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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能带来恨,也能化解恨【手打VIP】

这就是报应吗?

可如果是报应,报应他一个就可以了,为什么还要报应到柔善美身上,他完全不敢想象,如果她知道了这层该死的血缘关系,会变成什么模样。

车子很快到了郊外,阮向南下车后,急匆匆冲进那幢即将废弃了的别墅里,大声喊道:“善美,宣墨雅,你在哪里?宣墨雅,我来了,你不是想见我吗?宣墨雅,出来。”

地下室里,宣墨雅听到了喊声,一阵的激动紧张,他果然还活着,而柔善美,几乎也傻眼了,目瞪口呆的站在昏黄仓库中,她不敢相信自己耳朵所听见的熟悉的声音,是他,果然真的是他。

眼眶瞬间便湿润了,她的眼泪,不受控制的落了下来,那种喜极而泣的表情,看的宣墨雅一阵的烦躁:“你不是很恨他吗?这表情是在干什么?”

是啊,不是明明很恨他吗?

她自己也不明白,那情不自禁落下的眼泪,是为了什么。

上头的呼喊声越来越大,有一些气急败坏,又有一些心急如焚,宣墨雅关了门,声音从门外传来:“在这等着。”

阮向南把整个别墅都找遍了,却并没有见到宣墨雅和柔善美的身影,他心头的急切和怒火,几乎要将他的理智全部烧穿,正在他打算往顶楼上去找找看的时候,一楼传来了宣墨雅的声音,声线有几分落寞和凄凉:“在这里,你不用上去了。”

阮向南三步并作两步,匆匆下楼,待看到宣墨雅后,他目光一凌:“善美呢?”

“你放心,我什么也没有对她做。”那样看着仇敌的表情,真的让宣墨雅心头疼痛,伤到无以复加。她算是彻底明白了,在阮向南心里,她抵不过柔善美的一根手指头。

阮向南闻言,稍许平静了下来,就像是宣墨雅了解他一样,他也了解宣墨雅,只要是他喜欢的,宣墨雅都不会去毁灭。

“她在哪?我要见她!”他冷声一句,目光如同寒冰一样看着宣墨雅,直看的宣墨雅心底一片的透凉,凉的骨骼都开始疼痛。

“你只要回答我几个问题,我自然会放了她。”她故做着最后一份坚强,不让卑微的眼泪从眼眶里滑落,目光镇定的看着阮向南,平静道。

阮向南目光一凌:“问!”

宣墨雅是个很有个性的女人,有时候对她用强的是不行的,但是如果你做到她需要你做的,她也是绝对不会食言,这是阮向南这些年和她相处下来,得出的另一个结论。

所以,他毫不犹豫的吐出了那个字。

他很爽快,她的问题也直接:“你有没有爱过我。”

她问,眼底里装着那一份希望,她自认为,至少有那么一刻的,至少。

但是他的回答,却斩钉截铁到刺疼了她的心:“没有。”

“……”

沉默,开始在这个破败的别墅里蔓延,良久宣墨雅苦涩一笑:“那你一直以来,当我是什么?”

“伙伴!”

这样的回答,比不回答还残忍。

她的眼泪再也忍不住,开始在眼眶里打转:“好,最后一个问题,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爱上她的?”

“一开始!”

简洁明了的答案,宣墨雅笑了,笑容苦涩到让人心疼,阮向南眼底里却没有半分怜惜,冷声道:“她呢!”

宣墨雅怔怔的站在原地,如同一个木偶女圭女圭一样,伸手指了指左边通往地下室的楼梯:“下面!”

阮向南没再多看她一眼,迫不及待的冲了下去,走到半楼梯的时候,手机忽然响了,是小刘的,他也顾不得这么多,按掉了手机,冲到地下室,急切的呼喊:“善美,善美,你在哪里。”

那个熟悉的声音,柔善美本以为的在那个晚上,就彻底消失在了她的生命里,这个让她讨厌的,让她巴不得一辈子都听不见的声音,此刻听来,心情尽是如此复杂。

她应了一声,一阵急切的脚步声朝着这边而来,当那地下室的门被打开的瞬间,她原本以为以他的作风,肯定会上来死死抱住他,没想到,他看了她一眼,脸上痛苦到纠结,然后,默不作声的走了过来,给她解开了绳子,径自走在前头,头也不回:“走吧!”

