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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节 相生相克

朵朵骑在他爹的脖子上,“爹,看到了没有?”

“就你啰嗦!我都在水里泡了个把时辰啦!什么都没看到。”

朵朵挠挠后脑勺,“她明明是从这里掉下来的,没道理找不到呀!”

“如果她将那东西砸到水里,漂走了呢?”邓关实在是没了脾气。

“根总在的吧!”

邓关一想,也对!上边的果没有了,根应该还在。他拿根树枝四处拨弄,边拨弄、边低声地叫唤着,“在哪儿呢!”“在哪儿呢!”“木有!”“这也木有!”“这儿也木有!”“根本就木有!”“什么都木有!”他一抬头擦汗,不经意间朝上边的小木桥望了一眼,“噫!儿子,是不是那玩艺?”

朵朵抬头一看,“哇!应该就是那东西,我们不是在骑驴找驴么?”朵朵高兴得大叫。

“你说什么?”邓关伸手在朵朵的**上拧了一把。

火龙丐正在“泡澡”,他现在浑身都泡在冰水里,一个大木桶里全是白惨惨的冰块。江帮主为了救他女儿,将冰窖都给搬空了,“哗啦!哗啦!”不停地往木桶里倒。这是朵朵特意交待的,得先将他冻上一阵子,这大热天的泡在冰块里头,舒是舒服,却也还是将内力深厚的火龙丐冻得上下牙直打架。“哎!帮主,明明是救我家小姐,干嘛要冰这老头?”水堂主不解的问道。

“你是大夫还是人家是大夫?不懂就别乱问。”江帮主没好气地骂道,他心说,这事我也不懂。

“既然小大夫要泡你,那我也大方一回,我的冰窖可全搬光了,到时你得谢谢我。”江帮主冷哼道。

“瘟蛇,刚才你在酒里下毒我还没跟你算帐呢!怎么,怕我老叫花记性不好呀?我说你简直人头猪脑,人家是什么人?公孙不活是他的师叔祖,你班门弄斧呀!你下药毒人家,人家没毒你就是你烧高香,等一下你要赔礼道歉,懂吗?”火龙丐狠狠戳了江帮主一指头,吓得他出了一身冷汗。

“怪啦!这玩艺怎么倒着生?”邓关瞧着那株半尺高通体紫黑的东西发呆。

“爹,别干傻事,千万不能用手拿!”朵朵生怕这个有点缺心眼的爹乱来。

“知道啦!”邓关撕下一块衣角将那东西包起来,轻轻取了下来。

“书上不是说有三颗的么?这里怎么只有两个?”

“臭小子,我说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呀?那一颗当然是江小姐掉下去的时候给带到水里去啦!”邓关骂道。

江帮主见他们带回来这株奇形怪状的草还以为他女儿就有救了,“小大夫,药也有了,就请快快诊治吧。”

朵朵当头就给他一盆凉水,“这不是治姐姐的药,这是她中的毒。”

“那我女儿的药呢?”他着急的问。

“在水里泡着呢。”朵朵有点不耐烦。

“他!怎么吃?”江帮主指着火龙丐道。

“你吃呀!”朵朵没好气地说。

“快去准备冰水一盆,火炉一个,铜盆两只,白布一块。”邓关吩咐道。

“还得准备密室一间,本大夫可要配药啦!记住,所有人都不许偷看。”朵朵衣袖一捋,大喇喇地吩咐道。

邓关将冰凉的火龙丐平放在床上,用烈酒将他全身浇一遍。

“别浪费,还是倒我嘴里吧!”火龙丐张大了嘴,一副馋鬼模样。

邓关操起一大坛酒,照他那大嘴,一家伙全泼了过去。

朵朵也用酒洗干净小手,将烧得通红的银针穿过切开的紫玉朝天果,“滋!”的冒出一股白烟,“哈--啾!”这玩艺太刺鼻了,朵朵了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

“准备好了吗?哈啾!”邓关揉了揉鼻子,问道。

“开始吧!”火龙丐一咬牙,“老子豁出去了,啊--欠!”

邓关朝朵朵点点头,朵朵就将银针分别插在玉田、丹田、气海、玄关、玉乳、璇玑穴上。气海与丹田两穴上多插了一根没有穿紫玉朝天果的银针。

“那解毒之法你也看过,实在受不了就一掌将自己拍晕。”邓关提醒道。

“老夫闯荡江湖几十年,什么风浪没经历过。”火龙丐豪气顿生。

“我还是有点担心。”朵朵对他没什么信心,将一根顶门杠交到他手里,言外之意是:你忍不住了,就一杠子将自己打晕。

火龙丐当然没用那杠子,那样会显得自己很没骨气。不过,很快他就明白了个中滋味,从那几个穴道透入的是如火燎般的刻骨铭心的痛楚,那热气弹指间就将整个任脉团团包裹住,从眉心到丹田整个一片火红,他两手十指死死扣入坚硬的木板,“啪!”的一声,结实的顶门杠愣被他硬生生抓成两截,就算如此,他仍兀自抖个不停,喉咙咕咕作响,他在死命的忍着别出声,他不想丢这人。

