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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二一节 幕府山邓关闹鬼神

话音刚落,管家就慌慌张张地进来了,朝他一拱手,“庄主,有何吩咐?”

“这、这怎么回事?还让不让老子睡觉啦?”他气急败坏地指着外边吼道。

“禀庄主,属下也不知道是出了什么事?属下这就去打探。”说罢他转身就出去了。

曹无客一拍大腿,气急败坏地哀叹道:“唉!今晚又黄喽。”

没过多久,管家满头大汗地跑了进来,“不好!大事不好!有人偷偷潜入了山庄,属下正命人严密搜查。”

一听是这事,曹无客大怒,“饭桶!全都是饭桶,还不快去将那王八蛋找出来。”他气得大骂。

就为了这个黑衣人,诺大的一个幕府山庄上上下下上百号人忙到大天亮,连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就好像凭空消失了一般。气极了的曹无客将庄内的所有高手都狠狠地臭骂了一通,那个盯梢的,看门的,一个个的被他揍得皮开肉绽,惨不忍睹。

那个黑衣人到底上哪儿了呢?说出来就不新鲜了,他哪儿也没去,就一直老老实实地呆在柴房里边,饱饱地睡了个觉。他为什么会选这么个地方呢?主要是这儿离伙房比较近,里边的香味都能闻个一清二楚,吃饭不用愁;二来就是这儿是庄子的最北端,再后边就是石崖,虽然有点无路可走,却也最危险的地方最安全,柴房非常大,藏人的地方也就特别多,随便往哪儿一猫都够找上大半天的。这家伙是谁呢?就是邓关,毕竟是乡下人,对柴房比较亲切。他在这儿吃穿不愁,曹无客可就恼火了,找了一天一夜,没有一点消息,他实在想不出这家伙来这是干什么的,因为他找遍了整个庄子,也没发现哪里丢了一个铜子,就更别说杀人放火了。越没一点动静,他就越心慌,越心慌就越睡不安稳,以致于他连眼皮都不敢眨一下。难不成这挨千刀的就为了上这儿借个茅房用呀?谁信呢?

邓关也还真沉得住气,他这一猫就是三天三夜,他要出来活动也多半是上伙房拿几个热腾腾的包子馒头什么的,其实他也想拿几个鸡鸭,可那玩艺是有数的,拿走一个很明显。包子就不同了,尽管拿,有荤的有素的,有甜的有咸的,还可以换着口味吃,别提有多舒心了。一队一队的护院家丁从柴房前边走过去,又走过来,愣是没一队进来瞧瞧的,其实他们也不是没想到这儿,主要是伙房里的人进进出出的拿着柴草,都没发现有人,他们也就懒得理。

“哎呀!你们都找了我几天,现在,也该轮到我找你们啦!”邓关伸了个懒腰,悄悄地潜出了柴房。

这些天来可把幕府山庄的人给累坏了,就连为数不多的站岗放哨之人也大多哈欠连天。这庄子还真不是一般的大,好在他鼻子灵敏,很快就找到一个他比较熟悉的地方――药房!这是一栋石砌的房子,四四方方,九丈见方,有三丈来高,四面都有三道石拱门,没有门板,全是开着的,黑洞洞的有点吓人,他往里丢了颗问路石,咚咚咚地响了几下,没一点反应,他抬脚就往里走。里边冷冷清清、凉嗖嗖的,地上有九堆非常奇怪的圆形雪堆,既不像天然形成的,也不像有人故意堆的。

