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你不見棺材不掉淚,你還真往棺材里走啊?嘿嘿,有何不可呢?」錢多來一把推開金荃,朝冷沉溪勾了勾手指。
冷沉溪柔美的俊臉化開陰厲,微微淺笑著信步走出,二話不說,拔劍出招。
錢多來嘻嘻一笑,揉身而上,一套如滾雷般的神奇拳法使了出來,碧綠色靈力宛若拳套一般裹著雙拳,陣陣罡風撕裂空氣,腳下踩著從未听說過的步法,輕輕一動,瞬間閃出七道身影,拳頭揮動間,七道身影一齊逼向冷沉溪。
這是什麼武技!見多識廣的良梵和一眾長老強者滿目驚羨,睜大了眼楮細看,錢多來拳法力道萬鈞,變化不多,卻虛實難辨,令人捉模不透,而步法飄渺如煙,化影成形,配合之下,完美彌補了拳頭變化方面的不足,好絕妙的武技吶!
名師出高徒!錢多來和金荃的師父,謎一樣在眾人心中留下了深深的神秘形象,浣劍浣心浣千秋,她們的師父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呢?
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武技,別說是冷沉溪,就是三劫玄皇庭徹,也不敢夸下海口能夠全部接住!
冷沉溪沒想到她短期之內,學會了這麼強悍的招數,回劍橫掃,布成劍網,擋住她攻擊。
錢多來哪會真的傷他?武技只發一招,收手而立。
明陽徹底僵滯,武……武聖?!不是玄宗?!啊啊啊!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武修和玄修的靈力色彩在同等階層是一樣的,能夠區分武修和玄修的標志,就是武技,武修近戰瞬發,體內靈力溢出,會加注在武器和攻擊拳腳上,而玄修因需要提聚靈力,大多中距離或遠距離攻擊,靈力溢出體表,在不出招的情況下會覆著在全身重要部位,一旦展開武技,一少部分靈力仍會自動護體,不像武修,一味追求攻擊威力。
同等階的武修和玄修對戰,距離拉開,玄修勝,一旦近身,則武修勝。
青央冷冷瞪著明陽,開口喝道︰「你這個惡毒的女人!該認清事實了吧?我蓬玄洞天主玄修,僅外堂弟子有少數武修,不巧的很,本席兼顧輔助外堂堂主之責,不會不知道自己手下有沒有錢多來這個人吧?」
想給蓬玄洞天扣屎帽子,也不打听打听清楚!
「不!不不不,你們被她騙了!」明陽有口難言,事實勝于雄辯,她再怎麼辯駁,恐難令人再信她一分。
「明陽!本座還沒治你隱瞞身份蟄伏在夏痕身邊意圖不軌的罪過,你竟敢污蔑她人!」良梵大怒,「福地洞天是不可以隨便插手凡塵俗事,但是你,用心叵測,歹毒造謠,挑撥蓬玄洞天和本門的關系,本座留你不得!」
說罷,揮袖,就要將她當場滅殺!
「慢啊慢,掌教,等一下再殺不遲。」錢多來慢條斯理地說道,看著嚇傻的明陽露出一口銀牙,「明陽,給你一個死的痛快的機會,主動把那顆四級靈丹交出來吧。」
「你!你說什麼?!」明陽呆問。
眾人听到這麼突兀的一句,俱是一怔,面面相覷,不知她如何肯定四級靈丹在明陽手里。
錢多來不是肯定,是故意瞎掰,卻擺出一副篤定的表情,狡黠而笑。
「明陽,我知道,你恨我協助明月奪了你皇位,可你不該把我當成蓬玄洞天弟子,利用朱陵洞天,搞壞人家的聚靈大會啊?」
「我……」明陽比竇娥還冤。
「你是想在聚靈大會上把我和蓬玄洞天一起弄垮吧?」故意拉蓬玄洞天墊背。
「我只想弄死你!」焚天怨怒,奪位之恨,明陽永世難忘。
「明白,可你有沒有想過,偷盜四級靈丹,會害了朱陵洞天失信于天下啊?一碼歸一碼,你有仇沖本姑娘來,別假他人之手。」三言兩語,讓朱陵洞天和蓬玄洞天對明陽同時起了欲殺之而後快的怒意。
「我沒有偷靈丹!」明陽沒夏痕那麼傻,不會被錢多來任意揉捏,矢口否定。
「那,你在靈丹被盜前一刻做什麼去了?」
「我去……」
「你這女人!我真後悔帶你來朱陵洞天!」
夏痕听到這里,以為她要說幫自己給守衛贊教廳的弟子下藥去了,急的眼楮通紅,猛地跳起來,一指明陽,恨恨截道︰「我終于明白了!原來你跟我到朱陵洞天是想模清我門部署!怪不得靈丹第一次被盜未遂後,你神色有異,那日你又鬼鬼祟祟偷進膳房,之後贊教廳的弟子就都昏迷了,你!我真是瞎了眼!帶了一頭豺狼來!」
「明陽!你真該死!錢多來說的沒錯,你就是處心積慮找上我的!你利用我和錢多來的小小嫌隙,誘騙我帶你來朱陵洞天,暗中進行你的復仇大計,你這個被仇恨燻黑良心的惡女,誣賴好人,造謠生事,老天會叫你死無葬身之地的!」
一席話說的又快又急,夏痕對明陽的表現失望透頂,說什麼錢多來死定了,還不是被打擊的體無完膚,和這樣的弱智同謀,簡直斷送自己大好前途,說罷,沖到良梵面前,撲通跪下,聲淚俱下。
「掌教重罰徒孫吧,夏痕知罪。」
知什麼罪啊,罪都讓你推給明陽了!錢多來撇撇嘴,相當佩服夏痕的厚顏無恥,不過,這丫頭挺有運氣的,有人替她背黑鍋總比自己擔負罪名強。
也不看看是誰逼的!虧錢多來能這麼輕松愜意想東想西。
听完夏痕一番話罷,所有人都沉默著看向明陽,眸光中,難掩輕蔑和藐視,以及深深的憎惡,沒人懷疑夏痕所言,畢竟她是朱陵洞天弟子,哪有胳膊肘往外拐的道理?
明陽死死瞪著夏痕,氣急攻心,差點嘔出一口血來!
