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你不见棺材不掉泪,你还真往棺材里走啊?嘿嘿,有何不可呢?”钱多来一把推开金荃,朝冷沉溪勾了勾手指。
冷沉溪柔美的俊脸化开阴厉,微微浅笑着信步走出,二话不说,拔剑出招。
钱多来嘻嘻一笑,揉身而上,一套如滚雷般的神奇拳法使了出来,碧绿色灵力宛若拳套一般裹着双拳,阵阵罡风撕裂空气,脚下踩着从未听说过的步法,轻轻一动,瞬间闪出七道身影,拳头挥动间,七道身影一齐逼向冷沉溪。
这是什么武技!见多识广的良梵和一众长老强者满目惊羡,睁大了眼睛细看,钱多来拳法力道万钧,变化不多,却虚实难辨,令人捉模不透,而步法飘渺如烟,化影成形,配合之下,完美弥补了拳头变化方面的不足,好绝妙的武技呐!
名师出高徒!钱多来和金荃的师父,谜一样在众人心中留下了深深的神秘形象,浣剑浣心浣千秋,她们的师父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呢?
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武技,别说是冷沉溪,就是三劫玄皇庭彻,也不敢夸下海口能够全部接住!
冷沉溪没想到她短期之内,学会了这么强悍的招数,回剑横扫,布成剑网,挡住她攻击。
钱多来哪会真的伤他?武技只发一招,收手而立。
明阳彻底僵滞,武……武圣?!不是玄宗?!啊啊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武修和玄修的灵力色彩在同等阶层是一样的,能够区分武修和玄修的标志,就是武技,武修近战瞬发,体内灵力溢出,会加注在武器和攻击拳脚上,而玄修因需要提聚灵力,大多中距离或远距离攻击,灵力溢出体表,在不出招的情况下会覆着在全身重要部位,一旦展开武技,一少部分灵力仍会自动护体,不像武修,一味追求攻击威力。
同等阶的武修和玄修对战,距离拉开,玄修胜,一旦近身,则武修胜。
青央冷冷瞪着明阳,开口喝道:“你这个恶毒的女人!该认清事实了吧?我蓬玄洞天主玄修,仅外堂弟子有少数武修,不巧的很,本席兼顾辅助外堂堂主之责,不会不知道自己手下有没有钱多来这个人吧?”
想给蓬玄洞天扣屎帽子,也不打听打听清楚!
“不!不不不,你们被她骗了!”明阳有口难言,事实胜于雄辩,她再怎么辩驳,恐难令人再信她一分。
“明阳!本座还没治你隐瞒身份蛰伏在夏痕身边意图不轨的罪过,你竟敢污蔑她人!”良梵大怒,“福地洞天是不可以随便插手凡尘俗事,但是你,用心叵测,歹毒造谣,挑拨蓬玄洞天和本门的关系,本座留你不得!”
说罢,挥袖,就要将她当场灭杀!
“慢啊慢,掌教,等一下再杀不迟。”钱多来慢条斯理地说道,看着吓傻的明阳露出一口银牙,“明阳,给你一个死的痛快的机会,主动把那颗四级灵丹交出来吧。”
“你!你说什么?!”明阳呆问。
众人听到这么突兀的一句,俱是一怔,面面相觑,不知她如何肯定四级灵丹在明阳手里。
钱多来不是肯定,是故意瞎掰,却摆出一副笃定的表情,狡黠而笑。
“明阳,我知道,你恨我协助明月夺了你皇位,可你不该把我当成蓬玄洞天弟子,利用朱陵洞天,搞坏人家的聚灵大会啊?”
“我……”明阳比窦娥还冤。
“你是想在聚灵大会上把我和蓬玄洞天一起弄垮吧?”故意拉蓬玄洞天垫背。
“我只想弄死你!”焚天怨怒,夺位之恨,明阳永世难忘。
“明白,可你有没有想过,偷盗四级灵丹,会害了朱陵洞天失信于天下啊?一码归一码,你有仇冲本姑娘来,别假他人之手。”三言两语,让朱陵洞天和蓬玄洞天对明阳同时起了欲杀之而后快的怒意。
“我没有偷灵丹!”明阳没夏痕那么傻,不会被钱多来任意揉捏,矢口否定。
“那,你在灵丹被盗前一刻做什么去了?”
“我去……”
“你这女人!我真后悔带你来朱陵洞天!”
夏痕听到这里,以为她要说帮自己给守卫赞教厅的弟子下药去了,急的眼睛通红,猛地跳起来,一指明阳,恨恨截道:“我终于明白了!原来你跟我到朱陵洞天是想模清我门部署!怪不得灵丹第一次被盗未遂后,你神色有异,那日你又鬼鬼祟祟偷进膳房,之后赞教厅的弟子就都昏迷了,你!我真是瞎了眼!带了一头豺狼来!”
“明阳!你真该死!钱多来说的没错,你就是处心积虑找上我的!你利用我和钱多来的小小嫌隙,诱骗我带你来朱陵洞天,暗中进行你的复仇大计,你这个被仇恨熏黑良心的恶女,诬赖好人,造谣生事,老天会叫你死无葬身之地的!”
一席话说的又快又急,夏痕对明阳的表现失望透顶,说什么钱多来死定了,还不是被打击的体无完肤,和这样的弱智同谋,简直断送自己大好前途,说罢,冲到良梵面前,扑通跪下,声泪俱下。
“掌教重罚徒孙吧,夏痕知罪。”
知什么罪啊,罪都让你推给明阳了!钱多来撇撇嘴,相当佩服夏痕的厚颜无耻,不过,这丫头挺有运气的,有人替她背黑锅总比自己担负罪名强。
也不看看是谁逼的!亏钱多来能这么轻松惬意想东想西。
听完夏痕一番话罢,所有人都沉默着看向明阳,眸光中,难掩轻蔑和藐视,以及深深的憎恶,没人怀疑夏痕所言,毕竟她是朱陵洞天弟子,哪有胳膊肘往外拐的道理?
明阳死死瞪着夏痕,气急攻心,差点呕出一口血来!
