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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齐飞自然认得夏冰阳,而白芍,他亦是远远见过的,只是当时乃是夏冰阳初初与之成婚的那年,如今见了,只觉得还是一样的容貌,只是这气度,仿佛完全不同的两人一般,一个冷艳高贵,浑身带着冰凌子一样尖锐的刺,一个慵懒狡黠,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子说不出的感觉,很淡,却让人无法忽视。

特别是当你与她对视时,便仿佛什么心事都会被那一双狡黠的眸子看透一样。

“三位怎会在此地出现?”蓝齐飞把三人让进天井,火光照亮了三人的脸,只觉得夏冰阳与那妖娆男子之间的气氛很是冰冷。

扭头又见一脸苦笑的白芍,心中暗道,莫非这位就是传说中那位祸国妖颜的玄思繆玄公子?

玄思繆从小生长在宫外,知道他底细的人甚少,即便是夏冰阳也是来栾城之后从公孙无口中窃知一二。

“奉命来公干。”夏冰阳淡淡道,一副不能过多透露的样子。

蓝齐飞亦是识趣的人,便不再多问。

“这位就是江南山庄的庄主,白芍么?”银铃般的女声突然响起,众人的视线皆看向一直背对着门的红衣女子。

絮雅轻笑着缓缓转身,目光灼灼的看着白芍。

白芍下意识的扬眉朝声音的来源看去,却在触及那张脸时心口微微一阵,浑身放入浸入冰窖里一般凉了个透彻。

是她!

那个夜袭她的女人。

察觉到她的异样,玄思繆悄悄握了一下她的手。

“怎么了?本宫的脸上有什么不对么?”絮雅轻笑道。

白芍连忙摇头,摇掉心底的那一丝惶恐,凝眉看着对面的女人,心中不禁升起团团疑云。她是谁?为何要杀她?若真是公主又为何不以真面目视人?一个宫主又为何要杀她?

“没,就是有点面熟。”她试探道,目光灼灼的看着絮雅。

絮雅一笑,素手遮着唇角,“自然是见过了,我在宫中是见过芍郡主的,只是那时并未打招呼罢了。”

宫中?

白芍一听,凝眉去看夏冰阳。

夏冰阳倾身附在她耳边道,“她是絮雅公主。这是,去大齐和亲。”和亲之事其实是年前就订下的,那时絮雅公主还未满十八岁,婚礼便一直拖到现在。

白芍微愣,一时间也不知说什么。

这时,蓝齐飞已经来到白芍跟前,躬身施了一礼,问道,“这宅子虽然大,但人多,依下官看,郡主不妨和公主同住一间屋子如何?”

白芍一听,顿时脸色一白,暗道,这不是送羊入虎口么?

扭头去看玄思繆和夏冰阳,使劲眨巴眨巴眼睛,奈何二人亦猜不透她的想法,纷纷点头同意。

白芍肩一垮,仿佛看见死神朝她招手。

“那个,妖孽,你来下。”她干笑着朝玄思繆招招手,又一把拉过夏冰阳来到院子里的角落。

“怎么了?”夏冰阳担忧的问。

白芍干巴巴的笑,把那晚袭击她的女子面貌具体描述一下,又偷瞄了一眼絮雅,轻声道,“那人就是絮雅公主。”

“可当真?”夏冰阳凝眉。

白芍点点头。她绝对不会记错,就是絮雅没错。

二人陷入沉思,互看一眼,仿佛极有默契的沉默了片刻,玄思繆道,“别怕,若真是她,更要知道她的目的了,你晚上放心跟她同住一间房间,绝不会让你出事。”

白芍苦笑道,即便是如此她也不想跟个一心想要杀了她的女人在一间屋子里呀。

……

被子是被烘烤过的,带着一股暖意。

房间里只有一张床,蓝齐飞要人临时用木板搭了一张小床,火盆里装了些碎碳,燃烧时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

絮雅笑眯眯的端坐在床头,看着她的眼神带着一丝说不出的诡异。

白芍局促的关上门,心里惴惴不安的踱步到小床前,生怕这女人发起疯来冲过来一把掐住她的脖子,她连呼救的机会都没有就翘辫子了。

目光偷偷瞄着门外,不知道现在反悔可不可以。

“你看什么呢?”絮雅支着下巴笑眯眯的看着她。

“额!”白芍顿了一下,扭头看絮雅,好一会才试探道,“我们之前见过。”

“当然。在宫里。”

“不。”白芍凝眉,一边往后退一边道,“在宫外。”

絮雅微愣,扬眉看着她,“怎么可能?我一直在送亲队伍中,如何见你?”

白芍不知她卖的什么官司,看她表情又不似说谎,可在客栈里袭击她的人确实是她啊!

白芍咧嘴一笑,暗道,你便是不承认,我也没办法,左右不能撕破脸,便只好虚应着,“许是我看错了人。”

絮雅一笑,“许是。”

也不知是不是白日里太过疲惫,入了夜,便觉得浑身骨头快散架子了,白芍战战兢兢的爬****,絮雅吹了烛火,黑暗中白芍悄悄模到了腰间刮着的匕首,卸下环扣死死的抱在怀里。

黑暗中,风吹的有些破旧的窗棂发出吱嘎吱嘎的声音,白芍强打着精神,朝床的方向道,“公主,睡了么?”

