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懂医术?”
“学过一点儿。”
“那本王命你近前来为本王瞧瞧病!”
“命我?您是不是真的以为我们怕死?让月兑衣服我们月兑了,又命令瞧病,看病是请医生……你杀了我们吧!”
“你……请你看病,好了吧!”
“你不杀我们了?”
“不杀了!干嘛要杀掉你们?”
“就是吗!兴许还能为大王看好病呢。”
二依为这位手如鹰爪、臂似干硬柴火棒的哀牢老国王把过脉后,两人心里一惊,她们明白老王的病是绝症,无药可治。但二人相视神会,决定先稳住老王,其实也是在稳住她们在这里的阵脚。
“大王,您的病能治,小女子没有十分的把握,但只要让我们亲自去山中寻找到两味药材,也能给大王治到八九成好。”
“哦?真的吗?那你们快说药名,派人去采或去买不就行了?”
“咯咯咯……老王爷,我们姐妹说的这味药可以说这里山民中老药农也不一定能认识判断准确,更不要说一般的采药人了。必须让我们姐妹俩去亲自采。”
“呵呵……啊……哎呦……你们……你们是想借机逃跑吧?”
“嗨!我们人都来了,都成了王爷的人了,还跑……跑个鬼!再说了,我们姐妹两个弱女子,跑得出你一个大王的手心吗?你当我们傻得找死呀!”
“唉……宫女们下去!来,我给你们说说话。”
“老王爷,你不杀我们,也不怕我们了?”
“我看你们俩丫头有点儿意思……”
“有意……思?什么意思?”
“我问你们:你们是被莫扎瓦送到珠雀芭儿宫里的是吗?”
“是啊!”
“那你们知道那个莫扎瓦是个什么人吗?”
“不……不知道!”
“我们只见他很蛮横,很势大。”
“他是势大呀!飞扬跋扈,气焰盖过本王了。”
“啊?王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
“所以吗!本王早有心剪除他,但尚未谋划成熟便病倒了,卧床百日身边更无可信之人,原来我身边的人也渐渐被腐蚀,有多个都成了莫扎瓦的眼线。”
“呦喂!人心叵测,社稷岌岌可危耶!”
“你们俩来了,我判定不是莫扎瓦训练的间谍。当然他莫扎瓦送你们进宫肯定是害我,但我堵了一把,判断你们不会甘愿受他的控制,为他所用。”
“大王你……怎么那么肯定敢于信任我们姐妹?”
“我从你们俩的眼神里看出来,你们不是莫扎瓦那种人所能驾驭得了的。”
“我们确定不想受他这种小人的摆布,可我们姐妹手无缚鸡之力也帮不了老王爷您的忙呀?”
“帮我治治病,陪我说说话,就是最大的帮忙了。你们说要亲自去采药,是真心的吗?”
“这……老王爷要是不放心的话,就让姐姐留下陪你说话,我一个带人去采药,怎么样?”
“好吧……就这么办!选上一队宫中卫队里的高手随你去。”
“他们能听我的话吗?”
“那有何难?我赠你大令和鱼鳞鞘宝剑。”
依娃带领卫队几十人奔向高山,带足攀爬工具、吃喝物品。依娃与依娜两人心里明白,此次依娃去采药只是幌子,能延缓哀牢王死亡的药已然有了。出宫,一是为了找一找楚有没有后续幽灵兵来到,联络站是不是建立起来了。二是放出风去,看一看莫扎瓦有没有行动,以便谋划对付莫扎瓦的计策。
依娃的出宫,莫扎瓦岂能不知,卫队护着依娃尚未出城,莫扎瓦这边就紧急升堂招将,对着众将领大发雷霆,“我让两个丫头去侍奉大王,她们竟不自量力去采药为大王治病。大王的病自有御医诊治,两个乡下丫头采药不对症,要是把大王给治死了怎么办?”于是发下五万大兵阻住去山上的各个路口。
“请留步!封山军演,军事秘密不可泄漏,任何人不得入山。”
“你们……?我是奉王命进山采药的,这有大令在此!”
“什么大令也不行!除了莫扎瓦老爷的黑雉羽毛令,别的什么都不好使。”
鬼胎之怀,昭昭可见!
依娃在城里没有找到楚国的联络点,又进不去山,只好在郊外田野边随便挖几种什么“眯眯眼”、“车前子”装满一竹筐。回城时见到一彪人马飞奔入城,依娃远远的就看到了汉使旌旄。依娃心里一惊,马上盘算着:汉来使肯定是结好哀牢,哀牢王不会很快接见汉使,汉使一定会先与莫扎瓦接触的。破坏所有与汉的关系是我们的重要任务,我必须想法除掉汉使。回宫后动手显然不易,我们的行动在宫内如林高手的监视下极为不便,我要在外动手。
于是依娃谎称没有找到关键的两味,需要去药铺买。进城后找地方驻扎下来,依娃一个一个药铺里慢慢地去问去买。她说的药名,药铺老板大多不知道,当然没有了。
转悠了两天,依娃想在夜里动手寻找与剪除汉使,当然,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它却是一件必须做的事,依娃抱着必死的决心。傍晚,依娃招来卫队队长,让他留下十人护卫,其余人马上回宫保护国王要紧。卫队长虽不理解也不愿意,但不敢违命。卫队长走后,依娃带领十人选了一个较大的较豪华的客店住了下来,只按一般客人居住,让十人轮流值夜。半夜里,依娃收拾利索,先用迷药粉把相关人员催眠,然后寻到一个女客人(也许是客店女主人)挟来放在自己床上,她自己则由天窗飞走。
穿墙越脊,依娃思考分析、判断着,汉使一定先在王宫外的官驿里住下,这样有利于与莫扎瓦联系上。找了三家官驿都没见汉使,依娃有些懊丧。“汉使还有点儿福气!今夜不死,再让你们多活上一天。”正往回走时,突然发现从哀牢军大营方向来了一队人马,有车有马,骑手矫健紧紧护卫着车,骨碌碌地往依娃这边驶来。依娃隐身暗处,仔细观察,没有旗帜。不过看举止不像哀牢国的军人,走近再看,衣着明显了,是汉人。
依娃一阵高兴,哪管自己一个人的力量足不足,跃起身影,双手齐发,毒针毒粉迎面洒向汉使人群。惨呼连连,被依娃突然一击打落马下一多半。依娃右手剑左手毒针展开了第二轮搏杀。汉使中有几位高手,迎上来与依娃打斗在一处,有人还在大喊:“回莫将军府!”
