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仁基的骨灰被送往长安郑府。
钦差大人被杀的消息传遍整个长安。
崔贤的奏章中写得明明白白。
泽州地区以裴仕典为首的隐太子旧部,秘密组织一批叛军,集结在泽州边际,伺机生变。
不晓,他们里应外合,钦差大人亲自劝说,惨死于叛军手下。
这一个官方的理由让太宗反感。多年来,隐太子旧部不时有所***动。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这是君王的政策。
郑府大厅的灵堂前,只有郑丽婉一人孤零零地跪在那,郑仁基的灵柩放在大厅前。
人走茶凉,这就是官场和世俗的悲哀,以前巴结郑大人的那些官员们,现在没一个来吊唁。
大厅内,孤零零的,偶尔有一两个郑大人生前的故交来上柱香。只是安慰安慰丽婉,继而摇头叹气地离开。
李恪进去时,郑丽婉只是看着他,看着他在牌位前给父亲上香。
等到李恪对她说节哀时,几日不说话的她显得是那么悲愤,一下子把头埋在地上,不住地给李恪磕头,“请求王爷为家父做主。”
李恪故作惊奇,“郑小姐,这些乱党不是已经除了么?”
“不,王爷,这是一个阴谋,家父死得好冤,求王爷为家父做主。”
看郑小姐说得如此真切。其实,这就是李恪来郑府吊唁的目的。
这一切肯定与那道奏章有关,东宫是想憋得干干净净,好派长孙顺德把赵士达收拾了。
这一切就会做得不留一丝痕迹。
太子都做到这一步了……还有什么资格再当太子,杀害朝廷命官,太子,泽州冤案的炮制者。
李恪拍拍郑小姐的肩膀,“本王一定会还你一个公道。”
丽婉点点头。
此时的她只想着复仇,她和李恪一样明白,一定是和那道奏章有关。
赵士达素来和东宫亲近,这里面肯定是东宫设的局。
崔贤,赵士达……郑丽婉心里默念他们的名字。
“王爷怎么看起来心事重重的,好像很不开心?是为泽州之事吗?”
这几日,他来离宫看我时,时时跟我讲这些事,大唐有名的泽州冤案,太子即将在朝野失去人心。
“只可怜了郑小姐,现在孤零零一个人。”我叹道,一个人在这个世界无依无靠会是什么样的一种滋味。
“津津,只可惜了一个忠臣,没想到,赵士达会设一个如此巧的局,借“叛军”之手就这样除掉郑大人。郑大人一死,那道奏章就死无对证,赵士达势必会转移那百万两黄金。”
从李恪的脸上,我看到了他的叹息,还有悲愤,他由内而外的正义感,一个天不怕地不怕,惩奸除恶的吴王爷。
我看到他的无奈,侯君集迟早会把太子送上绝路。错误一旦一味掩盖,只会酿成悲剧。
“王爷……”那一刻,我只想帮助他,不管史书会怎样记载我,我只是不想看到他叹气的样子。
“赵士达已经派他的儿子赵杰来到长安,他手里有一本收受贿赂官员的名单,其中就包括太子。那一百万两黄金被他转移到泽州赵家祖坟中。”
李恪目不转睛地看着我,“津津,你怎么?”
我浅浅地一笑,“王爷只管去就是了,早点为赵大人申冤。”
他重重地点点头。
泽州府,长孙顺德一直在审问赵士达。长孙顺德也是个武将出身,平时有点霸气,但一碰到金钱和美女,他膝盖直接就软了。
这不,这边在审问赵士达,一路派手下觅寻美女。
不过,这人是贪,但贪的有原则。比如,让他现在收受赵士达贿赂,给他十个胆,他也不敢。
“士达,你还是招了吧,钱到底藏在哪?”
赵士达嘴巴闭得很紧,只见他不动声色地说道,“没有。”
长孙顺德一见他嘴硬,直接就动用大刑。
牢房中,各种刑具一一摆上。
赵士达把脸侧到一边去,长孙顺德心里想什么,他了如指掌,“国公爷,赵某行军打仗十几年,几经生死,什么没见过,这点刑罚,我还会怕么?你要我招,傻子都知道,一旦我招了,你肯定会立刻将我杀了,再禀明皇上。你现在想逼我招供,不可能。”
赵士达心里清楚得很,招了只有死路一条,不招还有活着的机会,长孙大人手里没有证据,就不能给他定罪。
这可惹恼了长孙顺德,他一面搔着头,一面命人大刑伺候。
衙役给赵士达施以烙刑,这个赵士达在这个时候还算是个硬汉子,红得透明的铁片贴到他的胸膛,与皮肉接触,发出滋滋的烧烤声。
赵士达痛苦的嚎叫声响遍牢房的每一个角落。
尽管大刑让他痛苦不已,却依然不服软。
长孙顺德也没办法,“继续动刑。”扔下这句话,离开牢房。
赵士达在牢狱中备受煎熬。
他觉得自己已经活够了,这辈子从贪开始,他就想到了今天的下场。不过,他给儿子留下了一笔几代人也花不完的财富,这也
算是他给子孙后代的一个交代吧。
谁也没有想到,吴王插手了,这一切就变得不再那么复杂。
女人是最好的间谍,女人的枕头风对一个男人来说,会是一种潜移默化的影响。
馨宫中,那间密闭的石壁。
一位全身紧裹的黑衣女子站在那里,从李婉清手里接过一封信。
“王爷交给你的任务,你要想办法送到皇上耳中。”
李婉清的声音清脆悦耳,声音敲打在石壁上,如山涧中泉水的歌声。
“是,教主。”
自佩环入宫以来,一直都没能见到皇上,这下子要把消息送到皇上耳中,有点难度。
婉清深知她的秘密,“王爷的事才是头等大事,不要因为个人恩怨阻碍了王爷的大业。”
“大业”,婉清提到这两个字时,声音不由自主地提高了十分贝。
佩环低头,“是,教主,佩环自由分寸。”
佩环欲离开时,李婉清拉住她,“佩环,你很清楚本教培养你的目的。但是,你现在不能动皇上,不为别的,只因为他是吴王的父亲,是吴王在朝中唯一的支柱,我会派人盯着你,你伤不到皇上。”
“教主?”佩环有点绝望,她十分明白婉清的能力,教主不让她做,她就没办法靠近李世民。
馨谟教众,他们服下一种教中特制的草药,他们的一举一动都与教主手中的那根笛子相通。一旦有违教主意愿,教主的笛声会让她头痛欲裂,痛不欲生。
“你下去吧,尽快让皇上知道。”
婉清的命令如一道符咒,她没得选,成为馨谟教众第一点就是服从。
回到掖庭宫,佩环坐在桌子边,用手杵着头,神情恍惚。
“才人,刚才您到哪去了?奴婢正四处找您呢?”佩环的丫头刚外出溜达了一圈,整个御花园都跑遍了,也没见到主子。这不,一不留神,主子竟好好地坐在自个儿房中。
“倾心,给我端杯茶来,我心口不舒服。”
口中含着茶水,脑海中一直在想,这消息该怎么送出去呢?
皇上从不来掖庭宫,受宠的徐才人已经移到惠。
这里的才人一年到头也见不到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