良梵没有说话,抬眸看向厅外,静默持续不久,几队弟子纷纷聚来,一个人捧着个油纸小包走进厅中,向良梵单膝跪下,呈上,“掌教,在夏痕师姐房中找到这个。”
夏痕猛地转头,看向明阳。
良梵伸手接过,一层一层揭开外面的油纸,突地,一股奇香散发开来,朱陵洞天十五位长老加上秋彤,情不自禁喊道:“四级灵丹!”
夏痕瞪直了眼睛,比明阳还要面如死灰,她,真的盗得了灵丹?不会呀,自己可是比谁都清楚,第一次盗灵丹是自己,第二次的是个会绝影指的蒙面人,尽管所有一切都在钱多来口中扭曲了,但是,盗取灵丹的绝不会是明阳。
那,这颗四级灵丹是怎么回事?还好死不死的在她房中搜到!她这辈子也别想知道究竟怎么回事,只能隐约猜测与“钱多来”有关。
“明阳!你到最后还要陷害我!”夏痕没有笨到无可救药的地步,急忙叫道。
灵丹一现,众人再看明阳,更加的鄙视和厌恶,做人做到她这份上,还不如死了算了!
“哈哈哈哈——呃噗!——”明阳气血攻心,怒极大笑,终于忍耐不住,吐出一蓬鲜血,宛若厉鬼一般趔趄站起,指着一圈人,嘶哑叫道:“你们这帮蠢货!被人玩弄在股掌之间犹不自知!钱多来会使绝影指乃是比珍珠还真的事实,你们识人不清,有眼无珠!她自己偷了灵丹,陷害的不是夏痕,而是我!她怕我会在聚灵大会上置她于死地,你们怎么就不明白呢?!”
“你敢辱骂我们!”十几位长老一起震怒。
“骂你们?哈哈哈……若我有实力,我还想杀了你们呢!从始自终,都是钱多来在自导自演,她的每一句问话,都暗藏陷阱,夏痕这个白痴,傻傻往里跳,为了撇清她自己,把所有罪名推给我,哈哈哈,噗——”
猩红满目,明阳又吐出一口血来,狰狞地转向钱多来,厉声吼道:“钱多来!你敢指天誓地说一句,你不会绝影指吗?你敢拍拍自己心口说一句,不是你偷的灵丹吗?你敢用一身修为做赌注,今夜这一幕不是你策划的吗?”
钱多来挑起眉峰,笑看步步紧逼的明阳,“我为什么要那么做?”
“你不敢是不是?哈哈哈,你不敢!你怕了!因为这一切,都是你一手所为!”明阳可怖地张开手臂,下颌满是血色,衣衫上绽开凄美的红花,踩在一滩鲜血上,比索命厉鬼还要令人惊悚。
“唉,疯了吧你,我不是钱多来,如何回应你嘛。”钱多来可怜地望着她,无辜道。
“什么?!”不止明阳惊了,众人都傻了。
良梵把四级灵丹贴身收好,对着钱多来莫名一笑,“金贤侄,好计策!”
“掌教过奖,晚辈幸不辱命。”一反方才张扬狡黠之态,钱多来容色一正,瞬间变得彬彬有礼起来。
说完,跟身边的另一个金荃使个眼色,两人掏出一片玉符,指尖用力,将之捏碎。
相应着,褪去身上黑装,露出里面的白袍蓝衣,把乌发全部束起,用袖角擦去故意画了几笔变得柔和的眉形,这是一个障眼法,为了不让人发觉她和钱多来其实是同一人,她里面穿的是男装,其实,她的容貌没有改变,但是,就在衣袖遮脸再现间,形成她变换身份的错觉,加上钱多来没有多少人认识真面目,只道她和金荃容貌相似,而方才,故意提起师父收徒是看中两个徒弟长的极度相像,如同照镜子,便成功地糊弄过去了。
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有人和另一人模样相像,并不新鲜。
钱多来变成金荃,金荃变成白泽,神奇的一幕,令人惊叹。
移形换位符,由一人灌输灵力在两片玉符中,放在别人身上一片,自己持有一片,可让自己完全变成那个人三个月,不论是身高,容貌,声音,还是什么……
恢复英姿飒爽,金荃扭头看向扮作她的白泽,差点喷笑,毕竟她真身是女人嘛,白泽变成她,不就是变成女人?
“金天医,尊师能够炼制出紫印玉符移形换位符,不是一般人呐,本座实在遗憾不能与之深交。”良梵叹道,以为移形换位符是金荃的师父一剑浣千秋炼制的,同时,叹息的另一层意思,是觉得金荃初现头角尚在上医时,没有成功将她招揽进朱陵洞天,错失人才啊。
现在的金荃已是玄圣,还是天医,更有良师,想要招揽她,小庙也供不起这尊大菩萨了!
“家师韬光养晦,见过他的除了晚辈和师妹钱多来,都不知他真本领,有人还把他不当回事呢。”金荃收回揶揄白泽的眼光,微笑说道,并不说明移形换位符是自己炼制的事实。
良梵摇了摇头,见所有人都目露疑色,笑了笑,解释道:“你们都不明白吗?本座陪金贤侄演了一场戏啊,灵丹被盗,蓬玄洞天抵死不认,若非真的没有得手,哪会冒着损坏名声的危险和本门硬抗到底?朱陵洞天乃是三十六小洞天之一,弟子上十万人,守卫何其森严,漫说蓬玄洞天一人来盗宝,就是来几十个人,也不可能悄无声息盗走,除非有人做内应,或者有熟知本门部署的恶人自盗家门,那个会绝影指的贼偷不过是赶到点上罢了。”
“本门弟子绝不会做出盗取灵丹这等龌蹉之事,唯一的嫌疑人就是明阳,果不其然,金贤侄稍一用计,便把她的恶毒心思引了出来,此女为了报仇,无所不用其极,真是可恶!”能让良梵说可恶的,那真是等于直接判了死刑。
夏痕面色涨红,羞愧难当。
明阳完全傻了,任何表情都没有,心如死水,她输于金荃何止千万里!而且,她还悲催地中了同一招,移形换位符!只不过,上次是钱多来让明月和施屏慧互相乔装,这次,则是白泽扮作金荃,金荃不用改扮,只要恢复钱多来女子模样即可,恐怕自聚灵大会甫一开始,就注定了明阳的败局!
