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芍冲回自己房中,整个人懒洋洋的瘫在床上不想动,屋子里点着的熏香让人有种昏昏欲睡之感,迷迷糊糊中,感觉好似有人推门而入,“长喜么?”轻唤了一声,无人回应,觉着有些不对劲,翻身坐起,屋中哪里有人?
可刚刚确实是听见轻微的脚步声了。
白芍惴惴不安,走到门外,回廊间空荡荡的并无一人。
“喵呜,喵呜!”一声猫叫从头顶传来,抛出回廊一看,竟是一只通体雪白的花猫站在瓦砾上居高临下的望着她,“原来是你这小家伙。”喵呜,喵呜,小家伙叫了两声,弯身叼起脚边的东西转身就跑,这一跑,倒是让她看见了它叼在口中的东西,不正是林玉贤那丢失的宝贝么?刚才竟是它跑进屋中从梳妆台上叼走了。
心中暗骂倒霉,人已经寻着猫儿逃跑的方向追了过去。
猫儿跑进后园的一大片竹林,白勺追了多时竟是跟丢了,回过神时,竟是迷了来时的路。
这竹林不大,胜在繁茂,高耸的竹林遮住阳光,分明是晌午十分却也让人有种阴森之感。
白芍绕着林子也不知走了多久,双脚生疼,月兑了靴子一看,脚心都磨了两个血泡,忍不住咒骂一声,恼怒的干脆寻着一处干净的地方席地而坐。
阳光斑斑点点的从头顶的密林间洒下来,分明是仲夏,却有种阴凉之感,身后的林子里时不时传来不知是什么走兽的声音,叫的人头皮发麻。
也不知沐风和玄思繆发现她失踪了会不会来找自己,又或是,能不能找到,若是找不到,自己是不是就要饿死在这林子里?
鼻头忍不住发酸,想想才多久?不到五天的时间,自己难道要经历第二次死亡?而这次,会否还能穿越?
胡思乱想间,林子深处传来兵器交戈的打斗声,还有少年尖锐的嘶叫声。
白芍精神一抖,顾不得脚上的血泡,慌忙套上靴子往林子深处跑。大约跑了不到半柱香的时间,前面林子豁然开朗,几十株成人手臂粗的墨竹被放倒在地,一名黑衣男子手执银色带倒刺的长鞭立在旷地中央,脚边倒着一名小厮,竟是整颗人头落地,鲜血染红了满地的竹叶。
一旁,公孙无脸色苍白如纸的坐在轮椅上,目光悲悯的看着死去的小厮,银牙咬着薄唇,渗出微微血丝,“阁下要杀的是我,何苦连累他人?”
白芍躲在林子里忍不住打翻白眼,暗道,神仙哥哥,你跟着变态杀人魔讲道理,是脑袋被驴踢了吧!
那黑衣人身材不高,宽大的黑衣包裹着单薄的身子,说话声尖锐刺耳,“嘻嘻嘻!公孙无,我就是要杀人怎样?我就是要尝尝白芍尝过的男人的滋味怎样?然后一鞭一鞭抽烂你的身体,咬了你的孽根。呵呵呵!”
公孙无脸色难看,右手悄悄模向轮椅的扶手。
“谁在那里?”黑衣人突然怪叫一声,手里的银鞭朝白芍躲藏之处抽来,只听一阵嗡鸣之声伴着清脆的断裂声,若非白芍躲的及时,拦腰而断的便不是墨竹而是她的小蛮腰了。
白芍惊魂未定的大口喘息,目光越过黑衣人看见公孙无,惊呼一声,“是你?”又想到黑衣人刚才的变态言论,忍不住大呼,“别说你也是待夫?”说完便觉得后悔,见公孙无脸色黑如锅底,难看至极,双目中竟然放出两道寒光,直直的射向他。
糟糕,她倒是忘了,做人待夫的,能有几个像玄思繆那般骚包妖孽,自以为傲的,想来这谪仙般的美公子必是有难言之隐才落入这江南山庄的。
看他眼中的冷意,心中无端伸出一丝心虚,连忙转头看那蒙了面怪腔怪调的黑衣人,“林玉贤是你杀的?”
黑衣人不说话,怪笑着,竟是快如闪电一般朝她扑了过来,白芍只觉得眼前黑影闪动,腥臭之气扑面而来,
那腥臭之气宛如死鱼被暴晒了几日,腥臭中带着腐朽之气,让人无端生出一种绝望之感。
白芍当过警察,面对过各种各样的穷凶极恶的犯人,却从没见过这样嗜血的,让人只看一眼便心生恐惧。
她看着银色般的长鞭抽过来,侧身避过,长鞭却有眼睛一般贴过来,“啪!”的一声,倒刺撕裂手臂上的的衣衫,鲜血喷溅出来,那倒刺上挂着一团血肉。
黑衣人兴奋的怪叫,挥舞长鞭的动作越加的凌厉。
白芍左躲右闪,身上又添两抹新伤,疼得脸色苍白如纸,冷汗顺着额头滚落。
“嘻嘻嘻!嘻嘻嘻!沐风是哪里找来的丫头,嘻嘻嘻嘻,太弱了,太弱了,碾死你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没意思。”
白芍躲过银鞭,忍不住暗道,尼马,这身体果然不是真的白芍。
“丫头,你回去告诉沐风,若是不把人交出来,我改日必是要血洗了江南山庄。”黑衣人怪叫,白芍只觉得眼前一花,鼻端传来一阵奇异的香气,接着,身子一软,失去知觉。
错落的樱花,每天飞舞的芳华,她好像醉如一团云雾,软绵绵,甜腻腻,带着让人昏眩的温暖。
素白的长衫迎风舞动,乌丝如瀑,仿佛惊艳了世俗的容颜,就那么赫然的出现在自己面前。
是他?
那个端坐在轮椅上的谪仙一样的人,温柔中带着冷漠的人。
他的手,轻轻的抚模着她的头,笑容那么恬淡。
公孙无?
她记得那人是这样唤他!只是,他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两个时辰前她还在牡丹园里见过他。
心尖尖无端的一阵抽疼,仿佛又回到好些年前,仿佛又见到那个让她心心念念了好些年的人。
一样的温润笑容,一样带着淡漠的疏离。她偷偷爱了好多年,最后看着他牵着师姐的手走进礼堂的男人。
一个人的心有多大?
大到可以无怨无悔的爱着一个男人,看着他结婚生子,看着他幸福何乐。
然而一切都不能了,她无端坠入这时空,以后,都没有可能在见他了。
心底仿佛空了一个巨大的空洞,看着面前的公孙无,看着那略有熟悉的眸子,突然好像伸手去碰碰他的眼,然而手还没碰到他的发梢,身子竟像是失去重力一样迅速的往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