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白芍一直维持着一种高涨的心态,时不时的回头偷瞄脸色有些难看的玄思繆,“噗哧!哈哈哈!”
“很好笑么?”玄思繆低眉看了她一眼。
“还好,还好,只是没想到,那么娇滴滴的风流少妇竟然是个男人。哈哈,哈哈哈!”不得了,原来古代也有这么极品的伪娘。
“你那是什么眼神?”玄思繆不爽。
“呵呵呵!”白芍干巴巴的笑,暗道,若是玄思繆换成女装,姿色绝对在焰娘之上。
“把你脑袋瓜里的东西赶紧给我弄出去,不然我倒是不介意找个地方让你验明正身。”玄思繆诡笑,“怎么样?娘子,为夫可是很想你了,你去京城一别多日,难道不想我?”
想,想你个大头鬼。
白芍暗骂,跳离安全距离,目光已经看到王氏家的四合院,“咦,就是那里了。”伸手一指。
王氏家的四合院还算不小,一间正房,左右一间耳房空着,另一间做了屠宰的工作室。
正房的门上已经上了封条,白芍撕开封条,推开门,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和霉味铺面而来。
房间正中央摆着一张翻倒的桌子,杯盘碎了满地,靠门口的地上,石板地上一滩已经干枯的血渍。
“图大就是在这里被打死的。”白芍一边说一边抬起头。
由于古代的建筑特点,房梁一般都很高,上面有横梁。
白芍看了看高高的横梁,扭头又看看跟进来的玄思繆,“你能待我上去么?”
玄思繆点头,一把托起她的腰,双脚点地,身子便如惊鸿般越上屋顶的横梁。
玄思繆单手勾着横梁,另一只手扣住白芍的腰,“如何?”
白芍看了眼横梁,果然,横梁上靠近门口的位置上没有灰尘,另一端则堆了厚厚的一层灰。
“下来吧!”
二人双脚落地,白芍忙又走到床边,床上的被褥凌乱,床下摆着两双鞋,一双是男人的,一双是女人的。
白芍拿起男人的鞋子往自己脚上比了比,又转头看玄思繆,“你不觉得这鞋子有些古怪么?”
玄思繆一愣,“有什么古怪么?”
“图大的尸体上是穿着鞋子的。”
“什么意思?”
“王氏说谎了。”
“你是说,这屋里当时是有第三个人?”玄思繆饶有兴致的看着白芍。
“嗯!”白芍点点头,“我想当时的情况应该是这样的,图大可能是真的杀了人,他进屋后,本来是要收拾东西带着妻子一起走的,可是他一进院子,屋里正在与人偷情的王氏便发现了,那个情夫情急之下顾不得穿鞋就上了房梁,躲在房梁上。图大进屋后,他发现了床边有一双不是自己的鞋子,料定王氏跟人通奸,杀红眼的他冲过去一把掐住她的脖子。王氏挣开了,她朝门口跑去,但是跑到门口时,图大再次抓住了她,并且扬言要杀死她。这是头顶的奸夫从房梁上跳下来的同时,用手里的东西打烂了图大的脑袋。图大死后,奸夫害怕逃跑了,王氏惊吓过度,然后跑到树林,在土地庙见到了葛林忠二人的尸体,以为是图大杀死的。一时间卷入两起凶杀,王氏觉得自己无路可走才选择自杀,又恰巧被我给救了。”
“王氏口中说的那个荷包呢?”
“如果那个荷包真的存在,那荷包就一定是图大杀葛林忠和琴儿的原因,可是我不明白,葛林忠也算是用剑的高手,图大是如何制住他的?又为何要摆出那么羞人的姿势?还有现场遗落的‘死神镰刀’,它是图大的么?显然不是,王氏说过,图大进屋的时候,手里拿着一把血淋淋的杀猪斩骨刀。”
玄思繆惊奇的看着她,目光灼灼,这个年岁不大的姑娘总是有许多过人之处,让他心生些许敬佩。
“你有什么想法?”
白芍扭头看他,“我们还没找到杀图大的凶器,显然若是从头顶袭击的,那墙角的锤子显然不是凶器,而是有人后来把榔头染了血的,是想嫁祸王氏呢?”
追杀乾的人,杀王二三人的人,还有杀葛林忠和琴儿的人,杀图大的人,四起案子看起来好似毫无关联,可是仔细想想,案发时间前后不超过三天。而且其中,图大的死,葛林忠琴儿的死,包括乾被追杀,起源都是那个土地庙。
是不是说明,那个土地庙里曾经发生了什么事?
想起那把镰刀,白芍隐隐有些不安,她扭头看玄思繆,“江湖中人,是否都有随身携带武器的习惯?”