“搞什么鬼?”他暗暗叮嘱自己,千万别是什么机关吧,他也算是摆弄机关的高手,平常都是用来对付野兽,别自己成了他人的野兽。

他抬头一看,顿时全明白了,原来上边还有九个大圆洞,雪就是从这儿漏下来的,大概这几天山庄的人都很忙,没来得及打扫,他也不明白,这建房子的人为什么要留下这么几个大洞?药味的确是从这房子里传出的,可他翻遍了里里外外也没找到药房的具体位置,里头空荡荡的,一目了然,全无一物。这药还不是一般的味道,虽然他明白这是药味,却从未闻过,难不成这里有地道?正琢磨呢,外边就有火光传来,还有人走动的声音,他一跃而起,掰住了一个洞口,他就倒挂着紧贴在天花板下。外边进来两个人,为首的一个倒背着双手,昂着头,又有点猥琐地走着,后边那个却有点倒霉,不但怀里揣着个大铜壶,还要拿着火把照着前边那位,很显然,他是位下人,地位不低的下人。前边那位径直走到第五根石柱后边,而邓关就倒挂在这石柱上边的圆洞边上,吓得他大气都不敢出。但见他右手往石柱第九块石头按下去,“嗒”的一声,石头一边翘起,里边有个金色的铜把手,他将这把手用力一压,一阵“咔咔”之声响起,他发现地板在缓缓上升,其实是他在慢慢地下降,地上的一块大石头往下陷,那两个人就站在石头上,邓关与他们也就相隔不足三尺,那火把产生的浓烟将他熏得眼泪直流、嗓子奇痒难忍,可又不能咳嗽,憋得他异常难受。

这房顶与地面是完全吻合的,就在他要被压住的一刹那间,他翻身一滚,攀住了下陷石头的边缘,也就是举火把的人后边,那两位愣是没发现,连转了好几个弯道,一个灯火通明的大石厅显现在眼前,这大厅是个八面形,中间有一个大火盆,里边熊熊燃烧着木炭,火盆下边是一个与其相当的水池,里边波纹涌动,显然经常有活水补充,邓关从那几个弯道的方位判断,这里应该是柴房后边的石壁内,这里只有一个出口,就是那四四方方的石头房子,难怪在别的地方闻不到药味。

“庄主,您要的东西刚刚才送来,您看看还中意么?”管家将那个大号铜壶递给曹无客。

他接过来,拔掉上边的塞子,用手扇了点风,闻了一下,“好!没错!就是这东西。哎呀!唐门的东西就是过硬啊!”他不住地赞叹道。

“这是第一批,其它的会在明年开春送到。”管家说道。

“好哇,你也闻闻看。”他将壶嘴凑近管家的鼻子。

管家本不想闻,可也没办法呀,谁叫人家是庄主呢,他深吸了一鼻子,“啊!好香。”说完“咕咚”一声栽倒在地。

曹无客满意地点点头,“要的就是这效果。”

这位就是幕府山庄的庄主呀,邓关恍然大悟。原来铜壶里装着的是他在唐门定做的‘迷魂香’。

曹无客将条案上的一个瓷瓶打开,放到管家的鼻子下边一晃,管家翻身就起来了,“多谢庄主赐药。”

“走吧。”他们两个出去了。

邓关还亲自将他们“送”到出口,因为他想知道他们是怎么出去的,免得到时候将自己困在这里。待他们走远了,他又转身回到药室,别的字他不怎么认识,可要是药名就不同了,在家的时候经常是他爹开方,他则抓药,不认识药名那怎么成?要说这曹无客的药房那还真不是盖的,估计比皇家的还要齐全得多,他这里毒药多哇!皇帝可不敢收藏这些东西,这里的毒药成品就不下数十种,原料就更多了,什么鹤顶红、牵机药、狼毒花、断魂散、穿肠散等等不一而足。解药也不少,而且摆放得非常整齐,上边一行是解药,下边一行是毒药,层次分明,一目了然,每种毒药都有对应的解药,可见曹无客平常是个颇有条理的人。只是他好像用错了地方,这样一来倒省了邓关不少事,他将所有的毒药都倒进了水池里,又将里边灌满了炭灰,那些解药则灌进了那壶‘迷魂香’,当然他还留了一些,以备不时之需。他又将药架上那些听起来有点吓人的草药装到一个布袋里边,然后将那个铜壶放到了炭火中间……

