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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回返家中,情意纷扰

先前那位公主娇蛮道:“她分明就是假冒的,与她一同进宫不是失了我的身份?”

后面那位倒是面容端庄表情严肃:“公主之事至关重大,此人假冒公主必有所图。要是让这人进宫伤了父皇怎么办?”

前面那位咬牙,愤怒的看着她:“我怎么可能伤害父皇!你胡说八道!”

岁凉暗暗在心里点头,后面那位的确是比较像个公主,前面那位也太刁蛮了。只是,她的确是看不出来两人是不是有易过容,但是世界上当真有如此相似之人?楚安行也看不出真假,只觉得两位公主的性格都与他所认识的不同,沉吟了一下,看着两个还在用眼神针锋相对的公主冷声说:

“进宫之事安行认为很有必要,同时自会保护皇上的安全。两位尽管请吧。”

安行的属下无声无息地冒了出来,护在两个公主身边。

“既然楚大人执意如此,太平业已许久未见父皇,从命便是。”公主之一优雅的欠了身,走了出去。

另一人哼了一声:“我还怕你不成!父皇肯定会相信我的。”抢着走在她的前面,前头那位公主好脾气的微笑,径自慢慢走着。

楚安行两个手下在他的示意下一左一右护着,保护她们的安全,这件事有点蹊跷,皇上的确可能存在危险,也需要地方。

何顒缩着肩膀在一旁,解月兑似的抹了一把汗,他这个小庙容不了这么多大神啊,走了就好。

楚安行看着两个公主走了出去,才低头看向一旁微笑着看他的岁凉。

“你也一同进宫吧。皇太后的病……辛苦你了。”

岁凉摇了摇头,竟是慧黠一笑:“治病救人我并不排斥。不管她是不是皇太后都一样,自当尽力罢了。倒是真假公主……”

“我反倒比较有兴趣呢。”

楚安行愣了愣,温雅一笑:“你倒是怪人。”只是,怪得让他愈加欣赏和喜爱了。

一只雪白的信鸽飞了进来,落在花影手上。花影取了信,快速看了看,担心地看着小姐:“小姐,我和雾影有紧急任务,不得不离开了。”

岁凉讶异地看着他们:“这么快?不多呆一会么?”

雾影摇摇头,深深地看着岁凉之后又瞥了一眼楚安行,“小姐,此次进宫,我二人无法陪你,还请多多保重。”

花影亦是冷冰冰地点头,“小姐,我们二人很快回来,希望小姐能平安无忧。楚公子,小姐的安全就拜托你了。”岁凉淡淡蹙眉,会有危险么?

楚安行对于两人的身份还是有点好奇的,他查不到的人,不是他能力太笑,就是他们身份实在隐秘。身份隐秘的人……却能认识岁凉并且听从她的话……

不管他们究竟是什么人,只要没有伤害到岁凉,那也无妨。岁凉迟钝,他可是明白得很,那叫雾影的男子对她可是情根深种,他不喜欢有人觊觎他的人。

“安行不会让她有一点闪失的。两位放心。”

这话是看着雾影说的,雾影憋了一点气差点没有破功。

硬邦邦地点点头,花影和雾影便施展轻功离开了。楚安行看着两人的身形喃喃道:“这武功……似乎见过……”

岁凉心里一动,不动神色道:“我们不走么?”

楚安行看着她,“有什么事,瞒着么?”

岁凉轻轻摇头,看着他目光清静如水。安行没有再深究,只是深深叹了口气,“我们也走吧。”

既然不想说,那就算了吧。

一行人禀报之后进了宫,鼎皇坐在大殿之上,俯视着两个一模一样的公主,简直无法相信。叫过公主的贴身宫女小竹来辨认,竟也是辨认不出来,心里大惊。

这未免太过相像了。小竹从小跟着公主,熟悉她的一举一动,怎么……

不过小竹倒是说了一番奇怪的话:“奇怪,两个公主的脸都很像,怎么性格都不像是原来的公主呢?”

鼎皇不禁深思起来。

岁凉见过鼎皇之后便被领着去为皇太后治病了。安行留下来分辨公主真假,他这几年多次进宫,公主与他相处的日子不算短。

正在惊疑不定之中,安行凑到皇上耳边说了句:“皇上不妨问两位公主一些旁人不知的问题,若是不能全部说出,那便是假公主了。”

两个公主站在大殿之下,疑惑的对视了一眼。

“父皇,我真的是太平啊,小时候你抱着我去找母后,还不小心摔了一跤你不记得了么?”

鼎皇两眼发亮……这糗事,确实……

另一人见状,漫不经心道:

“父皇,你与母后在我六岁生日偷溜到宫外游玩,害我等了一个晚上,都等不到你和母后。后来你为了补偿我,带我到宫外玩,父皇是否也不记得了?”

鼎皇一愣,这事,的确也是真的。而且都是没人知道,只有他和太平才知道的事啊。

不禁为难地看向楚安行。安行示意他提问,不然哪里知道假的公主到底是不是全部知道父女之间的事呢?

鼎皇点点头,咳了一声:“你们都自称是太平,那么可知太平的生辰?”

