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这不是您的画像吗。”樱桃正在屋内沏茶,看到展开的画轴,不由凑了上前,惊奇的说道。
的确是陈皎儿的画像,画像上女子所穿的衣衫,不正是五华寺当天所穿着的吗。这人,眼巴巴送了副画来,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意思。
倒是樱桃自从出了府,可能受了苏大娘的点拨,人也机灵了许多。见到画轴,悄无声息的退出去,正要出门被陈皎儿一个眼神扫过来,才期期艾艾道“小,小姐,我去加点热水。”
“加热水是假,我看呐,去找苏妈妈报信是真。”陈皎儿哭笑不得,这要被苏大娘知道那还了得,只怕明天就要蹿到人家府上去打探了。
“小姐,黄公子人长得俊不说,对人也和气,还是什么知府大人的儿子,有哪点不好了。”樱桃不服气的小声嘀咕着。
“你呀,我心里有数,不许告诉苏妈妈,知道吗。”陈皎儿口气一变,严厉起来。樱桃知道小姐这样说话便代表不会更改,委委屈屈答应下来。
陈皎儿叹了口气将画轴收起,他的好意只能心领。本来还打算拜托他帮个忙,这样一来,也不好再提。
至于以后,以后的事情还是以后再说吧。似乎在逃避着什么,陈皎儿十分不愿意面对自己的未来。
林志聪已经找过她几次,她都以没商议好为借口避而不见。估计他已经开始着急了,将近期时间的事情都在脑海里梳理了一遍,确认自己没有了遗漏,才深呼一口气,告诉自己准备收网。
京城一夜之间流传起了莫名的小道消息,内容是关于朝庭的三品大员谋害官家嫡女以谋夺家产的故事。消息并没有明确指出这三品大员是谁,可有心人一推敲,十年前的旧案就被翻了出来。
陈德生还没模清状况,就被贤郡王请到府中一述。陈德生想到自己虽一直抱紧贤郡王的大腿,可王府也没去过几回。送绮红进府这招棋实在是妙,现在绮红怀了孩子,如果一举得男,嘿嘿。
正想得心里美滋滋的,看到迎上来的内官,模出一个荷包递上去,热络的招呼道“李公公,好久没看到,身子可康健。”
李公公皮笑肉不笑的应了声,却怎么也不肯要陈德生塞过去的荷包。陈德生心里“咯噔”一下,再看李公公紧绷着脸,一丝笑意也无,心道坏了,回忆了半天自己最近做过的事情。没发现什么异常,这才小心开口询问,当然又换了一个更沉的荷包硬塞到李公公怀里。
见对方如此上道,李公公也露出一丝笑意,提醒道“这时间真快,洒家伺候王爷都快十年了。”说完再不肯吭声,只埋头带路。
陈德生在心里细细捉模着这句话,掰开了揉碎了,灵光一闪,明白结症出在什么地方了,十年前不就是陈家那事发生的时间吗。
还没想好应答,已经来到王爷的书房。贤郡王的长相继承了周氏皇族的特点,棱角分明的下巴,高挺的鼻梁,只是松驰的脸部肌肉淡化了他英俊的五官。年纪大了后,青黑浮肿的眼袋显得此人阴冷无比。“明天如何应对御史的弹劾,你想好了没有。”李公公出去后将门轻轻掩上,自己则站在院中,不许任何人进入王爷的书房。
“啊……弹劾,为什么。”犹自在想十年前的事,冷不丁闪出弹劾两个字,陈德生还没转过弯来。
“哼,外面都传开了还想瞒着本王,这么一点小事都办不好,对付一个几岁的小姑娘,东西没拿到不说,还惹出这么多麻烦事来,你是不是还打算让本王帮你收拾首尾,啊。”
贤郡王说完最后一个字,陈德生“扑通”一声跪了下来,“下官知罪,可明天弹劾的事下官的确不知,求王爷救我。”
“现在知道求本王,如果本王出手岂不是坐实了与我有牵涉。你自己想办法渡了这一难关,否则以后不要再踏进王府一步。”
陈德生如喝醉了酒般,深一脚浅一脚走出王府,连怎么回的府都不清楚。还好,这种事一吩咐下去,马上就有人将事情原原本本汇报过来。
陈德生听说谣言四起后,就有人交了一封信给御史。都察院那都是干什么吃的,没事也恨不得要整出事来,现在有事还不跟疯了似的往皇上那儿告。
看了看自己的左手,陈德生得意的一笑,这封信是自己亲笔不错,可惜是用左手写的。自己左右两手都可书写,并且笔迹不同的事,就连自己夫人都不知道。