伙房的人还在烟熏火燎地给大小姐做宵夜,这大小姐仗着他爹是丞相身边的红人,胡作非为、嚣张跋扈,她喜欢的人人家看不上她,看得上她的人她又看不上人家,都二十三四了还没嫁掉,她一天得吃六顿饭,以至于厨师大半夜都还没睡。

邓关将那包药材往伙房里一丢,“庄主有令,烧掉。”

烧火的伙计没看清他的人,赶出来一瞧,发现不远处有几个巡夜的一闪就没了,他以为是那些人扔进来的,想也没想就塞到了炉膛里。

次日大早,曹无客照例要喝点小酒,就命人去酒窖取,可他左等右等这拿酒的人愣是没来,他暗骂道准是在偷喝他的酒,叹了口气:“唉!如今的下人是越来越没规矩了。”

只得又命一人去,可这人也如泥牛入海似的杳无音讯。

他一拍桌子,管家进来了,他拿手一指,“你去酒窖,把那两个偷酒喝的王八蛋给宰喽。”

管家不知出了什么事,只得疑惑地拿着大刀去了,可没想到他也再没回来。这一来,曹无客再也无法容忍了,怒火冲天,骂骂咧咧地出了门去,他要亲自去找那帮混蛋算账,不但酒没上,而且早饭也没见着,纯粹想饿死他呀!他出了大堂,转了几个弯,酒窖就在前边不远的地方,可看到的情景却让他大吃一惊、寒毛倒竖,但见地上全都是昏倒的人,有的身边还有碗碟饭菜等物,想必是来给他送早餐的,到这儿就被放倒了。

他一拍脑袋,恍然大悟,“我说呢,今天早上怎么这么安静。”一股奇异的香味直冲他鼻子。

“不好!”他忙掏出一只小瓷瓶,往袖子上倒了点粉末,捂住口鼻,撒腿直奔那石屋。

到了石屋跟前,更是气炸了肺,这石屋就像一个大号的香炉一般,浓浓的黑烟从里边的石缝中汩汩冒出,想必下边已经着了大火,这可要了老命喽,如果下边烧得精光,他这一辈子的心血算是全完了。

邓关在幕府山庄有吃有喝,玩得不亦乐乎,可把诸葛老头给急得冒火,他不知道出了什么事,一去都三四天了,一点音讯都没有,死活也得来个信呀,弄得他整日里茶不思饭不想的。

玉儿与玲儿却没他这么担心,见这老头走来走去晃得人犯晕,就开口了,“爷爷,你能不能坐下呀?你这晃过来晃过去的我看着都头晕。”

“这小子,不知天高地厚,我不让他去嘛,他死活要去,这一下好啦,铁定让人给逮住了,落到曹无客手里还有个好呀?自作自受哇。”

“爷爷,您就放心吧,如果他真被抓住了还不马上就有人来找咱们的麻烦呀?”玲儿正在吃酸梅干。

“你就知道吃,万一他真被抓住了,就凭咱们几个人怎么也救不了他呀。”

“放心吧,他命硬着呢,就凭曹无客,他准没那本事。”

“唉!曹无客不就想要这个庄子么,大不了我去把他换回来。”这老头都作好了最坏的打算。

“爷爷,在没得他的准确消息前,咱们作什么都是多余的,况且他也没说什么时候回来呀,这几天幕府山庄也没什么动静,只是今天早上有一股奇怪的浓烟冒出来,但也没见着火光。”

这里地势要比幕府山庄高,又在它的右边靠后的位置,难怪曹无客整天如芒刺在背。

“好吧,就听你们的,咱们再等他两天,要是还没回来,老朽也就只能去幕府山庄探探虚实了。”他颓丧地坐在椅子上,前些日子为了宝贝孙女差点要了老命,这次又要为这小子操心费力,唉!他越来越觉得力不从心喽。