二人异口同声答了,一字不差。

“那父皇的生辰呢?”鼎皇笑眯眯道。

那优雅的公主快声说了,娇蛮的那个似乎犹豫了一下:“父皇……你明明知道儿臣记不住!”还跺了跺脚,幽怨的看着鼎皇。

鼎皇乐呵呵道:“父皇知道父皇知道,只是……有人不知道嘛……”

假公主一愣,随即明白过来,优雅的气质不见,嘴角阴冷的闪过一丝笑意,咬了下唇,身形一转,一把飞刀便朝鼎皇射了过来。

安行一挥袖子挡了下来,便见满殿的烟雾,假公主顿时消失不见。安行正要去追,被鼎皇拦了下来,朝殿外高喊一声:

“来人,有刺客。”顿时外头一片喧哗。

真正的太平公主嘻嘻一笑,待烟雾消散便撩起裙子跑到自家父皇身边,埋怨道:“父皇,你居然不认得自己的女儿,女儿太失望了。”

鼎皇模了模她的头,点了点她的额头,“你不是也调皮,私自出宫去不说,这么多年了一次也不记得父皇的生日。最后父皇还要靠这一招将你认出来。”

太平吐了吐舌头,“所以父皇不能再逼女儿记生日了,不然以后还有人冒充女儿怎么办?”

“你啊……安行,多亏你了。”鼎皇转向安行。楚安行恭敬欠身:“这是微臣应该做的。”只是,他还是有点疑惑,这个公主,性情似乎变了许多。往日不曾那么刁蛮任性的。

“父皇……”看着楚安行白衣潇洒,气质无双,太平不禁被炫了下,小声恳求鼎皇:“父皇,让我嫁给安行哥哥好不好?”

鼎皇一愣,看了看安行,随即皱眉叱道:“不行!”她可知道,安行,安行是……太平公主彷佛知道就是这种结果,跺了跺脚就跑出去了。

鼎皇叹了口气,凝视着安行……这孩子……长得一点也不像……

“皇上?”楚安行被这样的目光盯着,有点不安。

“没事。安行,你说那个妙手女神医当真能治好皇太后么?”

安行点点头,“微臣相信她一定可以的。”

“哦?”正想再多问些什么,一个宫女高兴地跑进殿:“禀报皇上,太后的病好了!”

鼎皇高兴得拍案而起,“果然是神医!”

安行微微一笑,他从来不怀疑,岁凉是否能把皇太后治好,只是……

皇上方才是为什么以那样的眼神看着他呢?

就跟看着太平的眼神一样,慈爱,宠溺,还有无奈。

鼎皇匆匆忙忙摆驾凌霄殿——太后寝宫。

灵霄殿殿外一片花草相映,郁郁葱葱,很是漂亮。安行跟在皇上身边,脑中灵光一闪,突然回想起记忆中,似乎也有谁,这样喜欢花花草草,却始终记不得了,脑袋中六岁之前的记忆始终模糊不清,似乎硬是被什么给掩盖住了。

鼎皇敏锐的侧过头来问他:“怎么了?”

安行迟疑道:“微臣只是想起家里也有谁喜欢花花草草,可是就是想不起来是哪位长辈。”

鼎皇看着他,似乎闪过一丝心疼,随即淡淡道:“或许是你母亲吧。”

记忆中,那人是极爱了这些的,他也只是排在了第二位罢了。

楚安行没有作声,只是在心头疑惑,他不是真正的楚家安行,这皇上是知道的,怎么会说像他的母亲呢?

再说,楚安行真正的生母也并不喜欢花草。

过了一会儿,玉辇到了凌霄殿。

“母后。”鼎皇快步走进灵霄殿,见母后正与岁凉并肩坐着,谈得很是愉快,不禁有点惊讶。母后虽然一向温柔,却不是个能言善道的人,这小丫头竟然能与母后靠的那么近,聊得还这么融洽。

岁凉见了皇上,连忙起身:“见过皇上。”

鼎皇欢喜地看她,又看看母后:“你当真治好了太后?那,那母后,身体是否好些了?”这当真是神医啊。

太后见了儿子也很高兴,抓着鼎皇的手:“你来了。哀家好多了,凉儿真是不错。年纪轻轻医术那么高强。”

岁凉在一旁低着头,察觉到了炙热的视线,抬头看了看正对着她笑的安行,谦虚地说:“太后只是积郁成疾,而且又因为同时食用了鹅肉和鸭梨,伤了肾脏,岁凉已为太后下针排毒,无甚大碍。只是太后以后应该保持舒适的心情,千万别再过度劳累了,自然身体康复。”

这世界的人不懂得相生相克的原理,很多东西是千万不能同时服用的,否则会失去元气,还会伤了姓名。比如同时吃虾和含有维生素c的水果,就等于自服砒霜,很快就会中毒身亡了。

鼎皇闻言皱眉:“太后的食物是谁准备的……”太后一向仁慈,不愿多生事端,“前日想吃东西,吩咐御膳房与我做的,你不必多加责怪。是哀家不懂,让鼎皇担心了。”

鼎皇忙摇摇头,扶着母后躺下,对着岁凉点点头赞赏道:“你做得很好。待会重重有赏。”

太后扯住他的袖子,柔柔一笑:“哀家觉得与这孩子很有缘分,哀家只有皇上一人承欢膝下,未免寂寥。我想收凉儿为义女,皇上意下如何?”岁凉抬头看了看太后,很惊讶的样子,显然太后事前没有与她说起。

安行心中一动。

鼎皇一愣,居然第一眼先看向楚安行,如果母后收她为义女,那……回头对母后安抚一笑,“母后若是想让她陪伴您,只让她多多进宫便好,为何一定要收为义女呢?”

