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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节 可怜的男人

婆婆可不愿轻易败下阵来,更何况早上一战她没占到上风,况且现在有儿子给自己撑腰,谅媳妇也不敢把自己怎么样。她说:“一年才回去一次,在侄儿侄女头上花点钱是应该的,不都是我们何家的人吗?”

“给侄儿侄女花是应该的,给自己的儿子花就不应该了,你说这是哪里的歪理?难道他儿子就不是何家的人,儿子还没有侄儿侄女亲吗?”

“他怎么没给鹏鹏花过钱?鹏鹏读书不都是他花钱吗?你净睁着眼睛说瞎话,以为我是老糊涂呀?”

“谁糊涂您都不糊涂!你就是会打算盘!鹏鹏也就是今年才过来读书,在这之前的六年呢?你问问他给儿子买过一件像样的玩具吗?”

林静说完,眼睛紧盯着明涛。

明涛有点不高兴,不耐烦地说:“那时候不是要攒钱买房子吗?”言下之意也相当于承认自己没买过。

林静可不饶他:“那你给别人花钱的时候怎么没想到要攒钱买房子呀?自己的牙齿都勒起了筋,还打肿脸充胖子,都以为你在外面发了洋财了。不过是个小职员,一个月也挣不了几个钱,勒紧自己的裤带不打紧还把老婆孩子的裤带都勒得紧紧的,生怕松了手钱就长翅膀飞了!”

明涛被林静抢白得恼羞成怒:“你还有完没完?回来就翻旧账!”

林静很平静:“不是我翻旧账,是有人见不得我和鹏鹏花钱!不说对我怎么样,对自己的孙子都这么的抠!自己一分钱都不舍得为孙子花,还看不惯别人为他花!你看对门的小小女乃女乃,人家是怎么对孙子的!都是当女乃女乃,区别怎么这么大呢?”

“我一个乡下老太婆怎么能跟城里老太太比呢?人家有退休工资我又没有!人心都是肉长的,我难道就不疼我的乖孙子,不想为我的乖孙子花钱?只怪我没本事,不会挣钱!老太太说得满脸悲愤,明涛气得死劲瞪林静。”

林静在心里冷笑,就会在你儿子面前演戏。鄙夷地说:“会不会挣钱是你的事,我也从没指望过鹏鹏能花到你的钱,你儿子结婚你都哭穷,谁还指望你的钱呀!我们要是指望你的钱,你儿子至今只怕还在打光棍!”

一提到结婚的事,婆婆又有话说:“当初你们结婚,我是说没钱。你们自己要结,能怪谁呢?你以为你不跟他,他就找不到媳妇?我儿子大学毕业,一上班就坐办公室,还愁找不到媳妇!我告诉你,当初要不是你赖着他,他在这里找个有房子的独生女,比你可强多了!”

“哟,那还真是的!凭你儿子帅气的外表体面的工作找个有房的城市独生女还真不是什么难事!你怎么不问问你儿子和他一起进单位的那个小叶过得怎么样?人家可是有本事找了个有房子的本市女,就是连同事都不敢带回家,更别说他妈了!孩子都五岁了,老家人都没进过他家门,怕是连他家门朝哪里开都不知道!更别说像您这样,一来儿子家就当了皇太后!”林静转头又对瞪着眼的明涛说,“我真不该赖着你,耽误了你享福!现在离婚还来得及!”语气不无讽刺与揶揄。

说完,丢下他们母子俩进了房间,也不关房门就闭着眼睛躺到床上。明涛跟进来轻轻推了她两下,她没理,他就无趣地出去了。

林静眼睛闭着,耳朵可尖着了!听见明涛和他妈在小声的嘀咕,估计是在厨房择菜。只听明涛说:“妈,你以后别说什么赖不赖的?多伤人啦!”

婆婆:“她先伤我的,我怎么就不能伤她?说起来读过书,书都读到猪肚子里去了!一点家教都没有,跟婆婆就是这样说话的!早知道是这样,那时候就拦着你不要她,哪里找不到媳妇?还说没有她你会打光棍,我就不信死了屠户吃活毛猪!还离婚呢?女人过了三十哪个要,自己以为自己多俏,以为还是十七八!你就不同了,现在房子也有了,官也当了,年纪也不大,找个黄花大闺女都没问题!”

明涛:“妈,您千万别这么想!要真离婚,鹏鹏怎么办?你们今天是话赶话说到这了,我是不会离婚的!”

婆婆的声音听起来痛心急首:“男子汉大丈夫还怕没得堂客。这么恶的婆娘你要她做么事?就是不离,你也可以吓哈子她唦!”