“哎!你们说说看,这些日子咱们招谁惹谁啦?”曹无客在药室里强忍着满腔的怒火,他前边就是那个大火盆,火盆中间放着那只大号的铜壶,里边的东西自然烧得荡然无存,原本干干净净的石室已被浓烟熏得漆黑,里边还残留着浓烈的迷香味,大家鼻子下都抹着解药,白白的一片,看着挺有意思。

“这些天来咱们好像也没招谁惹谁呀。”一个声音低低的。

“不对吧,咱们不是惹了那个诸葛玄么,难不成他请来了武林高手?”又一个声音响起。

曹无客深吸了口气,他真想杀人,可能的话他想将这些人都杀了,这些都不是人来的,全是一只只的饭桶,一无是处、留也无用,可他又不能这么做,毕竟这些人可都是黄老三教出来的,费了他不少心血,在他们没回来之前还要靠这帮人保护着庄子最起码的安全。

“老爷,这缺德小子不偷不拿的摆明了是给您脸色看,依属下之见,不管是不是诸葛玄找来的武林高手,咱们总得坐下来跟他好好谈谈,毕竟少庄主与黄总管还没回来,您看呢?”管家小心翼翼地提议道。

曹无客捋捋胡子,思索了一会儿,“你认为这会是谁干的?不会是内鬼吧?”

管家一听这话可就跪下了,“庄主,属下对您可是忠心耿耿啊!”

“起来,本庄主又没怀疑你,如果连你都不可信,我还能相信谁?”

“属下多谢庄主信任。”管家站了起来,抹了一把脸。

“搜!要仔仔细细地搜,全庄上下要一寸一寸地搜,外边也得搜,休得放过一块石头,一棵草。”曹无客斩钉截铁地命令道。

幕府山庄又一次警钟大作,全庄上下百来号高手排成几列,还真如曹无客命令的一般,一寸一寸地搜,所有的杂草被斩尽,所有的石头都拿刀砍,所有的树木都拿长枪挑,别说一个大活人,就是老鼠也会被搜出来一网打尽,什么屋檐横梁下,茅房猪栏边,全都翻了个遍,柴房里的柴草全都挪开来,一捆一捆地拿枪挑,从早晨一直忙到日薄西山,没找着半跟不是幕府山庄的毫毛。外出巡山的围着山庄转了五个圈,连一个脚印也没发现,人没找着,打到不少野味。傍晚时分,他们疲惫地集中在议事堂前,一个个如残兵败将,脸上红一道黑一道,身上披一块挂一块,站没站相,坐没坐相,全都累得虚月兑了。

“瞧你们一个个熊样就知道,肯定没找到是吧?”曹无客背着对手站在台阶上,满脸杀气。

“禀庄主,庄内没发现外人,估计已经走了。”

“禀庄主,庄外只有进庄一条道上有脚印。”这话说了等于没说,路是给人走的,谁知道是进还是出呀?

“走了最好,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从今天晚上开始,你们所有人睡觉都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每人罚三个月的银子,滚!”

这帮人如遇大赦一般四下散去,一个个的咒骂着这个不知死活的家伙,害得大家这些天来没睡一天好觉,没吃一顿饱饭,还损失了三个月的银子,要命的是根本不知道是谁干的,窝囊透顶。可这个肇事的邓关在哪儿呢?他当然还在庄内,他就躲在一个陷阱里边睡大觉,没谁能想到有人居然会躲在这么个地方,他正鼻子冲着刀尖睡得一塌糊涂。

曹无客失眠了,整日整夜无法入睡,只要他一闭上眼就会做恶梦,而且是同一个恶梦,梦中的他躺在床上,一动也不能动,而身边总有那个不知长什么模样的人在他枕头边“嚯嚯”地磨着一把寒光闪闪的大刀,他无法入睡不要紧,搞得全庄上下没一个人能安心入睡的,他的卧房外里三层外三层的全是守卫,别说一个人,就算一只老鼠也休想闯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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