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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宝,我相信你!

一路疾驰,疯狂超车,闯红灯,惹得身后一路谩骂以及警车的警告哨声。

薇儿全部听不见,她的脑海里正翻滚着巨浪狂涛,码数越加越高,一双冰般的美眸锐利地看着前面的马路、车群,准确无误地从无数车缝里钻插过去。

所有的谩骂、哨声统统都扔在了百里开外。

往事如破碎的电影画面残酷地从她脑海里闪电一样一幅幅咔嚓闪过,刺得她在滴血才。

那一年,一向晚出晚归醉得一塌糊涂的妈妈居然在晚上八点钟清醒地回来了。

狭小简陋的出租屋里,十岁的薇儿刚做完作业,正将家里仅用的米洗好放在电饭锅里熬粥。

邹雅茜带了一个男人回来,看起来也就和妈妈差不多年纪。

他笑着对薇儿伸出一把巧克力:“小丫头你好,我是宋之明,以后就是你的爸爸哦,吃吧,这是国外带来的原装巧克力,味道可好了。摹”

当时,薇儿对这个笑容满面的男子要做自己的爸爸虽然排斥,但既然妈妈愿意,她只能默默同意。

况且,这男人一段时间以来,对她们母子都不错,还给她们重新换了一套比出租屋好上无数倍的公寓房。

直到一天,她放学回家,掏出钥匙打开门,只见家里一片狼籍,碎片一地,小型的家具物什更是东倒西歪。

从妈妈和宋之明的房里传出剧烈的吵嚷,以及撕扯衣服和打骂的声音。

薇儿轻步走过去,房门虚掩着,从缝里刚好看到里面的人。

三个人,宋之明,妈妈,还有一个女人,陌生的女人。

那个陌生女人光着身子坐在床上,双腿相叠,正袅袅地抽着烟。

妈妈披头散发:“……你在外面胡作非为我不管,也管不着,你为什么把这贱人带回来?你们都给我滚出去!看到你们两人的脸,我都嫌脏!……”

而宋之明和那个陌生女人一样,同样光着身子,此刻他再也没了平时笑容满面的温和样子,一脸狰狞,抓着妈妈的头发大打出手:“我为什么出去找女人?还不是你他妈的一天到晚给我摆幅死脸,我供你们娘俩吃、供你们住,哪点对不住你了,你还天天给我摆脸子!”

“我他妈娶回来的是具尸体吗?你他妈的是尸体怎么不早说?把老子骗到手了才给老子来装,你嫌老子脏,我告诉你,邹雅茜,这世上没有第二个女人能比你更脏,还名媛,我呸,说白了不就一卖的!”

“我他妈出去随便找只鸡上都比干你这具尸体强!”

妈妈真正的疯了,她瞪着血红的眼睛,双手化爪就向宋之明扑去:“宋之明,我杀了你——”

听着那一句句肮脏到极致的话语,薇儿小小的身子像被冰住了似的,一双大大的眼睛一寸一寸地变得空洞。

那天,她不知道是怎么离开家的。

一个人在亮着微弱路灯的马路上晃荡了好久好久,却不知所踪,妈妈的世界太复杂,太凄苦,她肯定理解不了。

走得脚都麻了,真的累了,她又往回走,腿累得跟灌了铅似的。

终于回了到公寓楼下的小花园,坐在秋千上,她仰望着那窗已经闭了灯的窗,那是宋之明送给她和妈妈的家。

一直到天亮,没有人出来找她,也没有人理她。

薇儿又疲又累又饿,无处可去,只好拖起僵硬的身子,重新回家。

时至今日,如果知道回家后会发生的事。

她保证,当时就算是死无葬身之地也绝不会回去。

可是,她回去了。

就是那天,妈妈从五楼的玻璃窗跳了楼,如大雁般的身子在空中盘旋了两层楼,最后落在二楼的缓冲地带上。

缓冲带上从五楼落下的无数破玻璃片立在两柱之间,锋利无比,妈妈一只右臂活生生被切断了开来,一双腿软骨组织也彻底被切坏。

后来,见出了这么大的人命事件,宋之明恐慌之下丢下一包钱,仓惶而逃。

那些钱,刚好只够救活了邹雅茜的命,却没能接上她的臂,也没能治好她的腿。

往事已矣,薇儿想将它们全部彻底忘记,像得失忆症那样。

可是,它们却牢牢地扎根在了她的心底,筑成了一座座永久不褪的坟墓。

而宋之明,就是开启这座些阴森坟墓的恶灵。

终于到了福民医院,薇儿紧刹住车子,这才发现,自己的双手、下嘴唇都在不受控制的颤抖。

因恨到极致而禁不住的颤抖。

邹雅茜安静地躺在床上,唯一露在被子外面的脸上、脖子上伤痕累累,紫淤成痕,表情木着,眼睛没闭却不眨。

薇儿尽量让自己冷静,缓缓走过去,坐在床边,轻声叫道:“妈妈。”

