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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节 以毒攻毒

阮天雄正在喝茶,他不喝茶也找不到别的事干,所以他喝得相当的慢,茶都凉透了也不见少多少。门开了,不用他回头看,他就明白是谁。如果他没有特别交待过,这个人就上不来。来的人不是外人,正是一身微服的丁谓,他不穿官衣的时候显得顺眼多了。

该做的样子还是要做的。阮天雄猛地一回头,故做惊讶的说:“阁下是……啊哟!丁大人大驾光临,在下有失远迎,恕罪,恕罪。”说罢他抱拳一礼。

丁谓这次有求于人,当然得做得随和点,“哈哈!阮教主客气,丁某不请自来,还望阮教主不要责怪才是呀。”两人打了一阵哈哈,分宾主落座。

“有一件事阮某还得给丁大人告罪才是。”

“唉!阮老弟,你太客气了,咱们之间还用得着如此客气吗!”转眼间两人就称兄道弟了。

“关于敝帮承运大人的十几船木材铁器被丐帮劫走一事,阮某一定给大人一个交待。”这哪是要“交待”呀?分明是讹他、敲诈、威胁。

“阮老弟,此事你就不要放在心上啦!不就几船木材铁器么,咱俩的交情难道还不值这点破烂吗?”这次他可是少有的大方,其实他也不过做了个顺水人情,他拿了圣旨就是上丐帮去要东西的,如今东西没要到,圣旨也丢了,那些东西是铁定回不来了,他非得为这事强出头,不能不说是他这个奸佞老贼的一着臭棋。

阮天雄也明白,正事就要开始喽!天下绝对没有这么便宜的事。果然,丁谓开始步入正题,“阮老弟啊!你认为老夫这人怎么样?”

阮天雄有点诧异,怎么会问这个问题呢!“大人乃国之栋梁,自是光明磊落,正直无私。”他也得拣好听的说。

“能得老弟如此评价,老夫不枉结交你这个朋友哇!从今而后,凡是在我大宋的地盘之内,老弟的事,就是我丁某人的事。”丁大人信誓旦旦地说。

“能得丁大人如此抬爱,阮某感激涕零,但凡有用得着在下之处,在下万死不辞。”阮天雄明白,要上“主菜”喽!为了保住丁大人的面子,他又加了一句,“大人此番前来,似有重要之事,但说无妨。”

“唉!老弟呀!丁某这次的确栽了大跟头,所以特地来找你,希望你能帮老夫渡过这个难关,日后定当厚报。”

“丁大人有话但说无防,只要阮某能办到的,绝无二话。”阮天雄胸脯拍得“砰砰”响。

“老夫也就不绕弯子了,三天前,老夫丢了一件攸关老夫身家性命的东西,所以想请老弟帮个忙,只要找回这东西,只要老夫能办到的,老弟尽管开口。”

“是何物呀?大人如此紧张。”阮天雄明知故问。

“不瞒老弟,老夫所失之物,正是圣上赐予的圣旨。”

阮天雄一拍脑袋,“哎呀!丢圣旨可是要掉脑袋的,大人以为这会是何人所为?”阮天雄装得“滴水不漏”。

“老夫若是知晓,定当灭其九族。”

“难怪,最近老有衙役在附近张望,敢情是为了这事。”

“老夫实在无可奈何。”

“大人,可不能如此大张旗鼓地找呀!如果让别有用心之人拿着了把柄,大人可就百口莫辨。”他拍着脑袋,故作火烧眉毛。

“是啊!这肯定是丁某的仇家所为,他们想至丁某于死地呀!”

“可有线索?”他知道当然不会有什么线索,要不也不会找上他。

丁大人无奈地摇摇头,“正因为没有线索才来请教先生啊!”

“此事无头无尾,怕是有些难处,还得容阮某仔细考量,三天内给大人答复如何?”他现在当然不会将圣旨给他,他早就想到了一个绝妙的主意。

一听这话,丁大人老脸立刻就乐开了花,“如此就有劳先生啦!丁某静候佳音。”。

坐牢的滋味邓关算是尝过了,被人家一天揍三顿,除了皮鞭棍棒、就是夹棍铁钳,好在他有先天神功护体,否则早过了奈何桥了,到了傍晚,牢卒们也累了,就将他放了下来,扔在大牢之中,晚饭则是一碗半生不熟的红米饭,还掺了一瓢凉水,整得稀里哗啦的,这东西养毛鸭子还差不多,看着就反胃。

那牢头今天也算累着了,正光着膀子大口吃肉,大碗喝酒,牢卒们也围在桌旁吆五喝六地猜拳吃喝着,馋得这些面无人色的囚犯直咽口水,偶尔丢过来一个骨头,立马引起一场争斗,引来一阵狂笑。

“呔!小子,干嘛不吃饭?”一个浑身散发着浓浓恶臭、凶神恶煞的疤脸大汉凑到他跟前,他手里就攥着那根骨头,此时正用那两颗硕大的龅牙刮着所剩不多的残肉,传出“刺啦!刺啦!”的刮擦声。

