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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节 横生枝节

哭笑二丐换了火龙丐,就将他安置在后山的寒士洞中,等他们赶到湖边要看个究竟的时候,此时的铁衣人已经损失怠尽,余者乘船撤走了。丐帮活着的人也全无踪影,他们也不能久留,生怕那道金光来个回马枪,只得后撤作罢。

“范大人此番陕西督边,任重道远,一切都要多加小心才是。”在范大人府上,几位要好的大人来给他饯行,朋友远行,当然得细心叮嘱,这是礼部侍郎苏大人说的。

“那里是我朝与党项的交兵之地,乃边防重镇,一切就有劳大人!”兵部侍郎王大人道。

“王兄客气,身为臣子,当为君分忧,何来什么劳心费力。”范大人也想得开,谁让八王爷开的口呢。

“大散关不比京城,想要你项上人头的多得很,你可不能随随便便就弄丢。”苏大人是个刀架脖子都打呼噜的主,什么时候都笑呵呵的。

“怎么说大人也是宣抚副使,代行正使之职,那些想要下手的人得仔细掂量掂量。圣上英明啊!让丁谓这个奸贼一同前往,这就是大人你的最好保镖。此番湖南北道之行,圣上明着示恩,暗着使坏,大快人心,这次又让他监军大散关,你可要好好利用这个机会哟!可别辜负了圣上的一番美意,无须客气。”众人好一阵大笑。

“丁老贼在圣上面前进谗言,害得寇丞相发配琼州,此老贼不死,在下死不瞑目。”范大人狠狠地灌了一杯酒。

“这老贼在朝中横行不法,到了大散关怕是不太容易对付。”王大人非常担心。

“范兄代行正使之职,还怕他这个烂草包不成。”苏大人轻蔑地说。

正说着呢,来人了,“嗯!你们也太不够意思,好酒好菜也不叫我一声。”不用看就知道是谁,除了八王爷,再无他人。他们都是老相识了,用不着客气,在家里连礼节都免了,苏大人搬来个凳子,八王爷就在凳子上坐下了。大家一拱手,就算行礼了。“诸位大人好雅兴呀。可惜,本王要扫大家的兴喽。”

“还望王爷示下。”众人毕恭毕敬地说。

“皇上今天可算是让咱们这些大臣大开眼界,吕相这次丢了这么大的丑一定不会善罢甘休的,他们的手段想必大家也见识过,一切要极为小心谨慎。韩将军这次是真的病啦!而且病得不轻,甚至有性命之忧哇!西边边防就得全仰仗范大人你啦!”八王爷拍拍范大人的肩膀。

“下官肝脑涂地,死而后已。”、

“胡说!”八王爷训道,“让你去不是送死的,不但你要活着回来,大散关与韩将军的命都得保住,少一样你都不要回来了。”

挨了骂的范大人还得装出一副笑脸,“是!下官遵命。”

“还有一事得与你说说,大散关有个程参将,他是丁大人乘龙快婿,此人胸无点墨,而又心术不正、心狠手辣、眼高于顶,你得多多防备着点,似他这等武夫,不以常人论之,无论如何也要确保韩将军的安全,据本王接到的密报,他的确是旧伤发作,可惜,关西桥已于五年前作古。听说他还有个亲传弟子,本王正不惜一切代价找出这个人,这次圣上还命了宫中太医前往,不过这个太医却太不可靠,他是潘太师推荐的。总之,一定要韩将军安心养病,又要防止有人暗中夺权。”

“王爷的意思是丁老贼?”

