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夺枪——

原来周阳追着余军校进了民房区去,又爬上了一排民房的房顶,眼见着房顶上看西城门前的景象格外清晰,周阳便猜中了余军校的诡计,只是四下里一片黑暗,周阳竟找不到余军校藏身之处,直到余军校朝阿常开了那三枪,枪响不说,更有火星溅起,周阳立即发现余军校就藏身于一根烟囱背后,距离自己不过四五丈。周阳压低了身子,朝着余军校爬过去,也是周阳机灵,有心隐藏的时候,连阿常也难察觉,况且当下余军校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寻找时机射击阿常上,周阳爬到了余军校的身后,余军校竟还全然不知。

恰时正是阿常飞身下树,冲入官兵当中去,余军校端起枪来瞄向阿常,正待扣动扳机,就见一个黑影从身后扑向自己,那黑影行动敏捷,目标明确,不打余军校,而是直冲余军校手中的火药枪而来,黑影一脚踢在了枪管上,枪管猛一抖擞,竟是从余军校手中挣月兑出来,在铺满瓦砾的房顶滑出一截之后,掉到房顶下面去。余军校大怒,回头仔细来看,就见那黑影竟是一个蓬头垢面的小子。

余军校先前去到吴巡检身边的时候,周阳其实就在不远处,只是余军校为人自负高傲,根本没把吴巡检之外的人放在眼里,因此丝毫没有留意到周阳,当下一见周阳的模样,只当周阳是一个小叫化而已。余军校怒不可揭,尤其是听见那边吴巡检正高喊着要他开枪射击阿常,余军校又怒又燥,朝周阳喝道,“该死的叫化子,也敢来坏官爷的好事。”边说边抡起拳头便朝周阳打去。

周阳袭击余军校,只为阻止余军校偷袭阿常,眼见着已经打落了余军校手中的火药枪,周阳便无心思与余军校周旋,而是急于往房顶下面去拣那支火药枪。周阳心想,“我若夺了那只火药枪,他便在无发持枪行凶。”其实周阳还有点小私心,就是想要亲手模一模火药枪,他实在有些好奇,那火药枪究竟如何能够于百步之外,一击致人死命。

周阳翻身躲过余军校的拳头,也不回击,转身便往房顶下面逃去,余军校也看穿周阳心思,大骂道,“小杂种,死到临头,还敢惦记官爷的火药枪。”余军校一边大骂,一边也忙着下房顶去跟周阳抢夺火药枪。周阳到底更为精灵,抓住屋檐躺子,踩在一户人家的灶台上一跃身,便下了屋顶,抬眼便瞧见躺在青石板路面上的火药枪,周阳两步奔到火药枪跟前,一把抓起火药枪,便顺着民房间的小路向西奔走。

余军校眼见周阳抢先捡到了火药枪,心下又急又气,朝周阳大喊着,“小叫化,你胆敢捡起那火药枪,便是犯下死罪。”周阳哪里在意余军校的话,捡起火药枪便跑。余军校见周阳不听自己喊话,心下更是着急,越是着急,脚下越是踩不到一个支持,终于一松手,摔倒了青石板地面上,饶是浑身疼痛难忍,也不敢耽搁,爬起身来,跛着脚步继续追赶周阳。

从民房区里的小道跑出来,就见月牙塘,月牙塘边的小路上杂草茂盛,不少草根草茎缘地面长得打起了结,白天走来也容易被草结绊倒,何况当下是黑夜,周阳抱着火药枪逃跑,慌忙中被地上草结连绑了三个跟头,身子倒是无碍,却让身后的余军校得了机会,追赶上来。

余军校大喊一声道,“小杂种,看你往哪逃。”说着一纵身,抱住了周阳两条腿,将周阳扑倒,还抓着周阳的衣服爬了上来,伸手便要夺周阳手中的火药枪,周阳岂肯将火药枪交回,便与余军校扭打在一起。

余军校二十七八的年纪,但论身高身形,都不如周阳,力气自然不济,可到底是正规官军出身,练过些拳脚把式,周阳与他扭打,竟是处处受制,还吃了不少亏,尤其是左腿股部,被余军校重重踢了一脚,疼得周阳当时就站不住脚,一跌坐在地上。趁此时机,余军校冲上前来,使出一招擒拿手,往周阳手中夺过了火药枪。

余军校手拿火药枪,得意地哈哈大笑,又将火药枪枪口指在周阳脑门上喝道,“不许动,举起手来。”周阳当下并不了解火药枪,不知道这火药枪是要上子弹上膛,但看火药枪枪口对准自己脑门,心下也是一凉道,“不好,别叫这***在小爷我头上开个窗,英雄不吃眼前亏,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便听他的也不丢人。”想着,周阳便缓缓把手举了起来。

