

湛谰的嘴正含着白冉的耳垂,呼吸声粗重道“冉冉别怕,不会那般疼了”

在湛谰的指引下,白冉觉得果真不再有昨日那般难忍的疼痛,反而有种另她欢愉得舒适,这虽让她感觉到有些羞耻,但抵挡不住身体出于本能的反应,便也就跟着湛谰一同沦陷了

衣衫褪尽,水乳交融、翻云覆雨

第二天,苏管家送了封信到嘉睦堂,说是琳琅阁小厮送来给王妃的,明月听后笑着接过,便亲自送去屋内给白冉了。

白冉正在屋内给湛谰做寝衣,见明月进来,听她说完后,知道是樊凡的来信,想到樊凡远在浙江,还专程给她送信,或许是什么要紧事也说不准。

便放下了手里的东西,急切的将信接过来后,就是拆了信封,取信纸后,就一目十行的看了起来。

白冉越往下看,眉头蹙的是越紧,然后冲明月柔声道“你下去给我沏壶六安瓜片来。”

明月听到应了声“是”后,转身就下去照做了。

白冉攥着信纸,又坐了下来。

这信是樊凡写的没错,他说自己回到浙江后,知道她对白铭棋的忌惮,便一直有派人时刻暗中留意着白棋铭。

然后,竟然发现白铭棋没死,被斩首的不过是个替身而已,此刻便住在璜城外,一个偏僻的客栈内藏身,让她自己小心防范,多加注意。

樊凡知道消息后,便写信让人快马加鞭的送到琳琅阁,再让他们将信给白冉的,还跟白冉说若是她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尽管去琳琅阁找掌柜的。

明月看着白冉举着茶杯,神情凝重的模样,也不开口多问,如果需要她们分忧,白冉自会同她们说道,如果不需要,自己问了也是徒惹白冉烦恼,索性就闭口,静静的站在一旁伺候着就成。

白冉看着这茶杯中沁黄的茶水,分析着当下的时局,若她是白铭棋的话,她会如何做呢?

白铭棋若只想苟活,保命从此安度一生的话,那就应当远离璜城这个是非之地。

而他没有,看来他想要的不仅仅只是活着,还要富贵、风光、权势……

白冉喝了口六安瓜片后,突然笑了起来,因为她已经猜到她的这个三叔同贤妃接下来想要做什么了。

是兵行险招,也是绝处逢生

不过还得看她,给不给他们这个机会。

入夜,湛谰回来后,白冉就将白棋铭还活着的消息告诉了湛谰。

看湛谰的模样,却并不意外。

白冉却是神情严肃的接着道“大皇子会有危险了。”

湛谰赞赏的点了点头,却还问道“冉冉,何以见得?”

“三叔出事被问斩,贤妃那边也等同被砍了左膀右臂。”

“她身居后宫,行事处处受限,但是于宫外,于朝庭内,有我三叔为她布局绸缪,鞍前马后。”

“可三叔这一‘死’,原本跟着三叔,站贤妃这边的官员,大多力求自保还来不及,怎么可能还会为一个,连自己的前途都还看不清的妃子尽忠。”

“就拿三叔为例,他们知道贤妃对于三叔的看重,可到关键之时,还不是说被斩首,就被斩首了,看贤妃的模样也是一副避之不及的态度,甚至连保都未保一下,直接就是放弃。让人感到寒凉。”

“如果继续为贤妃奔走,如若出事,他们仿佛也像是看到了自己未来的下场。”

湛谰模到茶壶把手,替白冉续了杯茶,示意她润润口,再继续说下去。

说了这么多,白冉也确实觉得有些口干了,便接过小瓷杯,一饮而尽后接着道“可眼前,这形式却又不同了吧,因为三皇子的确是个胸有沟壑,怀揣雄韬伟略之人。”

听到这里,湛谰的脸仿佛骤然就凝结成冰,冷得很。

白冉看了后,嘴角扯了扯,却是接着道

“眼下,许多人还持观望的态度,若他真能将这兴修水利之事,办成,大多人也就会态度明确的站队,为他所用,毕竟一朝天子,一朝臣。”

“从龙之功,同锦上添花是截然不同的,虽说泼天的富贵,险中求。”

“但是他们也会分析时局,利弊,也不是任何人都可以使他们心甘情愿的成为助力。”

“因为,这赌的不仅仅是权势、富贵,还有全部的身家性命,自然需要谨小慎微。”

白冉说到一半,中途又给自己添了杯茶,润了润嗓子后接着道“不过,以贤妃她们的谨慎来看,眼下三皇子此番前去,没个一年半载怕是回不来,而大皇子作为最合适的储君人选,离天子最近,三皇子前去这般久,能发生得变数,实在是太多。”