这一刻,心口微微一痛,他的态度为何这么疏离,为什么,好像多看她一眼,他都不愿意?

可是,为什么她要为他这样的态度而心疼?他疏离自己,这样难道不好吗?他们两人,本来就不应该有再多的联系了。

想到这,她收拢了所有的心思,静静跟在他身后往上头走,一上去,他的手机又响了。

小刘是很少这样的,每次只要他按掉电话,小刘应该知道他有事情要处理。不会再打第二次过来,现在连续两通,阮向南眉心一紧,走到了一边,背对着柔善美接起了电话:“喂!”

电话那边,小刘不知道说了些什么,阮向南握着手机的手,差点颤抖到捏不住手机,宣墨雅也还在,凭着她对阮向南的了解,她知道,必定是出了天大的事情了,不然以阮向南的个性,什么事情都不会让他如此惊慌失措的。

虽然心痛于他的那些回答,但是好像是本能的驱使一样,他一出事,她的第一反应尽然是上前攀住了他的肩膀,小心翼翼的问道:“怎么了?”

这个动作,刺的柔善美眼睛有些难受,她下意识的别开了头。

“回去,赶紧回去,回去!”他身子颤抖着,一只手用力的撑着墙壁,气息有些不稳,整个人好像摇摇欲坠的样子。

宣墨雅急了:“向南,到底怎么了,向南!”

“我妈妈……”他颤抖着声音,眼泪顺着语言唰的落了下来,柔善美在听到他这样惶恐痛苦的声音后,猛然转过身体,“你妈妈怎么了?”

“我妈妈她被阮向东刺伤了,颈动脉大出血,孩子被阮向东抢走了,我们要回去,赶紧回去!”他声线颤抖到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柔善美听到后,整个人往后急坠了下去,如果不是阮向南反应够快上前揽住了她的腰肢,她恐怕就要跌坐在了一片狼藉的碎石地板上。

孩子被抢走,孩子!

她面上的惊恐,比见鬼了更可怕,躺在阮向南的臂弯里,她整个人颤抖的比阮向南更厉害,好像是秋天里凋零的树叶一般,声音,是掩饰不住的恐惧:“阮向东疯了,他疯了,孩子,我的孩子,向南,我们的孩子。”

她死死的揪住他的衣领,像是揪着一根救命稻草一样,眼泪决堤般从眼角滑落,瞬间浸湿了他胸前大片,两人拥抱着,颤抖着,只有一边的宣墨雅,震惊之余还保持着最后一分冷静:“赶紧上车,我送你们回去,赶紧。”

不知道是怎么上的车,柔善美只知道自己的大脑一片空白,除了阮向东疯了,阮向东连亲妈都杀了,把她的儿子抢走了这个概念外,什么她都不知道了,她整个人寒冰一样的冷,身子瑟瑟发抖着,嘴唇苍白,面色苍白,虚弱的样子好像随时都会倒下。

相对于她的惊恐万状,阮向南也彻底的失去了冷静,他唯一还能比柔善美清醒一点的,就是紧紧的抱着瑟瑟发抖的柔善美,不住的安慰她,也算是自我安慰:“没事的,不会有事的,没事的,不会有事的。”

开车的宣墨雅,即便再受伤于后视镜中的那双男女,此刻她心里唯一一个想法,却也是为了阮向南,看到阮向南痛苦,她比他更痛苦,只要他开心,只要他好,她愿意做一切。

车子快速的奔驰在高速上,很快进了丽都市区,奔着阮宅而去。

阮宅外头,已经围满了警察,但是却没有一个人胆敢靠近,因为阮向东一直开着视讯电话,告诉警察如果敢进来一步,就把怀里的孩子杀掉。

而那个孩子,俨然就是吓坏了嚎哭不已的柔炅。

“炅炅,让我进去,我是孩子的妈妈,让我进去。”