良梵沒有說話,抬眸看向廳外,靜默持續不久,幾隊弟子紛紛聚來,一個人捧著個油紙小包走進廳中,向良梵單膝跪下,呈上,「掌教,在夏痕師姐房中找到這個。」
夏痕猛地轉頭,看向明陽。
良梵伸手接過,一層一層揭開外面的油紙,突地,一股奇香散發開來,朱陵洞天十五位長老加上秋彤,情不自禁喊道︰「四級靈丹!」
夏痕瞪直了眼楮,比明陽還要面如死灰,她,真的盜得了靈丹?不會呀,自己可是比誰都清楚,第一次盜靈丹是自己,第二次的是個會絕影指的蒙面人,盡管所有一切都在錢多來口中扭曲了,但是,盜取靈丹的絕不會是明陽。
那,這顆四級靈丹是怎麼回事?還好死不死的在她房中搜到!她這輩子也別想知道究竟怎麼回事,只能隱約猜測與「錢多來」有關。
「明陽!你到最後還要陷害我!」夏痕沒有笨到無可救藥的地步,急忙叫道。
靈丹一現,眾人再看明陽,更加的鄙視和厭惡,做人做到她這份上,還不如死了算了!
「哈哈哈哈——呃噗!——」明陽氣血攻心,怒極大笑,終于忍耐不住,吐出一蓬鮮血,宛若厲鬼一般趔趄站起,指著一圈人,嘶啞叫道︰「你們這幫蠢貨!被人玩弄在股掌之間猶不自知!錢多來會使絕影指乃是比珍珠還真的事實,你們識人不清,有眼無珠!她自己偷了靈丹,陷害的不是夏痕,而是我!她怕我會在聚靈大會上置她于死地,你們怎麼就不明白呢?!」
「你敢辱罵我們!」十幾位長老一起震怒。
「罵你們?哈哈哈……若我有實力,我還想殺了你們呢!從始自終,都是錢多來在自導自演,她的每一句問話,都暗藏陷阱,夏痕這個白痴,傻傻往里跳,為了撇清她自己,把所有罪名推給我,哈哈哈,噗——」
猩紅滿目,明陽又吐出一口血來,猙獰地轉向錢多來,厲聲吼道︰「錢多來!你敢指天誓地說一句,你不會絕影指嗎?你敢拍拍自己心口說一句,不是你偷的靈丹嗎?你敢用一身修為做賭注,今夜這一幕不是你策劃的嗎?」
錢多來挑起眉峰,笑看步步緊逼的明陽,「我為什麼要那麼做?」
「你不敢是不是?哈哈哈,你不敢!你怕了!因為這一切,都是你一手所為!」明陽可怖地張開手臂,下頜滿是血色,衣衫上綻開淒美的紅花,踩在一灘鮮血上,比索命厲鬼還要令人驚悚。
「唉,瘋了吧你,我不是錢多來,如何回應你嘛。」錢多來可憐地望著她,無辜道。
「什麼?!」不止明陽驚了,眾人都傻了。
良梵把四級靈丹貼身收好,對著錢多來莫名一笑,「金賢佷,好計策!」
「掌教過獎,晚輩幸不辱命。」一反方才張揚狡黠之態,錢多來容色一正,瞬間變得彬彬有禮起來。
說完,跟身邊的另一個金荃使個眼色,兩人掏出一片玉符,指尖用力,將之捏碎。
相應著,褪去身上黑裝,露出里面的白袍藍衣,把烏發全部束起,用袖角擦去故意畫了幾筆變得柔和的眉形,這是一個障眼法,為了不讓人發覺她和錢多來其實是同一人,她里面穿的是男裝,其實,她的容貌沒有改變,但是,就在衣袖遮臉再現間,形成她變換身份的錯覺,加上錢多來沒有多少人認識真面目,只道她和金荃容貌相似,而方才,故意提起師父收徒是看中兩個徒弟長的極度相像,如同照鏡子,便成功地糊弄過去了。
大千世界,無奇不有,有人和另一人模樣相像,並不新鮮。
錢多來變成金荃,金荃變成白澤,神奇的一幕,令人驚嘆。
移形換位符,由一人灌輸靈力在兩片玉符中,放在別人身上一片,自己持有一片,可讓自己完全變成那個人三個月,不論是身高,容貌,聲音,還是什麼……
恢復英姿颯爽,金荃扭頭看向扮作她的白澤,差點噴笑,畢竟她真身是女人嘛,白澤變成她,不就是變成女人?
「金天醫,尊師能夠煉制出紫印玉符移形換位符,不是一般人吶,本座實在遺憾不能與之深交。」良梵嘆道,以為移形換位符是金荃的師父一劍浣千秋煉制的,同時,嘆息的另一層意思,是覺得金荃初現頭角尚在上醫時,沒有成功將她招攬進朱陵洞天,錯失人才啊。
現在的金荃已是玄聖,還是天醫,更有良師,想要招攬她,小廟也供不起這尊大菩薩了!
「家師韜光養晦,見過他的除了晚輩和師妹錢多來,都不知他真本領,有人還把他不當回事呢。」金荃收回揶揄白澤的眼光,微笑說道,並不說明移形換位符是自己煉制的事實。
良梵搖了搖頭,見所有人都目露疑色,笑了笑,解釋道︰「你們都不明白嗎?本座陪金賢佷演了一場戲啊,靈丹被盜,蓬玄洞天抵死不認,若非真的沒有得手,哪會冒著損壞名聲的危險和本門硬抗到底?朱陵洞天乃是三十六小洞天之一,弟子上十萬人,守衛何其森嚴,漫說蓬玄洞天一人來盜寶,就是來幾十個人,也不可能悄無聲息盜走,除非有人做內應,或者有熟知本門部署的惡人自盜家門,那個會絕影指的賊偷不過是趕到點上罷了。」
「本門弟子絕不會做出盜取靈丹這等齷蹉之事,唯一的嫌疑人就是明陽,果不其然,金賢佷稍一用計,便把她的惡毒心思引了出來,此女為了報仇,無所不用其極,真是可惡!」能讓良梵說可惡的,那真是等于直接判了死刑。
夏痕面色漲紅,羞愧難當。
明陽完全傻了,任何表情都沒有,心如死水,她輸于金荃何止千萬里!而且,她還悲催地中了同一招,移形換位符!只不過,上次是錢多來讓明月和施屏慧互相喬裝,這次,則是白澤扮作金荃,金荃不用改扮,只要恢復錢多來女子模樣即可,恐怕自聚靈大會甫一開始,就注定了明陽的敗局!
