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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阳对于所见之人一直耿耿于怀,忙里得空总要四下里寻找一回,可找了一天下来,也再未看见过那人,到了夜里周阳躺下以后,辗转反侧,睡不安稳,脑袋里还一直闪现出那人身影来,“那究竟是什么人?如果不是工地的劳工的话,他混进来有什么目的?他怎么会有这样高的本事,与常子他们马帮有没有什么关系?”周阳想不明白,但有一样是他可以确定的,“那人定是眼见了那洋鬼子拷打那伙抬铁轨出了事故的劳工,丝毫不留情面,这才出手将其了断。”周阳心想,“无论他是什么人物,定是与洋鬼子们作对的,凭他有如此高超的手段,出手间便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杀了一个洋鬼子,洋鬼子们往后的日子一定不好过。”周阳想来就觉得欣喜,险些要笑出声来。

恰时已经月过中天,四周除了劳工们的鼾声以外可谓万籁无声,周阳正准备清空脑袋瓜好睡去,却被一个奇怪的脚步声给吸引住。那脚步声轻巧、警惕,忽进忽退,与守夜监工们那大大咧咧,任性妄为的脚步声大有不同,若非周阳的耳朵异常灵敏,只怕都难以察觉到这脚步声的存在。周阳好奇道,“外头是什么人?”联想到白天所见的古怪,周阳当下睡不安稳,翻身坐了起来仔细再听,确定那脚步声真实不虚,周阳便偷偷跑到工棚门口,探出脑袋去一看究竟。

借着皎洁月光,周阳分明望见一个人影,趁着夜色,朝着监工他们住所的方向而去。那人影起起落落,起如苍鹰腾空,一上三四丈,落似蜻蜓点水,没有半点生息,即便是在守夜监工身边落脚,也能叫守夜监工浑然不觉。但看那人身影,周阳认定此人定是白日里自己苦苦寻找,却无法找见的人。

周阳心下更是好奇,“这人究竟是什么人,他往监工他们的住所方向去,想要干什么?”周阳一肚子疑问自然要设法解答,周阳将心一横,便小心隐藏行迹,避过守夜监工,紧追着那人影而去。

那人影在工头、监工们住所前有一方逗留,像是在寻找着什么,最后停在了洋人路易士的住所门前。那人影在路易士住所门前探听了有一阵,似乎确认里头路易士已经睡熟,就见他将手往门上拍了一拍,门便无声无息地打开了,人影即刻闪入其中。这一系列行动周阳看在眼里,只觉那人行动敏捷轻盈,犹如鬼魅一般,实在叫人叹为观止,周阳心想,“若说有人能与之一较身手,恐怕就只有常子了。”周阳更加好奇这人究竟是什么人,到此究竟有什么目的,而当下潜入路易士住所里面究竟在做什么,“该不会把路易士在睡梦里便了解了吧。”周阳想着,便靠上前去想要看个仔细,可不想才赶上前去,那人影竟从路易士住所里头闪了出来,正好与周阳碰了个面对面。

那人乍一见周阳,吃了一惊,眼睛睁得浑圆,身子一纵,跃出有四五丈距离,猛一伸手,一把便锁住了周阳的喉咙,一回身子,将周阳摁倒在地,那人这一番作为,快如闪电,叫周阳避无可避,仿佛小鸡落入老鹰手中,全无招架之力地被那人玩弄于鼓掌之间,倘若那人果真有心要取周阳性命的话,就在这间或之间,只怕周阳便已经性命不保了,可那人瞧清楚周阳的模样以后,竟止住用力,又探到周阳耳朵边上说道,“我不会害你,我松开手以后你千万别做声。”周阳急忙点了点头,那人立即松开了锁住周阳喉咙的手,还关心地问了一句道,“怎么样,没伤着你吧。”周阳喘了口气道,“我没事”,回过头来想要将那人瞧个仔细,顺嘴也问那人道,“你究竟是什么人?”可不想那人竟十分谨慎小心,眼见着周阳眼光朝着他看过来,只嘿嘿笑了两声,便纵身而去,一起一落间便在五六丈之外,再一纵身便彻底消失在黑暗当中,再不见踪影。周阳当下坐在地上看得出神,若非他早前见识过常子的身手的话,当下一见这人的身手,只怕都不敢相信自己不是在梦里。