柔善美看到视讯电话里的这一幕,整个都崩溃而来,泪流满面的跪在地上求警察同志让她进去。

视讯电话的那头,阮向东可能是看到柔善美和阮向南了,对着电话大吼:“那两个贱人,让她们两人进来,进来。”

边说着,手里的手枪边用力的顶了顶柔炅的脑袋,这景象引的柔善美一阵眩晕,如果不是有阮向南做着支撑,她早已经晕死过去。

“让我们进去,我们去和他谈判。”阮向南努力镇定着,保持着最后一分冷静。

阮向东的目的是他,小刘打电话过来的时候就说了,董老大被无罪释放,阮向东勾结土管所官员诬陷董老大的事情被查处,警方围捕阮向东,告诉阮向东把这些资料提交国家审查厅的人是阮向南的时候,他忽然发疯一样刺伤了他们的母亲,挟持了孩子,要求见阮向南一面。

阮向南后悔了,他不该告诉柔善美,更不该带柔善美来,如今,阮向东指名了要她们一起进去,他真怕,他怕他两个都保护不了。

因为阮向东情绪激动,非要见阮向南和柔善美,警方没有选择,只能允许两人进去。

阮宅,柔善美没有一次来,是有什么好事。

第一次以阮向东未婚妻的身份来,结果因为门第关系,被阮向东的父母刁难羞辱了一番。

第二次来是为了来见柔炅,结果如果不是阮母的出现,孩子肯定已经没了。

如今,她整个人都瘫软着,半躺在阮向南的手臂里,对于那未知的可怕的未来,她完全不敢去想象。

“善美,你要坚强点,一会儿进去后,如果我有机会和他谈判成功,把我留下,交换炅炅,你就带着他赶紧走,知道吗?”

“不要,不可以!”

她本能的回答,直到了这全家人都陷入生死一线的时刻,她才知道,她谁都不能失去,她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对阮向南刚才的疏离心痛,为什么会不想看到阮向南和宣墨雅之间的情愫流转。

她爱他,这份爱,被深埋在了心底多年,一直以来都覆盖着仇恨的被褥,可是当死亡站在面前,这深埋的爱情,像是决堤了的河坝,再也拦不住那汹涌的河水,她经历过一次失去他的痛楚,不想再经历第二次,不要,她不要。

“听话,听话,知道吗?你一定要听话,孩子还小,你一定要带他离开。”

“可以我去换,我去换炅炅。”

“他要的人,不是你,是我,他手里有枪,现在人也没有什么理智,一会儿我先进去,你在我身后,知道吗?”

他是要替她挡枪子吗?她不要。

落着泪,她紧紧的抱住他的腰肢,这个动作让他身子一僵,痛苦的留下了眼泪,亲吻着她的额头:“善美,有些事情,我怕现在不告诉你,以后没有机会了。”

柔善美摇摇头,泪如雨下,她不要这样生离死别的告白。

“我爱你,我真的很爱你,从第一眼就爱上了你,善美,不管这份爱被不被世俗所允许,我都爱你。”

他的吻,雨点一般的落了下来,这样绝望的爱情,混合着两个人的泪水,打湿了整一片天空,那滂沱的大雨,毫无预警的就落了下来,凄美了整个世界。

大雨中,两人拥吻着,眼泪混杂着雨水,咸涩的落入两人口中,那种凄绝的爱情,只有快要走到生离死别,才开始一次性的爆发,这里,没有论理,这里,没有仇恨,这里,只剩下单纯的爱。

这个吻很重很浓却短暂,当两人的唇齿分开的时候,只几不可闻的听到他吐了一句话:“妹,我爱你。”

她没听清楚,却听到了后面两个字。

暴雨中,两人双手紧握,坚定的朝着那紧闭的大门而去。

一到门口,阮向南本能的将柔善美护在身后,开门而入的那瞬,果然如他所料,子弹就招呼了过来。

阮向东的枪法是极准的,他们兄弟以前去练枪的时候,阮向南的枪法几乎可以做到百发百中,如今那子弹不偏不倚的,射入了阮向南的左膝盖,柔善美惊呼一声,冲出来要搀扶阮向南,却被他一把挡到了身后,忍着剧烈的撕痛,冷笑的看着阮向东:“多年不见,这枪法还是这么厉害。”