不錯,金荃讓雷烏把四級靈丹放進夏痕房中,本想懲治夏痕來著,誰知雷烏發現有個修為盡廢的女子走入夏痕房間,這絕對是件奇事,因為朱陵洞天不可能會收留修為盡廢的弟子,這一點,已向庭瀾親口證實過。
不是朱陵洞天弟子,那就是外面的人,金荃想到自己熟悉的人中,確實有個被她廢掉修為的女子,于是,聯系了冷沉溪。
「沉溪,你知道錢多來是金天醫假扮的?」秋彤比較注意自己兒子,听完掌教的話,十幾個師姐都是一副豁然開朗的樣子,唯有冷沉溪面色如常,不禁問道。
「知道。」冷沉溪輕笑著回道。
「知道?你一直在娘的視線內,什麼時候和金天醫互通信息的?」秋彤看重師父和師門,良梵囑咐她守住冷沉溪,在聚靈大會這種盛典時刻,不允許他為了金荃做出有損朱陵洞天體面的事,所以,她最近幾天一直看他比較緊,根本沒見他和金荃接觸過。
「這個。」冷沉溪從懷中模出六道傳音陣,輕輕一晃,別說金荃告訴他了,就算沒告訴他,他也知道世上沒有錢多來這個人,有的只是金荃,那種黠慧肆意的神態不是別人能學得來的。
本來他對夏痕和什麼人接觸完全沒興趣,受金荃委托,便留心了一下,認出明陽。
「原來……如此。」眾人恍然大悟,錢多來是金荃的師妹,金荃有六道傳音陣有什麼稀罕的?不過,那麼大方地把珍貴物件送給冷沉溪,兩人關系可見一斑吶。
金荃淡然一笑,不冷不熱地看向明陽。
冷沉溪可是臨元國曾經的大將軍,對于五國一切事情都知之甚詳,明陽的身份瞞得了夏痕,可瞞不住冷沉溪,一國之皇,冷沉溪怎麼會認不出來?就算不太肯定,接著聯系明月,自能分辨清楚,金荃在離開密廉山金玉村時,讓夜子給掃霞國明月和寂華國單行微送去了六道傳音陣,里面有金荃的神識,沒事聯系聯系,不在話下。
明陽逃出皇宮來這里,為的是什麼,金荃心中有數,禍害不除,後患無窮,她早就囑咐過明月小心明陽反撲,沒想到明陽第一個目標鎖定了她,如此甚好,她就拆掉這顆不定時炸彈。
明月知道明陽在此,已做出隨金荃處置的態度,再怎麼顧念姐妹情誼,也不能讓受害的金荃一讓再讓吧?
在朱陵洞天,金荃不好親自下手鬧出人命,唯有趁四級靈丹一事,用錢多來的身份激發明陽欲報仇雪恨的心思膨脹到極點,挑撥夏痕對她的信任反咬她一口,使蓬玄洞天在眾人面前否認她的言詞,最終,借良梵的手除之。
老天原諒她顛倒是非借刀殺人的罪過吧……沒有懺悔之意地在心中懺悔,金荃唇角的笑意越來越大。
天作孽猶可存,自作孽不可活。
明陽咚地一聲倒下,氣的口吐白沫,悔的腸子都青了!被明月奪位,她還能深居宮中,平安老死,可對錢多來的恨意,卻使她萬劫不復,生還無望!
良梵掌教不殺她,蓬玄洞天的人也饒不了她!何況,良梵巴不得她立死謝罪!
「金荃!你們師兄妹不得好死!」用盡所有力氣,明陽大吼一聲,與其受刑而死,干脆自我了斷!
噗——鮮血狂噴,明陽咬舌自盡!
「丟出朱陵洞天,別污穢了我洞天靈氣。」良梵不是沒有憐憫之心,而是對明陽太過氣恨,神識探出,發覺明陽氣息已絕,冷聲沉道。
「是。」
贊教廳內漫開血腥味,眾人良久沉默。
秋彤望著金荃,又看看兒子冷沉溪,冷冽犀利的眸光微閃,突然來了一句︰「金天醫,好演技,扮錢多來慧黠輕狂,入木三分。」
金荃心中猛震,雙眸倏地眯起,不看秋彤,反向第二席長老庭瀾淡淡低頭,「師妹她自幼跟隨師父,學了師父不拘小節狂傲不羈的性子,方才晚輩盡量模仿,多有得罪,還請二長老見諒。」
「金天醫幫我門找回四級靈丹,本席感激還來不及,哪會怪罪?」庭瀾對金荃讓她舉手發言的不滿已經煙消雲散,怎麼說也是修煉強者,心胸不至于那麼狹小。
「這都是掌教調度有方,派人暗中搜查各處,才找回靈丹,晚輩只是盡了一點微薄之力。」金荃輕松周旋,頓時將焦點從自己身上移開,轉到良梵身上。
良梵一笑,「金賢佷不必過謙,是你提醒本座靈丹既然不為蓬玄洞天得,可能還在朱陵洞天內,一搜之下,果然尋獲。」
「掌教。」蓬玄洞天第十五席長老青央松了一口氣般,拱手道︰「掌教,這下你相信我蓬玄洞天是清白的了吧?」
「清白?金賢佷之前不是說了,不能證明你們與此事沒有干系,天門內有弟子被絕影指點倒是事實,夏痕親眼見人使用絕影指也是事實,現在,聚靈大會是我門重要大事,待聚靈大會結束,本座會親自走一趟蓬玄洞天,理論公道。」良梵笑意微僵,冷然說道。
金荃根本沒說蓬玄洞天是清白的,只是轉著彎的說蓬玄洞天最終沒有成功盜得四級靈丹,在進入贊教廳尋到藏寶所在時,被夏痕撞破,侮辱她一番後,無功而返。
夏痕被金荃帶動,為了摘清自己傻傻地承認是在盜賊之後才進入的贊教廳,再加上有明陽做了替死鬼,無形中,強加給眾人一個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思想,那就是在盜賊和夏痕之前,明陽已經給贊教廳的守衛弟子下了藥,盜走了四級靈丹。
現在明陽已死,死無對證,夏痕雖然知道那盜賊是從自己手中拿走靈丹的,也絕不會自述究竟,憑白把好不容易撇干淨的意圖盜丹的罪名再攬回自己身上。
從始自終,一切虛假事實都在金荃兩片唇瓣開合間自動成形,把所有人引往了自己期望發展的方向。
「掌教,我蓬玄洞天……」青央犯急。
「好了,本座不與你爭論,靈丹找回了就好,下面是本座與貴派掌教青然的事了,你退下吧。」良梵揮退他,顯然,此事沒有終了,高度提升到掌教之間的巔峰對決。
青央無奈,帶著十幾名弟子,只好退下。
良梵走向金荃,看著金荃利爽英氣的俊臉,莫名喜見,「金賢佷,幫了大忙了,想要什麼賞賜,盡管說,只要朱陵洞天有的,本座絕不吝嗇。」
此言一出,嚇壞了十六名徒弟,師父哎,您,您怎麼從來沒對我們這麼大方過?