不错,金荃让雷乌把四级灵丹放进夏痕房中,本想惩治夏痕来着,谁知雷乌发现有个修为尽废的女子走入夏痕房间,这绝对是件奇事,因为朱陵洞天不可能会收留修为尽废的弟子,这一点,已向庭澜亲口证实过。
不是朱陵洞天弟子,那就是外面的人,金荃想到自己熟悉的人中,确实有个被她废掉修为的女子,于是,联系了冷沉溪。
“沉溪,你知道钱多来是金天医假扮的?”秋彤比较注意自己儿子,听完掌教的话,十几个师姐都是一副豁然开朗的样子,唯有冷沉溪面色如常,不禁问道。
“知道。”冷沉溪轻笑着回道。
“知道?你一直在娘的视线内,什么时候和金天医互通信息的?”秋彤看重师父和师门,良梵嘱咐她守住冷沉溪,在聚灵大会这种盛典时刻,不允许他为了金荃做出有损朱陵洞天体面的事,所以,她最近几天一直看他比较紧,根本没见他和金荃接触过。
“这个。”冷沉溪从怀中模出六道传音阵,轻轻一晃,别说金荃告诉他了,就算没告诉他,他也知道世上没有钱多来这个人,有的只是金荃,那种黠慧肆意的神态不是别人能学得来的。
本来他对夏痕和什么人接触完全没兴趣,受金荃委托,便留心了一下,认出明阳。
“原来……如此。”众人恍然大悟,钱多来是金荃的师妹,金荃有六道传音阵有什么稀罕的?不过,那么大方地把珍贵物件送给冷沉溪,两人关系可见一斑呐。
金荃淡然一笑,不冷不热地看向明阳。
冷沉溪可是临元国曾经的大将军,对于五国一切事情都知之甚详,明阳的身份瞒得了夏痕,可瞒不住冷沉溪,一国之皇,冷沉溪怎么会认不出来?就算不太肯定,接着联系明月,自能分辨清楚,金荃在离开密廉山金玉村时,让夜子给扫霞国明月和寂华国单行微送去了六道传音阵,里面有金荃的神识,没事联系联系,不在话下。
明阳逃出皇宫来这里,为的是什么,金荃心中有数,祸害不除,后患无穷,她早就嘱咐过明月小心明阳反扑,没想到明阳第一个目标锁定了她,如此甚好,她就拆掉这颗不定时炸弹。
明月知道明阳在此,已做出随金荃处置的态度,再怎么顾念姐妹情谊,也不能让受害的金荃一让再让吧?
在朱陵洞天,金荃不好亲自下手闹出人命,唯有趁四级灵丹一事,用钱多来的身份激发明阳欲报仇雪恨的心思膨胀到极点,挑拨夏痕对她的信任反咬她一口,使蓬玄洞天在众人面前否认她的言词,最终,借良梵的手除之。
老天原谅她颠倒是非借刀杀人的罪过吧……没有忏悔之意地在心中忏悔,金荃唇角的笑意越来越大。
天作孽犹可存,自作孽不可活。
明阳咚地一声倒下,气的口吐白沫,悔的肠子都青了!被明月夺位,她还能深居宫中,平安老死,可对钱多来的恨意,却使她万劫不复,生还无望!
良梵掌教不杀她,蓬玄洞天的人也饶不了她!何况,良梵巴不得她立死谢罪!
“金荃!你们师兄妹不得好死!”用尽所有力气,明阳大吼一声,与其受刑而死,干脆自我了断!
噗——鲜血狂喷,明阳咬舌自尽!
“丢出朱陵洞天,别污秽了我洞天灵气。”良梵不是没有怜悯之心,而是对明阳太过气恨,神识探出,发觉明阳气息已绝,冷声沉道。
“是。”
赞教厅内漫开血腥味,众人良久沉默。
秋彤望着金荃,又看看儿子冷沉溪,冷冽犀利的眸光微闪,突然来了一句:“金天医,好演技,扮钱多来慧黠轻狂,入木三分。”
金荃心中猛震,双眸倏地眯起,不看秋彤,反向第二席长老庭澜淡淡低头,“师妹她自幼跟随师父,学了师父不拘小节狂傲不羁的性子,方才晚辈尽量模仿,多有得罪,还请二长老见谅。”
“金天医帮我门找回四级灵丹,本席感激还来不及,哪会怪罪?”庭澜对金荃让她举手发言的不满已经烟消云散,怎么说也是修炼强者,心胸不至于那么狭小。
“这都是掌教调度有方,派人暗中搜查各处,才找回灵丹,晚辈只是尽了一点微薄之力。”金荃轻松周旋,顿时将焦点从自己身上移开,转到良梵身上。
良梵一笑,“金贤侄不必过谦,是你提醒本座灵丹既然不为蓬玄洞天得,可能还在朱陵洞天内,一搜之下,果然寻获。”
“掌教。”蓬玄洞天第十五席长老青央松了一口气般,拱手道:“掌教,这下你相信我蓬玄洞天是清白的了吧?”