“没呢,睡不着。”

“我也是。”白芍道,把头从被子里探出来,“宅子里的那老头说,这宅子里不干净。”她道。

絮雅打了一个哆嗦,“这,可能是吧!”

白芍又道,“公主,你可注意了,门外那两只石狮子上黑糊糊的东西。”

絮雅摇头,“不知道。”

白芍咧嘴一笑,道,“我看是血,那破烂的门板上的也是。”

空气中凝聚着一股子潮湿的味道,一呼吸,连被子上都是那种灰尘的味道,刺得鼻子痒痒的。白芍打了一个喷嚏,一股子凉风便从掀开的被子里转进去,冻得她连忙缩了缩肩。

她在想,若是絮雅真的是那天夜里袭击她的人,那么今晚,是否也会行动?或许她不会亲自动手,或许,她杀了自己,然后也给自己来一刀,装成被人袭击的样子。总之,要杀她似乎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

可絮雅为什么要杀她呢?

一个深宫的公主,哪里来的那么高的武功?

白芍百思不得其解,便又试探道,“公主的功夫不错吧!洛阳公主也挺喜欢功夫的。”

黑暗中,她亦看不到对方的脸,等着她接下去。

“我不会。”絮雅的声音里似乎带着一丝遗憾,白芍凝眉,突然伸手从怀里模出一块银子,突然朝门口打去。

银子落地发出‘咚’的一声响,再看床的方向,絮雅已经猛地坐起来,“什么声音?”

白芍也道,“谁在外面?”说着,朝絮雅的方向看去,“公主,会不会,会不会是不干净的东西?”

絮雅吓得一声尖叫,“白芍,你,你别吓我。”

白芍暗道,是你吓我吧!

你我同处一室,我怕是今夜连觉也睡不好了吧!还得时时刻刻防着你。现在我也吓着你,这样谁也不睡了。

白芍暗自打着小算盘,心里虽然不能确定絮雅是不是就是袭击她的人,毕竟她没有那个时间和动机,可是那张一模一样的脸,她怎么也想不通,难道是双生子?

“白芍,你睡了么?”絮雅声音有些发颤。

“没睡。”

“白芍。”

“嗯?”白芍死死的捏着匕首。

“你听。”絮雅突然道。

白芍一愣,果真听见院子里传来女人断断续续的哭声,凄厉哀婉。

惨白的窗纸被风吹得呼呼作响,院子里的老槐树张牙舞爪的树影映在窗子上,便如那鬼魅般的虚妄之林,到处渗着丝诡异。

女人的啼哭声断断续续,也不知其它屋子里的人是否疼得见,只觉得世界都被黑暗个隔成无数个小的空间,她甚至能听见絮雅牙齿发颤的声音。

“啪!”也不知什么东西从桌子上掉了下来,发出清脆的声音。

窗外的雪好似越下越大,白芍握着匕首缩在棉被里,只露出一只小脑袋,两只眼睛死死的盯着窗棂。

“白芍,我怕!”絮雅呐呐的声音传来,带着淡淡的哭腔。

白芍暗道,你怕,你有什么可怕的,有那一身功夫,岂不是人挡杀人,佛挡杀佛?当然,这些她自然无法所出口,万一不小心撕破脸,那厢直接起了杀心,她不是死无葬身之地?玄妖孽那人还是不能太信啊!出锤了死翘翘的还不是自己?

胡思乱想间,便听一声凄厉的惨叫声从内院右边的厢房传来,白芍心一惊,只觉得一股透心的凉意瞬间窜上头顶,机械式的扭头,手里的匕首握得更紧了。

“叩叩叩!”不甚结识的木门被敲的震天价响,蓝齐飞一脸阴沉的站在门外,身后跟着吊儿郎当的玄思繆和冷着脸的夏冰阳。

“公主,郡主,你们可还好?”蓝齐飞扬声问道,声音中有了一丝急切。

“没,本宫没事。”絮雅哆哆嗦嗦的道,对着臣子,亦是端起了公主的架子。

一旁的白芍早就跳下床,也顾不得穿带整齐,拉了狐裘往身上一裹便冲过去拉开门。

“娘子。”

门一拉开,迎面便是一团大红,紧接着人便被团团抱住,熟悉的檀香沁入鼻端,“妖孽,你要闷死我是不?”

玄思繆狐媚一笑,放下她,双手搭在她肩上上上下下打量一般,“娘子,幸好,没缺胳膊少腿,甚喜。”

“你才缺胳膊少腿。滚。”白芍怒道,抬脚狠狠朝他小腿踹去,玄思繆倾身欲躲,奈何身后夏冰阳伸出一只脚正好绊住他,倒是被白芍硬生生踢了个正着,疼得连连皱眉。

“哼,娘子,你这是要谋杀亲夫啊!”玄思繆苦笑道,扭头瞪了夏冰阳一眼。

白芍甚少能在玄思繆身上占到便宜,今天甚是高兴,愉快的跳到夏冰阳身后,“还是咱们夏大神捕好。”说着,扬眉朝这夏冰阳笑笑。

寒着的脸终是露出一抹笑意,夏冰阳伸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发顶。

时间仿佛便止在这一刻,白芍脸一红,干巴巴的笑了。

玄思繆眯着眸子看着二人拳头捏得咔咔作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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