“老头,实在忍不住就大声的喊,我们假装没听见。”邓关说。

“可不可以运内力相抗?”火龙丐问道,他怕万一出了岔子,将自己变成白痴一个,所以得先问一下。

“书上说了,不能这么做,你还是忍忍吧!”朵朵摇摇小脑瓜。

“要不要我敲你一杠子?”邓关拿着半截门杠子晃了晃。

“不用!”打牙缝里蹦出两字。最令火龙丐难以忍受的是气海、丹田两穴,那里现在就如一个乱糟糟的蚂蚁窝,奇痒难忍,有巴掌大的一块皮下边似有千军万马般‘波涛汹涌’,现在的火龙丐还真是火龙一般,红得“金光灿烂”。

“儿子,这老头熬得住吧?不会挂了吧?”邓关不无担心。

“书上说要一柱香的时间。”

“这注定是最长的一柱香,还有没有别的法子可以减轻痛楚?”

朵朵凑近他耳边,低声说:“那就用你的先天真气试试。”

“不行,这是救命的时候用的,如果让别人知道咱们有这本事,今后甭想过好日子,他娘的,这蛊还真是厉害。”邓关直咂舌。

“开始我还以为是噬心蛊,现在看来,应该是蚀骨穿肠蛊。”

邓关还想问,朵朵大叫:“爹,差不多啦!快拿盆子接着。”

果真,那两根没穿果子的银针一阵乱晃,“卟!卟!”两声,银针居然自己跳了出来,但见从那两个针孔中钻出无数发丝细的、一指来长、血红血红的“面条”,这些“面条”一落入冰水中就立即变成了白色,而且变得如面条一般粗,颇像没头没脑的蚂蝗。

“啊哟!真恶心。”邓关厌恶的将脑袋扭到一边,这“面条”流个不停,邓关接了足足大半盆,举得两手酸痛无比。大约盏茶功夫,小洞中开始冒黄水,这就说明他体内的“面条”已然排干净,待血水与常人一样的时候,就表明蛊毒已经排干净了。这时候火龙丐早就人事不知,邓关放下盆子,手掌抵住他脚底涌泉穴,将自己的先天真气输入他体内,助他消除内伤,清理淤血,他本来对这些根本不懂,自从看了“神农经络图”后就开始无师自通,且少有出个差错。折腾了半个时辰的火龙丐沉沉睡去,脸色比刚才要好了不知多少倍,呼吸也趋于平稳。

太师垂头丧气的来到丞相府。吕相正为攻打丐帮君山总坛失利而恼火,见他闷头闷脑的闯进来,有点不悦,“太师为何今日如此沮丧?”

潘太师没搭他的话,自言自语的说:“他妈的,父子俩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一个老--奸--巨--滑,一个年少轻狂。”

吕相有点恼火,“太师,你这是在骂谁呢?”

“除了他们父子还能有谁?”太师颓丧地坐到太师椅上。

“你说的是圣上?怎么?他们又把你给得罪啦?”

“我哪敢呀?说来还得怪你,都是你出的馊主意。这一下好啦!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咱们鸡飞蛋打喽!”太师砸着手,肠子都悔得溜青。

“今天老夫可是够倒霉的了,没想到你也来教训老夫呀!”吕相勃然大怒。

“唉!你想到哪里去啦?老夫说的是兵权的事。”太师此时连坐着的力气都没了。

一提兵权的事,吕相警觉道:“兵权又怎么啦?”

“唉!刚才老夫去跟太子说兵权的事,你猜他怎么着?”

“怎么啦?反正你又没兵权。”

“老夫是没有,可老夫的儿子有呀!他让他表哥、也就是老夫的儿子,先交兵权,做个表率,还让老夫给自己的儿子写信,拱手将我儿子的兵权交给他。”太师气得脸色铁青,有气无力地说着。

“啊!怎么会这样?那你写啦?”吕相大吃一惊。

“唉!老夫出的主意,你说,老夫不写行不?”太师悔得直拍桌子。

“那潘将军会怎么做呢?你是他爹,知子莫若父。”

“我那儿子,效忠圣上那是没得说的,老夫现在担心的是他会毫不犹豫的这么干。如此一来,咱们可就真成了别人案板上的肉喽!”太师气得直发抖。

“你也不用太急,让老夫好好想想,好好想想。”吕相绕着大堂转了两圈,“让老夫好好想想。”突然之间,他还真有了主意,“太子什么时候动身?”他急促地问道。

“他刚才去了皇后那里,现在还没回宫。以皇后的脾气,她非逼着太子马上动身不可。”

