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雅夫安排郝允雁和她女儿睡进上官露的太太房间,与上官露离婚后她被降为姨太太,本来打算让她与关洁的房间对调,考虑到她的情绪和关洁其实还在监狱里,就暂时没有动,这次郝允雁来避难,本可以住关洁的房间,从他的角度,这样一来在感觉上欧阳公馆就没有关洁容身之处似的,权衡后只能委屈上官露去睡下人比较差的房间,二妈提醒过他:“这样不好吧,她毕竟以前是太太现在还是姨太太。”欧阳雅夫很干脆,说:“当初就应该将她赶出公馆,留下她算可怜她了,还要求那么多干吗?这太太的房间本来就该让出来。”郝允雁在太太的房间睡觉对欧阳雅夫而言是一种心理安慰,恍然间仿佛她已经是自己的妻子,就差晚上睡进去了。二妈是个很会投其所好的姨太太,她懂得欧阳雅夫心里想着这个女人,明知道是不可能的事情,话里话外一个劲的跟他谈郝允雁,欧阳雅夫也触景生情的回忆起十年前他结婚的时候是如何跟郝允雁有过******的,二妈说:“其实你们俩无论年龄还是相貌都是很般配的,不如同她结婚得了。”二妈的这席话搅乱了欧阳雅夫的心,在与二妈的房事中居然喊出了郝允雁的名字。
郝允雁很注意与欧阳雅夫保持距离,故意睡得很晚才起来,不与她一块吃早饭,晚饭吃完后就借女儿这些天没有去上学帮她补工课,早早的进了房间,两人根本没有单独交流的机会,让欧阳雅夫十分的沮丧。
刘秋云整天坐在走廊上观察楼内的动静,两个礼拜过去了除了周太太的哭声和周围街坊邻居来安慰,没有特务来抓过谁。周太太去警察局报案,得到的回复是周晓天和张恩华涉嫌通共业已被七十六号总部收押审讯,听到这个名字周太太毛骨悚然,儿子曾经与沈默然的关系她并不知道,根本不相信一个在报社里吃文化饭的小孩子涉及政治,她有冤屈但是不敢去七十六号询问。周晓天被逮捕的消息传到他工作的报社,该报社经理的真实身份是地下党,通过组织安插在七十六号的内线了解到周晓天至今宁死不屈深为感动,其实周晓天本来就算不上一名正式的地下党,当年沈默然信任他,将他带在自己身边培养,交给他一些在报刊上进行抗日宣传任务而已,与组织根本没有其他的联系,沈默然回延安时实际上他们之间的那种战友关系已经不复存在,现在他人也牺牲了组织上也只是将周晓天当作进步青年写些稿子,上海地下党对周晓天进行过营救工作,只因他是七十六号的要犯看守非常严只能作罢,相比之下,张恩华关押在普通的牢房内,除了让特务们寻迎作乐外已经没有利用价值,在地下党的努力下,她被七十六号特务放了回来,周太太看到她时简直要认不出了,在她供出丈夫那天,特务为了恐吓周晓天拿她做替罪羊,**luo的身上被警犬的爪子抓得血淋淋,得了恐慌症,回到家已经不认得自己儿子了,整天蜷缩在房间里浑身发抖,周太太进来送饭给她吃,她以为是警犬大声尖叫着用被子裹住自己。刘秋云为了郝允雁主动跟周太太说话了,两人一起去安慰张恩华打听周晓天情况,张恩华歇斯底里后只有一句话:“周晓天死了,他肯定要死的……”周太太听罢发疯似的揪住儿媳妇问:“你给我说说清楚,我儿子到底怎么了?”刘秋云了解不到真实情况,就借着去看望郝允雁的机会请求欧阳雅夫帮忙打听,那天是晚上她和伍侯买了些点心去欧阳公馆,客厅里,几个人围坐着在谈这件事,欧阳雅夫的想法最好郝允雁一直在公馆避难下去,推说没有这方面的渠道,二妈在边上多事提醒道:“雅夫,你不是说提篮桥监狱的监狱长拿过你的钱,何不去问问他?”欧阳雅夫摆手说:“周太太的儿子是关在七十六号,提篮桥的监狱长不可能知道情况。”郝允雁板着脸没有吭声,就在昨天晚上欧阳雅夫对她做了出格的事情此刻不愿意跟他说话——昨天吃过饭后,欧阳雅夫心血来潮,让二妈去把郝允雁的女儿从房间里骗出来,二妈去敲门,郝允雁锁着门在里面问:“谁呀,我睡觉了。”二妈说:“是我,二妈,有事找你女儿呢。”郝允雁一听是二妈放心的打开房门,二妈说:“郝小姐啊,现在才几点啊,你把孩子关在房间里,让她去跟三个小孩子白相白相啊,他们也很喜欢你女儿呢。”郝允雁情面难却,也觉得这样憋着女儿太难受她了,就让二妈领女儿玩一会早点回来,正当她们出去后准备关上房门,欧阳雅夫躲在门口窜了进去,郝允雁觉得有问题连忙往后退却,欧阳雅夫全然不顾一向儒雅的形象冲过去咕咚单膝跪地,他为了今晚向她表明真情,特意去金店买来一只钻戒从口袋里掏出高高捧起说:“允雁,嫁给我好吗?”