太后却很坚持,“我总觉得与她特别投缘。她可是哀家的大恩人,不如你收她为女儿,赐封无双郡主,可好?”

鼎皇无奈应承:“好,谨遵母后懿旨便是。”太后高兴地笑了,岁凉刚想说什么,被她打断:“凉儿不要拒绝,哀家甚是喜欢你,以后唤我皇女乃女乃便是。”

岁凉静静地和她对视了好久,才答应道:“皇女乃女乃。”

“甚好,甚好。”太后高兴地拉着她的手喃喃道,眼神竟然湿润了。

太后,怎么会对她那么特别?是不是……她长得像太后认识的某个人?

第二日,鼎皇于是宣布,岁凉医术高强,赐封无双郡主,赏黄金万两,良田千亩,并赐郡主府让她入住。

假公主最终还是被逃了没有抓到,倒是经历一番劫难的公主太平,回来之后好像一夜之间性情大变,变得任性起来,竟是一定要嫁与楚安行。

皇上无力,于是公主一旦求见便躲了,而皇太后竟是想让岁凉住进宫中,岁凉推辞了。说以后有空便来看她,她于是作罢,但要求岁凉在宫中住上一个月,听说她还有个弟弟,也可以一并搬进宫来。

安行对于太后的安排实在觉得诧异,这太后喜欢岁凉竟然喜欢到这种地步,岁凉也疑惑,太后,是不是有什么秘密呢?

安行陪着岁凉回到家里,将事情说与岁寒知道,岁寒大惊,担心的问她她是不是不再回来了。岁凉哭笑不得,将事情解释清楚,让他好好读书习字,然后学习医术。飞烟带着翠玉回去了楚家,让苏驰留下来与岁寒一起。岁凉自然是知道原因的,叹气之余,也只能随她去了,但心里还是希望她能看开。而弟弟既然有苏驰看着,她也不担心。

安行陪着岁凉上了马车,马车静静的行了一段路之后,他脸色一路很是沉静,最后才在她的注视下淡淡的开口。

“在宫中,记得处处小心。”

岁凉轻轻点点头,将一个东西塞给他。

“这是什么?”

安行看了看手心的东西,一个白色瓷瓶,还有一个香囊。香囊散发着好闻的薄荷味,闻起来令人心清气爽。

“白色瓷瓶是解药,一般的毒物都无法伤害到你,香囊的东西让你保持心神安定,不惧怕任何烟雾。”岁凉说着说着有点迟疑:“你……自己也记得要处处小心。”

在楚家这一段时间,她不是没感觉到风雨欲来风满楼的气氛,她的出现彷佛是导火线,点燃了谁和谁的战火。

也许是因为前世把太多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提高医术上面,没有接触感情方面的事,所以一旦意识到自己陷入感情的纠缠之中,她再多的淡定也无法拯救她的惊慌失措和纷乱的情绪。

但是她知道他一直在为了她做了一些事。为她挡了风雨,尽了心力,用了情意。她不是无情之人,也始终记得彼时初见,一见倾心。二见三见,又有何差别呢?已经放在了心底深处,再无法忘了。

她不是很清楚他的真正身份,也想过和他拉开距离,不想再次身处风口浪尖之上。但是已经心动了,却是再也压抑不回去了。理智很清楚的告诉她逃并不是办法,所以这次,她选择进一步。

纵然是错的,也不能后悔。

“你……”真的是他想的那样么?

安行心中情潮翻滚,涌动着一股别样的情绪,豁然将她拥入怀中。

他从来没想到,感情得到回应,竟是如此美妙的事!之前再多的隐忍都已经不能满足他了,他需要更多的情绪,证明怀中这个女子,对他有同样的感情!

于是他温温凉凉的唇,轻轻印上了她的,她羞红了脸,却是启唇相迎,此中情意,只说与他一人知道。

顿时春意浓浓。

住进宫中以后,太后天天拉着岁凉与她一起,睡觉都是强拉着岁凉与她一起睡。岁凉渐渐感觉不对劲。

这太后,是在防着什么?

她好像害怕着什么,有什么在威胁着她的生命安全么?

轻轻折下一支桃花,岁凉对这皇宫并无好感,整日只逗留在自己居住的听雨阁,除了太后和皇上,也只有宫廷的老御医会时常来与她探讨医术。

倒是清闲,只是一旦清闲,就有了许多杂念。

例如,想起了某人,他在干什么?他是否安全?他……

是否也在想她……想起当日那清清淡淡的一个吻,不禁脸色微红。

桃花正开得灿烂,而彼此刚刚确定的情意,却也不过如此了。岁凉发着呆,行走到御花园一处清静的角落,正打算好好看会医书,路过的宫女聊天的声音传进耳朵。

“公主想嫁给楚少爷么?可是皇上并不答应啊!”