“清白?金贤侄之前不是说了,不能证明你们与此事没有干系,天门内有弟子被绝影指点倒是事实,夏痕亲眼见人使用绝影指也是事实,现在,聚灵大会是我门重要大事,待聚灵大会结束,本座会亲自走一趟蓬玄洞天,理论公道。”良梵笑意微僵,冷然说道。
金荃根本没说蓬玄洞天是清白的,只是转着弯的说蓬玄洞天最终没有成功盗得四级灵丹,在进入赞教厅寻到藏宝所在时,被夏痕撞破,侮辱她一番后,无功而返。
夏痕被金荃带动,为了摘清自己傻傻地承认是在盗贼之后才进入的赞教厅,再加上有明阳做了替死鬼,无形中,强加给众人一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思想,那就是在盗贼和夏痕之前,明阳已经给赞教厅的守卫弟子下了药,盗走了四级灵丹。
现在明阳已死,死无对证,夏痕虽然知道那盗贼是从自己手中拿走灵丹的,也绝不会自述究竟,凭白把好不容易撇干净的意图盗丹的罪名再揽回自己身上。
从始自终,一切虚假事实都在金荃两片唇瓣开合间自动成形,把所有人引往了自己期望发展的方向。
“掌教,我蓬玄洞天……”青央犯急。
“好了,本座不与你争论,灵丹找回了就好,下面是本座与贵派掌教青然的事了,你退下吧。”良梵挥退他,显然,此事没有终了,高度提升到掌教之间的巅峰对决。
青央无奈,带着十几名弟子,只好退下。
良梵走向金荃,看着金荃利爽英气的俊脸,莫名喜见,“金贤侄,帮了大忙了,想要什么赏赐,尽管说,只要朱陵洞天有的,本座绝不吝啬。”
此言一出,吓坏了十六名徒弟,师父哎,您,您怎么从来没对我们这么大方过?
“举手之劳,何足挂齿?”金荃谦逊。
“你已送朱陵洞天四个免费六道传音阵,又帮本座找回了四级灵丹,本座不能太小气,很想深交你这个小朋友,说吧,有没有看上朱陵洞天的什么东西,本座一定给你。”良梵坚持。
既然如此,别怪我开口了。
金荃心中暗笑,脸上则带着苦恼,想了想,才道:“听闻朱陵洞天有一套六丁法经,不管是玄修或是武修,都可辅助修习,是七十二福地三十六洞天十大洞天中,最为奇特的功法。”
窃取了那么多功法自创归溟天诀,金荃对各门功法略知一二,朱陵洞天的修炼功法不足为奇,奇特的是那套六丁法经,到底有多奇特,她并不了解,只是在一本吴小立和阎光带来的低劣秘籍中,提及到六丁法经乃天下第一辅助功法,金荃看到这简短一句,大感兴趣,很想见识见识它到底如何配得上那几个字。
“你……是想让本座教给你六丁法经?”良梵不料她会一把抓住朱陵洞天最重要的东西,有些措手不及地问道。
“不可!师父,六丁法经只有掌教可以修习,怎能教给外人?”庭絮急忙阻拦,真怕师父教给了金荃,那不就是说会把下一任掌教之职交托金荃手中么!
“师父三思,六丁法经是我门镇派之宝,是掌教的权威象征,门中长老都不能修习,万万不可教授给金天医。”庭澜也着急地说道,不管再怎么感谢金荃,都不用把整个朱陵洞天卖给她啊。
“师父……”庭彻和几位师妹亦是急了,异口同声地喊道。
良梵抬手,让她们安静,紧紧盯着金荃,沉问:“金天医,你真的要六丁法经吗?”
称呼从金贤侄立刻变成金天医,气氛不妙!
金荃听庭絮和庭澜那般说,已明白六丁法经对朱陵洞天的重要性,哪会犯下挖人家祖坟的低级错误,精明的窅黑眼珠一转,笑道:“掌教误会了,晚辈提到六丁法经,另有他意。”
“哦?”
“晚辈和冷沉溪相交甚厚,感情匪浅,他虽不是朱陵洞天弟子,却是你最宠爱徒弟的儿子,晚辈是想替他讨个赏赐,如果可以的话,请掌教把六丁法经教给他。”金荃兄弟情深般看向冷沉溪,眼底深处掠过一缕诡笑。
冷沉溪一愣,俊脸霎时阴暗下去,又拿我做挡箭牌?
人家兄弟情深,两肋插刀,而金荃呢,是插兄弟两刀!冷沉溪真是遇人不淑,交友不慎呐!
良梵也是一愣,转向冷沉溪,沉思不语。
庭絮等几人没话说了,她们对小师妹这个儿子都很宠爱,许是朱陵洞天全为女子,只有冷沉溪一片绿叶的缘故,她们从不在意冷沉溪是不是愿意加入朱陵洞天,都把她当做自己儿子看待,良梵对他更没话说,宠爱秋彤,爱屋及乌,自然宠爱冷沉溪,隐隐还有隔代亲的情绪,完全把冷沉溪当自己的亲孙子了。
冷沉溪晋升先天玄宗,凡尘俗世已不能再让他展开拳脚成长,势必要加入某个福地洞天进一步修炼,与其让他去别的福地洞天,不如在朱陵洞天,毕竟冷沉溪的修炼功法是秋彤在掌教的允许下,私自教给他的,尽管冷沉溪不承认自己是朱陵洞天弟子,实际上也算半个了。
而冷沉溪的天资绝顶,更让良梵和十几位长老赞叹,如果他去了别的福地洞天,那可就是朱陵洞天的遗憾了!
“好!金贤侄重情重义,本座钦佩,答应你便是。”良梵老怀开慰,甚至觉得自己占了便宜,借金荃的手拴住了冷沉溪。
“多谢掌教。”金荃也有私心,冷沉溪学得六丁法经,等于成为下一任朱陵洞天掌教继承者,这样的好事不落在自己朋友头上,岂不可惜?
朱陵洞天向来只收女弟子,偏偏对冷沉溪另眼相看,除了他是秋彤的儿子一条,还在于他的修炼天分极高,又打小进出朱陵洞天,冥冥之中,注定他是朱陵洞天的特别,在眼下金荃突然提及六丁法经的尴尬局面下,只有冷沉溪能完美化解了。
唉!冷沉溪心中一叹,金荃想怎样就怎样吧,总不能让她下不来台。
知子莫若母,秋彤看看儿子不太满意却没有反对的神态,眉心紧紧蹙了起来,破天荒头一次,儿子对别人插手他的人生道路没有激烈抵抗,不太妙啊……如果自己心里的猜想是对的还好,若是猜错了,那就麻烦了,自己儿子喜欢男子?这……会让她崩溃掉的!
老天保佑,金荃变身吧!
