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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卧虎藏龙(一)

半晌,曹欢脸色苍白,浑身颤抖的道:“刚刚真是吓死我了,难道真有神龙,掀起巨浪?”

我见她害怕的厉害,心下虽也有此想,但却安慰她道:“这倒也不一定,说不定是‘龙渊’之下,发生了地震或坍塌,才造成了旋涡。”

曹欢拍拍胸口,心有余悸,道“就算这样,一会再回去,我也不要再走这长桥了。”

西摩尼一直在凝望龙渊,这时突然开口道:“我观那‘龙渊’之下,灵气甚胜,恐怕真有神龙藏匿其中,也不一定。”

曹欢听得此言,不禁再度失色,一把拉了我的袖子,双脚发软,直似要跌倒一般,却听西摩尼又道:“不过刚刚旋涡起时,却无一丝灵力迸发的迹象,显然不是神怪所为。”

曹欢嗔道:“你个死和尚,当真要吓死本姑娘吗?”

西摩尼哈哈一笑,道:“姑娘自请宽心,有贫僧在此,渊中纵有神龙,也休想伤得姑娘分毫。这龙渊之上,灵气凝聚,倒是个修行的好地方呢。”

我心下不信,暗道:“你要真有如此本领,又何必逃跑。”此时,长桥将尽,站在拱桥之顶,遥遥便看到摘星楼下,乃是是一个数百丈方圆的广场。广场之上驻足仰望者,摩肩接踵,直围得风雨不透,呼喊喝采声,此起彼伏。西边附楼上下,青一色的全是女子,二八佳人者有之,半老徐娘者有之,如花似玉者有之,无盐嫫毋者有之,遍身绮罗者有之,布衣布衣荆钗者有之,只是所有人都痴迷的望着摘星主楼,手摇红丝巾,齐声呼喊。引得广场之上不少男子,一脸妒恨。而东边附楼之上,却安静得多,只有寥寥数十各色文人在品茶观望。

突然,一阵琴音,于浪涛声中,飘飖而至,曲声悠扬婉转,一闻之下,便如春风拂过田野一般,让人心旷神怡。我循声望去,只见主楼七层之上,遥见二人,一左一右,一男一女,临风而坐,正各自手抚长琴。男子一身青衣,女子一袭红裙,轻风吹过,衣袂飘飘,恍若仙人,只是离得太远,看不清容貌。二人中间的楼墙之上,悬挂着四副长有丈余的白纸,男子那边,两人默然立在两张白纸前,正在挥毫书画。女子那边,却只有一个白衣少年,只见他兔起鹘落,运笔如飞,往来穿梭于两张白纸之间。

曹欢一见那人,满脸惧色顿时全被抛到了九霄云外,欢呼道:“是周公子,快看,是周公子。”说着撇了我,径直向摘星楼奔去。

我急步跟上,道:“哪一个是周公子?”

曹欢道:“当然是那个白衣的那个啦,连周公子都不认识,你也太没见识了,果然是个呆子。”说着便也随着东边附楼上那些女子尖叫起来。

我心下不由暗气,不由要道:“周公子有什么了不起,怎么不认得他便成了没见识,难道全天下人都要认得他不成?”但转头看到曹欢那两眼放光的痴迷样子,心道:“他既迷恋上了周公子,便是周公子都再多的缺点,也尽是好的,我说什么,也是徒劳。”当下叹了口气,道:“只可惜了如此美妙的曲子,被这嘈杂之声玷污得一塌糊涂。”

曹欢听得此言,转过头来,狡黠一笑,道:“那么我们便到楼上去细细倾听吧,那姑娘琴弹得如此的好,想必人一定也生得花容月貌。”

我连连摇手道:“我在楼下看看也就是了,我这般模样,岂不是惹得人家耻笑。”心下暗道:“我若真是那张简公子,倒也罢了,只是我琴棋书画,一窍不通,去了岂不是丢人现眼。”

曹欢道:“公子无需顾虑,真正的名士,怎会以貌取人,以貌取人者,又怎么配作名士。”说着,自己却强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我顺势道:“姑娘看到我都会这般,何况是别人。”

曹欢强忍住笑,道:“我只是一个小女子,又不是名士,笑一笑又有什么关系。”

我道:“姑娘还是赶快去将礼物送与周公子吧,我在楼下看看便可。”

曹欢突然再次拉住了我的袖子,道:“如果公子不登楼,我又怎么能见得到周公子。”说着,已奔至回廊尽头,突然从手中拿出一物,向天抛去,只听一声尖啸,冲天而起,接着轰得一声响巨响,爆起一阵火花。人群顿时一惊,纷纷举目观望,嘈杂之音,顿时小了许多。曹欢便乘这一静机,大声喊道:“徐州张简张公子,拜见周公子。”

曹欢声虽不大,但一语出,人群之中顿时响起一阵的惊异之声,数万双眼睛,齐齐向我这边望来。我心头不由一紧,但万人面前,也只得故作镇定,微笑以对。霎时,人群中窃语之声渐起,虽人声嘈杂,听不甚清,却也依稀听到几句,大多是在说我衣衫狼狈,怀疑我的身份,脸上不由暗暗发热。

曹欢见众人议论纷纷,高声呼道:“诸位不必怀疑,张公子只是来时路上,碰到京兆尹孔大人疯病发作,为救孔大人才至于此。楼上许多名士都曾与张公子有过数面之缘,一会一看便知。烦请诸位让条道路出来,张公子名满天下,必定能为咱们中原名士讨回些颜面。”

人群中一阵骚动,一个衙役打扮的矮胖中年人分开人众,行了出来,拱手一礼道:“原来是曹大小姐驾到,未能远迎,恕罪恕罪。”

曹欢笑道:“原来是赵捕头,你不去捉贼拿盗,怎么却在这里偷闲?”

赵捕头叹了口气道:“其实我也不愿到里来啊。周公子以文会友,遍邀中原名士,原本是百年难得一见的盛会,能上楼一展所能,便已是莫大的光彩。可偏偏有好些人,将胜负看得比性命还重,输了便撒泼耍赖,要死要活,这几日已闯下了不少祸端。孔大人乃是此一方父母官,于是便命我在此维持治安。但说句实在话,这些名士,哪一个不是有根有底的,我一个小小的捕头,真出了事,又哪里敢管。不管是失职,管我又真的得罪不起,真是苦煞我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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