就是将信交出来,又能奈我何。只要不将贤郡王的秘密泄露出去,这不过是小事一桩。只是林大一家,看来要收拾收拾了,狗奴才的安稳日子过太久,是不是忘了自己姓什么。
反正时间过得够久了,现在动手收拾林家,也引不起什么风波。
古大人今天那叫一个是春风得意,关注了半月的消息,只准备闻风上奏,结果就有人送来了证据。正是嗑睡送上枕头,那叫一个美呀,走路都带着风。
七品小吏在京中多如牛毛,是上不了朝的,但有直接上折的权利。古大人为此整整酝酿了一整天,写下一封声泪俱下的奏折上达天听。
听完众人的奏报,贤郡王从为他特设的座椅上站起来,问道“皇上,今日事情已毕,是否……”
要是平时,天启帝说一句“退朝”,大家也就散了。只是今日,天启帝淡淡道“贤郡王,昨日联收到一封奏折,你应该已经过目了,不知有何评判。”
贤郡王明知故问,“每日都是事物繁多,桩桩件件都极为重要,不知皇上指的那一桩事。”
“兵部左待郎陈德生何在。”天启帝轻哼一声,直接道。
“臣,臣在。”昨晚虽已想好对策,可轮到他面对面迎接皇上的怒火,还是有些心虚的抹抹额头的冷汗。
“有御吏弹劾你,杀害翰林院待读学士陈均谕的嫡女陈皎儿,可有此事。”天启帝看着他,此人在兵部任职,又是贤郡王的死忠。真不知是谁人铺的路,正中下怀。
“皇上冤枉,冤枉啊,此事纯属子虚乌有。陈均谕乃是下官族兄,陈家侄女是来京途中被水盗杀害,下官愿接受任何查证。”陈德生叫着冤枉,神色悲愤异常。
朝中众人也是神色各异,虽说此事传了些时日,还是当作玩笑的居多。毕竟一个三品大员,会为了一点家产杀人,实在是不足取信。
“哦,既然这样,这里有一封信,听闻是你亲手所写,不妨交给大理寺好好调查一番,三日后,联要听到回复,无事退朝。”天启帝说完,直接将一封信扔到托盘上,由小太监捧着交给大理寺卿夏得星夏大人。
夏得星接过小太监递过来的书信,如同拿到一个烫手山芋。抬头看看同僚,收好书信在心里叹了口气,心知这回怕是不能糊弄过关了。
陈皎儿见到林志聪,忙上前道“怎么样,找到了没有。”
“还是你聪明,我爹一听说这事,就去看自己的信丢了没有,如果不是这样,我压根没想到会藏在那种地方。”林志聪扬起手里的一封信,得意的笑了。
林志聪答应将信交给明美人后,在家里翻了个底朝天,都找不着藏信的地方。最后又重新商议了,先甩出这件事,然后交了一封假信给御吏。等事情传开后,林大作贼心虚,回来查看自己收藏的信,这才被一直注意林大动静的林志聪找到。
原来,林大在自己家客厅的横梁上绑了一个同色的布包,里面就藏着这封信。要不是林志聪亲眼看到,还真是很难找到。
“明美人真的答应不会牵连到我们一家。”林志聪见陈皎儿伸过手,又有些犹豫了。
“你不相信也可以啊,反正很快会查清那封信是假的,出于补偿皇上恐怕马上会晋升陈美人为陈嫔。”说完转过身去。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看你,这不是为了保险起见吗。”林志聪转到陈皎儿面前,赔着笑脸。
陈皎儿脸色缓和了一些,闷闷道“明美人说了,他会将信在调查时,让大理寺从陈府查到。至于你们,只要一口咬定什么都不知道就行了,已经过了十年,当年的事是谁动的手,根本不可能再查得出来。何况,明美人已经探过皇上的口风,这陈德生是贤郡王的人,贤郡王把持朝政,迟迟不让皇上亲政。皇上早有心对付他们,只是找不到借口罢了。”
“这事,正好一石二鸟,即帮了皇上找到借口打击贤郡王,又帮明美人去掉了绊脚石。你该想想事后有什么好处才对,竟去纠结这些,真是呀。”说完陈皎儿顺势拿过信,用信封敲敲他的头,嘤咛一笑。
林志聪坐下,与陈皎儿商量了一些细节,这才心满意足回去做他的黄梁美梦。而陈皎儿则对苏大娘道“看看李大风在不在铺子里,请他到议事厅里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