次日,明显的,朱陵洞天弟子喜气洋洋,聚灵大会进行到第二部分竞宝专场末尾,才有那么一点盛典的感觉。
她们高兴了,一部分来客蔫了,尤其是沐剑,带来的那些被昌岩称作羊屎蛋的玄品级药材索岩寸斛,一粒都没卖出去,所有人手里的钱财都守着钱多来炼制的六道传音阵,等待最后的贵宾专场。
朱陵洞天弟子感恩金荃的献策献计,一丝不苟地准备好场子,八个大平台拼凑到一起,掌教良梵亲自坐镇,十五位长老在旁压阵,夜子、吴小立、阎光负责收钱或核对赊账字据,金雁子和玉露研好墨备好纸,凄风四兽则守护着赤印玉符和六道传音阵,站在环形展台后面,如四尊长的一模一样的煞神,荒兽以及半荒兽的气息若隐若现,万众瞩目,狠狠风光了一把。
这一刻的到来,让人们认识到钱多来和金荃的综合实力,她们的身边无一不是高手强者。
另一个认知让人有点嘴角抽搐,朱陵洞天的聚灵大会怎么好像专门为金荃和钱多来举办的呢?
良梵有意结交金荃的师父一剑浣千秋,还帮助金荃传播了她师父的消息,本来有几个洞天的掌教怀疑金荃和钱多来师出暗藏祸心的福地洞天,而且,练了不明的歪邪功法,使金荃和钱多来此消彼长,一人活跃,则另一人必须蛰伏,实力时高时低,没有定性,所以,两人无法同时出现,此流言几乎已成事实,但是,有了良梵作证,流言立破,金荃展示的武技,她亲眼见识过,绝不是什么歪门邪道,更无此消彼长之说。
金荃一举数得,美滋滋的和白泽站在大平台一角,压低声音道:“白白,还没来得及问你,扮作我的滋味如何?”
“什么如何?”白泽看她笑的那么猥琐,心里咯噔一下。
“你懂得,这里,还有这里。”金荃一根手指戳戳他的胸,并隔着衣服点了点他胯下。
“你……”白泽满头是汗,俊美无俦的脸上黑云一片,她在讽刺他变成女人么?还是在当众非礼他?
“如何嘛?”金荃追问。
如何?白泽咳了一声,附到她耳边,轻道:“本尊仔细看了一下,总体来说还算不错,只是,该大的地方有点小,不如,有空的时候炼制一些灵丹,补补?”
“你……”这下轮到金荃满头虚汗了,黑着脸瞪他一眼,“我是问你变成女人的感觉,不是让你评判主人的大小问题。”
“呵。”白泽负手站正,一笑带过。
能有什么感觉啊?他还是他,至于身体,总不能随便模模来感觉一下吧?而且,他和金荃始终都在一起,若是做出那种举动,不被金荃用自创的金门滚雷拳打死才怪。
金荃无故惹一口闷气,低头看看自己身体,大骂白泽没眼光,这叫比例适中!
几十万人乌泱泱铺开,分门分派地各占一席之地,良梵见差不多了,抬手示意庭絮开始。
“当啷”一声,庭絮从不离手的凤嘴刀狠狠一顿,灵力灌注话语中,远远扩开——
“诸位共襄盛举的朋友,让你们久等了,本席庭絮,代表朱陵洞天主持这个特别专场,宝物为何,想必大家都知道了,闲言不论,本席依照炼制者钱多来的意思,先来公布赤印玉符的底价,每个一百两黄金,一共是两千两百片,卖完为止。”
一听这么离谱的价格,下面“哗!”地一声爆开了。
“好便宜!”
“的确便宜……”
“我太玄总真全要了!”
“慢!一百二十两,蓬玄洞天包了!”
最后这两嗓子一出,所有人俱是愣了一下,赤印玉符是好,可不是符师的修炼者买来没用啊?
金荃有趣地看下去,被一个铮亮的脑门逗笑了,昌岩?也是,赤印玉符落到他手里才能发挥最大效用啊!正因如此,她把赤印玉符订到最低价,算是卖给昌岩一个面子。
接着,眸光一转,看向叫价一百二十两的那人,笑意不禁更加绽开,蓬玄洞天第十五席长老青央!他要这些赤印玉符做什么?
“听我娘说,蓬玄洞天中也有一位赤印符师。”冷沉溪离开秋彤身边,走过来,解释道。
“哦?是谁?”金荃感兴趣地问道。
“不知道,不过,青央要这些赤印玉符,一部分原因是为了蓬玄洞天的聚灵大会吧,毕竟那里面有不少聚灵符。”冷沉溪揣测道。
“蓬玄洞天聚灵大会?什么时候?”金荃兴趣更浓。
“还有五六年,你期待个什么劲?”冷沉溪泼她一头冷水,她会绝影指的事实,他可是最清楚的,别以为糊弄了所有人,他就忘记她与蓬玄洞天的微妙关系了,围杀第八席长老青沛还有他一份呢。
金荃高深莫测地一笑,没有再说话,五六年?太久了!
赫连苑被困蓬玄洞天,金轩猜测有人觊觎他身上某样重要东西,应该不会有生命危险,金荃对于老哥的头脑和判断并无异议,后因朱陵洞天找蓬玄洞天索要四级灵丹保得赫连苑暂时无虞,然而,谁能保证在之后的五六年中也能安然无恙?
看来,朱陵洞天聚灵大会后走一趟蓬玄洞天,势在必行。
“一百五!青央,你和老子争个什么劲?”昌岩加了价。
金荃蹙眉看去,朝玉露招了招手,“去跟昌岩说,不要和青央争,想要赤印玉符,可去密廉山金玉村自己炼,我给他两天时间,随意取用玉石。”
“是,主上。”玉露悄悄走下去。
青央冷哼一声,“赤印符师不只你一个!你别跟本席争!二百两黄金一个!”
“嘁!三百!”昌岩一口叫出,玉露走到他身边,扯了扯他衣袖,低头听罢金荃传达的话,眉开眼笑,不过,三百已经叫出去了,没法后悔吧?
好在青央用朱陵洞天的六道传音阵跟本门联系过,被命令一定要拿下那些赤印玉符,随即喊道:“三百五!”