阮向东一脸阴霾,眼神嗜血的看着他:“阮向南,你这个狗杂种。”

“澎!”又是一枪过来,正中阮向南右膝盖。

“啊!”柔善美惊呼一声,上前用力的抱住了阮向南,却抵不住他的体重,和他一起狼狈的摔在了地上,血,不住的从他的膝盖中冒出,和着两人身上的雨水,汩汩的淌成了河,一片温热的血腥,刺的柔善美泪如雨下,痛苦不堪。

阮向南勉强扯了扯唇角,轻浮这她的脸庞,靠近她的耳畔,低声道:“子弹总共有六发,我引他发完,你上去抢孩子跑。”

“不要!”柔善美压抑嘶哑的哭喊着,他笑笑,亲吻了她的唇,对她比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回过头,看着阮向东手里的小女圭女圭,笑道:“炅炅,爸爸来了。”

柔炅的小脸一片红肿,全是巴掌印,想来是被阮向东给虐待的,看的阮向南心脏揪疼的厉害,却努力的微笑着。

孩子“哇”的嚎啕大哭起来,小手不住的朝着他伸出,像是在求救,却被阮向东一次次残暴的巴掌给拍回去。

“啧啧,上演一家情深啊,阮向南,你这个狗杂种,既然你们一家如此相亲相爱,就让我送你们去地府相亲相爱。”

说着,他扣动手枪,却不是朝着阮向南,而是对准了柔善美。

阮向南猛一把将柔善美挡在了身后,那子弹贯穿了阮向南的肩膀,险险避过了柔善美的脑袋。

澎一声巨响,柔善美只觉得阮向南的身子一坠,倒在了自己的怀中,浑身是血,残破不堪,他却还在对她微笑:“我欠你的,今生今世没法偿还了,还有三颗子弹,记着。”

“不要,不要!”柔善美痛哭流涕,如同这些子弹,一颗颗都射入了她的心脏一样,痛的她没办法呼吸,她紧紧的抱着阮向南,挺身挡在他的面前,死活也不肯松开。

阮向南用尽了最后的力气,把她挡在了身后,哈哈大笑的看着阮向东:“我们一家人去地府相亲相爱,也少不了哥哥你。”

“哥哥,和我称兄道弟,你以为你勾资格吗。你这个杂种,你不过是老妈在外面生下来杂种。”阮向东冷嘲的阴笑着,阮向南整个身子一颤,眼底里闪过一抹震惊,不过旋即,却是让阮向东莫名其妙的喜悦。

“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我说你,不过是老妈和外面的男人偷生的杂种,你这个杂种,你毁了我们阮家,我让你不得好死,你这么想救那个女人和你的孽种,好,那我就让你尝尝,亲生骨肉死在自己面前的痛苦。”

阮向东带给他的消息,无疑是让他狂喜的,他和柔善美,尽然没有血缘关系,他丝毫不怀疑阮向东的话,那些童年的疑惑,也在他的话中迎刃而解,为什么不疼他,原来他不是阮父的血脉,哈哈哈,哈哈哈,太好了,死之前还能听到这样欢欣雀跃的消息,真是太好了。

不过,当阮向东的枪口对准柔炅的脑袋时,他猛然打了一个激灵,眼底一片惊恐和愤怒:“你放开他,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阮氏集团,我也可以还给你,是我让罗森收购了阮氏集团的,你想要,我拱手全部还给你,你应该知道,那是你爸爸这辈子的心血,你爸爸现在还躺在病床上,如果知道阮氏集团没了,会怎么样?嗯?只要你肯放过她们两个,我的命,加上阮氏集团,全是你的,全是。”

听到这番话,阮向东顶着柔炅脑袋的手枪终于放松了一下,眼底里闪现出一种可怕的光芒:“还给我,你把阮氏集团还给我是吗?”