“那么最好的法子,就是除掉他,永绝后患。”

白冉四指并拢弯曲,在桌案上扣了扣后道“那么由谁来出手呢最合适呢?这个人当然非我三叔莫属,毕竟谁能料到,一个‘死人’如何还会去杀人。”

“若它日,由三皇子登基,继承大统,我三叔再改头换面安个新的身份,再以他同贤妃那暗地里得关系,这泼天富贵与权势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

“到时候,若是有人将他认出来,也是不怕的,皇帝都发话了,说他是谁,那他便是谁,还有谁敢忤逆。”

湛谰拍了拍手道“分析得不错”

白冉看着湛谰一点也不惊讶的模样,月兑口问道“湛哥哥,你早就知道我三叔没死?”

湛谰点了点头后道“这原也是我大意了,才让他们钻了空子,我觉得你三叔这人,将所有罪责都揽在自己身上,暂不提他背地里贤妃那不可告人的关系。”

“单说以他对贤妃的用处,她都不可能眼睁睁的放任他这样去赴死,不做一点动作,实在是太沉得住气了。”

“这,事出反常必有妖。我便命人暗中探查,发现你三叔竟然还没死。”

白冉不解的问道“湛哥哥,既然你什么都知道了,为什么不告诉我一声?”

湛谰揉了揉白冉的脑袋道“我怕你担心,等事情解决了再告诉你也不迟,所以我在王府内都加强了防卫,尤其是嘉睦堂。”

白冉又道“那我怎么没瞧出来?”

湛谰又轻轻敲了敲白冉的脑袋笑着说道“他们都隐匿于暗中,你向来机敏,若这般大张旗鼓,你哪里会猜不出问题来!”

白冉明白湛谰这事,瞒着不告诉自己,也是为了她好,虽然她喜欢他对自己不要有所隐瞒,哪怕自己知道这些事情后也会担心,会烦恼,但对她而言也总比什么都不知道要来的强,她想让湛谰知道,不管什么事情,自己都会和他一同面对。

而不是总被他护在羽翼之下。

不过这会儿,她只是叹了口气,并未将自己心中所想说出。

而是问了她认为当下来说是最重要的事情,道“既然湛哥哥你已经知道我三叔还活着的事情,并且猜到了他们接下来的动作。”

“想必,心下已经有了应对之策了吧。”

湛谰点了点头回答道“不错。”

白冉见状接着道“愿闻其详”

湛谰知道白冉面对她的三叔,总是格外的谨慎,本来是不想让她徒添烦恼。

不过眼下她已经知道了,那么将自己的计划,告诉她,也是无妨的。

他缓缓开口道“将计就计,就让他去刺杀‘大皇子’。”

“你说,之前你三叔他能将全部罪责一力承担,固然有几分对贤妃的情谊,但是像他那样的人,会这样做的关键,还是他心中有了对策,暗中留了活路。”

“若这次,再犯死罪被捉了个现行,我们斩断他所有后方的活路,再让他明白,供出同伙,可免死罪,那么你说她还会不会将贤妃的罪行和盘托出呢?”

白冉听后,先是点了点头,然后又蹙着眉道“湛哥哥,就算你有法子让昌隆帝免了他的死罪,但是就这么放过他,留下他的命,可就等同于斩草不除根,只怕春风吹又生啊。”

湛谰听后为白冉解惑道“活罪可免,但是死最难逃。”

“像你三叔这种,能为权势丧尽天良,不择手段的人,让他跌入泥潭,成为人人可践踏的敝履,对他而言只怕这样的活着,才会比令他死了更加难受吧。”

湛谰半天没有听到白冉的回答,问道“冉冉是否会觉得我太过残忍,很是可怕?”

白冉想着前世白家人遍地的尸骸,弥漫的鲜血,前尘种种的惨烈,至今犹在眼前。

还有今生她祖母之死,便摇了摇头道“不会,对于我三叔这样的人,痛快的死,倒还真是太过便宜了他。”

前世债,今生尝,今生仇,现世报

湛谰从桌案上模索着,握住了白冉从指尖就发凉的手。

白冉感觉到后,低头看着两人相握的手,也紧紧的回握住了。

第二天,白冉想起来自己只知道看了樊凡给她的信,却连给人回个信道谢也忘记了。

暗叹自己是个没良心的。

这样想着便让明珠去取来文房四宝,亲自研墨后提笔写信了。

写完后,将信纸放入信封中,封口后,就让格桑亲自送去琳琅阁,交给掌柜的,他自会命人将信交至樊凡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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