“皇上不答应又怎么,公主可像是变了个人,任性得很,皇上估计不答应也得答应。听说这几日公主天天到楚公子家里,都不想回来了呢!”

“是么……不过楚公子长得虽然平凡,但是那气质可真特别啊,简直令人着迷啊……”

说话声渐渐逼近,岁凉脚步一顿,不知为何侧身便往一旁的假山躲了,心中无端烦忧,手上的医书一角渐渐皱了。

不过,她好奇的是,一个人的性子再怎么改变,也不会毫无理由地变得完全相反。公主之前贤德的名声天下皆知,如今却是无所事事,整日想要嫁人,任性得让人以为是往日的飞烟。可是飞烟的性格是伪装的,原本她其实并不娇蛮……

而公主,是真的性情大变,还是有什么理由,要让她伪装自己?

或者有人要害她,还是别的?

至于太后的事,近日太后及其喜爱与她一起就寝,只是夜里的时候,总听见太后莫名地****皱眉,彷佛噩梦缠身似的,若是握住她的手,她反握住,便不再****,渐渐平静睡去。以至于养成了一个习惯,半夜要紧紧抓着太后的手,让她安然睡过一夜。

这几天也为她诊治过,像是心病,除非她自己想开,不然太后永远无法睡个好觉。

这宫中,还真是到处是谜团呢。

岁凉见宫女已经走过去,慢慢地走了出来。心头的烦闷却是不放过她,想了想只好回转听雨阁。

一回身,却撞到了什么,一个苍白的男人抱着肚子大叫:

“杀人啦!”

岁凉一愣,低头看那个被她一撞抱着肚子蹲在地上的男人,他长得挺好看,但是脸色苍白,身材瘦长,看着她的目光里有着明显的恶意。

什么时候得罪过他么?岁凉皱眉,自己的记忆中没有见过这个人。

他的叫声似乎有点大,岁凉看见一个清秀的宫女匆匆忙忙地跑过来,扶着男人站起来,脸色憋得通红,对着她不停地欠身:

“对不起神医姑娘,小宁没看好王爷,请您责罚。”她似乎是知道她的身份。也不等她回答,径自小心地帮她口中的王爷拍拍尘土,岁凉隐约听到她小声对男人说些什么,王爷你又乱跑了,又捉弄人,还解释她的身份什么的。

岁凉轻轻一笑,“没关系,我能看看他么?”小宫女惊讶地点点头,对着男人小声说着什么,然后她慢慢地接近他。

刚要搭在他手上的手却是被拍掉了,岁凉轻轻抿唇看他。他的眼睛很空洞,可是看着她的时候却是很专注,很排斥。

为什么?

“姑娘……”宫女很担心地看着她,脸色苍白,“王爷他……他不喜欢和陌生人接触,您,您千万不要生气。”听说这个姑娘可是太后面前的红人呢,要是得罪了他,王爷和她又要受气了。

“没关系的。你不要紧张,我也不是宫里的人,王爷不让我看就算了,我……”话还没说案,只听见后面急匆匆的脚步声。

“姑娘!太后晕倒了!”原来是伺候太后的明月,看到岁凉面前的两个人,却仅仅是勉强一笑,也不作揖,叫了声“王爷”,便径自转头很急切地对她说。

岁凉一愣,昨日还为太后把脉过,状况还好,怎么突然晕倒了?虽然还是对站在她面前的王爷和宫女身份很好奇,但是太后的病比较重要。

忙跟着明月回了听雨阁,太后是来找她的时候突然晕倒的,岁凉一路都在回想她的诊治应该没有差错才对。

听雨阁中,太后脸色苍白躺在病榻上,额头皱眉皱的很深,好像梦中还在想着什么烦心的事。

岁凉上前为太后把脉,松了一口气,只是一时心脏紧张抽搐,负荷不了才晕倒的。明月和清风很紧张的看着她,她轻轻一笑。

“太后没事,醒来后你们喂她吃这个药。”从身上拿出一盒平心静气的药丸递给明月,明月和清风对视了一眼,点头。

“对了,太后在来我这之前,是不是见过什么人?”太后的病情事发有因,她只是在心里猜测。

没想到清风和明月脸色大变,对视了一眼,惊疑不定地看着岁凉。

“姑娘是怎么知道的呢?”明月犹豫地问。

“太后的脉象急促,肯定是见了什么人,才会这样慌张。”岁凉坐到桌边。“你们说吧。没事,我想太后不会怪罪的。”

“可是……”清风皱眉,太后吩咐过不能让任何人知道的。

明月阻止了她,“姑娘,如果你能帮帮太后,那就太感谢你了。太后这些年,太苦了。”

原来太后年轻时并不只是生了当今皇上一个,后来还生了个小公主,只是有一天太后却突然发疯,将小公主活活摔死了。

后来证明是太后被人下了药,其实是想害死以前还很小的皇上的,但是皇上那时候刚刚出去玩,太后疯病没害死皇上,却害死了公主,一觉醒来,太后彷佛全忘了,忘记还有公主,忘记她曾经生育过。

先皇很疼爱她,也只是哀叹公主命薄,尽力请太医医治,太后病慢慢好了,却只是记得自己生了个儿子,之后的便全忘了。

但太后自那以后却不断从梦中哭泣着醒来,绝望地喊着公主的名字,宫女担心的摇她一下,她却只是茫然地回过神来,反问宫女是怎么了,怎么抓着她?