「舉手之勞,何足掛齒?」金荃謙遜。
「你已送朱陵洞天四個免費六道傳音陣,又幫本座找回了四級靈丹,本座不能太小氣,很想深交你這個小朋友,說吧,有沒有看上朱陵洞天的什麼東西,本座一定給你。」良梵堅持。
既然如此,別怪我開口了。
金荃心中暗笑,臉上則帶著苦惱,想了想,才道︰「听聞朱陵洞天有一套六丁法經,不管是玄修或是武修,都可輔助修習,是七十二福地三十六洞天十大洞天中,最為奇特的功法。」
竊取了那麼多功法自創歸溟天訣,金荃對各門功法略知一二,朱陵洞天的修煉功法不足為奇,奇特的是那套六丁法經,到底有多奇特,她並不了解,只是在一本吳小立和閻光帶來的低劣秘籍中,提及到六丁法經乃天下第一輔助功法,金荃看到這簡短一句,大感興趣,很想見識見識它到底如何配得上那幾個字。
「你……是想讓本座教給你六丁法經?」良梵不料她會一把抓住朱陵洞天最重要的東西,有些措手不及地問道。
「不可!師父,六丁法經只有掌教可以修習,怎能教給外人?」庭絮急忙阻攔,真怕師父教給了金荃,那不就是說會把下一任掌教之職交托金荃手中麼!
「師父三思,六丁法經是我門鎮派之寶,是掌教的權威象征,門中長老都不能修習,萬萬不可教授給金天醫。」庭瀾也著急地說道,不管再怎麼感謝金荃,都不用把整個朱陵洞天賣給她啊。
「師父……」庭徹和幾位師妹亦是急了,異口同聲地喊道。
良梵抬手,讓她們安靜,緊緊盯著金荃,沉問︰「金天醫,你真的要六丁法經嗎?」
稱呼從金賢佷立刻變成金天醫,氣氛不妙!
金荃听庭絮和庭瀾那般說,已明白六丁法經對朱陵洞天的重要性,哪會犯下挖人家祖墳的低級錯誤,精明的窅黑眼珠一轉,笑道︰「掌教誤會了,晚輩提到六丁法經,另有他意。」
「哦?」
「晚輩和冷沉溪相交甚厚,感情匪淺,他雖不是朱陵洞天弟子,卻是你最寵愛徒弟的兒子,晚輩是想替他討個賞賜,如果可以的話,請掌教把六丁法經教給他。」金荃兄弟情深般看向冷沉溪,眼底深處掠過一縷詭笑。
冷沉溪一愣,俊臉霎時陰暗下去,又拿我做擋箭牌?
人家兄弟情深,兩肋插刀,而金荃呢,是插兄弟兩刀!冷沉溪真是遇人不淑,交友不慎吶!
良梵也是一愣,轉向冷沉溪,沉思不語。
庭絮等幾人沒話說了,她們對小師妹這個兒子都很寵愛,許是朱陵洞天全為女子,只有冷沉溪一片綠葉的緣故,她們從不在意冷沉溪是不是願意加入朱陵洞天,都把她當做自己兒子看待,良梵對他更沒話說,寵愛秋彤,愛屋及烏,自然寵愛冷沉溪,隱隱還有隔代親的情緒,完全把冷沉溪當自己的親孫子了。
冷沉溪晉升先天玄宗,凡塵俗世已不能再讓他展開拳腳成長,勢必要加入某個福地洞天進一步修煉,與其讓他去別的福地洞天,不如在朱陵洞天,畢竟冷沉溪的修煉功法是秋彤在掌教的允許下,私自教給他的,盡管冷沉溪不承認自己是朱陵洞天弟子,實際上也算半個了。
而冷沉溪的天資絕頂,更讓良梵和十幾位長老贊嘆,如果他去了別的福地洞天,那可就是朱陵洞天的遺憾了!
「好!金賢佷重情重義,本座欽佩,答應你便是。」良梵老懷開慰,甚至覺得自己佔了便宜,借金荃的手拴住了冷沉溪。
「多謝掌教。」金荃也有私心,冷沉溪學得六丁法經,等于成為下一任朱陵洞天掌教繼承者,這樣的好事不落在自己朋友頭上,豈不可惜?
朱陵洞天向來只收女弟子,偏偏對冷沉溪另眼相看,除了他是秋彤的兒子一條,還在于他的修煉天分極高,又打小進出朱陵洞天,冥冥之中,注定他是朱陵洞天的特別,在眼下金荃突然提及六丁法經的尷尬局面下,只有冷沉溪能完美化解了。
唉!冷沉溪心中一嘆,金荃想怎樣就怎樣吧,總不能讓她下不來台。
知子莫若母,秋彤看看兒子不太滿意卻沒有反對的神態,眉心緊緊蹙了起來,破天荒頭一次,兒子對別人插手他的人生道路沒有激烈抵抗,不太妙啊……如果自己心里的猜想是對的還好,若是猜錯了,那就麻煩了,自己兒子喜歡男子?這……會讓她崩潰掉的!
老天保佑,金荃變身吧!