很好!已经很高了!金荃对庭絮轻轻点了点头。
昌岩不再跟进,所有人的目标都不在赤印玉符上,庭絮提高声音喊了三次,无人应答,便宣布二千二百片赤印玉符归蓬玄洞天青央长老所有。
青央走上台,他是急匆匆赶来的,没带钱财,三百五一片,一共两千两百片,共计七十七万两黄金,白纸黑字写下欠条,夜子将其呈到掌教良梵面前,良梵细细看过,按下手印作证,再给金荃看,金荃轻瞄一眼,夜子当众念出,再让青央滴血为凭,交易成功。
有朱陵洞天掌教作证,有天下强者作证,任何人都不能赖账!
前奏结束,接下来才是真正的血拼,六道传音阵,一百一十八个,正好七十二福地、三十六小洞天、十大洞天,每家一个,除去绝迹的第一大洞天小有清虚,余出来一个,无形中施加了一份竞争力,因为,这一个,有可能让某个福地洞天买走,也有可能被哪个散修人士买走,究竟落到谁手?所有人的心弦不禁绷紧起来。
人们的目光炽热火辣,空气似乎也灼烧起来。
金荃答应免费送给朱陵洞天四个,已经给了,她当初炼制的何止一百多个?
庭絮话语简练:“六道传音阵,在其中留下一缕神识,不管身在何方,都能随时保持通讯,起价为——八百万两黄金!”
音落,下面再次“哗”地爆炸了!
“什么嘛!这么贵!”
“太贵了!卖赤印玉符那么便宜,卖六道传音阵这么贵,故意玩咱们呐!”
“这还怎么竞价?一百多个,竞到最后,谁买得起?”
别说他们,就是庭絮听到金荃的定价后,也是狠狠地一抖,之前金荃还说最低价八十万两,转眼弄个特别专场,一下子将价格提升了十倍,这不是要人命么!本来在不断抬高竞宝价格后可以买两三个的福地洞天现在能买走一个就不错了!
而青央长老,估计一个也买不到!
青央收好赤印玉符,本是容光焕发的脸顿时如石头一般僵硬,暗道一声:糟糕!
四下一寻模,正见到昌岩冲着金荃招手微笑,青央眼前一黑,差点栽倒,比吞了一只活苍蝇般还要难受,被金荃和昌岩耍了!这个念头令他羞愤欲死!
金荃不必看他,也知道这家伙恨不得一头撞死的心态,在场所有人几乎都用过朱陵洞天贡献出来的六道传音阵跟各家师门联系过,内容是什么,金荃向庭絮一打听就明了了,既然都看中了六道传音阵,那么那些赤印玉符便当做人情半送给昌岩好了,谁叫青央抢呢?
丢了西瓜抢了芝麻,另一个门派任务完不成了吧?放心,不会叫你劳无所获的。
“诸位请安静,钱多来是个奇女,也是个妙人,为了让大家均得一个六道传音阵,她舍弃惯常的竞宝方法,自定一个小小规则,下面,请她的师兄回天王金荃来为大家宣布这个规则。”庭絮猛地一顿凤嘴刀,发生憾地之响,震慑了一下,让众人安静下来。
金荃迈着优雅的步子,站到平台正中间,环抱一礼,直入正题:“八百万两的价格,诸位应该明白,并不是什么天价,你们可以问问你们掌教,当初炼制或购买六道传音阵的支出,绝对在八百万两之上。”
“可现在是竞宝啊!加码上去,不是天价也成天价了!”底下洪声喊道。
金荃笑了笑,伸出手示意大家稍安勿躁,接道:“大家的担忧,本王明白,和师妹商量后,她定了一个小小规则,可让大家抱宝而归,幸运的,或许还能得到两个或三个。”
“什么规则?”
“快说吧,大家伙都迫不及待了!”
“回天王别卖关子,咱们洗耳恭听着呢。”
金荃如众所愿,朝吴小立和阎光使个眼色,两人抬着一个半人高的大骰子,放到了金荃旁边。
“这是什么,逛过赌场的都见过,没见过的不要紧,本王稍作说明,这叫骰子,是赌场用来赌大小的玩意,它有六个面,每个面上分别刻着一到六个红点,一二三为小,四五六为大,今日诸位能以多少价格买走六道传音阵,全靠它了!”
金荃微微一顿,声音中加注的灵力蓦地提升,音调霎时高了一层,接道:“竞宝者上台来掷骰子,一点代表在八百万两的基础上外加一百万两,二点二百万两,三点三百万两,依此类推,六点则是六百万两,呵呵,诸位相信运气么?如果你掷出一二三点来,买六道传音阵的价格可是很低哦。”
“赌……赌大小?!”
“哇——这个我在行,一定掷出一点来!九百万两买走六道传音阵,掌教会表扬我的!”
“别抢!老子先来!你退后!”
场面如同巨石砸开小水花,一下子控制不住了!人们掳袖子摩拳擦掌,冲着平台靠拢!
“肃静!”庭絮在金荃回头盯向她手中的凤嘴刀时,不得不猛顿刀杆,大喝了一声,“都肃静!谁先谁后,不是你们能够决定的!朱陵洞天弟子听令,守住平台,把人潮挡在外围!”
更像专为金荃开办的聚灵大会了!朱陵洞天弟子里三层外三层地把平台围个水泄不通,外面的人过了好久才平静下来,慢慢退回自己方才的落脚之地,催促金荃赶紧宣布先后次序。
“先后没什么好决定的,来玩个好玩的游戏如何?本王同时开设一百一十八个赌桌,以三天为限,每桌的大赢家,可来掷这个大骰子,三日后正逢过年,嘿嘿,好事成双,预祝你们全都能以最低价买走六道传音阵,福地洞天的朋友,自认财力足够的话,可以一个门派分成若干人,在不同的桌位赌,那样就能多买几个六道传音阵了,不是吗?”
