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里的空地上还有几个刚刚被填满的大坑,上面的土显然是刚刚翻新过的。
整整齐齐十几个大坑,人群中几个好事的,从天下第一庄的弟子手中接过铁锹,揪着刚刚翻新过的土坑就挖。
众人屏息凝神的看着大坑旁边的土越堆越高,白芍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这是,听见有人发出一声尖叫,人群便炸开了锅。
“怎么会这样?”
“是我师兄。”
“师姐!”
“是谁杀了你?”
几个深坑竟然是十几个正道弟子的尸体。
尸体的死状凄惨,双眼被剜出,两道血窟窿中黑白相交的蛊虫进进出出,尸体上的肌肉正以右眼可见的舒服迅速的消失。
白芍听见人群中的哀嚎声,顿时知道事情有变,挤开人群朝几个深坑看过去,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解释。
坑里的十几具怪物的尸体显然是被人给掉包了,难道是这些怪物又死而复生?
不,不可能,一定是被人给换走了,只是这种速度显然已经超乎所有人想想象,从时间上推断,大抵上尸体还没被掩埋完毕,就有一批行动迅速的人来到林子里,杀死了第一庄的弟子和几个正道的弟子,将尸体掩埋,而后带着怪物的尸体离开了。
萧鼎的脸色已经十分难看了,他扭头看向白芍,好一会才道,“白姑娘,看来,尸体必是被人给换走了。”
白芍低头看了眼那深坑里的尸体,从尸体表面上已经出现的尸斑来看,天下第一庄的弟子显然是刚刚死去的,而另外几具,尸体上的尸斑很是严重,死亡至少十二个小时以上。
“这几个人,一直住在山庄里么?”
萧鼎点头,而后又摇头,沉声道,“其实三天前的晚上,这些人就失踪了。”萧鼎的脸色很是难看。
三天前就失踪的人,看尸斑的分布情况,却是昨晚才死的,为什么?
白芍脑中忍不住生出一个极其恐怖的念头,难道,是**养蛊?这更当年的731给水部队搞的**细菌培植有什么差别?
若是蛊毒大规模的爆发,如同瘟疫一样,以这个时代的医学手段,恐怕会难以控制。
这蛊毒,是否跟张先贤身上的有关?
不管怎样,她都觉得,她在张先贤身上见到的蛊毒还没算完整,如果他是在遇见段瑾的时候中蛊的,那么,这蛊毒的潜伏期很长。
西郊墓区里的养尸基地,里面的蛊虫就跟这几具尸体一样,先是快速的生出肉芽状的白色蛆虫,然后蛆虫被黑色的虫子吃掉,这有些像食物链,可只这么短短的两个环节总觉得缺点什么?
白芍觉得一股寒意正在一点点蚕食她的心,如果说在江南山庄,在宫里,在金银山庄,那些只是单纯的凶杀案子,可此时,对手的强大已经超乎了她的想象。
玄思繆的敌友不明,夏冰阳的生死不明,即便是身后站了个廖无情,她也知道,他是靠不住的,而自己,为何要跟着卷进这些阴谋当中?
公孙无!
那个谪仙一样的男子,却有着一颗毒蛇一样的心,他一手炮制了一个巨大的网,死死的将她困在其中,而此时,她是真的害怕了。
坑里的尸体正在一肉眼可见的速度在迅速的消失,如同苗女的尸体一样,变成一对枯骨后空中弥漫腾起一丝红雾,只是这一次,红雾并没有很快的散去,而是有生命一样朝着离尸体最近的一个名不知是什么门派的弟子扑了过去。
那弟子一开始没有反应过来,等红雾近了再转身想跑,那红雾便一条毒蛇已经瞬间从那弟子的鼻孔转了进去。
“让开,躲开,有毒。”白芍直到那弟子仰面栽倒在地,浑身开始剧烈的抽搐,气孔流出黑色的脓血,五官快速的塌陷,才猛地想到,这蛊虫竟然进化了。在苗女身上见到的时候,他们还没有二次进入人体的本事,现在似乎已经具有传染传播的能力了。
感觉到一股凉意瞬间从脚底板窜起,这时,又有人发出了哀嚎声,几个离得近的弟子仰面栽倒,身体迅速萎顿,继而被蚕食。
白芍突然扯过一旁的廖无情,一把剥了他身上的衣服,抽出火折子点燃,然后快速的扔到最先倒地的弟子身上。
空气中传出火花发出的噼里啪啦的声响,然后是断断续续的哀嚎,被火烧着的弟子卷缩成一团剧烈的抽搐着。
众人见白芍的举动,便纷纷剥掉自己身上的衣服点燃扔到被蛊毒蚕食的人身上。
一时间,天下第一庄外的林子里火光冲天,仿佛经历了一场炼狱,每个人的心里都跟压了一块巨大的时候一样沉甸甸的。
那是面对死亡时最**luo的恐惧。
这一夜,恐怕天下第一庄的所有人都不能入眠。
白芍是女眷,廖无情的身份又比较特殊,怎么着也还没成亲不是?自然便被安排在了另外的院子。
少了廖无情的紧迫逼人,白芍觉得自己是大大的松了一口气。用过晚饭,众人在大厅里七嘴八舌的商讨着那些怪物和蛊毒的原由,白芍听得晕晕乎乎,到底讨论了什么她也未听清楚,隐约中只听人说,要等欧阳家和轩辕家的代表来了之后在另行打算。
也不知过了多久,等人群都散去的时候,白芍才迷迷糊糊睁开眼,整个偌大的厅堂里只剩她和坐在旁边的廖无情。
那厢正低眉看着她,唇角勾着一抹颠倒众生的笑,白芍一时恍惚,竟然鬼斧神差的唤了一声,“妖孽?”
廖无情的脸色一僵,面上闪过一丝不悦,坐直了身子,一掌拍在她的脑门上,“娘子,好歹我是你的正夫,你当着我的面思念一个待夫,可是大大的不妥。”
白芍被他一说,瞬间恢复了神志,“注意措词,你是未婚的。”
廖无情不以为意,抿唇一笑,目光正好瞄向门外,白芍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不知什么时候换了一身鹅黄长衫的南宫罗背倚着门廊,似笑非笑的看着二人。
白芍不甚自在的拧了拧眉,瞪了廖无情一眼,转身出了大厅。
廖无情本欲跟出去,经过南宫罗身边的时候被他拦住,忍不住凝眉。
南宫罗手挽着剑花,咧嘴一笑,“师弟,咱们有几年没见了?”
“有三年整。”廖无情道。
南宫罗手中长剑点着他的眉心,“可还记得三年前的承诺?”
廖无情摇了摇头。
“这一次,总该有个了断了。”南宫罗微笑,长剑向后一抽,空中打过一道寒光,廖无情快速的向后推开,下一瞬,腰间长剑出鞘,两道身影迅速纠缠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