郝允雁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蒙了,支支吾吾地说:“欧阳先生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是有丈夫的人,而且他现在好好的。”欧阳雅夫仍然跪着,说:“我知道他好好的,可是十年徒刑生死两茫茫,你之前等候他十年已经尽责了,完全没有必要耽误你的一生啊。”郝允雁生气了,说:“什么叫生死两茫茫?即便我丈夫真的无缘熬过十年,我郝允雁也不会再嫁人,不会!”她说的很坚定,仿佛它可以传到监狱里的丈夫耳朵里。欧阳雅夫今晚无论心理还是生理上都志在必得,十年前的一夜风情恍如就在昨天,他要她,说:“我受不了了,允雁,给我一次吧,就像十年前的那个晚上。”郝允雁厉声道:“你胡说八道什么呀,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对,今天在我危急的时刻你收留了我,我感激你,但是我再也不会用身体去感激,请你明白好不好?”郝允雁话说得很激动,她喜欢过欧阳雅夫,只是在心里偷偷的不会再次出卖丈夫,如今丈夫身体彻底痊愈了,判十年,那就再等他十年,前十年是作为一个妻子的责任和爱,后十年是为了赎前十年对丈夫不忠的罪孽,她认了并感到自豪。欧阳雅夫站起身抓住她胳膊恳求道:“允雁,你别傻了,人生有几个十年?你今年三十六了吧?十年后纵然你们夫妻团聚你已四十六,四十六岁的女人再漂亮也是个毫无吸引力的老太婆了,你看我家的二妈,想必你也知道她的身份其实是我的姨太太,都到了让男人索然无味的五十岁了,可我正当年,关洁不在每天只能伴着她,我太太呢,先是被白敬斋奸污,后来被关阿狗,前段时间居然又被白府扫茅坑的老头子奸污,不得不同她离婚,我欧阳雅夫上辈子做错什么要让我如此悲剧?”郝允雁打断他道:“你不是还有关洁吗?好好去爱她吧,她还有三年就可以回到你身边的。”欧阳雅夫道:“不,她只是个****,只有你才配得上欧阳家族。”郝允雁甩开他道:“我有十年委身于白敬斋,也不干净了。”说完热泪盈框,接着说,“欧阳先生,你给我的印象很绅士,我们做普通朋友好吗?”欧阳雅夫索性抱住她,郝允雁拼命挣扎却甩不掉他,被推到床上压住,欧阳雅夫扯开她衣服手伸进去一通乱模,又去亲她的嘴唇,郝允雁全身仿佛有一股电流通过,心渐渐在软化像泡在醋缸里,意识到自己就要失去抵抗,欧阳雅夫冰凉的手横扫着她的胸部,划过,挑动着敏感的神经,她受不了了,就在意志彻底崩溃前的一瞬间,猛的咬了下在她口的入侵者,欧阳雅夫“啊”的叫了声,郝允雁推开,站起身重重的往他脸上打了一巴掌,欧阳雅夫楞了片刻,惭愧的跪在地上说:“郝小姐,我刚才失态了,对不起,请你原谅,这种事情不会再发生了。”事后郝允雁后怕,假如当时欧阳雅夫坚持,自己怕抵御不住生理的背叛,她想离开欧阳公馆,不想让他再变成第二个白敬斋,今天刘秋云来了,让他找门路了解周太太儿子在七十六号特务机关的情况,知道他不会帮这个忙没有出声,用沉默表达了对他的不满。刘秋云说:“我妹妹的女儿十多天没有去上学,怕要耽误了学业,如果周家儿子没有胡说八道她们就可以回家,所以还请欧阳先生多多帮忙,刚才二妈说的监狱长那或许可以试试。”欧阳雅夫望望郝允雁,有点内疚,有点不舍,他答应了。
第二天他取了些钱去提篮桥监狱拜访监狱长,同时也可以探望关洁,虽然这不是探监的时间。
监狱的看门人认识欧阳雅夫,拿过他的钱,知道他是监狱长的财神爷,监狱长也怕错过受贿的机会,曾经通知看大门的警卫,说:“遇到一个叫欧阳雅夫的人进来不要阻拦,他是我的朋友。”那天,欧阳雅夫到了提篮桥监狱门口报上名字说要见监狱长,门卫笑容满面的打开门,欧阳雅夫塞过去几百元,门卫热情的带他直接前往监狱长的办公室。
牢房与办公室区是两个方向,一座红砖砌成的两层大楼,四周种植着树木,有几株不知名的花争相斗艳,与戒备森严的关押区域形成了极大的反差。