邹雅茜疲倦的眼皮淡淡地抬了一下,没有正眼看薇儿,又回复了木然的表情。

房间里只剩下张婶和薇儿,因为,邹雅

tang茜被子下面的身上一件衣服也没穿,她根本不让人碰她,张婶也不行。

昨天穿过的华丽外套凌乱在地,上面印有血迹,不知道是谁留下的。

薇儿坐在床边,伸手去抚她的脸。

突然,邹雅茜眼睛蓦地瞪大,一下子就坐了起来,唯一的一只手对着薇儿疯抓疯挠:“滚!畜牲滚!滚!滚……”

薇儿用劲力气紧紧地抱住她赤*luo的上身,泪水再止不住,刷刷而落,满是水雾里的眸子里却恨意十足,贴在妈妈的耳边,薇儿咬牙冷声低低地说:“你放心,我一定帮你杀了他!”

看着妈妈白皙的上身大块大块红肿的、紫青的淤伤,薇儿心像被鞭子狠狠在抽打。

那天在外面晃荡了一夜回到公寓的情景再次历历在目。

家里依然凌乱不堪,没有人收拾,也没有人声。

薇儿以为,他们都走了。

这样也好,至少她还可以清静地吃顿饭、睡会觉。

她走进去,小心翼翼地不踩着满地的瓷片、东倒西歪的家具,她走得全神贯注。

突然,身后一双手猛地将她扯了回去。

她还来不及转过身去看一眼,一对锋利的齿就咬上了她的后颈子,疼痛钻心裂肺。

紧接着,那个人把她翻了过来,牢牢地压在了满是碎碴的地上,后背的疼瞬间盖过了颈上的。

迎面,是一张疯狂而恐怖的脸,是宋之明特有的阴森森的眼睛。

她惊恐地大吼大叫,两只手两只脚疯了一样地狠踢向他。

无奈不过十多岁的她怎么可能是身上成年男人的对手,他撕掉了她身上的白色小褂,又撕掉了牛仔长裤,紧接着是薄薄的贴身内*衣、四角裤。

他的手像铁钳一样,所划之处,传来火辣辣的钻心疼痛:“薇儿乖乖听话,以后爸爸会好好疼你,知道吗?你美极了,长了一张和你妈妈一样勾人的脸,而且,你比你那尸体妈妈野性多了,爸爸就爱你这样挣扎,动吧,越动爸爸越兴奋……”

薇儿喊得嘶声哑气,挣扎得全身都软棉了下来。

这个男人总算松开了对她的禁锢,薇儿起身就要跑,哪知双腿却被他的腿给死死压住。

紧接着,他解开了他的西裤皮带,月兑掉了裤子,一件肮脏而丑陋的物件就那么直luoluo地展现在她一个十多岁的女童面前。

薇儿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是看着他疯狂的脸,内心却本能地绝望了。

仿佛知道,下一秒等待她的,将会是怎样冰冷蚀骨的地狱!

一种心如死灰般的绝望,像是站在万丈悬崖之癫,突然被人狠踹了一脚,心脏一下子骤停。

“哐”的一声,打破了宋之明兽般的疯叫,也唤回薇儿死亡了一般的思想。

是妈妈,她随手抓了一个凳子砸到了宋之明的后脑勺。

可惜,昨夜她出去找了薇儿一夜,早已精疲力尽,这一凳子,砸得太轻。

宋之明猛地弹跳了起来,抓着她的头发一甩,邹雅茜就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重重撞在墙上又缓缓落至地面。

他兽欲未死地再次狞笑着,将薇儿一把提起,正对着邹雅茜,防止她的再次突袭,然后,又一次压向薇儿。

邹雅茜知道再想偷袭他已经难了,她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突然跑到了玻璃窗边,一凳子砸碎了巨大的玻璃窗。

剧烈的声响惊停了宋之明的动作,下一秒,邹雅茜喘息着撕掉了身上的短外套,只穿着紧身打底衫,穷尽所有力气大吼:“放开我女儿,你要做什么尽管冲我来!你冲我来呀!你不是要我吗?要我在身下对你笑吗?好呀,你来呀!快来呀——”