“还轮不到他,相信你们很快就会知道这个人是谁!相比起来,丁老贼只不过是只小老鼠,好啦!恶心的话就不多说了,本王就敬你一杯,权当为你饯行。”

邓关好不容易制住这把破刀,累得气喘如牛、汗流浃背,浑身上下就没一块干净的地方,全是湿糊糊的血浆,闻着就想吐,“儿子!儿子啊!在哪儿呢?”他边走边叫着,说实在的,他到现在还没完全清醒过来,根本分不清东西南北。走着走着,“哗啦!”一声,他一脚踩空,掉入水中。他挣扎着爬起来,趁机洗把脸,定定神,这才清醒一些,发现都已经是大清晨了,雾也被晨风吹散了不少,至少能看到深蓝色的天空和东方的那一抹朝霞。前边不远处就是那船家呆的地方,此时空空如也,闹了大半夜,又回到起点。

“他妈的,船走了。”他咒骂着。这句话可惹了大祸,还没搞明白是怎么回事,一张大网罩下来,将他裹了个严严实实,一闷棍照头打下,他如烂泥一般瘫了下去,哼都未哼一声。

丐帮剩下的人救灭余火,清点人数,发现已折损大半。聚义厅已完全烧毁,成了一片废墟。他们只得往丐帮最后的避难之所——山后的寒士洞。这寒士洞是个前后通透的石洞,前边冲着碧波万顷的洞庭湖,后边是一望无际的茶园,进可攻、退可守。里边很是宽敞,呆个百八十号人没有半点问题。里边点了不少的竹火把,照得亮如白昼,身受重伤的火龙丐与枯笑二长老正集合丐帮的残兵败将,一来准备点吃的,打了一夜,大家肚子都咕咕直叫。二来有伤的也好集中起来医治一番,是死是活,全凭造化。丐帮里头有不少大夫,这些大夫里头还有个身高不足五尺小娃,此时他正忙得满头大汗,需要医治的人实在太多了,好在有不少打下手的,别以为他是丐帮中人,其实他就是朵朵,一个十来岁的小孩在这儿充大夫了。不过还像那么回事,虽然本事是女敕了点,可他爷爷邓大夫那套使唤人的本事还是学了个八九成,你瞧他,叉着腰,手舞足蹈,颐指气使,小嘴里不住的叫唤着,“你、哎!说你呢!独眼龙,过来,把这个抬出去,没救了。”

“哎!瘸脚的,说的就是你,去外边取些爬山虎、铁马鞭来,要快!”

这瘸腿的不乐意了,“小大夫,你看我快得起来吗!”

“废话,要你去,你就去,啰哩啰嗦。”

“小大夫,我干什么?”

“你呀!什么也别干,都快开瓢了,不想死的就老老实实躺着,少碍事。”

“小大夫,老朽什么事都没有,安排点事呗!”

朵朵随手递给他一把草药,“嚼碎了。”

这老头张开嘴,“小大夫,老朽一个牙也没有,捣行不?”

“给有牙的。”……

这一派头,把火龙丐与枯笑二老看得都一愣一愣的,“这小子有点意思。”笑丐道。

“小小年纪就有如此胆识,不简单。”枯丐还是拉着脸。

“呃!”火龙丐长长地吁了口气,缓缓地说:“你、你们把他找过来,看看能不能让老朽舒服点。”受了重伤的他心口如有万斤巨石一般,极为难受。

朵朵把着脉,一边仔细地听着,一边翻医书,火龙丐表情复杂地望着这个胎毛未退的小大夫,敢情这小子一边号脉、一边查病症,现买现卖呐!一本医书翻过了,好像没有“对号入座”的。他又从怀里掏出一本来,皱着眉头,一边挠着小脑瓜、一边翻来覆去地翻着破破烂烂的医书。

火龙丐实在憋不住了,“小大夫,你看老夫是伤在哪儿啦?”

“别吵!我正翻着呢!别打岔,人命关天,小心出乱子。”他还教训起火龙丐来了。

这一下火龙丐算是没了脾气,打娘胎里出来就没被教训过的他也只得低声下气,“小大夫,老朽就是胸口闷得慌,没有别的事,应该是内伤才是。”学武之人多少懂点医道,他实在等不了了。

朵朵摇摇头,“你那气海穴是怎么回事?”

“什么?”这一下轮到火龙丐吃惊了,“气海没什么事啊!”