“咱们现在还有机会,太子乳臭未干,又好大喜功,喜欢讲排场,到哪里都前呼后拥,一路上绝快不了。老夫现在担心的是范本初这个刺头,丁谓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你儿子对丁谓也没半点好感,他到那里除了受气,不会有别的事干,而且他们出发也有四天了,范本初一路狂奔,日行都在百里以上,以他们目前的速度,太子根本赶不上,看来咱们只有修书一封,六百里加急发往大散关,一定要咱们的人加紧活动,在范本初到陕西之前逼韩琦这个不得好死的赶紧交出兵权。”吕相对韩将军已经恨入骨髓。

“如今也只好如此了。”太师是真的没了法子。

不知过了多久,火龙丐醒过来了,运气一试,发现并无半点阻碍,一模肚子,也已恢复原样,不禁心头大喜,一蹦而起,“呯!”将人家一张好端端的大床撞个大窟窿,也将邓关父子俩吓了一大跳。

“喂,你干嘛呢?呆会儿得赔钱啊!”邓关正在为了怎样将那一把烤干的蛊虫弄成粉末而绞尽脑汁。蛊这玩艺也真奇怪,在水中软得就是面条,要是烤干了,却硬如钢丝,邓关拿它算是没辙了。

“你们两在干嘛呢?哇!煮面条呀,老朽好饿啊!”他也在他们身边坐了下来。

“唉!这面条你不是吃过一回了么?怎么,你还想过过瘾呀?”朵朵没好气的说。

一听是那玩艺,火龙丐的老脸立马就白了,仿佛见了鬼似的,“这玩艺你们还留着干嘛?还不赶快扔得远远的!”他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听说你神功盖世,帮个忙,把这些你吃过的这些‘面条’弄成‘面粉’,怎么样?”邓关道。

“好说。”他也不怕烫,空着手从烧得滚烫的铜盆中一把捞起蛊虫来,暗暗一运劲,双手一顿猛搓,一些细细的粉末从他指间轻飘下来。邓关忙用杯子接着,好家伙,足有大半杯。

朵朵朝门外喊道:“门外的听着,药弄好啦!”

门开了,一脸奸笑的江帮主出现在门口,“如此甚好,就请小大夫跟老夫走一趟吧,你们两个就在这里呆着,饭菜马上送来,反正也不差这一顿。”

“什么意思?”火龙丐大怒。

邓关连忙拉住他,“江帮主,说话要算数,可千万不能伤害我儿子。”如果他儿子有个三长两短,他就算将这游龙帮上上上下下下全都零刀碎剐了也觉得亏。

“你放心,只要我女儿能活,你们就不会死。”

“你……”火龙丐又要发作。

“老叫花,你吃了老子的十香化功散,我劝你别干傻事。”江帮主恶狠狠地威胁道。

“好你个卑鄙小人。”火龙丐气得大咳,江帮主带朵朵出去了。

“该死的瘟蛇,老夫迟早扒了你的皮。”

“来,喝口酒,消消气,你扒他皮干什么,又不可以炒着吃。”

“哼!喂狗。”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唉,狗也不是什么东西都吃的。”邓关也干了一杯,撕下一只鸡腿大嚼。

“你不怕他再下毒么?”火龙丐问。

“他不是下过一次了么?再下第二次,纯属浪费,像他这么小气的人,绝对不会这么大方,不该死的怎么都死不了,该死的怎么逃也逃不掉,有饭就吃,有觉就睡,人家好酒好菜的招待咱们,咱们可不能不给面子。”

“哈哈!爽快,老子都快七十啦!还怕他作甚。”说罢,两人双手并用、大快朵颐。

朵朵与江帮主夫妇站在床头,江小姐的毒更深了,离人中就只有不到半寸远,好好的一张樱桃小嘴给肿成了大油条。朵朵将杯盖揭开,凑到江小姐的鼻子下边,随着她的呼吸,一些粉末被吸入月复中,渐渐的被吸走了三分之一。然后他又拿一只软毫毛笔将粉末在小嘴和粉颈处涂抹一圈,又在她受伤最重的膝盖处涂了一层。他让江夫人将小姐扶起来坐着,这个时候江帮主总算看出了一些门道,凡是涂了药的地方开始往外渗黑水,越聚越多,汇成水珠,直往下掉,连睡袍都染成了灰色,她也开始发出阵阵痛苦的申吟。

“小子,怎么会这样?”江帮主一把提起朵朵。

“你急什么,她出声了不是更好么?”

“哼,如果我女儿有个三长两短,你们三个都得陪葬。”他恶狠狠地说。

“你想得美。”朵朵嘀咕道。

“嗯--!你说什么?”

“哦,没什么,我说姐姐长得好美。”朵朵不吃眼前亏。

黑水都快流到床上了,江帮主吩咐道:“来人,给小姐更衣。”

朵朵伸手就给挡住了,“慢,现在不能换,那都是药哎!赶快扶姐姐站起来。书上说要等水流到了地上,而身上没水的时候才可洗换。”

“哎哟!这都臭死人啦!”江帮主捏着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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