次日,明顯的,朱陵洞天弟子喜氣洋洋,聚靈大會進行到第二部分競寶專場末尾,才有那麼一點盛典的感覺。
她們高興了,一部分來客蔫了,尤其是沐劍,帶來的那些被昌岩稱作羊屎蛋的玄品級藥材索岩寸斛,一粒都沒賣出去,所有人手里的錢財都守著錢多來煉制的六道傳音陣,等待最後的貴賓專場。
朱陵洞天弟子感恩金荃的獻策獻計,一絲不苟地準備好場子,八個大平台拼湊到一起,掌教良梵親自坐鎮,十五位長老在旁壓陣,夜子、吳小立、閻光負責收錢或核對賒賬字據,金雁子和玉露研好墨備好紙,淒風四獸則守護著赤印玉符和六道傳音陣,站在環形展台後面,如四尊長的一模一樣的煞神,荒獸以及半荒獸的氣息若隱若現,萬眾矚目,狠狠風光了一把。
這一刻的到來,讓人們認識到錢多來和金荃的綜合實力,她們的身邊無一不是高手強者。
另一個認知讓人有點嘴角抽搐,朱陵洞天的聚靈大會怎麼好像專門為金荃和錢多來舉辦的呢?
良梵有意結交金荃的師父一劍浣千秋,還幫助金荃傳播了她師父的消息,本來有幾個洞天的掌教懷疑金荃和錢多來師出暗藏禍心的福地洞天,而且,練了不明的歪邪功法,使金荃和錢多來此消彼長,一人活躍,則另一人必須蟄伏,實力時高時低,沒有定性,所以,兩人無法同時出現,此流言幾乎已成事實,但是,有了良梵作證,流言立破,金荃展示的武技,她親眼見識過,絕不是什麼歪門邪道,更無此消彼長之說。
金荃一舉數得,美滋滋的和白澤站在大平台一角,壓低聲音道︰「白白,還沒來得及問你,扮作我的滋味如何?」
「什麼如何?」白澤看她笑的那麼猥瑣,心里咯 一下。
「你懂得,這里,還有這里。」金荃一根手指戳戳他的胸,並隔著衣服點了點他胯下。
「你……」白澤滿頭是汗,俊美無儔的臉上黑雲一片,她在諷刺他變成女人麼?還是在當眾非禮他?
「如何嘛?」金荃追問。
如何?白澤咳了一聲,附到她耳邊,輕道︰「本尊仔細看了一下,總體來說還算不錯,只是,該大的地方有點小,不如,有空的時候煉制一些靈丹,補補?」
「你……」這下輪到金荃滿頭虛汗了,黑著臉瞪他一眼,「我是問你變成女人的感覺,不是讓你評判主人的大小問題。」
「呵。」白澤負手站正,一笑帶過。
能有什麼感覺啊?他還是他,至于身體,總不能隨便模模來感覺一下吧?而且,他和金荃始終都在一起,若是做出那種舉動,不被金荃用自創的金門滾雷拳打死才怪。
金荃無故惹一口悶氣,低頭看看自己身體,大罵白澤沒眼光,這叫比例適中!
幾十萬人烏泱泱鋪開,分門分派地各佔一席之地,良梵見差不多了,抬手示意庭絮開始。
「當啷」一聲,庭絮從不離手的鳳嘴刀狠狠一頓,靈力灌注話語中,遠遠擴開——
「諸位共襄盛舉的朋友,讓你們久等了,本席庭絮,代表朱陵洞天主持這個特別專場,寶物為何,想必大家都知道了,閑言不論,本席依照煉制者錢多來的意思,先來公布赤印玉符的底價,每個一百兩黃金,一共是兩千兩百片,賣完為止。」
一听這麼離譜的價格,下面「嘩!」地一聲爆開了。
「好便宜!」
「的確便宜……」
「我太玄總真全要了!」
「慢!一百二十兩,蓬玄洞天包了!」
最後這兩嗓子一出,所有人俱是愣了一下,赤印玉符是好,可不是符師的修煉者買來沒用啊?
金荃有趣地看下去,被一個錚亮的腦門逗笑了,昌岩?也是,赤印玉符落到他手里才能發揮最大效用啊!正因如此,她把赤印玉符訂到最低價,算是賣給昌岩一個面子。
接著,眸光一轉,看向叫價一百二十兩的那人,笑意不禁更加綻開,蓬玄洞天第十五席長老青央!他要這些赤印玉符做什麼?
「听我娘說,蓬玄洞天中也有一位赤印符師。」冷沉溪離開秋彤身邊,走過來,解釋道。
「哦?是誰?」金荃感興趣地問道。
「不知道,不過,青央要這些赤印玉符,一部分原因是為了蓬玄洞天的聚靈大會吧,畢竟那里面有不少聚靈符。」冷沉溪揣測道。
「蓬玄洞天聚靈大會?什麼時候?」金荃興趣更濃。
「還有五六年,你期待個什麼勁?」冷沉溪潑她一頭冷水,她會絕影指的事實,他可是最清楚的,別以為糊弄了所有人,他就忘記她與蓬玄洞天的微妙關系了,圍殺第八席長老青沛還有他一份呢。
金荃高深莫測地一笑,沒有再說話,五六年?太久了!
赫連苑被困蓬玄洞天,金軒猜測有人覬覦他身上某樣重要東西,應該不會有生命危險,金荃對于老哥的頭腦和判斷並無異議,後因朱陵洞天找蓬玄洞天索要四級靈丹保得赫連苑暫時無虞,然而,誰能保證在之後的五六年中也能安然無恙?
看來,朱陵洞天聚靈大會後走一趟蓬玄洞天,勢在必行。
「一百五!青央,你和老子爭個什麼勁?」昌岩加了價。
金荃蹙眉看去,朝玉露招了招手,「去跟昌岩說,不要和青央爭,想要赤印玉符,可去密廉山金玉村自己煉,我給他兩天時間,隨意取用玉石。」
「是,主上。」玉露悄悄走下去。
青央冷哼一聲,「赤印符師不只你一個!你別跟本席爭!二百兩黃金一個!」
「嘁!三百!」昌岩一口叫出,玉露走到他身邊,扯了扯他衣袖,低頭听罷金荃傳達的話,眉開眼笑,不過,三百已經叫出去了,沒法後悔吧?