“太医说这是太后潜意识的杀死女儿的自责,悲伤,要太后自己慢慢调解。”

“后来太后很少做梦了,可是自从……”

明月犹豫着没再说下去,清风这时候倒是干脆,“自从梓王爷来了宫里,太后的噩梦又开始了。”

“梓王爷是?”岁凉突然想到。

“姑娘不知道么?梓王爷是皇上收养的义子。皇上又一次出外打猎,见到梓王爷,很是喜欢,收他为义子,让他住在宫里。”

“那时候……梓王爷才十岁吧,可是太后一见他却是马上晕了过去,此后太后不喜欢梓王爷的风声传开。皇上虽然是孝子,却没有听太后的话将梓王爷赶出宫,所以梓王爷也就这样住在宫里了。太后没办法,只好尽力不见他。”

“太后……”岁凉食指一点桌面,“怎么会讨厌王爷?”

清风和明月都摇摇头。

“不知道。听说王爷小时候很可爱很聪明的,长大后却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不仅病痛不断,还变得傻了。宫中的宫女太监们有时候很喜欢欺负他。”清风清脆的声音很不满。

明月为人比较谨慎,瞪了一眼清风,才对岁凉说:“刚才太后的确是见了一个人。”

“谁?”

“当朝左丞相大人。”

“左丞相?”

“嗯,左丞相大人只是来说了一句话就走了,但是太后马上脸色变得苍白,就要来找姑娘,但是还没踏进门槛,太后就模着胸口晕倒了。”

“到底是什么话?”

“说……说是,恶魔就要复活了。”

岁凉一愣,“什么意思?”

“我们也不知道。”清风猜测道,“是不是有人想害太后?”

明月担心的望了病榻上的太后一眼,“太后虽然吩咐我们不能说,但是我们总觉得姑娘是个神奇的人。太后最近身体才好一点,是谁要害她呢?”

“说不定之前下毒,也是那个恶魔呢。”

岁凉只是低头思考,恶魔就要复活?

到底是暗示着什么呢?

忽然想到了楚安行,她想了想,问,“你们两个知道楚安行和皇上什么关系么?”

清风和明月再对视。

“不知道,有一天,皇上身边就常常出现楚公子这个人,他好像没有担任什么重要职务,可是皇上很相信他呢。”

清风不以为然:“我觉得楚公子和皇上很像呢。”

岁凉和明月看向她,她耸耸肩,“当然,气质很像啊。”

岁凉突然想到楚安行神秘的身份,和皇上有关系么?

“姑娘,和楚公子很熟么?”

“我……”

这时宫中传话的太监在门口传话:“岁神医,有人找您。”似乎是领着人直接在外面了。

岁凉还没来得及说完,就看见某人一身白衣潇洒走了进来。

对着清风和明月点了点头,然后他朝岁凉笑了笑:“不请自来,没有生气吧。”

岁凉看着他呆了一下,摇头:“你怎么来了?”

是今天害她心思烦乱的罪魁祸首。也是话题中的某人。

清风和明月笑着行礼,然后嘀嘀咕咕的出去了,留给两人单独谈话的空间。

楚安行一撩白衣坐下了,岁凉清清淡淡瞥他一眼,“还没回答呢?怎么来了?不是与公主玩得欢喜呢?”

楚安行一愣,失笑:“想你了才来的。至于公主……”他深深地望过来,“你很在意?”

岁凉哼了一声,没有说话,耳朵后面却是悄悄泛起红晕。她也不知道怎么了,好像自从坦白心意之后,就变得在乎起来。

安行笑着摇摇头,“我只在乎你一人。其他全是旁人。”

岁凉倒茶的动作停住,轻轻嗯了一生,将茶杯递给他,“最近府中发生了什么事么?”

楚安行喝了一口缓缓道,“苏驰将小寒接回府了。你不介意吧?”

岁凉模了模鼻子,好笑道,“他们两个和好了?苏驰手脚还真快。我能介意什么啊,弟大不中留,小寒开心就好。你这次来,真是因为……”胸口突然涌现出某种感受,那两个字说不出口。

“想你。”楚安行从从容容,坦然温柔,岁凉叹了口气。

“你这般……”

楚安行见她不知所措,有点好笑,随后肃然道:“有件事你或许会感兴趣。”

“嗯?”岁凉抬头看他。

“吏部尚书姜和的妻子,昨夜跳湖自杀了。”

岁凉猛地站起,不敢置信:“你是说,数日前我救过的那名妇人?”

安行扶着她坐下,拍拍她的背示意她冷静下来:“你先别急。我已经派人去查了。你安心在宫中陪太后便是。”

岁凉好像没有听到,当日救助那个妇人,只是个偶然。楚安行安排吏部尚书来接她的时候,她知道妇人是真心高兴的,而那个憨厚朴实的丈夫,对她其实该也有深情。

若这样还算不得鹣鲽情深,至少也是相爱的。但是,两个相爱的人,还有什么事是不能熬过的呢?