“自然。”
“我知道哪里怪了。”
回到金银山庄的时候已经是掌灯时分,错过了晚饭的时间,白芍只好饿着肚子回到听涛楼,不料一推开门,桌上已经摆了一只食盒,打开一看,热腾腾的饭菜还冒着热气,忍不住大大感叹,这金银山庄待客真心是没有丝毫马虎。
虔诚的模了模象牙的筷子,兴奋的抱着饭碗大快朵颐。
张三三人的房间已经被锁住了,没有龙云飞的钥匙一时半会她和玄思繆还进不去,现在只等着龙云飞回来去拿钥匙。
吃到一半的时候,虚掩的门被推开,白芍吓了一跳,以为是向来多事的赛江欣,没想到竟然是下午才见过的金莎。
少女绝色的脸上满是怨恨,大红的绯衣在烛光下显得格外的妖异。
这女人是爱妖孽成痴了么?怎地也喜欢这种大红的喜色?
金莎红肿的眼在看到白芍狼狈的吃相时微眯了一下,苍白的脸上带着绝望的情绪,她不明白,自己这么爱他,为何他竟然会喜欢这样一个丝毫谈不上美艳,且府中待夫成群的卑劣女人。
女人天生的第六感告诉白芍,这丫就是来找茬的。
**忍不住往后挪了挪,听说江湖上的各路女侠爱憎分明,又听说,或多魔女都是被各路妖孽修炼成的。
金莎这模样完全有成魔的潜质啊!
白芍忍不住纠结,暗骂玄思繆,又不得不好言相劝,“三姑娘好,要吃点么?”她干巴巴的指了指桌上风卷残云的彩色。
金莎不言不语的看着白芍,好像盯着一块肉,正在考虑从哪里下口。
“那个,要么,喝点茶水?”小身板一点一点往后挪,门口被她堵死,那把提在手里的短剑可不是唬人的,怎么看都是削铁如泥的利刃,不知道砍在肉里是什么感觉,总之不会很好就是了。
“要是没有你该多好?”黄莺出谷般的声音很好听,却听的白芍浑身鸡皮疙瘩顿起,右手模索到桌边的一只花瓶抱在怀里,“你要干什么?”
“没有你该多好?没有你该多好?你为什么要出现?为什么?”重复的说着一句话,金莎的一种已是一片狰狞,手里的短剑狠狠的朝白芍刺过去。
白芍早防备她会突然出手,灵活的躲过短剑,金莎的脚已经踢过来。
白芍下意识的那手里的花瓶去荡。
“啪!”
花瓶在手中碎裂,飞溅的碎片刮伤了她的手背,鲜血‘噗’的喷出来。
“你死,去死。”金莎像一头发了疯的母豹子一样朝白芍扑了过去。
女人一旦失控起来是很难控制的,何况是一个一级战斗水平的。白芍在警队里学得那点擒拿跆拳道到了飞檐走壁的女侠面前根本不值一提,连还击的机会都没有,身上被短剑划了好几道口子,鲜血渗透衣物,看起来狼狈不堪。
疼,浑身哪都疼,可白芍知道,金莎还没有下杀手,就像一只猫抓到了一只老鼠,它不会马上就要死老鼠,它会狠狠的玩弄老鼠,直到老鼠筋疲力尽才一口咬死她。
“救命啊!杀人了,救命啊!杀人了。”白芍一边闪躲金莎的短剑,一边拼了命的扯开喉咙喊。
金莎嘴角勾出一抹诡笑,“不会有人的。”
“什么意思?”白芍苦逼的看着金莎嘴角凶残的笑,心头隐隐不安。
“他们都去。”金莎突然停顿了一下,食指放在唇边,“听。”
空中传出震耳欲聋的鞭炮声,绚丽的烟花在漆黑的一空中绽放,那绚丽的烟火,华丽而绚烂,仿佛照亮了一方天际,却使得相对应的黑暗更加的漆黑,也有更多不安定的东西在那黑暗中蠢蠢欲动。
她们是都去看烟火了么?
白芍心中一阵绝望,她知道,自己是完全没法从金莎手中逃开的。
“我会杀了你,然后,玄思繆便不会再拒绝我了。”金莎笑道,那笑容甜美得像个天使,如果她手里没有那把寒光闪闪的短剑的话。
白芍的体力已经接近透支了,失血过多导致身体开始虚软打晃,她敢肯定,她若是一软倒在地,金莎绝对会毫不犹豫的扑过来一剑刺进她的心脏,然后扬长而去。
谁也不会想到她是被金莎杀死的,或许就和张大三人和葛林忠的死一样,甚至会变成一桩悬案。
白芍开始后悔当初为什么不死皮赖脸的缠着夏冰阳送她回来,更后悔自己压根就不该留在江南山庄,哪怕去外面做乞丐也好过现在这处境。
胡思乱想间,人已尽开始打晃,金莎危险的眯着眼,唇角勾出一抹诡笑,举着短剑一步一步朝她靠近,“白芍,你这么无耻的女人早该下地狱了,或许,你的那群待夫早就巴不得你去死了。”说着,单足点地,飞身朝白芍扑了过来。
金莎的动作很快,白芍已经筋疲力尽来不及闪躲,双眼一闭,准备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