一旦有了莫府军将的保护再想杀掉汉使就更难了,或者说是不可能的了。依娃明白这些,剑交左手,右掌运起太阴功连施杀手杀掉了三名汉使护卫高手。再用毒针撒去,汉使眼望着莫府明灯却蹬腿归西了。
好个女英雄!依娃扯了扯衣服,把受轻伤的左臂缠裹一下,提剑巡视看还有没有活口,之后,飞身上房消失在夜色里。
回到客店已交四更,依娃刚从房顶跳下,可能是有了响声,外面的卫队员急喊:“娘娘有什么事?”
“没事!是我醒来想下床走动走动。”依娃一边回答着一边再放一些迷粉出去。
天亮后,客店里一切如旧,但哀牢国的大军营前却是人喊马嘶人山人海。
又买了两天,依娃终于买到了奇药,依娃让哪个药店有她要的药,那药店就肯定有。回宫后,依娜第一个问的就是:“依娃你受伤了吗?有楚幽灵兵帮忙吗?”
“没有联系!看来还没有建成联络站。我没受伤,几个毛贼太稀松!”
“哀牢王发怒,要动莫扎瓦了。”
“姐,咱得给他加把火。”
吃了七天药,哀牢国王的病轻了,这是明显的事实。
老王爷能坐起来了,有了一些气力招来二依商量大事。
“你们两个做的很好,现在是本王为数不多的能信任的人了。你们说说要动莫扎瓦该怎么办?”
“老王爷……怎么突然间急于动他了?”
“这小子太嚣张了,这次汉使被杀,一定是因为他欲壑难平,在汉使尚未见本王时悄悄杀了他们。”
“老王爷,你是知道的,势力上莫扎瓦掌握着大部分军队,您老王爷真正可以调动的军队恐怕不及他莫扎瓦的一半,信息方面,莫扎瓦在军中、官府里,甚至您的身边安插有不知多少眼线,只要有个风吹草动,他那边就知道了,预备好了对策。要想动他,先得剪除掉他安在国家核心地方的眼线,然后剥掉他的军权。”
“你分析的很好很对,但你们还有所不知,莫扎瓦渗入到国家官府中心地方里的眼线都不是安插的,而是腐蚀拉拢的。像军事大臣,像妾妃娘娘,像卫队中队长……我早就知道,但无法全动,全动了军政事务就可能瘫痪。削除他的军权又不好,边防大将几乎都是他的亲朋,是他一手扶植派往各地的,不可能全换掉,那就要乱,军队乱。”
“那您说就动不得他了吗?不动他,显然就是眼睁睁地看着他乱国窃位。”
“从长计议……”
二依心里比哀牢王清楚,他老国王没有“长时间”了,从长是计议不成的,必须速决。
“老王爷,您看不出莫扎瓦是不会让您从长计议的吗?”
“本王就是担心这样……不过,你们能把我的病治好,只要我不死,谅他莫扎瓦还不一定敢明目张胆地叛乱。”
“这可说不准!狼子野心历来难测,谁说得准……不如……”
“说说!不如什么?”
“不如就利用他这次把我们送进宫里来的目的,将计就计……”
“将计就计,怎么讲?”
“您老王爷假装突然病重,急招军政官府各级官员商议国家大事,等各官员都来后,您先召开几个所谓近臣小会,就说商议传位事宜,自然要有莫扎瓦参加,这样谁都不疑心。会上赐茶点是很平常的,可趁此下毒除去莫扎瓦,然后用您的卫队围住会场,既封锁了消息,也可随时随地更换与处决莫的同党。”
“嗬……这是一个绝好的主意,将计就计,将计就计!你,你不是一个平民女子……我暂不管你是什么人了,这到时候的下毒你可能胜任?”
“只要王爷信任我,我保证完成大任!”
“好,一言为定。两天后我就发布消息——病危。”
“剪莫行动”成功了,但局势没有控制下来。哀牢国狼烟四起,平叛大军还未聚集,老国王便真的发布消息——去世了。
哀牢国四分五裂,依娜依娃姐妹俩失去了音信,如石沉大海,也如风筝断了线,还如米粒投入黄沙堆……
后来听范莶的消息说,两个丫头的本领强可命运不强。哀牢国一分为六,割据称王,什么滇、昆明、大理、射郎……二依不知所终,意外地成了“死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