事后她也听说了,吏部尚书家中有一老母亲,不喜欢这个儿子自己挑的儿媳妇,总是恶意毒打她,对她冷言冷语。

儿子是孝子,被老母亲和自家媳妇蒙在鼓里,也不太清楚状况。母亲是害怕儿子不孝,媳妇则是爱丈夫,爱到不想让他担心。那一次的事,谁也没有说出去,但是岁凉因为担心,偷偷让翠玉去打听。

原来是婆婆以为媳妇****,怀疑她肚子里的孩子不是她儿子的,才让她吃了堕胎药。这般的愚昧,难怪……

想到了什么,她抓住他的手:“孩子呢?”是带着身孕跳的湖么?

安行沉声道:“没了。一尸两命。”

岁凉捏着茶杯不说话。她突然想起前世,母亲与父亲也是表面这般,被人称作模范夫妻,可是实际上貌合神离,对于爱情,她前世接触的不多,但是,父母的所谓爱情令她痛恨。

“安行,带我回去吧。帮我,我想亲自查这件事。”

楚安行看着她,温柔的手轻轻放在她的头上,点了点头。

太后醒转的时候,正看见岁凉低头看她。

她一愣,抓住她的手,像是想确定她是不是存在,随后松了一口气,慢慢将手方下来,如同一株颓败苍老的植株。

“太后女乃女乃,你有什么心事么?”让她喝过一杯水之后,岁凉静静的望着她,任她握着手。这个老人,性情和蔼温柔,但是却曾经受过这么多苦,亲手摔死自己的孩子,那个害她的人,是想让她一辈子都有阴影么?

“凉儿,哀家没事。让你担心了。”她闭了下眼,有点疲倦。“我睡了多久?”

“已经是夜晚了。”岁凉看了看窗外,太后已经睡了一天了。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太后颤抖了一下,重重抓住她的手,眼神慌张。

“凉儿,你,你要记得一直呆在哀家身边知道不,有人,有人要害你的……”

岁凉一愣,有人要害她?

太后的情绪有点不对,她也顾不上这些,拍拍她的手,轻柔的说:“太后女乃女乃,没事的,没人害我。你再多睡会,凉儿不会离开的。”

太后满意的再次沉沉睡去,岁凉看了她很久,喃喃自语。

“皇女乃女乃,我会帮你的。”

走出听雨阁,明月和清风正在吩咐着听雨阁的奴才和宫女们,看到她朝她走过来。

“姑娘,马车在宫外等你。”

清风递给她一个令牌,“这是皇上给你的,有了它就可以自由出入皇宫了。”

岁凉接过,点点头,“太后醒来你只说我是回一趟楚家,过几日便回了。这几日多让她在外走走,让她心情放轻松,有事要及时通知我,知道么?”

明月和清风点点头,明月示意清风留下来看着太后,自己送岁凉去了。

皇上正在批折子,就听到外头的太监总管小喜子在门口的声音:“皇上,楚公子来了。”

“什么?快宣,好几日没看他了,想必他是忙坏了吧。”

安行进得皇上寝宫,看见皇上从案塌上走下来,忙上前去行礼。

“怎么来了?”

“皇上,安行想带凉姑娘回去一趟。”

鼎皇吃了一惊:“是不是府中发生什么事了么?”

安行摇摇头,“有些私事罢了。皇上最近身体如何?”

鼎皇望着他,有着明显流露的慈爱:“没事,倒是你辛苦了。那女娃子,和你有些关系吧?”言外有音,楚安行很快就听出来了。

皇上是想试探什么?楚安行心思一转,没有隐瞒:“自是心有所属。”

鼎皇愣了愣,没想到他这么坦诚,若有所思的叹了口气:“随你。你想带她回去就回去吧,太后那边我会说一声。”

“谢皇上。”

“对了,吩咐的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回皇上,皇后的势力庞大,国舅已经聚兵八万,屯兵在京城十里之外。安行日前去查过,其中大将军尚叶,兵部尚书尚非也参与了此事。”

“好个牛大胆!好个尚家!朕待他们不薄,以为靠了个牛皇后就可以只手遮天了么!牛皇后暂时我是还动不了她,这全靠安行了。不过……”想起后宫清心寡欲的琴妃,他不禁叹气。

“琴妃也算知书达理,怎么就出自这么一个逆臣贼子的家庭?”鼎皇大怒。

楚安行眼睛闪过一抹笑意,这个牛大胆却是大胆啊!多年来仗着姐姐身居高位,不断谋夺兵权妄想篡位,皇后也是个野心份子,多年未出,就陷害后宫众嫔妃,使劲阴谋诡计让其他有身孕的嫔妃堕胎,而如今,竹贵妃已有身孕……而且太医已经确认是龙子。

皇后恐怕忧患之心已起,此次谋反,定有皇后的影子。

“皇上,是否立竹贵妃月复中孩儿为太子?”楚安行迟疑了下,还是问了出来,他心中自有大计,但是如今却被很多事牵扯住了脚步。

“安行啊……”鼎皇听了微微一笑,深深地看着他,叫他的名字。安行抬头看他,见他眼神柔和而奇异,不禁愣了一愣。

他却没回答。“你且把事做好吧。”

“是,皇上。请皇上无比谨记,三月初七,子时一刻。”

楚安行恭敬退下,虽然还有满月复疑惑,感觉皇上隐瞒了什么,但是暂时还是放下吧。现在他有更重要的事。

她在等他。

看到岁凉之后,楚安行满月复心思都消散开来,她似乎感觉到了什么,温热的双手覆上了他的额:“发生了什么事么?”