“对,全部还给你。”

阮向南一面用力的拖延着时间,一面伸手到裤兜里的,手心紧紧捏住一样物件。

阮向东眼睛更红了,眼神里的光芒更可怕:“好,你把阮氏集团还给我,我就放了你的崽子,你再把你的命给我,我就放了你的女人。”

“我手机没电了,要用一下座机,我打电话给罗森,让他马上送合同过来。”

阮向东死死看着他,恶狠狠道:“你别想耍什么花招。”

“我现在半个都残疾了,我女人孩子还在你手里,你手里有枪,我能耍什么花招。”

阮向东看了他半天,许是觉得他真的没什么花招可耍,点了点头:“过来,只许你一个过来,柔善美,你给我在门边待着。”

“向南!”柔善美担心的看了一眼阮向南,阮向南侧头对她一笑,用出于比划了一个词:“3!”

柔善美的眼泪,顿如雨下,她知道,阮向南是要去引那最后三颗子弹了,她想要阻止他,他却猛然一把推开了他,痛苦的站起身子,朝座机走去。

座机在阮向东身边,他走到座机边上,血拖了一地,触目惊心。

到了阮向身边,他跌坐在了地上,受伤的手去握话筒,没受伤放在口袋里的那只手,猛然拔出一张银行卡,对着阮向东拿枪的手就飞了过去。

他的飞牌技术很好,但是牌角是锋利的,能够割破人的皮肉,可银行卡的边角却是钝的,他这样用尽全力投掷出去的银行卡,顶多只能打疼阮向东的手,却没有把握打到他放开手枪。

可是,这样的袭击,却可以让阮向东以为他具有攻击力,把子弹都打在他身上,他就是预算好了这种心理,才飞出那张银行卡,果然,阮向东被袭击,那黑黝黝的枪口,对着阮向南就疯狂连按了三下。

“澎,澎,澎!”

三声连响,都是对着阮向南的心脏部位,不偏不倚,柔善美的泪水,开始如同决堤的河流一样,落满了整张面孔,凭着最后一份力气,她疯狂的冲了上去,趁着阮向东不备,用力的抢回了柔炅,拼命的往外跑。

阮向东对着她的后背,冷血的按动了手枪,跨擦,空枪,子弹没了。

他恼火的追了出来,柔善美死命的抱着柔炅跑,大雨滂沱中,她歇斯底里的哭喊:“警察,快进来,警察,警察!”

她死死抱着柔炅,跑的疯狂,朝着那希望的大门跑去,那大门猛然打开,一群荷枪实弹的警察冲了进来,将发疯一样追在柔善美身后的阮向东擒获,按倒在地上,拷上了手铐。

“向南呢?”几个警察搀扶着她,抱着柔炅走了出来,她已半晕厥过去,迷迷糊糊不住的喊着阮向南的名字,宣墨雅几步上前,焦急的询问。

柔善美已经听不见了,脑子里已经完全空白了,她只不停呢喃着阮向南的名字,一阵阵,温柔的,温柔的,很温柔的,一如往昔,他是南少,她是她的柔善美,他宠她疼她,她顺他爱他。

雨帘中,她的嘴角勾着一抹温柔的笑容,就那么不住的呢喃着,呢喃着,知道,眼前一黑,所有的意识,瞬间抽空。

*

迷糊中醒来,浑身酸痛,身体似散架了一半,周遭是消毒药水浓烈的刺鼻的味道,有几个声音,传入耳膜,带着几分欣喜和几分心疼。

“你醒了,善美?”

眼前的景象开始慢慢清晰起来,首先跳入眼帘的,是徐欣然担心的眼神,徐欣然的身边站着董老大和权珉又,权珉又的边上,是罗森。

她的目光,茫然地从这些人身上扫过,来回几圈后,她猛然从床上跳跃起来:“阮向南呢!阮向南呢?”

“善美,你别这么激动,你先躺下再说,善美,这吊瓶都逃水了,护士,护士!”