“不过,提醒你们一句,没有弃权的选择!最后赢家,一锤定音,不管你掷出一点,还是六点,都要依照规则购买六道传音阵,财力窘迫的朋友,请有点自知之明。”金荃说完,请良梵出面为证,这番话,受朱陵洞天支持和保护,谁人敢儿戏,等于挑战朱陵洞天的威严。
吴小立和阎光这两个开赌场的老板,笑呵呵走下去,让朱陵洞天帮忙的弟子搬出一百一十八个大桌子,每个桌上放了一把骰子,让人们自由拼杀,赌大小最实在,也最便捷,三天内必能月兑颖而出一个赌场好苗子。
来参加聚灵大会的人数很多,但归纳起来,不过就是那些福地洞天的弟子,脑子没问题的,就会想到分好派别,各占一桌,必定每个福地洞天都能成为赢家,至少可以买走一个六道传音阵,所谓竞争,只是余出来的那一桌,派出一些弟子去试试运气就行。
这种规则,还是头一次见到,不过,却能让每个福地洞天都如愿以偿,所以,无人有意见。
青央更没意见,本以为完不成任务死定了,谁知又柳暗花明,乐呵呵地第一个占桌去了。
当做练手了,众人再着急购买六道传音阵,也不得不沉下心来,思量一番,毕竟上面的那个大骰子最小的点也是九万两呐,没有技术,怕会投出个六点来,又不能反悔弃权,回去师门,不被剥层皮才怪!
“你这是强卖!”冷沉溪从没听金荃说过这个规则,眼看人们当成性命攸关的大事拼杀起来,不禁嘴角抽搐地指责道。
“愿打愿挨,强卖又怎样?”金荃没有悔意地笑道。
良梵眉毛一跳,转头道:“庭澜,你们几个也带人去试试手,嗯……分三队挑战三张桌子的赌局即可……还有,向那两位看着挺内行的朋友,虚心讨教讨教。”
一指过去,正是吴小立和阎光,庭澜几个师姐妹拱手道声:“是。”郑重其事地走了过去。
冷沉溪嘴角抽的更厉害,掌教也……被金荃玩了!
白泽难得露出深深的笑意,挥袖一拂,将两张椅子带了过去,牵着金荃的手,坐下。
金雁子和跟昌岩传过话返回来的玉露,向朱陵洞天弟子要些茶水和点心,放在金荃面前一个临时小桌上,精心伺候着。
冷沉溪自己搬张椅子,在金荃身边坐下,不着痕迹地望了白泽一眼,眉头微皱,这个玄兽对主人太细致入微了吧?御流大陆,玄兽是有绝对自由的,他不爱干嘛干嘛去,老跟着主人做什么?
金荃的心思在下面一百多个赌桌上,眸光一动,招过凄风四兽:“让你们大大出名一把,去开一个小赌盘,就赌那一百一十八个赌桌的赢家谁能掷出大骰子的一点来!最低赌金一两就行,赌中者,一赔千。”
“好!那这边……”四兽看了看那些六道传音阵。
“放心去吧,我在这里,何况……谁敢乱来?”金荃知道他们怕有人起贼心顺手模羊,淡淡往良梵身上撇了撇嘴,意思很明显,有她在就万无一失。
“好咧!我们去了。”凄风四兽颇有赶紧,推推攘攘过毒瘾去了。
“你还嫌钱不够多么?”冷沉溪叹道,被从赌桌上杀下场的越来越多,十几万人只能胜出一百一十八人,剩下的那些,悲催无比,正无处发泄满心怨气,凄风四兽一开小口子,还不都上钩啊!
最低赌金一两是不多,耐不住十几万人啊!一赔千,看似诱惑很大,实则那一百多赢家每个人掷出大骰子一点的几率只有六分之一,总不能十几万人都猜中吧?钱还不是都往金荃药包里流?
世上怎么有这么明目张胆抢钱的人啊!
“钱不怕多,多多益善,嘿嘿……话说回来,白白,你可还欠我账呢,说是秋后算账,现在都年根了,你啥时候还啊?”金荃乐的跟喝了二两似的,猛地想起这码事来,转向白泽问道。
白泽俊脸一变,想着怎么把这事糊弄过去,眸光闪烁不定,在人群中无意识地扫视,突地,一个人影吸引了他的目光,蹭地站起来,脸色霎时沉凝,低道:“以后再说。”
“喂!”
白泽飘身下去,金荃根本叫不住他,只能愤愤地暗骂他赖账,目光随着白泽追去,竟见他一把拉住一个女子,往人流稀少的地方走去。
诶?金荃翘起二郎腿,抚着下巴不解了,白泽有认识的人?
因为离的太远,感受不到那女子的气息,也听不到白泽在拉她走时说了什么,不过,看神态,两人的关系有点亲密,女子冷不丁被人拉住,微惊间,似乎飘落两点泪花……
金荃靠在椅背上,双眸低敛。
“啊!是她!”雷乌也看到了,吃惊地叫了一声,紧追过去。
金荃不动声色,背脊却是莫名一僵,连雷乌都认识那女子,难道是白泽老早以前结交的朋友?怎么没听白泽提起过?
说起来,白泽的许多事,她都不知道,唯一知道的只是他在迷踪水镜负伤,逃离,遇到了她,在那之前,他是怎样的生活,有什么过往,她一概不知,自认和白泽的情感超越了主人与玄兽的关系,实际上,也不过如此吧?
唔!真是失败!金荃抚着下巴的手指微顿,按住了嘴唇,低敛的眸子几乎完全闭上,有一种说不清楚的挫败感在胸腔中撞击,隐隐的,有些刺痛。
“怎么了?”冷沉溪向她倾了倾身子。
“没事……沉溪,你的玄兽,不常在你身边么?”
“这很正常的吧。”冷沉溪淡淡答道。
正常……金荃不由得看向白泽拉着那女子隐去身形的位置,唇角轻轻一扯,是啊,这才是正常的,玄兽不是主人的宠物,他们有绝对的自由,不用时时刻刻跟在主人身边,实力高出主人的玄兽,不满现状还能取回自己的名字,这把双刃剑,驾驭不好会让主人葬送性命。
白泽当然有更多的权力拥有自由,不用……跟着她。
金荃扯出一缕苦笑,是自己自私了,以后要注意这点才行。
“沉溪,你不下去玩两把?”收敛好情绪,金荃故作轻松地转开话题。
冷沉溪眉心微蹙,“没兴趣。”
“那和我下盘棋玩玩?”闲着无聊,金荃没事找事做。
“你会下棋?”