楚安行反握住她的双手,轻轻一叹:“皇上日益老了。”却没说出自己烦恼的原因。当初的愿望很简单,但是如今,大业将成,怎么反而有种沉重?

岁凉也不追问,想起之前明月和清风说的话,轻轻笑了:“清风说你和皇上挺像的。”

安行一愣,“怎么会?”心里却有点微妙。他和皇上?可能么?

“说是气质相似。又怎么了?”敏锐地察觉到了他的心思,岁凉伸手模他身上。

“怎么了?”楚安行忙制住她的手。

“给你的药呢?你最近精神似乎不太好的样子。”岁凉伸回手,抬头看安行黝黑得发亮的眼镜,慌了慌。

“记得吃。”

马车飞驰,一路相顾无言,车子内弥漫浅浅****。

凤华殿。

皇后寝宫。

牛皇后正在梳妆打扮。

今晚皇上钦点,她心里很是高兴。皇上已经多年没有来过凤华殿了。

牛皇后长得漂亮,有野心,有手段。

但是她真是爱的皇上。

只是爱太少。

野心太大。

所以牛皇后从来不曾因为对皇上的爱,而减弱一点自己的野心。

她还有个梦想。

当一个女皇帝。

可惜,她知道自己虽然有哥哥撑腰,但是哥哥的野心不比她小。

牛家人从来都是爱自己。但她尊敬哥哥,等哥哥继位,她就是长公主。

垂帘听政,她也是可以接受的。

镜子里的人,已经老了。

“可是,我还能活多少年呢?”她模着自己的脸,喃喃自语。

“皇上到!”

听到声音,她连忙起身,笑颜如花。

车子回到楚家,飞烟、翠玉和岁寒都高兴地奔出来,岁凉迎接好几个拥抱,差点没窒息。

“够了。”楚安行命令。

几只手顿时听话地松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开始叽叽喳喳,岁凉头疼的喊道:

“停!你们几个,是有几年不见我了是吧?”

楚安行无奈的摇摇头,将她从三人的中间拉出来,直直地往前走。

飞烟和翠玉、岁寒对视了一眼,各自吐吐舌头,哈哈大笑起来。

岁凉边走边回头,看着飞烟完全没有芥蒂地和小寒处在一起,很是高兴。她一直还以为飞烟走不出来。苏驰抱着肩膀看着小寒,神情宠溺,回过头时看到她的眼神,微微眨了眨眼睛。

“啊!”岁凉突然灵光一闪。安行侧过头问他怎么了?岁凉轻轻点头,却是不说话。

原来,是命中注定。

很久很久之前的城中喧闹的夜市,爱眨眼的男人抱着哭泣的小孩,逗趣,安抚的画面,突然就这样从记忆中涌上来。

这世间,没有什么是理所当然的,可是却真的存在命中注定。

岁凉神秘的笑了笑,与安行进了府。

众人纷纷进来团团坐上一桌,有丫鬟送来点心,泡了茶,岁凉环视一圈,没有看见蓝叶。

“蓝叶去哪里了?”桌上众人都假装没听见,连送点心的丫鬟也偷笑着下去了。

“怎么没人回答我?”岁凉挑了挑眉,“安行,蓝叶呢?不是老缠着你吗?”

“被我扔出去了。”楚安行慢条斯理喝了口茶。

“为什么?”岁凉想着蓝叶还是挺好玩的,来自同一个世界的人,又穿越到了一个男人身体里,骨子里是不折不扣的女人,外表却是货真价实的男人,喜欢的也是男人,真是同情他。

“他光天化日下向大哥表白提亲,大哥一怒之下把他丢出去了。”飞烟耐不住,吃吃笑了出来,抱着一旁翠玉的胳膊。

楚安行咳了咳,“瞎说。是他父亲派人来逮他回去了。”

“还不是大哥派人通知蓝伯伯的……”飞烟小声说,还带着压不下去的笑意。

“什么时候的事啊?我竟然没有看到。”岁凉饶有兴致地问,语气居然还有一点遗憾。

“凉!”楚安行横她一眼,岁凉难得娇俏的笑了起来,随后严肃起来:“我想去调查一下吏部尚书夫人的死。我总觉得不是跳湖自杀那么简单。”

飞烟双手支着下巴:“我听说那女人被婆婆毒打了无数次,还是坚持下来没有和尚书说,这次跳湖的确是有点蹊跷啊。”

岁凉点点头,“现在晚了,明天我想去一下尚书府,拜会一下老尚书夫人。”

“可是凉姐姐为什么坚持想亲自查这件事呢?”