正当宋之明怔愣之际,死灰一般的薇儿看到妈妈眼里划过一丝光芒,那光芒,倾刻间让她那张本就艳丽的脸更加华丽动人。

然后,她就看到妈妈两手撑着破碎的玻璃窗,一个翻身,敏捷地跃了出去。

那姿势,就真的如一只断了线的美丽风筝,华丽坠落。

残缺不齐的玻璃窗上,还留着她划破妈妈掌心留下的血,鲜艳的,血红的,刺得人眼睛发疼,心脏发疼……

……………………………………………………

在薇儿怀里,邹雅茜总算慢慢地安稳下来。

昨夜,张福民白天带着院里的孩子、老人们包饺子、做年饭,晚上放烟花地闹腾了一天,晚上,本就上了年纪的夫妇俩都累了,便早早地睡了。

大家都以为过年之夜是个安祥之夜,于是整个医院都陷入了沉沉的睡眠。

邹雅茜自己都不知道许久从未来过医院的宋之明大半夜的怎么来了,她想叫人,却被他紧紧捂住了嘴巴。

他在她残缺的身体上发泄、啃咬、掐打,仿佛这不是一个身体,而是一具真正的没有体温没有感觉的尸体,他残忍的肆虐着、粗暴地啃噬。

活着,除了拖累自己的女儿

,还有遭受这个衣冠禽*兽的残暴,还剩下些什么?邹雅茜想不出答案。

宋之明现在住的地方在东凌花园,薇儿站在802室的门口,抬手,按响了门铃。

宋之明在猫眼看到门外的薇儿,怔了怔,眯起眼过了近一分钟才开门。

他不觉得宋薇儿能翻出什么天来,从小到大,她从未在他眼前翻过天,她没有这份能耐,就算他把她那残缺的妈吃了一遭又怎样,名义上,邹雅茜还是他宋之明的妻子。

他相信,薇儿这趟来,也不过像以往十多年以来一样,得到一个忍屈落辱的下场。

门打开,宋之明脸上挂起邪恶而丑陋的笑——

“啊!——”下一秒,他凄惨而绝厉的叫声响彻东凌花园,花园隔音效果极好,门一关上,左邻右舍连一丝声响也听不到。

薇儿一进门,手上刚买的菜刀就直直坎进了他的肩窝里,鲜血腾地淌了出来。

薇儿面不改色,一张明艳的脸冷静到了极点,眸子里,结着深厚的寒冰。

她一步一步追上仓惶往房间里跑去的宋之明,一抬手,动作凌厉地又取下他肩上沾满血液的菜刀。

银刀锋刃,一落一起间,溅起一地悚目鲜血。

寒光闪闪的刀口此刻被新血涂满,一红一银白,形成鲜明的对比。

在宋之明眼里,却是那般的惊悚,这样的宋薇儿,他骇到了骨子里,他后悔,后悔不该轻易打开那扇门。

肩上的血一直淌个不停,薇儿提着血淋淋的菜刀,毫无血色的嘴唇紧紧地抿成一条凶狠的直线,一步紧追一步地向颓然而逃的他一点一点逼近。

带至墙角了,再退,已无路可退。

紧捂着肩上潺潺而流的伤口,宋之明羸弱而求:“宋薇儿,你杀了我一点好处也没有……薇儿……我并没有大错不是吗?……我只是……只是太爱你妈妈了……”

薇儿无动于衷,拿着菜刀的手坚决得如视死如归一般,她在逼近,更近了。

“薇儿你知道吗?我第一次见你妈妈的时候,她还是B市上层社会里的淑女名媛,我只看过她一眼,就被她迷上了,我后来……只是……只是……我想得到她的心你知道吗?”

血液在刀口慢慢凝结,血滴越结越多,终于凝然而珠,嘀的一声掉在了地板上,瞬间,成了一朵小小的血花。

宋之明眼睛落在那点血花上,惊恐到了极点,他瑟缩着缩在墙角,浑身被血染透。

“别杀我……别杀我……薇儿……知道吗?杀了我你要偿命的,你不是恨我吗?还要为我偿命吗?……”

终于,刀口直直对在了蜷缩着的宋之明头顶,他不敢动,怕哪怕稍微动了一下手指头,那锋利无比的刀刃就劈开了他的头颅。

他紧闭着眼,瑟缩着,求救的话都再说出不一句来。

薇儿握着刀柄的手一寸寸收紧,下面就是欺负了妈妈无数年、害妈妈残缺不堪、害自己毁掉了所有人生的头颅。

一刀下去,多少恩怨一切便结了,多么爽快!

她紧崩的唇角微微地漾开了一丝浅浅的笑容,握着菜刀的右手刷地抬高,水眸蓦地一紧,手起刀落,对着他的头颅就恶狠狠地劈了下去!