好在青央用朱陵洞天的六道傳音陣跟本門聯系過,被命令一定要拿下那些赤印玉符,隨即喊道︰「三百五!」
很好!已經很高了!金荃對庭絮輕輕點了點頭。
昌岩不再跟進,所有人的目標都不在赤印玉符上,庭絮提高聲音喊了三次,無人應答,便宣布二千二百片赤印玉符歸蓬玄洞天青央長老所有。
青央走上台,他是急匆匆趕來的,沒帶錢財,三百五一片,一共兩千兩百片,共計七十七萬兩黃金,白紙黑字寫下欠條,夜子將其呈到掌教良梵面前,良梵細細看過,按下手印作證,再給金荃看,金荃輕瞄一眼,夜子當眾念出,再讓青央滴血為憑,交易成功。
有朱陵洞天掌教作證,有天下強者作證,任何人都不能賴賬!
前奏結束,接下來才是真正的血拼,六道傳音陣,一百一十八個,正好七十二福地、三十六小洞天、十大洞天,每家一個,除去絕跡的第一大洞天小有清虛,余出來一個,無形中施加了一份競爭力,因為,這一個,有可能讓某個福地洞天買走,也有可能被哪個散修人士買走,究竟落到誰手?所有人的心弦不禁繃緊起來。
人們的目光熾熱火辣,空氣似乎也灼燒起來。
金荃答應免費送給朱陵洞天四個,已經給了,她當初煉制的何止一百多個?
庭絮話語簡練︰「六道傳音陣,在其中留下一縷神識,不管身在何方,都能隨時保持通訊,起價為——八百萬兩黃金!」
音落,下面再次「嘩」地爆炸了!
「什麼嘛!這麼貴!」
「太貴了!賣赤印玉符那麼便宜,賣六道傳音陣這麼貴,故意玩咱們吶!」
「這還怎麼競價?一百多個,競到最後,誰買得起?」
別說他們,就是庭絮听到金荃的定價後,也是狠狠地一抖,之前金荃還說最低價八十萬兩,轉眼弄個特別專場,一下子將價格提升了十倍,這不是要人命麼!本來在不斷抬高競寶價格後可以買兩三個的福地洞天現在能買走一個就不錯了!
而青央長老,估計一個也買不到!
青央收好赤印玉符,本是容光煥發的臉頓時如石頭一般僵硬,暗道一聲︰糟糕!
四下一尋模,正見到昌岩沖著金荃招手微笑,青央眼前一黑,差點栽倒,比吞了一只活蒼蠅般還要難受,被金荃和昌岩耍了!這個念頭令他羞憤欲死!
金荃不必看他,也知道這家伙恨不得一頭撞死的心態,在場所有人幾乎都用過朱陵洞天貢獻出來的六道傳音陣跟各家師門聯系過,內容是什麼,金荃向庭絮一打听就明了了,既然都看中了六道傳音陣,那麼那些赤印玉符便當做人情半送給昌岩好了,誰叫青央搶呢?
丟了西瓜搶了芝麻,另一個門派任務完不成了吧?放心,不會叫你勞無所獲的。
「諸位請安靜,錢多來是個奇女,也是個妙人,為了讓大家均得一個六道傳音陣,她舍棄慣常的競寶方法,自定一個小小規則,下面,請她的師兄回天王金荃來為大家宣布這個規則。」庭絮猛地一頓鳳嘴刀,發生憾地之響,震懾了一下,讓眾人安靜下來。
金荃邁著優雅的步子,站到平台正中間,環抱一禮,直入正題︰「八百萬兩的價格,諸位應該明白,並不是什麼天價,你們可以問問你們掌教,當初煉制或購買六道傳音陣的支出,絕對在八百萬兩之上。」
「可現在是競寶啊!加碼上去,不是天價也成天價了!」底下洪聲喊道。
金荃笑了笑,伸出手示意大家稍安勿躁,接道︰「大家的擔憂,本王明白,和師妹商量後,她定了一個小小規則,可讓大家抱寶而歸,幸運的,或許還能得到兩個或三個。」
「什麼規則?」
「快說吧,大家伙都迫不及待了!」
「回天王別賣關子,咱們洗耳恭听著呢。」
金荃如眾所願,朝吳小立和閻光使個眼色,兩人抬著一個半人高的大骰子,放到了金荃旁邊。
「這是什麼,逛過賭場的都見過,沒見過的不要緊,本王稍作說明,這叫骰子,是賭場用來賭大小的玩意,它有六個面,每個面上分別刻著一到六個紅點,一二三為小,四五六為大,今日諸位能以多少價格買走六道傳音陣,全靠它了!」
金荃微微一頓,聲音中加注的靈力驀地提升,音調霎時高了一層,接道︰「競寶者上台來擲骰子,一點代表在八百萬兩的基礎上外加一百萬兩,二點二百萬兩,三點三百萬兩,依此類推,六點則是六百萬兩,呵呵,諸位相信運氣麼?如果你擲出一二三點來,買六道傳音陣的價格可是很低哦。」
「賭……賭大小?!」
「哇——這個我在行,一定擲出一點來!九百萬兩買走六道傳音陣,掌教會表揚我的!」
「別搶!老子先來!你退後!」
場面如同巨石砸開小水花,一下子控制不住了!人們擄袖子摩拳擦掌,沖著平台靠攏!
「肅靜!」庭絮在金荃回頭盯向她手中的鳳嘴刀時,不得不猛頓刀桿,大喝了一聲,「都肅靜!誰先誰後,不是你們能夠決定的!朱陵洞天弟子听令,守住平台,把人潮擋在外圍!」
更像專為金荃開辦的聚靈大會了!朱陵洞天弟子里三層外三層地把平台圍個水泄不通,外面的人過了好久才平靜下來,慢慢退回自己方才的落腳之地,催促金荃趕緊宣布先後次序。
「先後沒什麼好決定的,來玩個好玩的游戲如何?本王同時開設一百一十八個賭桌,以三天為限,每桌的大贏家,可來擲這個大骰子,三日後正逢過年,嘿嘿,好事成雙,預祝你們全都能以最低價買走六道傳音陣,福地洞天的朋友,自認財力足夠的話,可以一個門派分成若干人,在不同的桌位賭,那樣就能多買幾個六道傳音陣了,不是嗎?」
「不過,提醒你們一句,沒有棄權的選擇!最後贏家,一錘定音,不管你擲出一點,還是六點,都要依照規則購買六道傳音陣,財力窘迫的朋友,請有點自知之明。」金荃說完,請良梵出面為證,這番話,受朱陵洞天支持和保護,誰人敢兒戲,等于挑戰朱陵洞天的威嚴。
吳小立和閻光這兩個開賭場的老板,笑呵呵走下去,讓朱陵洞天幫忙的弟子搬出一百一十八個大桌子,每個桌上放了一把骰子,讓人們自由拼殺,賭大小最實在,也最便捷,三天內必能月兌穎而出一個賭場好苗子。
來參加聚靈大會的人數很多,但歸納起來,不過就是那些福地洞天的弟子,腦子沒問題的,就會想到分好派別,各佔一桌,必定每個福地洞天都能成為贏家,至少可以買走一個六道傳音陣,所謂競爭,只是余出來的那一桌,派出一些弟子去試試運氣就行。
這種規則,還是頭一次見到,不過,卻能讓每個福地洞天都如願以償,所以,無人有意見。
青央更沒意見,本以為完不成任務死定了,誰知又柳暗花明,樂呵呵地第一個佔桌去了。
當做練手了,眾人再著急購買六道傳音陣,也不得不沉下心來,思量一番,畢竟上面的那個大骰子最小的點也是九萬兩吶,沒有技術,怕會投出個六點來,又不能反悔棄權,回去師門,不被剝層皮才怪!
