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小懿“切”了一声,看也不看他一眼,径自走到了亭子的另一端。胤禛见她拉下了脸,也便不再把这个玩笑继续下去了,刻意清了清嗓子上前拉着颜小懿的手,邀她坐在自己的身旁。
他看了她一眼平静地说道:“其实爷并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心愿。爷只希望大清能一直国富民强,爷府上大小能安安稳稳地过完这一辈子,爷所有的孩子们都能健健康康地长大,尤其是长保阿哥!”
颜小懿看着胤禛认真的脸,心情有些复杂。从他第一次捂住她的嘴不许她说出历史的结局开始,她便笃定他并不是史书上描写的从出生便向权利奔跑的男人。但究竟是什么让他改变的呢?她只知道结局却不知道过程,而如今她来到这个世界,难道是要她亲自体验这个历史结局的过程的吗?她惶恐地打住了自己的思绪,以换个话题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爷希望长保阿哥健健康康成长,可爷对长保阿哥也太过严苛了吧!”颜小懿一想到弘晖每日有那么多课业,又要学满语又要学蒙语还有汉语,还要学骑术、箭术、四书五经更不在话下。这学习可比现代的小学生辛苦多了!
“爷像他这般大小的时候早已经开始学习骑猎!四书五经更是背得滚瓜烂熟了。而他却还是依旧小孩子般成天只知道玩乐。”这时的胤禛俨然一副严父的模样。
“他本来就是小孩子啊,我像他这么大的时候也只知道玩乐,我念小学的时候什么琴棋书画都去学过,都没有学成功,还把我老妈就是我额娘气了个半死!”颜小懿说起自己小时候的糗事,不仅一脸得意还自豪不已。
“爷就知道你儿时一定很顽劣。”胤禛看着她得意洋洋的样子,不禁有些羡慕。如果他也只是寻常百姓家的孩子,也许也能与她一样,有着快乐而无烦恼的童年。
“难道爷儿时就不顽劣了?爷就不欺负爷的弟弟妹妹了?”颜小懿翻了个大白眼,没好气地说。
“弟弟……”提到弟弟的时候,胤禛不禁起身走到了亭子的另一头负手而立。他抬头望向了天空,满天繁星之下却不知何故衬得他的背影特别孤单,而他的眼睛写满了落寞。“十四、温宪又何曾视我为哥哥呢?”
“爷不是还有十三爷吗?”对于庞大家族的兄弟姐妹间的关系,颜小懿是完全不得而知了。她来自21世纪,家里的独苗。可望着胤禛落寞地背影时,她总想要安慰他,温暖他!
“十三小的时候倒是因为老爱缠着爷而经常被爷欺负。”说到十三阿哥时,他双眸一亮神采奕奕地笑着回过了头。
“小懿知道爷这个做哥哥的本事!小懿可就没爷本事了。从小到大老是被人欺负。读幼儿园的时候,额……就是爷们第一次去的阿哥所跟老师学习的时候,老被同学欺负。特别是有个小胖子,打了小懿不说还把小懿关在了厕所里,就是茅房里。直到小懿的额娘来接小懿回家时,老师才发现小懿不见了!爷说可笑不可笑!”颜小懿每次只要一提到小时候的事情就讲得特别起劲极,让人不知她究竟是得意还是愤慨。
“后来呢?”胤禛很难想像那个场面,对于她的经历更是有些羡慕了。
“后来……后来小懿的老妈!就是小懿额娘找到了小懿把小懿带回家了。就这样!”颜小懿瘪瘪嘴、耸耸肩,“一切就当没发生过。”最后她无奈地摊了摊手。
听着她诉说着自己儿时的故事,胤禛的心底似乎射进了一道阳光,暖和了一切。他静静地聆听着她那个世界的故事。就这样,颜小懿拉着胤禛聊了一整个晚上,把自己从小学到大学里发生的故事讲了个便。从玛雅文明到2012世界末日说又从新婚姻法扯谈到了金融危机、次贷危机。两人有说有笑,彻夜未合眼。
直到清晨太阳升起天边露白,颜小懿才累得靠在了胤禛的肩头沉沉睡去。一夜未合眼的胤禛看着她的安静的睡颜与周围精心的装扮还有那个不伦不类的蛋糕上虽然很丑却充满了情义的六个字,情不自禁地低下头轻轻地啄了一下她的唇。
胤禛小心翼翼地将她抱起送回了屋内。临走前胤禛不忘嘱咐了阿福与小春几句这才回去梳洗整理准备着进宫议政。颜小懿倒是一觉睡到日晒三竿才起来。一想到昨夜主动的一吻,她的脸不禁涨得通红。爱情到底是什么?随着时间的推移,她竟慢慢地开始忘却了自己当初那不能做第三者的誓言。有时候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想什么,想要的究竟是什么!