余军校哈哈大笑道,“小杂种,还敢偷袭官爷我,还敢抢我的火药枪,你小子就是活得不耐烦了是不是?”余军校一边说,一边用铁枪口来戳周阳的脑门,戳得周阳脑门上破了一块,血流不止,周阳心下恨得牙痒痒,却也无可奈何,只能侧起脸来,将两眼朝着余军校瞪过去。

余军校眼见着周阳不服,眼光里还喷着怒火,心下极不痛快,大骂周阳道,“小杂种,你还不服是不是,老子现在就要你的命。”余军校说道这里,抡起手中火药枪,便要用火药枪的铁枪杆去砸周阳的脑袋,口中还话道,“本想叫你试试官爷我这火药枪的威力,在你这小杂种脑袋上开个窗,可二两银子一颗的子弹,只怕你区区一个小叫化无福享用,官爷就用这枪杆子给你送终,也算是你的福分了。”说着余军校便举起枪来,要砸周阳,周阳心下也一阵绝望道,“小爷我不会这么倒霉,今天死在这里,尤其是死在这个***手里面吧。”可眼见四围里别说是人,连只蛤蟆都没有,跟被说其他可以相助,周阳心下惨淡,精神恍惚,脑袋里一阵空空,竟是想不出任何主意来,更皱起眉头,闭起眼睛,只等着受死。

此千钧一发之际,忽见从一旁苇草丛中蹿出一头黑乎乎,不知道什么东西,那黑家伙冲到余军校跟前,一声嘶鸣,撩起前腿便朝余军校踢了过来,余军校大吃一惊,不知道这匹黑马从何而来,周阳一见那黑马却是又惊又喜,试着喊了一声“老黑”,黑马竟发出呼呼的声音,如同是在答应周阳喊她的名字。

余军校被老黑吓了一跳,当下见老黑不过是一匹大黑马而已,便再无恐惧,朝老黑大骂道,“该死的畜生,闯出来唬得官爷我吓了一跳,看我不把你抽筋剥皮。”老黑似乎真能懂人话,一听余军校骂自己,一声嘶鸣,便朝余军校冲了过去,撩起前蹄朝余军校踢了两蹄,踢得余军校大喊哎呦,跌倒在地。周阳想起自己才见老黑时候也有对老黑恶言相向,亏了阿常阻挠,否则当时他也难免吃老黑两马蹄,想来只觉得后怕又好笑。

余军校岂有不怒,当下侧身一滚,站起身来,掏出一颗子弹给火药枪上膛,而后将枪口立起,对准老黑喝道,“死畜生,胆敢用你那贱蹄子踢官爷我,官爷现在就要你的命。”老黑不知那火药枪是何物,有何厉害,听见余军校骂自己,便又冲着余军校冲了上去,周阳心下大骇,就算是看在阿常的面上,爱屋及乌,周阳对老黑也难免有几分感情,更何况刚才要不是老黑冲出来,他的小命险些就断送了,周阳不是忘恩负义之徒,岂能无动于衷,周阳当下只恐余军校朝老黑开枪,顾不得自己的安危,纵身从老黑身子底下钻了过去,抢在老黑之前,一把抓住火药枪枪杆,猛用力一拧枪杆,竟又将火药枪从余军校手中夺了过来。

余军校岂肯善罢甘休,冲上前来又要夺枪,周阳也是机灵,一回手将火药枪枪口对准了余军校,余军校自己刚才亲手给火药枪上了子弹,当下见周阳将火药枪来指着自己,哪有不怕的,不等周阳吩咐,自己便乖乖地举手投降。

不过余军校立即便发现,周阳虽然学到了自己拿枪的姿势而已,其实并不懂得如何使用火药枪,根本没有把手指头搭在扳机之上。余军校松了一口气,朝周阳哈哈大笑道,“小叫化,快把火药枪还给官爷我,官爷我饶你不死。”余军校说着,更试探性地一步步朝周阳靠上来。周阳岂肯听从,手中端着火药枪朝余军校喝道,“站住,否者小爷叫你尝尝你自己这火药枪得滋味。”余军校哈哈大笑道,“是吗?你知道怎么用这火药枪吗?你倒是冲我开一枪试一试啊。”周阳听了心下叫苦道,“是啊,这火药枪是在我手里了,可是该怎么使用呢?”周阳暗地里用力捏了捏枪杆、枪托,不见效验,正想再试,忽见余军校扑了上来,余军校一只手也抓在了火药枪枪杆上,瞪圆了眼睛朝周阳吼道,“小杂种,快松手,再不松手,官爷要你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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