“有异动!把衣服掀开。”

火龙丐疑惑地掀开了破布片一般的衣服,“啊!”他大叫一声,应该是惨叫一声才对。但见气海穴这个地方出现了一条条弯弯曲曲的紫色痕迹,正往全身漫延开来,不由得大吃一惊,“这、这是怎么回事?”他都有点语无伦次。

“我再翻翻。”说罢,他又怀里掏出一本医书,这已经是第三本了。

笑丐就纳闷了,“小大夫,你这怀里如百宝箱一般,取之不尽啊!”他还有心情打趣。

“你也别在这儿傻看着,去外边把我爹找来。”朵朵给这个堂堂的丐帮八袋长老也安排了点事。

“啊!你爹呀!他长什么模样?”被这小屁孩呼来喝去的,一时还有点不大习惯。

“黑黑的,个头不高,背着个破包袱,有一把破刀,一张破弓,跟你一样傻傻的,到处喊儿子的一定错不了。”有他这么说自己老爹的么?还顺道将笑丐也一并损了。

“好!”笑丐总不能跟一个小孩计较,模了模脑袋,出去了,不过他并没走多远,也就到了洞口,有人回来了,还抬着好像是一个大麻袋。

“长老,这小子鬼鬼祟祟的被咱们给套来了。”一坛主模样的丐帮头目道。

“哪儿抓的?”

“湖边,这小子浑身血污,一看就知道杀了不少人。”

“把他弄醒了,交给火龙长老严加审讯。”

“这是他的凶器。”一把破刀,一张破弓交到笑丐手里。“啊!”他惊叫一声,“小大夫,你过来看看,是不是你爹啊?”

朵朵走了过去,“啊!爹!你们把我爹怎么啦?”

“他真是你爹?”笑丐问道。

“你见过乱叫爹的吗?”

“哎哟!差点大水冲了龙王庙,快快松绑。”

鱼网揭去了,邓关还没醒过来,朵朵抄起一瓢凉水浇下,这才幽幽醒来,“咳咳!儿子,你怎么也在这里?”邓关还有点迷糊。

“慢着!你们不是丐帮的人,你们是怎么混进来的?”不知从哪儿突然冒出一个中年汉子来,凶神恶煞地一把攥住邓关的胳膊。

“喂,撒手,你这样是很没家教的。”邓关抓着他的手,一用力,那家伙惨叫一声,差点没瘫倒,“你以为就你手劲大呀!我也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他轻蔑地说。

“跟我爹打,你是自找麻烦。”朵朵高傲地翘着大拇指。

“小畜牲,再乱叫,我就杀了你。”这汉子凶神恶煞地吼道。

“你敢!”邓关大怒,这汉子一瞧邓关这家伙横眉怒目的模样,比他还要嚣张,气焰顿时矮了三分,再也不敢造次。看来也是个色厉内荏的角色,就冲小孩撒撒脾气而已。

“住口!李坛主不得无理。”枯丐威严地道。

“是!属下不敢。”李坛主小心地退在一旁,毕竟人家是丐帮硕果仅存的九袋长老,比帮主还牛。

“这小兄弟刚才救了老夫,是我丐帮的大恩人。”火龙丐训斥道。

邓关凑到朵朵耳边,低声问道:“儿子,你不会瞎搞的吧!小心给整没了,咱们月兑不了身。”

“放心吧!他一时半会儿绝对死不了。”朵朵拍着胸脯保证。

“枯长老,你去瞧瞧,到底是谁在帮咱们丐帮?日后也好登门道谢。”火龙丐有气无力的命令道,他指的自然是刚才在丐帮“撒疯”的邓关。

“你们不用找啦!除了我爹……”邓关忙在朵朵的**上拧了一把,“除了我爹当然还有其他人啦!”朵朵忙改口。

“是呀!那时候我刚好看到!那家伙手持金光闪闪的大刀,见人就杀,杀到湖边就不见了,估计走了也不一定。我就是看傻了,被那刀风给吹晕了过去,醒来想去湖边洗洗,就被你们给套来了。你们要找的话,最好是沿着湖岸找,说不定能找得到。”邓关朝朵朵挤挤眼。

“你们有谁看到那位大侠没有?”笑丐问道。

“只看到一个黑影,速度极快,身手了不得,他好像是用刀光杀人的,晃得咱们都睁不开眼。”

“老朽活了大半辈子,似这等来去一阵风者,头一遭。”一老乞丐老气横秋地说道。

“那家伙从小的身边呼地就过去了,那风,把小的都吹到三丈开外。”有说得更玄乎的。

邓关心想:我有这么牛么?