“宝儿住手!”

一道熟悉的沉厚嗓音,突似穿透到了她的灵魂深处。

滴着血的锋利刀口就那么停在了宋之明头顶的一厘米之处。

“左……左先生……救我……”面如土色的宋之明只剩下呜咽,全然没了平日一幅商场上的男人样子。

薇儿看着他虫子一样恶心的面色,冷笑:原来,再凶残的男人,也怕不要命的!

早些年怎么却不知道这一点,要早知道,她就算死也要弄到一把枪!再小的年龄只要能开枪,这男人应该也一样会怂吧?

可是,这世上,从来都没有‘早知道’存在,毁过的东西就是毁了。

左律一向沉静的脸上尽是惊惶,大步过来,一把夺下了薇儿定在宋之明头顶的菜刀,臂一扬,那刀便哐啷掉到了光滑的地板上。

心脏抽搐一般的狠疼,左律再不说一句话,只是将脸色冷静得可怕的薇儿狠狠地圈进自己宽厚的怀里,像是怕她凭空消失了一般。

门口再次响起急促的脚步声,郭杰按左律的要求带着十人队伍冲了进来。

一把将薇儿打横抱起,左律冷冷命令:“这里没事了,郭杰,把他送去医院!”

“谢谢左先生!谢谢左先生……”宋之明像只死灰终于重燃的老鼠,连连道谢,因牵扯到了伤口,他的脸再次狰狞可怖。

左律寒若刃的目光淡扫了他一眼,重新定格在郭杰脸上,目光已是凌锐。

郭杰郑重点:“明白!”

左律抱着薇儿,稳步离开。

十人队伍中的队长Brave走过去,像拎一只死猫似的一把提起宋之明,轻而易举地拎起他

的后衣领,一种往门口拖去。

不多时,802恢复宁静。

……………………………………………………

黑色宾利在马路上沉稳疾驰。

薇儿坐在副驾座上,一脸沉静,空洞洞的眸里没有一丝生气。

目光里,似乎连聚焦点都找不到,看似看在一处,可仔细去看,她又根本没看在任何东西上。

左律看着她不对劲,故意沉下脸,冷声道:“宋薇儿,拿出你平时的勇气,振作!”

其实此时真的不该再刺激她,可是有些事又不得不让她去面对。

邹雅茜一再求死,短短几个小时,所有锋利的东西都被她抢过去过,还好,张叔张婶寸步不离守在她身边,才没至于真出事。

我的宝,我相信你!左律眉头沉痛地揪成一团,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再次加快车子的速度。

邹雅茜的房间里吵吵嚷嚷的一团乱。

“说了我不是有意的,左景尘,你个小屁孩子别在这里添乱,要玩出去玩去!”这清越又响亮的嗓音是尚湛民的。

紧接着左景尘凉讽的脆脆声音响起:“说了不能有利器,你还买果篮,果篮里肯定会有水果刀的呀!”

“我哪里知道买个果篮那老板神经病发作还给我送了把水果刀啊?”

……

两人在里面吵得不可开交,张叔张婶轰都轰不走。

左律拥着薇儿出现在门口时,那两人总算阻住了嘴。

“出去!”左律威而不厉的一个指令,左景尘忙拉起尚湛民出去了。

尚湛民还在抗议,但回头看到房间里诡异的气氛,只得跟景尘离开,去了站在窗边僵硬如石头般宋晨的房间。

房间里,床上的邹雅茜一只手紧紧抓着水果刀,正用嘴努力咬着水果刀的皮套子。

张叔张婶吓得不知如何是好,两名男护工狠着心在夺水果刀。

哪知邹雅茜却嘶声吼道:“再靠近我咬断自己的舌头!”

男护工不得已再次停止向前,一个个紧张得手心里都冒出了汗水。

刷的一声,水果刀的皮套子咬掉了,她将尖锐的刀尖正对着自己脖子间的脉博。

瞬间,大家都倒吸了一口冷气。

尽职的男护士伸出手就要直接夺刀,而张叔张婶也吓得不顾一切就要扑上去。

危急之时,薇儿突然冷冷地大声吼道:“都住手!叔,婶,你们站在一边!”

张叔张婶愣住了,呆呆地看向她,男护工的手僵在半空中,不敢再向前。

薇儿目光绝决地看着失魂丧魄的邹雅茜,一步接一步紧逼着走过去,话音落地有声:“不要阻止她!她要死让她死好了!”