“怎么?瞧不起我?在电脑上我可是胜率在百分之八十以上的。”
“……电脑?”
金荃失口,瞪眼道:“下不下?不下我找别人玩。”
“下。”冷沉溪不明她说的电脑是什么,但却知道她在故意找消遣,起身走开,不大会儿,抱着棋盘走了回来,在两人之间放好,陪她下棋。
电脑上的毕竟是虚拟,金荃从没和真人对弈过,一时捉襟见肘,回回被冷沉溪杀的丢盔弃甲,在冷沉溪渐渐铁青的脸色下,时而悔棋,时而耍赖,连良梵在旁边都看不下去,走到远远一边,找个位置坐下。
三天!说快不快,说慢不慢,人们的激昂不曾减退,人数虽然有几十万,但是同门的来的不少,输了自己,还有师兄弟,输了师兄弟,还有师叔祖,到最后,每个福地洞天霸占着一张赌桌,俨然成了纯粹练手。
只有一桌,杀的比较激烈,都在争夺余出来的那个机会。
白泽当天回来后,发现金荃对他改变了很多,不再靠着他,不再看着他,也不再和他闲聊,这微妙的变化,令他不安。
雷乌莫名消失,金荃猜测,他在陪那个女子。
三天无休止的对弈,冷沉溪筋疲力尽,几欲崩溃,偏偏金荃着了魔,始终不放过他,让他在被金荃强硬地拉着在金字赌场大赌几天后,再次领略到被荼毒的滋味。
这时候,他有点想念赫连苑,最起码那个乞丐能代替他,让金荃蹂躏。
凄风四兽也忙的够呛,人的赌瘾怎么就那么大!尤其看着赢家一个一个出现,被杀出局的人更加疯狂,反正无事可做,把私房钱全拿了出来,赌一赌哪个能掷出一点来,以最低价抱走六道传音阵。
三天一过!一百一十八名赢家站到了最前列。
冷沉溪差点哭了,狼狈地离开金荃,躲远一点,安抚自己受创的心灵。
金荃站起来,揉揉腰,踢踢腿,准备收钱。
所有人精神一震,完全没有三日不眠不休的疲态,都是修为不俗的高手,别说三天,十天半月也抗折腾,除了一些来凑热闹的凡人。
良梵起身,在那一百多人身上淡淡一扫,眉头轻皱道:“金贤侄,你看……”
金荃随便看了一看,没明白良梵叫她看什么,转眸间瞄见良梵不太高兴的脸色,眸光一闪,明白了,笑道:“掌教,贵派只能得一个六道传音阵啊。”
一百多人中,只有第三席长老庭彻在列。
“是啊,本来预期能买三个的,你定的价格,还有这规则,迫的……”
这个不知足的老婆子!金荃暗骂,脸上却安慰地说道:“掌教不必在意,价格上来了,晚辈师妹是感恩朱陵洞天的厚爱的,说让贵派可拥有七个六道传音阵,必能如愿,晚辈代师妹做主了,再给你两个就是。”
“真的?”
“君子一言。”
“哈哈,本座谢过了。”良梵畅快地笑了,仿佛得到了天大的好处似的,叫道:“庭絮,还不快快让这些赢家一一来掷骰子?”
金荃暗暗翻个白眼,谁说她势利?良梵不比她势利多了?不过,她也不吃亏,每卖出一个六道传音阵,她赚了不止十倍,别说一共送给朱陵洞天六个,就是送六十个,她也是笑到最后的大赢家。
“是,师父。”庭絮在旁听着,眉开眼笑,大步走到最前面,用最洪亮的声音说道:“一百一十八个赢家,你们不必抢先后,人人有份,请上台来。”
的确不用争什么先后顺序了,反而是先掷的没什么好处,因为后出手的可以一边温习三天来练手的经验,一边细细观察大骰子与那些小骰子的差异,毕竟这个大骰子有半人高,上手后的感觉完全与小骰子不同。
第一个先掷的是一名长须老者,自报家门,十大洞天排名第四的三元极真洞天的末席长老,他单手吸起大骰子,微微掂了一下,自得一笑,轻抛起来。
“咕噜噜”大骰子转动,所有人眼睛瞪大,好像那骰子不是滚在台上,而是碾过他们心头。
很快停下,庭絮宣布:“两点!”
下面三元极真的弟子们疯狂大笑,冲着他们长老挥手助威。
笑喊了没大会儿,一个一个又如丧考妣,坏了!赌自家长老能掷出一点来,可他掷了两点,那他们的私房钱岂不是……呜,哭丧着脸回头,凄风四兽扬了扬手中字据,刺啦撕碎,收下了他们的孝敬!
“两点,一千万两,这边请。”夜子把那名长老引走,到一边收现钱或写欠条去了。
接下来几十人,大多掷出两三点,一点太难了,不止要有技术,还要有运气,想要用灵力作假,良梵必能发现,所以,每个人都不敢造次,一本正经地依规则赌命运。
随着凄风四兽撕字据撕的开心,人们的心碎的稀巴烂,纵然用不高的价格买走六道传音阵,也完全高兴不起来。
轮到一名胖佛陀般的老者出手时,下面的沐剑叫了起来:“五师叔祖,掷出个一点来,给他们看看!”
师叔祖?金荃不着痕迹地打量这个老者,胖如佛陀,脸如满月,厚肿的眼皮几乎遮住整个眼睛,大嘴阔开,鼻梁深凹,听昌岩说过,沐剑是大有空明首席长老的长孙,他叫这胖子五师叔祖,难道,这胖子是大有空明第五席长老?
昌岩也在一百一十八位赢家之中,发现金荃的视线在胖子身上扫过,暗中朝她伸出一个代表九的数字。
金荃心中一震,九劫玄皇?!沐剑既然叫胖子为五师叔祖,金荃当然不会以为昌岩伸出的九字是说胖子的席位,那么,就是提醒她这胖子的等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