柔善美却管不得这么多,那可怕的画面在脑子里无限放大,阮向南浑身是血,身上中了6枪,其中三枪,还在心口方向,他死了吗?不会的,不会的。

“我要去找阮向南,我不吊瓶,我没事,我要去找阮向南。”她一把拽掉了手上所有的插管,踉跄着步子要下床,却被罗森和徐欣然一把按回了床上:“善美,你先冷静,你躺着,你先躺下。”

“我要见阮向南!”她哭喊着,心底里蔓延起大面积的悲凉和绝望,每一个细胞都在嘶吼着告诉她:阮向南死了,他死了,他中了六枪,三枪还是在胸口,他死了,他死了。

不要,不要,心好痛,痛到无以复加,不要死,不要。

“哇……”她被众人按回了床上,止不住的嚎啕大哭起来,看的众人一片的心疼,房间的门,在这时被打开,进来一个二十多岁的女人,看到床上嚎啕大哭的柔善美,她皱了皱眉,没好气道:“他还没死,你哭什么丧。”

“喂你这女人怎么说话你。”

罗森几分不满,上前怒目看着对方,那女人却只是把他当做空气一样的存在,一把拨开他,走到柔善美病床前:“刚才在抢救,现在刚从手术室出来,送了ICU,他没事,他穿着防弹衣,最后枪都让防弹衣挡了,就是膝盖上和肩膀上的伤口流血太多,刚刚已经抢救了回来。”

这个女人,冷着面孔,但是说的话却并不让人讨厌,柔善美闻言,几乎是从床上弹跳了起来,一把拉住那女人的手:“宣小姐,你没骗我吗?宣小姐。”

“我不像你,在没有确定他死没死之前,我永远不会放弃他生还的希望,哼!”冷哼一声,宣墨雅真是不服气输给了柔善美,没有头脑的女人,阮向南是谁,怎么可能就这样死掉。

柔善美不在乎她对自己的恶劣态度,她只在乎那个人,还在不在,不顾众人的阻拦的,她下了病床就往外跑,连拖鞋都忘记而来穿,就直奔ICU。

ICU重症监护室外,透过厚厚的隔离玻璃,看得见他虚弱的躺在那里,脚上和肩膀上都缠绕着绷带,心电图仪上,分明的显示着他微弱,却欢快跳跃着的心电图。

柔善美双手撑在了玻璃上,眼泪哗啦啦的落了下来,嘴角勾起了一抹最为幸福的笑容:“阮向南,是我,是我!我爱你,我爱你!”

她在玻璃窗外,轻轻的呼喊着他的面子,用几不可闻的唇语一遍遍的告白着,一切风雨都过去了,即便他曾经有欠她的,那六颗子弹,足以证明,恨可以以鲜血来铸就,可是也可以用鲜血来洗涤。

三年前,他让她受伤流血,三年后,他为她不惜一切,他用这种不惜一切,让她明白了,带着恨的爱是有多么愚蠢,要不彻底恨,要不彻底爱,如今,当那恨已经随着他的鲜血被冲刷了干净,她和他之间,单纯的,只剩下爱,隔着玻璃窗,她的眼泪,甜蜜而幸福。

“你放心,医生说只是流血过多造成短暂性休克,没有什么关系。”不知何时,宣墨雅已经来到了她身边,表情不再凶悍,带着几分苦涩和无奈,“柔善美,你赢了。”

柔善美泪眼婆娑的侧过了头:“我从来没想过要和你比。”

她一怔,旋即笑了:“说话挺狠,对,这是我自唱自演的独角戏,一直觉得自己是个主角,其实连配角都不是,呼,不过我不后悔,好歹,这十年,是我人生里最精彩的十年,而这样的精彩,也都是阿南给我的,等到他完全月兑离危险,我就走了,不过他也不会在意我走不走,只要我不来烦你们,他应该就高兴了。”

“宣小姐,谢谢你!”柔善美不知道自己要谢谢她什么,只是觉得,她欠宣墨雅一个谢谢,看了一眼里头的阮向南,或许,这是心意相通,她这个谢谢,是替阮向南道的。

宣墨雅一笑,看了眼里头的阮向南:“有个事情,你最好别让他太早知道,至少他不问,就别主动告诉他,他母亲因为颈动脉被割裂,喉管也被刺伤,昨天晚上已经去了。”

柔善美一瞬震惊,心口微微一疼:“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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