“薇儿!”张叔吼住她。

左律及时伸一只臂拦在他面前,对着张叔沉默而冷静地摇了摇头。

然后,一起看着还在向前的宋薇儿,左律脸色沉重,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但他依然选择:相信她!

“你死呀!为什么还不动手?没关系,你不用怕,因为——”说着,薇儿突然拿起身旁梳妆台上的一面圆镜,在桌上狠狠一摔,镜面破框而出。

她拿起破碎的镜面,正对着自己左手手腕,眼神坚定,嗓音冰冷:“我会来陪你,你死之后最多一秒,不,一秒都不要,我就会来陪你!”

“不!不要!薇儿,不要!”邹雅茜顿时泪落满面,她大力摇头,脖子上的刀刃却没离开半分,“我活着真的没一点意思了,真的,一点也没了……薇儿,成全妈妈吧?……真的没意思了……”

看到她的眼泪,薇儿伪装的坚强一泄而散,泪水顿时如断线的珠子一样颗颗滚出眶,她声嘶力竭地大吼:“要死为什么不早点死?为什么要把我带到这个世上来?就是让我当你悲惨人生的见证者吗?为什么把自己弄得跟个鬼一样?我有什么错?你要这样对我?一次次逼我?”

那样子,似疯狂,似绝望。

左律深深地看着她,左手无意识地捂上剧痛的胸口。

张叔不忍再看,将头别向了一旁,而张婶早已经泣不成声。

眼看那碎断的镜面真的要被她刺进手腕了,左律眸一沉,正准备出手,邹雅茜却突然放下了尖刀,爬着就要扑向自己的女儿,大声嚎哭:“不要!我的女儿不要!是妈妈不对……”

“哐”的一片破碎之声,镜面掉到地上,瞬间摔成了碎渣。

薇儿觉得眼眸沉重如山,再也支撑不起其的重量了,她缓缓、缓缓地合上了眼,清瘦颓弱的身子猝然往后倒去。

左律快步一闪,及时稳稳接住了她,身子已经月兑力得似没有骨头了一般。

……………………………………………………

眼前不知道是个什么地方,鸟语花香,花红柳绿。

舒适的房子,可口的食物,漂亮的衣衫,似乎

人世间所有的烦恼都消失了。

薇儿看着这世外桃源似的地方,忧郁沉重的心情都似一下子清爽了起来。

她一路前行,前方一方屏障,那屏障无边无际,似起起伏伏的白雾,不知道是什么。

薇儿缓步走过去,突然有一种冲动,想破开这层屏障走出去,去看看桃花源外面的世界。

究竟是什么样子呢?

比眼前这里还美吗?

她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那里,刚才还缓慢的脚步渐渐奔跑进来。

突然屏障里出现一张又一张面孔,宋之明趴在她身上时的样子,周德懦弱逃跑的样子,妈妈自杀的样子,还有成长路上所有碰到过伤害她的人脸。

一幅重叠一幅,像鬼魅一样闪电唿啸到她的面前,吓得她连连后退:“不!不要!——”

不要!

她不要出去!不要出去!

可是,那屏障里似乎有人在唤她,朦朦胧胧的听不真切,她不敢再抬眼去看,两手抱着头,坐在地上,一眼都不再去看。

“宝,快醒醒!醒醒!……”

“宝儿,再不醒阿律生气了!……”

“景尘,把她的拔丝香蕉一点不留,全部吃掉!”

“宋薇儿,想吃吗?想吃就睁开眼睛!”

……

一个星期了,薇儿一直不肯醒来,全身各方面都检查过了,没什么大碍,唯一就是一直紧闭着眼睛不醒,偶尔还会痛苦地申吟,可就是不醒。

五天之内左律请了无数高知名专家特地来诊治,却查不出任何原因。

倒是一位老心理专家说的症状倒与薇儿目前的状况很是相符,说她精神方面受创太深,怕是选择了自我逃避,在自然的沉睡意识里怎么也不肯醒来。

心病还需心药医,这心药怕是神仙都炼不出来,只有找到她的心结试试看。

左律偏不信这个邪,一双深邃的眼睛早已熬得通红,今天早上自那位心理专家摇头离开后,他就疯了似的一遍遍喊她的名字、她的呢称,一直摇晃。

不管她羸弱的身体经不经得起他这一番大折腾,这些天她全是靠注射葡萄糖才活着,脸颊和手臂瘦得简直只剩下皮包骨。

“……阿律?”是阿律呢?薇儿缓缓抬头,看到屏障陡然变成了蔚蓝的天空,左律英俊的笑容倒映在蓝空里,温暖极了。

她情不自禁对着他微微一笑,真的是阿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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