「你這是強賣!」冷沉溪從沒听金荃說過這個規則,眼看人們當成性命攸關的大事拼殺起來,不禁嘴角抽搐地指責道。
「願打願挨,強賣又怎樣?」金荃沒有悔意地笑道。
良梵眉毛一跳,轉頭道︰「庭瀾,你們幾個也帶人去試試手,嗯……分三隊挑戰三張桌子的賭局即可……還有,向那兩位看著挺內行的朋友,虛心討教討教。」
一指過去,正是吳小立和閻光,庭瀾幾個師姐妹拱手道聲︰「是。」鄭重其事地走了過去。
冷沉溪嘴角抽的更厲害,掌教也……被金荃玩了!
白澤難得露出深深的笑意,揮袖一拂,將兩張椅子帶了過去,牽著金荃的手,坐下。
金雁子和跟昌岩傳過話返回來的玉露,向朱陵洞天弟子要些茶水和點心,放在金荃面前一個臨時小桌上,精心伺候著。
冷沉溪自己搬張椅子,在金荃身邊坐下,不著痕跡地望了白澤一眼,眉頭微皺,這個玄獸對主人太細致入微了吧?御流大陸,玄獸是有絕對自由的,他不愛干嘛干嘛去,老跟著主人做什麼?
金荃的心思在下面一百多個賭桌上,眸光一動,招過淒風四獸︰「讓你們大大出名一把,去開一個小賭盤,就賭那一百一十八個賭桌的贏家誰能擲出大骰子的一點來!最低賭金一兩就行,賭中者,一賠千。」
「好!那這邊……」四獸看了看那些六道傳音陣。
「放心去吧,我在這里,何況……誰敢亂來?」金荃知道他們怕有人起賊心順手模羊,淡淡往良梵身上撇了撇嘴,意思很明顯,有她在就萬無一失。
「好咧!我們去了。」淒風四獸頗有趕緊,推推攘攘過毒癮去了。
「你還嫌錢不夠多麼?」冷沉溪嘆道,被從賭桌上殺下場的越來越多,十幾萬人只能勝出一百一十八人,剩下的那些,悲催無比,正無處發泄滿心怨氣,淒風四獸一開小口子,還不都上鉤啊!
最低賭金一兩是不多,耐不住十幾萬人啊!一賠千,看似誘惑很大,實則那一百多贏家每個人擲出大骰子一點的幾率只有六分之一,總不能十幾萬人都猜中吧?錢還不是都往金荃藥包里流?
世上怎麼有這麼明目張膽搶錢的人啊!
「錢不怕多,多多益善,嘿嘿……話說回來,白白,你可還欠我賬呢,說是秋後算賬,現在都年根了,你啥時候還啊?」金荃樂的跟喝了二兩似的,猛地想起這碼事來,轉向白澤問道。
白澤俊臉一變,想著怎麼把這事糊弄過去,眸光閃爍不定,在人群中無意識地掃視,突地,一個人影吸引了他的目光,蹭地站起來,臉色霎時沉凝,低道︰「以後再說。」
「喂!」
白澤飄身下去,金荃根本叫不住他,只能憤憤地暗罵他賴賬,目光隨著白澤追去,竟見他一把拉住一個女子,往人流稀少的地方走去。
誒?金荃翹起二郎腿,撫著下巴不解了,白澤有認識的人?
因為離的太遠,感受不到那女子的氣息,也听不到白澤在拉她走時說了什麼,不過,看神態,兩人的關系有點親密,女子冷不丁被人拉住,微驚間,似乎飄落兩點淚花……
金荃靠在椅背上,雙眸低斂。
「啊!是她!」雷烏也看到了,吃驚地叫了一聲,緊追過去。
金荃不動聲色,背脊卻是莫名一僵,連雷烏都認識那女子,難道是白澤老早以前結交的朋友?怎麼沒听白澤提起過?
說起來,白澤的許多事,她都不知道,唯一知道的只是他在迷蹤水鏡負傷,逃離,遇到了她,在那之前,他是怎樣的生活,有什麼過往,她一概不知,自認和白澤的情感超越了主人與玄獸的關系,實際上,也不過如此吧?
