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鼎的说法很简单,江湖上,有本事神不知鬼不觉的进入第一山庄偷人的,大抵上也只有司空斋月了,而且,司空斋月偷东西惯用的手法便是在偷窃后留下一朵牡丹。
白芍听着听着,觉得此事还真是别有隐情的样子,按照萧鼎的说法,司空斋月只偷物,没道理这次偷人,而且,以司空斋月的伸手,偷人的话,没道理还让她给发现,这不符合神偷的段数啊!
别人或许以为庄主武功高强,耳聪目明,但那是正主,她那两下子搁这时代是碾死一只蚂蚁都费劲的,怎么可能看见司空斋月偷人?
还有这牡丹!
她还真不想说,但是萧大庄主的脑子似乎装了浆糊,难道就不能是别人故意栽赃?只是,是谁栽赃呢?
白芍有些不解,按理说,那人的功夫其实并不是很好,就算她找人时晚了一些,但山庄里住的都是什么人?一个个跟人精似的,武功高的比比皆是,没道理会会让一个人背着个大活人给跑出去而一点动静也没发出啊!
这么想来,难道是山庄里的人?
白芍狐疑的看着萧鼎。
萧鼎听她如是说了,心中也是升起一丝不安,倒也不敢笃定就是司马斋月了。
杯里的水没了,添水的时候,白芍突然想起一件事,问道,“昨晚,我记得好似没见到廖无情和南宫罗,他们二人呢?”
她这一问,萧鼎也忆起,从昨晚开始就一直没见到这两人,按理,庄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没道理两人会听不见半点风声,怎么就?
这时,也不知是谁在外面喊了一嗓子,然后便是一阵阵兵器交戈的声音,萧鼎风一样冲了出去,等白芍冲出去的时候,也被眼前的景象给惊呆了。
天井里,两道身影正纠缠在一起,刀光剑影中,这看得见一黑一白两道身影,不过那把剑太过特别,又曾经给白芍留下过很深的印象,白芍一眼辨认出,白衣人是南宫罗。
这时,南宫罗的剑看看挑破了廖无情的右臂,一股鲜血喷出来,廖无情蜣螂的后退,南宫罗的剑紧贴着他的身体便跟了过来。
两人这一战,已是打了整整一夜,却是未分胜负,体力消耗的很是严重,却也没想想要先停下来,两人是都下了杀招的,在场的人都看出来了。
廖无情这一退,南宫罗抢攻,两人仿佛慢动作一样一退一攻。廖无情脚下一转,本事背对着白芍的身子向右侧开急速后退,白芍才看清他的侧脸,忍不住一惊,“廖无情。”声音刚落,南宫罗的剑已经毫不留情的指点他的哽嗓。
廖无情退无可退,眼看就要被南宫罗的剑刺破喉咙。
白芍来不及惊呼,抬脚便要冲过去,手臂却被人硬生生拉住了,扭头一看,正是萧鼎。
“别去。”
白芍挣月兑无果,再扭头看去,也没看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便见漫天之中流光溢彩,半空中有人重重落地。
“廖无情!”
“别过来。”廖无情挣扎着从地上坐起来,‘噗’的喷出一口血,用剑撑着地面站起来。
南宫罗的脸色亦有几分苍白,拿剑的手微微颤抖,一股强大的气旋在剑的周身荡漾开来,地面的树叶无风自动,被气旋转到半空中,将南宫罗包裹住。
周围的人莫不是感到了一股浓烈的杀气。
两张苍白如纸的脸对视着,廖无情眼中平静无波,如一弯清澈的潭水,一股水气在眼中浮现。
落叶如刀,在他的长衫上刮出一道道细小的口子,殷红的血珠从脸颊上渗出来。
白芍胆战心惊的看着,心脏剧烈的跳动,背后那只手依旧死死的抓住她的手臂,用力将她拉到身后,宽厚的胸膛挡在她面前,一股强大的气流由他的周身散发出来,地狱了飞扑过来的叶片。
萧鼎的身上由内散发出的淡定和沉稳是与他平凡的相貌极其不相符的。
南宫罗的身体突然法力,猛地向前略去,长剑在青石板的地面上划出激烈的火花,狂暴的叶片仿佛自有生命一样卷着朝廖无情扑过去。
即便是白芍这样半点武功也不懂的人也知道,南宫罗这是杀招。
廖无情不闪,不避,单手提剑护在胸前。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诡异的气氛,四周均是惊愕的抽气声。
“呛啷!”
兵器交戈之声形成一股巨大的声浪,震得白芍胸口发热,一股腥甜瞬间往喉咙涌去。
“白姑娘。”恍惚中听见有人叫她,便觉得背后一热,一股热流原因还不断的用尽身体里压抑住喉咙口的那股腥甜。
厚实的青石板从剑刃插入地面的地方裂开,一直延伸到台阶石下面。天井中的二人,确切的说,是只有南宫罗,廖无情已经被一名一身黑衣的男子提着腰带跃上屋脊。
南宫罗的脸色很是难看,目光阴咎,睁着血红的眼睛看着屋脊上的黑衣人。
那人面上带着半只面具,面具中央从额头到鼻梁的地方绘着一枝妖异的红梅。
红梅绽放,如同妖异的死亡之花,金属般掷地有声的声音从那片殷红的薄唇中吐出,“大会还没开始,便有这么多的好戏看了么?”目光微敛,仿佛两道不冰凌直直的刺进南宫罗的眼中。
“轩辕北冥,管闲事的人通常死的很是难看。”南宫罗苍白着脸,却是一副盛气凌人的模样。
“你可还有力气杀我?”轩辕北冥忽而挥出一掌,也没见是如何出手的,一把袖箭已经闪电般闪过众人的视线,硬生生顶入南宫罗脚边的青石板中,入石三分。
四周死寂一样,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那轩辕北冥和南宫罗身上。如果南宫罗出手,便意味着,南宫家与轩辕家正式决裂。
“哈哈哈,哈哈哈!”南宫罗突然直起身,苍白的手掸了掸身上的灰尘,右手挽着剑花收剑,薄凉的目光直直的看进廖无情的眼中,殷红的薄唇微微嫌弃,“廖无情,今日,算你捡了一条命。”说着,目光瞄了一眼白芍,忽而咧嘴一笑,“怎么?白姑娘是否要找我报仇?”
报仇?
一心担心廖无情的白芍没想到南宫罗会把矛头指向她,但也知道,这个时候她该有个态度,至少廖无情现在是她的人。
轻咳两声,从萧鼎身后走出来,目光灼灼的看着南宫罗,寒声道,“这是你们南宫家私人恩怨,我不予质问,但只此一次。你杀不了廖无情,下一次,便是跟整个江南山庄作对。”说完,连她自己都觉得好牛叉,即给南宫罗面子,也没折了廖无情的面子。私心里,她觉得廖无情这人不会这么轻易的就死的,狐狸嘛!总是有比人想不到的狡诈地方,比如这突然出现的轩辕北冥,谁知道会不会就是他早就料想到的呢?
白芍仰着头看着廖无情,此时他的脸色已经苍白的如同一张白纸,殷红的血丝挂在嘴角,胸前的黑衣被血色浸染,相对深了几分颜色。
“廖无情,你死了没?”她扬声问道,廖无情的眼皮微微掀了一下,苍白而干裂的嘴角微微勾出一抹浅笑,“一时半会儿还死不了。”
“指不定一会儿就死了。”轩辕北冥笑道。
廖无情仰起头,笑容带着几分牵强,“你会让我死么?”
轩辕北冥一笑,“你要试试么?”
廖无情笑了,“不想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