周阳傻了半晌才想起来,自己还该趁着没有被人发现赶回工棚去才是保险,毕竟弄不清楚那人进了洋人路易士的住所里做了些什么,倘若自己在这里被人发现了,有什么好歹难保不会被牵连进去。想到这里周阳急忙起身,小心返回帐篷里面躺下,就如同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一般。

周阳原以为那奇怪人潜入洋人路易士的住所,会对路易士不利,然而第二天看见路易士却是安然无恙,没死不说,连一点处伤痕都没有,也不曾听说有其他不好,周阳心下还不免有些惋惜。周阳心下想不明白,“那究竟是个什么人,潜入工地,乃至于潜入路易士的住所里究竟有何目的?”只是一切全无根据,小子想破了脑袋也想不明白。

三五日之后,铁路修到了一座大山之前,工程竟然停止下来,而且一停就是七八天之久,周阳等劳工不解缘由,还都相互议论说,“不总是说工期紧张,需要加紧赶工吗,怎么修到这里就停住了,一停还就是七八日功夫?”劳工们一番细致打听之后才得知,原来修筑铁路所依赖的山图以及辨认方向所依靠的两架司南居然统统坏掉了,据说是被鼠辈啃坏的,当下路易士已经派人往昆明报信,从昆明借用备用的山图和司南。

别人听了之后一笑而过,更有人说山中的老鼠都仇恨洋鬼子,都要与洋鬼子作对。周阳却从这一说法之中听出点不一样的东西来。那修筑铁路的山图和司南,早在灯笼山车站工地的时候,周阳就在金小胆的住所和指挥所里见到过,当时周阳还不觉得如何,倒是阿勇对那山图极为好奇,阿勇之后与周阳说道,“难怪,我说洋鬼子们如何能在这大山里头修铁路,原来是有这副山图,只是洋鬼子如何将这山图搞到手的呢?”周阳不知轻重,问阿勇,“一张山图而已,有多大了不起。”阿勇摇摇头道,“你哪里晓得,这迤东山区,原始荒芜,多险山恶水,多虎豹熊蛇,自古便仅有一条官道供人行走。马帮们胆敢从山中走过,其实也并非任意往来,而是按照马帮先辈们传下来的山图上记载的山马道行走,以躲避山中各种艰险。山图在马帮里是件宝,谁要是得到了一副山图,懂得了其中记载的山马道,就能成为马锅头,召集马帮,翻山越岭地做生意。这样的山图都掌握在马锅头手中,马锅头视之为生命般重要的宝物,绝不轻易示人,非要到了临终的时候才肯取出来传给后人,我真想不明白,洋鬼子如何弄到这一副山图,其中必定大有缘故。”阿勇皱皱眉头道,“等将来见了大风叔和阿常哥一定要告诉他们,洋鬼子手中有山图,只怕不是件好事情。”

来到大塔车站工地这里,周阳知道山图和司南都在洋鬼子路易士的手里,路易士对山图和司南极为慎重,白天随身不离,夜里都要仔细收藏,再说就连周阳他们劳工的住所里也少见鼠辈,周阳想不明白,“怎么就会有鼠辈跑到路易士的住所里去把山图和司南给啃坏了。”另外周阳还记得那个闹狼的晚上,他曾经跟随过那个不知来历的人物,亲眼瞧见那人经了路易士的住所,片刻之后又出来,周阳当时还以为那人是要加害路易士,可之后见路易士无恙,也没听见路易士住所里有不好,周阳都几乎要把所见之事给忘了,可当下听见说山图、司南被鼠辈咬坏,周阳直觉里认定,“山图、司南损坏之事,只怕与当晚那人潜入路易士住所里头一阵大有关联。只是那人为何要损坏山图、司南?”小子却是想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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