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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三、痴儿女(一)

我心下疑惑,听墨先生之言,他有白石在手,本不应对梵萝如此胆寒,而听他的描述梵萝,与今日所见之梵萝,颇感不同,难道是后来的又发生了什么变故?望向自己的右掌,此时,眼中流光渐散,大蛇之血的力量渐去,只见掌心之内,并无感觉中被钻破的伤口,只有些许微红,一颗心才惴惴放下。

墨先生似乎看出了我的疑问,道:“其后确实发生了许多事,令得此时之梵萝,与当日之梵萝,其根虽同,其性却大异。白石原本是梵萝的天敌,但今日观之,似乎已不能克制,诸位今后见到,务请多加小心。”

我与赵云拱手拜谢。周公子听得这一番话后,一张俊逸无双的脸上,不知为何,却显得阴郁起来,良久方才拱手道:“不知前辈仙山何处,今日受前辈大恩,无以为报,只望他日可登门拜谢。”

墨先生微微一笑,道:“公子无须客气。孙将军乃盖世英雄,本不该陨落于此,一切冥冥中自有安排,此乃天道,非关人力。”

“哦?”周公子一愣,本来阴郁的面色,竟变得有些苍白,张了张嘴,似欲说些什么,但终未有开口。

墨先生道:“孙将军重伤,行走不便,此至江东,不远千里,公子如信得过我,便由我差人护送将军与公子回转如何?”

周公子望向孙策,只见他此时虽面色渐润,但却依旧昏迷不醒,道:“如此便多谢先生。”

墨先生微微一笑,蓦地仰天一声长啸。那啸声,初听来也不甚响,但余音宛转绵长,于群山之中,起伏跌宕,顷刻之后,便觉群山都在相和一般,愈行愈强,最后竟变得如钱塘潮涌般,激荡开来。周公子、赵云与思烟,皆是内中高手,闻声不由都面露佩色。

啸声过后,不多时,只见来时路上,匆匆奔来数人,为首者,正是与思烟治过伤的女童。只见脚步如飞,身形似电,竟遥遥领先于其它人。待奔至近前,那童儿向墨先生恭身一礼,道:“先生,你寻到孙将军啦?”

墨先生道:“寻是寻到了,只是孙将军受伤颇重。”

那女童道:“我等已按先生吩咐,备好了马车,只是山路狭窄,进不得山来,我便命他们二里外相候。”

墨先生点头道:“如此甚好。”言语间,后面数人也已奔到,一一向墨先生见过礼后,便按墨先生吩咐,从旁取了两根树枝,做了一副担架,而后将孙策轻轻放在上面。我定睛望去,只见那些人年龄不一,虽都是家仆打扮,但目光炯炯,行动默契,尤其在做担架的时候,挥手如刀,枝桠立断,心下不由暗暗称奇,联想到墨先生今日所讲的话,不禁对墨先生,又多了几分好奇。

待一切安排妥当,墨先生向周公子一拱手,道:“孙将军万金之躯,此去江东,本当亲自相送,但最近门中却发生了一件大事,月兑不开身,便由我的童儿待劳吧。”

周公子道:“今日已承先生救命大恩,何敢再有劳先生。”望向那女童,怎么看也就七八岁的年纪,不由面现疑色。

墨先生道:“冥冥中一切自有天道,今日之事,公子不必挂在心上。”说着唤过童儿,指着周公子道:“这位是周公子与孙将军,俱是人间少有的英雄,此次江东之行,困难重重,你定要将他们照顾周全。”

那童儿点头,转身向周公子行了一礼,道:“丹青见过公子。”言行举止虽谦躬有礼,但眉目间一股傲然之气,与面对墨先生时,却又大是不同。

周公子微笑还礼,那一身出尘的俊逸气质,。

墨先生又唤过丹青,俯耳细细叮咛,那童儿面无表情,一一点头。

吩咐已毕,墨先生拱手向周公子道:“此一别山高水长,公子保重。”

听得墨先生送别之辞,周公子忽面色一郁,机械般地向众人拱了拱手,转身向来时路上行去。行得几步,忽得转过身,一双星目,直直向我望来,似想说些什么,却欲言又止,忽得长叹一声,转身复又行去。但行不数步,却又凝在了那儿。

我心下疑惑,忽得想起孙策之言,道:“周公子可是有事要问在下?”

周公子转过身来,拱手道:“张公子,我有一事,想向公子问个明白,那……那位,龙姑娘,她也无恙吧?”言语间,一张俊逸无双的面颊之上,竟然生出两片飞红。

我未曾想,周公子辗转难言之事,竟是这般,一愣之间,心下却又不由得莫名一酸。难道这位周公子,竟然对龙姑娘情根深种?转念又想:似龙姑娘那般出尘若仙的女子,恐怕也只有这位周公子才配得上。但转瞬,脑海中又浮起龙若雪深沉忧郁的目光中,若有若无的情愫,辨不清楚的迷离,却渐渐与小菡越来越相近。一息间,酸甜苦涩,千言万语,充塞胸中,口中只是支吾道:“她……她……”

周公子只见我脸色大异,怎知我心中这番挣扎,以为龙若雪真的命丧南湖,忽得奔前几步,伸手抓住我的肩膀,颤声摇撼道:“她,她到底怎么样了,难道真的在南湖……”说着,眼圈一红,竟似有泪要落下来。

周公子这一摇撼,令我瞬间清醒过来,心下奇怪,道:“你莫非认识龙姑娘?”

周公子面色一红,一双握在我肩上的手,不由得收回去,道:“她,她的师门与我的师门素有渊源,三月之前,她曾到我师门逗留过数日。”

我心不由又是一酸,暗道:“是了,龙姑娘如此的玉人,令周公子一见钟情,亦属正常。”又想:“龙姑娘虽然与小菡一般无二,但终究不是我的小菡,就算天幸她对我有意,但我看到她时,多半想的也会是小菡。她那样仙子般的姑娘,怎可一生只做别人的幻影,或许,眼前这位周公子才是她的最好归宿。”念到此,便想将龙若雪的下落说与他知,但又想起龙若雪关于诈死的话来,此时身旁这许多人,让我怎好开口,只得道:“原来公子与一早便与龙姑娘相识。我虽入龙渊中寻找龙姑娘,但终未找到她的踪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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