岁凉看了安行一眼,轻声道:“因为,我同情她。”

爱情,是不是会让人迷失?

而最后那个真相,到底是不是像大家说的那样?

安行没有应声,似乎看透了她内心所想,只是转着茶杯,看着潋青色的茶水发呆。

怎么……气氛好像有些沉了。

岁寒不安地看看苏驰,苏驰握住他的手,轻笑:“会没事的。”他隐隐约约觉得主子对于某些事,已经开始动摇了。

可是,他也是呢。看着小寒的脸,希望他永远幸福,不要卷入任何争端。

这厢众人正在商量尚书府的案情,那厢边城三大家却火热地打起来了。赵家不知发了什么疯,说服了钱家抵制薛家,人们这才发现,赵家的力量竟然如此之大。薛家被打击的喘不过气,薛员外因为突如其来的噩梦重病在床,爱子又了无踪影,没过几天,便溘然长逝了。

柳如英一个妇道人家只能哭着便办葬礼,边处理一家大小的事,难为她尽心尽力,薛家才在这个县城仍然屹立不倒。

但是这也不是办法。柳如英决定求救,向谁呢?

她第一想到的是京城楚家。

楚家在县城的管事向楚安行报告柳如英的事时,飞烟正好也在一旁,听完后很惊讶。这薛家不就是那个欺负小寒的薛峰小纨绔的家族么?薛峰虽然失踪,小寒也没有再计较,当事人王小丫虽然担心薛峰会回来找茬,但是也不建议再多生事了。

看见楚安行思考的样子,飞烟忍不住道:“大哥,你要帮他们么?”

“蓝叶的二叔与柳如英有过一段故事。走之前蓝叶要我多多帮忙。只是,这赵家……看来某人已经忍不住要动手了啊。”安行嘴角上扬,眼睛略有冷意,对着一旁还在听吩咐的县城管事道:“派人帮忙,小心行事不要惊动那两家。”

柳如英回返府中听消息,李大因为主子失踪被调去作低等仆役,这会儿正在柳如英面前嗫嚅着吐出自己之前干过的蠢事。

“你是说,那小混蛋欺负过的人,和楚安行有关系?”她听罢,皱起好看的柳眉,心里有些紧张。

若是如此,若是如此,那恐怕楚家当真会见死不救了。她无力地挥了挥手,“你先下去吧。”那小兔崽子怎么失踪了还能找给她找麻烦!

柳如英烦躁的在大厅中间走来走去,想起这几天薛家的布行和钱庄接连倒闭,而自己却无能为力,不禁疲惫的抚着自己的额头。如果楚家不帮忙,还有谁,还有谁可以帮到自己呢?

不一会儿却听见下人来报,楚家管事张宏求见,不禁心里咯噔了一下,莫非是来回绝的?连忙迎了出去,却听见张宏客气的说了一番让她久等了,如果薛家有什么事要帮忙尽管说的话,她尽管心头还是有着疑惑,还是感激地回应着,心上一块石头总算是落了地。

再说回岁凉和安行到了尚书府。尚书府正在办丧事,岁凉贸贸然说去查案肯定是唐突,于是安行和皇上说了,以皇家的名义前来吊唁。

尚书倒是很热情,虽然眼角微红,但是丝毫没有冷落了楚安行。堂上并没有看见尚书老夫人,楚安行问起的时候,尚书很是不自然地苦笑了下,随即转移了话题。

岁凉观察着来吊唁的众人,神色不以为然的有,悲怆同情的也有,但她第一眼就注意到了一个丫鬟。

这个丫鬟穿着白色丧服,跪在棺前,哭得很伤心,但是那种伤心还带着愤怒,边哭还边频频看自家尚书一眼,那感觉,岁凉说不出来。像是怨恨,责怪,还有一点什么情愫在。

这个丫鬟,或许知道一些东西吧。

不动声色地继续观察这灵堂的摆设,大好的檀木棺柩,看得出来是费了心思的,她心里头想起那个可怜的女人,心头突然一阵伤感,但现在,最重要的是为死者讨回公道。

于是她收拾了一下心头的想法,留了楚安行在这儿与尚书谈着,自己慢慢走到了白衣丫鬟的旁边。她哭得厉害,很久才发现她,惊疑不定的抬头看她。

“姑娘,你有什么事么?”她抹了下眼泪,小心翼翼的问道。

岁凉很快判断出这是一个表面懦弱而胆小的女孩子,想着不能吓坏她,于是蹲子与她平视:“你叫什么名字?”

她低头,小声的说:“我叫兰儿。”

“夫人死了,你很伤心么?”

她怯懦的点头,眼泪又掉下来,“夫人是个很好的主子。可是,我再见不到她了。”岁凉轻轻擦掉她的眼泪,小声在她耳边道:“你,能告诉我一点你家夫人的事情么?”

她诧异的看她。

岁凉轻轻笑道:“不知道夫人是不是提到过我曾经救了她一命?”

她歪头想了一下,终于欣喜地笑了:“您就是那个神医?我家夫人说过您的。说起来,长得真像呢。”

岁凉寻思着这夫人连这些事情都告诉她了,想必生前关系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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