监狱长今天心情好,将关洁拉到里屋月兑光衣服双手反铐扔在沙发上,办公室是一个手枪型的大间,外面是办公室区,里面是休息室,摆放着沙发茶几,专门接待上级长官来视察喝茶的地方,中间转弯处隔着屏风,门口有下属敲门报告:“监狱长,有位欧阳先生求见。”监狱长以为他还在监狱大门口,沉着的继续玩着说了声:“有请!”门开了,没有锁,欧阳雅夫被带了进来,门卫见监狱长在内屋也不敢进去催,在外屋喊道:“欧阳先生到。”这一声喊把监狱长吓一跳,他也光秃秃着,连忙边穿衣服边说:“我这就出来。”他慌慌张张的穿上衣服走出来,笑哈哈招呼道:“哎呀,欧阳先生来了也不事先来个电话可以门口迎接,您夫人正好去别的区接受咨询了,没事,只是例行的咨询,呵呵。”欧阳雅夫没能看到关洁有些遗憾,不过他今天来主要是来了解周晓天的情况,说:“没关系,今天不是探监的时间,我有要事托监狱长大人帮忙。”说着从兜里掏出一大叠钱往他口袋里塞进去,监狱长虚伪的客气道:“你看看,欧阳先生老是这么慷慨真不好意思,有什么事尽管说。”欧阳雅夫把刘秋云委托的事说了遍,监狱长为了尽快打发他离开,满口答应道:“小事一桩,我有你的电话,等问清楚后立刻打电话告诉你,很简单嘛。”欧阳雅夫谢过后说:“那就拜托阁下啦,既然来了那就稍微等一下关洁吧。”监狱长不好阻拦,勉强的笑笑说;“那就等等,不过那帮家伙的办事效率很低的,不知咨询到时间时候。”欧阳雅夫拖延时间没话找话,指着屏风赞誉说:“没想到监狱里居然还有如此美仑美奂的画。”屏风上画的是唐朝仕女图,他凑近仔细欣赏了番,有点透明,依稀可以看到里面一长条黑絮絮的影子,那是关洁赤身**被铐着躺在沙发上,一张屏风之隔,紧张得一动不动生怕被听出里面有人。监狱长千方百计的想催欧阳雅夫走,拿了人家的钱又不好意思赶,便暗示他离开,说:“欧阳先生尽管放心,你太太我会照顾好,绝对不让她受半点委屈,你托我办的事情我得到消息会马上通知你的。”欧阳雅夫将目光从屏风上移开,笑笑说:“那就再次谢谢监狱长了,监狱长先生对我太太的精心照顾我深表为感激,来日定有重谢。”监狱长心里觉得好笑,憋着没有笑出来,欧阳雅夫目的是耗时间等关洁咨询回来,东一句西一句的闲聊,在办公室里走来走去,走到内屋的转弯处,关洁在里面看到了欧阳雅夫的手搭在屏风上,心提了起来,监狱长慌忙抢过一步挡住他说:“很抱歉欧阳先生,里面是档案室,之前我正在查阅。”欧阳雅夫也意识到自己在人家的办公室里有些唐突,尴尬地说:“哦,真不好意思,既然监狱长在工作,那就继续忙吧,我不打扰了。”
送走了欧阳雅夫,监狱长回来对关洁笑着说:“你先生真可悲,老婆被人玩了还说让我继续忙着,刚才好险,他只要再往前一步就要露馅。”关洁说:“如果被他看见,我就回不去了。”
隔了几天,监狱长通过在七十六号总部的朋友打听出消息,告诉欧阳雅夫,周晓天嘴巴很紧,已经被打成半死人,郝允雁得知后决定马上离开欧阳公馆回家,那是早晨,欧阳雅夫上班时开车将她送到同泰里弄堂内,在车里将要告别的时候,欧阳雅夫神情沮丧的样子,郝允雁掏出钥匙给女儿说:“囡囡你先回家吧,姆妈跟叔叔有几句话说一会就上来。”王月韵警惕的看看欧阳雅夫不放心似的走了,车厢内顿时空气窒息,两颗心紧张的加速跳动着,须臾,郝允雁说:“不管怎么样,感谢你两次拯救了我。”欧阳雅夫没有吱声,神情凝重的低着头颅,郝允雁手从后座伸过去模了模他的脸,打开车门刚要离开,欧阳雅夫突然说:“允雁……我对你始终不会死心的,我等你,欧阳太太的位子给你留着。”郝允雁不假思索地回答道:“知道了。”说完钻出车厢。
王月韵并没有上楼,站在大门的内侧等母亲,周太太在一边问她:“你们回来啦,你妈呢?”郝允雁进来吃惊地问:“囡囡,你没回家啊?”周太太上前打招呼道:““王家小妹你好阵子没出现了,上哪去啦?我儿媳妇回来了,但我儿子仍然关在七十六号里,说他通共,这不是扯淡嘛,你有没有路子让我去探望探望,我这儿媳妇人傻了,也说不清楚我儿子是死是活,真要是他有个三长两短,我这太婆怎么活啊。”郝允雁冷冷地说:“到目前为止,你儿子还活着,肯定!”周太太眼睛一亮,拉住她问:“你是通过谁知道的,可靠吗?快说呀。”刘秋云听到郝允雁的声音激动的三步两步奔下楼,喊道:“妹啊,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