林静气得吐血,哪有婆婆劝儿子和媳妇离婚的,想跳起来再和她吵,但又想听明涛说什么,就咬牙忍住了,但明涛却不说话。

过了一会儿,又听见婆婆数落道:“你看这个不做家的,买个菜净是烂叶子,怎么过日子哟!”

明涛好像有点不过意地说:“菜都是我买的!”

婆婆叹口气说:“你就会护着她!一个女人成家都快十年了,孩子都上一年级了,连个菜都不会买,有什么用!”

明涛低声说:“不是护着她,真是我买的。她一直住在她妈妈家里,地里种了好多菜,哪里需要买菜呢!妈,您就看马虎点,别跟她一般见识!她一个月也只回来住几天,明天不又要走了吗?”

婆婆又叹气:“唉,人家都说娶了媳妇忘了娘,你呀,光顾着你媳妇啊!”

明涛急急地说:“我怎么会忘了您呢?我呀,娘和媳妇都要!您就放宽心吧!”

然后母子俩又聊到了老家的谁谁和她媳妇,林静才懒得关心别人,尤其是他们老家的。上午逛了几个小时,回来又吵了一架,她早累了,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吃过午饭,林静又跑进房里准备接着睡,明涛洗了碗过来硬拉她起来,说要给她买衣服。林静的气还没完全消,赌气说不买。明涛撇撇嘴小声说:“还不买?儿子都跟我说了,你上午就看好了!今天不去,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走吧!”

两人很快出了门,直奔风衣而去。

在店里,看过衣服以后,明涛提出了两点异议:一是天气说冷就冷了,风衣穿不了几天;二是标价太高,还只打七五折。归结一个字就是:贵。归结两个字就是:太贵。

明涛问店员:“折扣能不能再低点?”

店员态度很好,微笑很亲切:“不好意思,价格是老板定的,所有店子都是一样的折扣,我们做不了主。”

“你们店长呢?我想跟她谈一谈!”

“不好意思,店长今天去了总部!”

“那你打电话跟她请示一下,看能不能给个低点的折扣。你们这个店面都是租的我们单位的,这几天正在和我们谢部长谈续租的事。”

接待她们的店员打电话去了,林静和明涛就坐在沙发等。林静埋怨明涛:“打了七五折也只三百三十几块钱,你又不认识人家,人家凭什么给你低折扣?就算人家看在你们单位谢部长的面子上给你一个低点的折扣,又能低多少呢?再让一个点,到六五折,也就便宜四十几块钱,还要说那么多话!要是人家说不能再低了,多丢面子啊!”

“丢什么面子?买东西嘛,将钱买货,东西是你的钱是我的,你觉得能卖才卖,我觉得能买才卖,跟买菜不是一样吗?讲个价怕什么,省下来的钱还不是自己的,你还怕荷包里太暖和了?”

“买衣服跟买菜一样吗?卖菜的人说能卖就能卖,这卖衣服的可没这么牛,她哪能随便定价?不然她也不用去跟店长打电话了。依我看,没什么希望!”

“怎么没希望?你懂个屁!这个牌子的衣服虽然在全省都有销售,但总厂就在港城,价格都是自己定的,活动性比较大!”

“可是人家又不认识你!”林静又嘟啷这句话。

明涛对她的固执简直是不屑了:“说你不懂,你还不服气。我要是认识她们老板,我还跑到人家店里要折扣?这是一种战略,知不知道?”

正说着,店员回来了,说店长同意给他们打五折,但不能说出去。林静高兴坏了,这还是头一回捡这么大的便宜。

提着衣服走出服装店,林静心里美滋滋的,情不自禁地挽着明涛的胳膊,笑得无比灿烂。在大街上就跟明涛灌**汤:“老公,你太会还价了,你真是高手啊,一下子就节约了一百多块!我太佩服你了!”

明涛自己也蛮高兴的,不过还没有得意忘形:“这是机会,在其它店里不管用!什么叫知己知彼百战百胜?这就是!跟老公学着点!”

林静趁机提要求:“节约了一百多,只当你没有还价的,给我买双靴子吧!”

“买靴子?可以啊!等等,一双靴子多少钱?”他还是及时清醒过来了。

“哎呀,看你买什么样的?贵的有几千的,便宜有几十的,我就买个一般的,你放心,我不会买贵的!儿子还要你养呢,我怎么会把你的钱花光呢?”本来想说你妈还要你养呢,话到嘴边改了,此时不提婆婆才是明智之举。

买靴子比买衣服简单,看中了付钱走人,价钱也没让明涛肉疼,只相当于花了几十块钱。只是回家又看了婆婆的脸色,林静心情好也不在意,再怎么说你儿子花钱给我买了衣服,我还是赢了!

晚上两人甜甜蜜蜜,享受了快乐。第二天吃过午饭,林静就穿着新衣服带着好心情打道回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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