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丁然说的是千子湖是皇家御地的事,这也不是什么新闻,想丁然如此聪明之人,断然也不会再以此为借口悔约。
丁然看了看南宫茹,嘴角挂上了隐隐的笑意,“千子湖名义上是在富贵山庄旗下的资产,实际上它的实际控制权却不在丁家,因为富贵钱庄的真正主人另有其人。”
南宫茹一怔,“另有其人?是谁?”
丁然似是有些犹豫,想了一下,又继续说道:“这个人是谁我不能告诉南宫小姐,可是,关于千子湖的买卖,这个人如果不签字,恐怕南宫小姐也是无法接手的。丁然与南宫小姐的约定,丁然自是会遵守,可是这个人如果不答应,丁然也没有办法。”丁然声音看似为难却有点无赖的味道。
南宫茹瞟了丁然一眼,从开始到现在,南宫茹好像就没有正瞧他一下,“哈哈,丁公子说笑了,谁不知道千子湖是富贵钱庄的,而富贵钱庄是你们丁家的。主人另有其人?刚刚才晚上,丁公子就开始说梦话了?”
不知怎么,我觉得南宫茹说话的方式竟然跟我有些相像。不知道她原来什么样子,最近我觉得她说话的方式与我真的很像,可能两个长得像的人性格也像吧,要不就是她一直蛰伏在身体内受我的影响太大。
丁然讪然一笑,“嘿,嘿。南宫小姐说笑了。”
南宫茹还想说些什么,却被越走越近的一队人吸引,没有再说。眼前的人渐渐清晰,竟然是安子凉和嫣红。
“丁然见过安王爷。”丁然看到安子凉已先于众人行了礼。
安子凉摆了摆手,示意大家在此不必行礼,像是不想声张。也是,今天千子湖畔人山人海,在这里行礼太过引人注目了。
安子凉的人明显瘦了一大圈,本来就瘦削的肩好像又窄了一寸。脸色有些发黄,眼窝深深陷了进去,看到南宫茹看他,嘴角费力地扯出一抹笑容,却是看着都觉得吃力。
心像是被针扎了一下,痛一下传遍全身。开始以为只是那么一个小孔,心一收缩那个孔就会消失,痛一下就会过去了。可谁知道那个孔不但没有消失反而开始流血,一滴,一滴,我既无法止血也无法喊痛。
南宫茹的眉头一皱,手紧紧地握成拳头,指甲掐入了肉里。她像是体会到了我的痛,我感觉一阵排山倒海的浪扑了过来,一下就把我拍倒,我整个身体都被淹没了。任我再拼命使出全身的劲,我也无法再次冒出水面,那种力量的悬殊,竟像是蚂蚁与大象。
“嫣红见过小姐。”嫣红见到南宫茹似是又高兴又难过,可是我却感觉到原来我们之间的亲近正在慢慢消失。
安子凉怎么会来了,这种地方,按说他是不应该来的,而且,之前他还病得那么重。
南宫茹的眉头舒展开来,淡淡的笑容挂在了脸上,“没想到安王爷也会来千子湖畔,看来,我们可真是有缘。”
安子凉的脸上写满了不相信,南宫茹的声音听起来没有半点的不屑与讥讽,有的是诚恳与真心。他憔悴的脸因南宫茹的问候而有了生气,像是久旱的麦田一朝得逢雨露,刚才颓废、蔫蔫不振的样子一扫而空。
我不知道南宫茹这么说、如此改变的原因是什么,可是我却明显感觉到了南宫茹的转变。
“南,南宫小姐,”安子凉的声音不大,却是穿透力极强,字字敲心,“你可愿意与我同去鹊桥亭?”
“我当然愿意。”南宫茹的声音比安子凉的更低一些,不胜娇羞却又无比肯定,“不过,王爷先要帮茹儿做个证。”
丁然错愕地看着南宫茹,原本以为躲过一劫,没想到南宫茹却是不放过他。千子湖对与富贵钱庄,甚至整个丁家来说都不是小事,今天本来只是随口一说想讨南宫茹开心的,没想到这一多嘴,千子湖不保了。
安子凉一怔,问道:“茹儿要我做何证?”
南宫茹微微一笑,看了一眼丁然又转向安子凉道:“有道是来得早不如来得巧,王爷来的时候,茹儿正在与丁公子进行一桩买卖呢,这不,丁公子好像反悔了。”
“不,不是反悔。”丁然忽然变得诺诺的,与之前的谈笑风生截然不同。“是,是,是……”丁然像是有些害怕,悄悄看了看安子凉,竟然不敢再说下去。
“噢,既然没有反悔,那么明天一早我就派人将银两送到。”南宫茹抿嘴偷偷一笑,开心得说道。
安子凉冷冷地瞅了一眼丁然,迟疑了一下道:“据本王所知,千子湖乃是丁家之宝,丁公子为何要卖掉呢?莫不是缺银子了?”
我不禁奇怪,安子凉生性温润,对人对事表现得较为温和、分寸拿捏得当,怎么对千子湖却是表现得这般不一样。
“丁然知罪。”丁然听到安子凉的话竟然吓得跪在了地上。
南宫茹嘴角的笑意更浓,话问向丁然,眼睛却盯着安子凉,“丁公子,何罪之有啊?”
安子凉叹了口气,“千子湖是丁家的,既然丁公子已经决定要卖给南宫小姐了,那就卖吧。”
“丁然,唉,丁然哪有权力卖这千子湖!”丁然一边磕着头一边说,语气懊恼,一副悔不当初的样子。
“卖都卖了,起来吧。”安子凉的眼睛移向远处的鹊桥亭,不再看丁然一眼。
安子凉走到南宫茹面前,小心翼翼地拉起她的手,认真说道:“只是希望南宫小姐以后能我常来千子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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