唔!真是失敗!金荃撫著下巴的手指微頓,按住了嘴唇,低斂的眸子幾乎完全閉上,有一種說不清楚的挫敗感在胸腔中撞擊,隱隱的,有些刺痛。
「怎麼了?」冷沉溪向她傾了傾身子。
「沒事……沉溪,你的玄獸,不常在你身邊麼?」
「這很正常的吧。」冷沉溪淡淡答道。
正常……金荃不由得看向白澤拉著那女子隱去身形的位置,唇角輕輕一扯,是啊,這才是正常的,玄獸不是主人的寵物,他們有絕對的自由,不用時時刻刻跟在主人身邊,實力高出主人的玄獸,不滿現狀還能取回自己的名字,這把雙刃劍,駕馭不好會讓主人葬送性命。
白澤當然有更多的權力擁有自由,不用……跟著她。
金荃扯出一縷苦笑,是自己自私了,以後要注意這點才行。
「沉溪,你不下去玩兩把?」收斂好情緒,金荃故作輕松地轉開話題。
冷沉溪眉心微蹙,「沒興趣。」
「那和我下盤棋玩玩?」閑著無聊,金荃沒事找事做。
「你會下棋?」
「怎麼?瞧不起我?在電腦上我可是勝率在百分之八十以上的。」
「……電腦?」
金荃失口,瞪眼道︰「下不下?不下我找別人玩。」
「下。」冷沉溪不明她說的電腦是什麼,但卻知道她在故意找消遣,起身走開,不大會兒,抱著棋盤走了回來,在兩人之間放好,陪她下棋。
電腦上的畢竟是虛擬,金荃從沒和真人對弈過,一時捉襟見肘,回回被冷沉溪殺的丟盔棄甲,在冷沉溪漸漸鐵青的臉色下,時而悔棋,時而耍賴,連良梵在旁邊都看不下去,走到遠遠一邊,找個位置坐下。
三天!說快不快,說慢不慢,人們的激昂不曾減退,人數雖然有幾十萬,但是同門的來的不少,輸了自己,還有師兄弟,輸了師兄弟,還有師叔祖,到最後,每個福地洞天霸佔著一張賭桌,儼然成了純粹練手。
只有一桌,殺的比較激烈,都在爭奪余出來的那個機會。
白澤當天回來後,發現金荃對他改變了很多,不再靠著他,不再看著他,也不再和他閑聊,這微妙的變化,令他不安。
雷烏莫名消失,金荃猜測,他在陪那個女子。
三天無休止的對弈,冷沉溪筋疲力盡,幾欲崩潰,偏偏金荃著了魔,始終不放過他,讓他在被金荃強硬地拉著在金字賭場大賭幾天後,再次領略到被荼毒的滋味。
這時候,他有點想念赫連苑,最起碼那個乞丐能代替他,讓金荃蹂躪。
淒風四獸也忙的夠嗆,人的賭癮怎麼就那麼大!尤其看著贏家一個一個出現,被殺出局的人更加瘋狂,反正無事可做,把私房錢全拿了出來,賭一賭哪個能擲出一點來,以最低價抱走六道傳音陣。
三天一過!一百一十八名贏家站到了最前列。
冷沉溪差點哭了,狼狽地離開金荃,躲遠一點,安撫自己受創的心靈。
金荃站起來,揉揉腰,踢踢腿,準備收錢。
所有人精神一震,完全沒有三日不眠不休的疲態,都是修為不俗的高手,別說三天,十天半月也抗折騰,除了一些來湊熱鬧的凡人。
良梵起身,在那一百多人身上淡淡一掃,眉頭輕皺道︰「金賢佷,你看……」
金荃隨便看了一看,沒明白良梵叫她看什麼,轉眸間瞄見良梵不太高興的臉色,眸光一閃,明白了,笑道︰「掌教,貴派只能得一個六道傳音陣啊。」
一百多人中,只有第三席長老庭徹在列。
「是啊,本來預期能買三個的,你定的價格,還有這規則,迫的……」
這個不知足的老婆子!金荃暗罵,臉上卻安慰地說道︰「掌教不必在意,價格上來了,晚輩師妹是感恩朱陵洞天的厚愛的,說讓貴派可擁有七個六道傳音陣,必能如願,晚輩代師妹做主了,再給你兩個就是。」
「真的?」
「君子一言。」
「哈哈,本座謝過了。」良梵暢快地笑了,仿佛得到了天大的好處似的,叫道︰「庭絮,還不快快讓這些贏家一一來擲骰子?」
金荃暗暗翻個白眼,誰說她勢利?良梵不比她勢利多了?不過,她也不吃虧,每賣出一個六道傳音陣,她賺了不止十倍,別說一共送給朱陵洞天六個,就是送六十個,她也是笑到最後的大贏家。
「是,師父。」庭絮在旁听著,眉開眼笑,大步走到最前面,用最洪亮的聲音說道︰「一百一十八個贏家,你們不必搶先後,人人有份,請上台來。」
的確不用爭什麼先後順序了,反而是先擲的沒什麼好處,因為後出手的可以一邊溫習三天來練手的經驗,一邊細細觀察大骰子與那些小骰子的差異,畢竟這個大骰子有半人高,上手後的感覺完全與小骰子不同。
第一個先擲的是一名長須老者,自報家門,十大洞天排名第四的三元極真洞天的末席長老,他單手吸起大骰子,微微掂了一下,自得一笑,輕拋起來。
「咕嚕嚕」大骰子轉動,所有人眼楮瞪大,好像那骰子不是滾在台上,而是碾過他們心頭。
很快停下,庭絮宣布︰「兩點!」
下面三元極真的弟子們瘋狂大笑,沖著他們長老揮手助威。
笑喊了沒大會兒,一個一個又如喪考妣,壞了!賭自家長老能擲出一點來,可他擲了兩點,那他們的私房錢豈不是……嗚,哭喪著臉回頭,淒風四獸揚了揚手中字據,刺啦撕碎,收下了他們的孝敬!
「兩點,一千萬兩,這邊請。」夜子把那名長老引走,到一邊收現錢或寫欠條去了。
接下來幾十人,大多擲出兩三點,一點太難了,不止要有技術,還要有運氣,想要用靈力作假,良梵必能發現,所以,每個人都不敢造次,一本正經地依規則賭命運。
隨著淒風四獸撕字據撕的開心,人們的心碎的稀巴爛,縱然用不高的價格買走六道傳音陣,也完全高興不起來。
輪到一名胖佛陀般的老者出手時,下面的沐劍叫了起來︰「五師叔祖,擲出個一點來,給他們看看!」
師叔祖?金荃不著痕跡地打量這個老者,胖如佛陀,臉如滿月,厚腫的眼皮幾乎遮住整個眼楮,大嘴闊開,鼻梁深凹,听昌岩說過,沐劍是大有空明首席長老的長孫,他叫這胖子五師叔祖,難道,這胖子是大有空明第五席長老?
昌岩也在一百一十八位贏家之中,發現金荃的視線在胖子身上掃過,暗中朝她伸出一個代表九的數字。
金荃心中一震,九劫玄皇?!沐劍既然叫胖子為五師叔祖,金荃當然不會以為昌岩伸出的九字是說胖子的席位,那麼,就是提醒她這胖子的等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