日子依旧风轻云淡地继续着,胤禩始终没有来四贝勒府探望过颜小懿。这不禁令她感到非常奇怪。毕竟她终究还算是八贝勒府上的女眷。胤禩不曾探望就算了,连名义上的姐姐都不曾给她捎过只言片语。可她又不知道该不该给胤禩或是陈然去封信,犹豫再三颜小懿想到那天晚上的意外与胤禩的那番话又考虑到郭络罗氏最后也只好作罢。
时间不论你想留或不留都无情地在指尖上悄悄地逝去。自打十三阿哥随驾西巡后,颜小懿的日子便变得平淡如水,偶尔十阿哥与十四阿哥会带她去惟太平园看看戏,或是来四贝勒府里陪她说说话,可胤禩却依旧始终没有露面。时间久了,颜小懿倒不在意胤禩的出现与否了。就这样颜小懿安安静静地在四贝勒府上又度过了一个月。
十二月,北京城愈发天寒地冻。不过十二月的第一天,一大早颜小懿已经穿戴整齐,手捧着暖手炉。在宫里来的小太监章锦的监督下,乖乖地乘着胤禛为她备的马车,浩浩荡荡地往西安门的天主教堂驶去。
下了马车,颜小懿一抬头便被眼前这座教堂给震撼住了——18世纪的北京竟有了这么一座典型的哥特式风格的教堂与周围的环境乍看之下有些格格不入!四个高高的尖塔,三个尖拱券入口及主跨正中圆形的玫瑰花窗,在青松翠柏环绕之中越发显得洁白挺拔。显然教堂已经进入了最后收尾阶段,几个仆妇正在教堂入口进行清洁工作。才进去教堂便只见里面几个穿着黑色教袍的神父们扫地的扫地,擦拭桌椅物品的擦拭桌椅物品,看他们各个都是神采奕奕,忙得不亦乐乎。
“姑娘!从今天起,姑娘就在此与神父们一起打扫。皇上吩咐过,姑娘每天还要跟徐神父学习一个时辰的哈普西科德!”章锦面无表情地照本宣科着。
这时一个神色威严、一头金黄色齐耳短发鬓角略有发白的神父从他们中间出来了。他见小太监带着颜小懿站在大堂里,微笑着迎了上来。
章锦一见神父来了忙上前打个了千,“白晋神父,这就是万岁爷要奴才带来服苦役的颜姑娘。”说着章锦冷冷地看了眼颜小懿,没好气的说,“姑娘,这位就是白晋神父!”
颜小懿向他福了福身,“神父!”她抬头看着这个来自法国的白晋,不禁打心底对他十分钦佩。漂洋过海,穿越万水千山,只为来此传播福音,精神确实可嘉!
“姑娘,这些日子可能会辛苦姑娘了,我们教堂希望赶在圣诞前开放,会有许多事情要做。”白晋笑容可掬,慈眉善目,汉语也是说得相当地流利。
“圣诞节还有20来天……”颜小懿自己在心里计算着嘴里嘟囔了一声。
“姑娘知道圣诞节?”白晋神父显然十分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