“请问你们两位恩公是如何知道敝帮有大难的?”众人将火龙丐扶着坐了起来。

“这黑灯瞎火的,湖上又起了大雾,船家也迷了路,碰巧遇上的。”邓关道,“对了,你们帮主呢?”他问道。

“帮主刚好不在帮中,否则他们绝不敢偷袭咱们。”

“他还没回来呀?”邓关颇为吃惊,按理说,他应该早到了才是。

“还没有,不过快了,听说已经过了常德府。”

“哦!原来是这样!那你们副帮主呢?”也不知他哪根筋坏了,居然问起这个来。

“你不问咱们,还把这事给忘了,秦副帮主去哪儿啦?快去找找?”火龙丐吩咐道。

“长老,傍晚时分副帮主说要出去办点事,大概是去了岳阳城了吧!可能还没回来呢!”

“唉!副帮主看来真的挺忙。”枯丐叹道。

邓关隐隐觉得这丐帮有点不对劲,具体是哪知个方面,他又说不上来。

“唉!你看咱们都老糊涂啦!两位少侠帮了咱们这么大的忙,还未请教尊姓大名呢。”火龙丐说道。

“哎呀,这可担当不起哟!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没什么的啦!谁能料到有人会打劫要饭的呢!”邓关不想惹这些不相干的麻烦,他这次的主要任务是送药,要是没送到,或是迟到了,他老爹非活剥了他不可。

“我呢、你们就叫哎……”朵朵正要说,**上一阵剧痛传来。

“喂,臭小子,你可别乱说啊!”邓关不轻不重地威胁道。“小孩子不懂事,大家莫怪,嘿嘿!”

“童言无忌嘛,唉!难得令公子妙手回春,老朽身上的伤一点都不疼啦!不知出身何门?”火龙丐非得问出个所以然来。

“我师父是阮……”邓关又踩了他一脚,接着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的我,我是他的师父,我爹就是他的师祖。”差一点就将阮天雄说出来了,好险!

火龙丐心道这两父子还真怪,“原来如此,难怪小小年纪就有如此造诣。”火龙丐说这话的时候自己都觉得怪怪的。

“儿子,还有没有多余的药呀?大家都受了伤,一并治治呗!”邓关非常大方。

朵朵拿出一个小竹筒递给身边的人,“拿去煮一锅药水,一半大家都喝着,一半清洗伤口。”他俨然已经是一个悬壶济世的老郎中。

“儿子,这是什么药呀?”邓关有点不放心。

“这是我师父的师父炼的最后一锅毒药。”

“也就是我爹,嘿嘿。”邓关圆的这谎都觉得万分别扭,谁听不出这是假的呀?

“啊!毒药?”邓关这时才回过味来,丐帮的人也大惊,有人就想将药丢掉,还有人舞枪弄棒的想动手。

朵朵摆摆手,“稍安勿躁,我还没说完呢!我师父的师父、也就是我爷爷,练了一辈子的毒药,从没出过差错,这是他最后的一炉毒药,好像是出了点岔子,不但没炼出他想要的毒药来,反而成了比最好的金创药还要好不知几百倍的良药,然后他就活活给气死了。”他这话的漏洞太大了,居然说他爷爷已经那个了,邓关算是气炸了肺,可又无处下手,只得抄着手,翻着白眼,不住地哼哼,“儿子,我爹还活得好好的哦!”

“原来你爷爷是使毒的呀?”笑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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