邓关白了这家伙一眼,懒得理他,趁着这点空闲时光,他得好好调理一番,准备着明日接着挨揍。说实在的,就牢头这两下子,只要不动刀子,还真就给他松皮了。

“呸!”这牢霸见邓关没理他,心里就来气,一口恶心的口水就吐在邓关的饭碗内,“老子现在就命你吃掉。”他指着邓关吼道。其他人也帮腔,纷纷指着邓关,“吃!吃!吃!”地狂呼乱叫着。

邓关一翻身,脚不“经意”间就踹中了这牢霸的脚踝,将其踹个狗吃屎,但听一声含糊的惨叫传来,原来是那个硕大的骨头硬生生地戳入了他那张臭嘴之中,当场劫去门牙四颗,更要命的是,这骨头奇大,戳得进去,却拿不出来,憋得他直翻白眼、手舞足蹈、唔唔哇哇地不知所云。

“哈!好小子,竟敢打咱们的头,弟兄们,上!”一尖瘦的囚徒耀武扬威地说了这么一句,然后慌忙躲到他人身后。

邓关翻身坐起来,盘着腿,轻蔑地瞟了一眼这帮三分不像人、七分倒像鬼的家伙,“把那牢头找来,就说老子要吃肉,要是没叫来,老子就挨个儿吃你们的。”他如老虎一般晃了晃脑袋,然后“嗷--!”的一声长啸,将这些家伙全都吓得躲得远远的。

“哼!老子谅你们也没这胆,没用的软骨头,滚一边去!看着都恶心。”邓关咒骂着,如训孙子一般。

“有种的你自己干嘛不叫!”还有不服气的。

“让你们叫是想着分你们几根骨头,全都是废物,还敢顶嘴,到时候让你们看着老子吃肉,馋死你们,哼!”说罢他喊了起来,“呔!那个牢头龟孙子,你家祖上叫你呢!”

众人见他真的喊了,纷纷跪下求饶,“求求您了,您就别喊啦!到时候咱们也吃不了得兜着走哇!”

“咱们服您了,成不?”

“刚才是咱们的不是,您就高抬贵手,别连累了咱们行不?”

“看你们这一个个的熊样,难怪让人欺负。”正教训着呢,牢头打着饱嗝过来了,大刀片子敲着牢门,“刚才是哪个在喊丧?给老子站出来。”众人见状,齐刷刷地全指着邓关。

“小子,今天没伺候你舒服是吧!你皮子又痒得不行了是吧!难道他们就没跟你说过吗?找老子就等于找死。”他杀气腾腾。

“我看是你要死了才对。”邓关冷冷地说。

“大胆刁民,如今你在牢里,凭什么说老子要死了?”一开口就听到这样的话,怎不令其火冒三丈。

“别发火,小心死得更快,开始本大夫还以为你是吃肥了,后来一闻你的口气,一股臭鸡蛋味,原来是得了不治之症。”邓关摇头晃脑地说。

“胡说!老子要是得了绝症,为何我自己不知道?”牢头兀自不信。

“看你皮肉稀松、脸腮浮肿、双目蜡黄,必定是你的心肝已经坏透了。”

“哼!小子,绕着弯儿骂老子,当心你的狗命。”

“我死了,你也活不了几天,这些日子以来是不是老觉得头昏眼花、四肢无力、胸口闷得慌呀?你再掐一下虎口,看看是不是有个很深的窝?如果没有,算我白说。”邓关平日里跟随他爹走街串巷,耳濡目染的也学了些许本事,现在正好现买现卖。

牢头一把揪过那尖瘦的小子,张口哈了口气,“小子,老子是不是口很臭哇?”他话还没说完,这小子“呃!”的一声,如烂泥一般瘫了下去。然后他又背着大伙,轻轻地掐了虎口,果然,一个惨白的深坑,久久不能复原,这一下可算将他吓出一身冷汗来,“你、你是大夫?”他惊惶失措地问道。

“别乱说,我就一不成气的郎中。”

“哼!生死各安天命,你休想吓老子。”这牢头还想诈他一下。

邓关再也没理他,倒头就躺下了。

这牢头重重地哼了一声,转身慢慢地走了有三四步,突然一个转身,扑到邓关跟前,“卟嗵!”就跪下了,双手合十,“求求你,大夫,你一定要救救我呀!我上有老、下有小的,我不想死啊!”这一来可把牢里的囚犯吓了一跳,大眼瞪小眼地瞪着他。

“今日本郎中月复内空空,没这力气。”

“好!好好!老、不,我、我这就去准备酒菜。”说罢,连滚带爬地走了。

用不着三天,两天半就“找着”了,不过阮天雄却好像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因为他是“灰头土脸”来的,仿佛打了大败仗,衣衫褴褛,脸上横一道、竖一道,尽是划痕,鞋也丢了一只,堂堂灵蛇教主,富甲天下,居然落到如此地步,想来令人无限“唏嘘”。

丁大人见他如此模样了,不知出了什么“大事”,火急火燎地问道:“阮老弟,出了什么事?缘何落得如此模样?”

“还能怎样?吃败仗了呗!”四大金刚从来都是拿鼻子说话的,没个轻重。

“唉!阮某出道这么多年以来,还从未遇到过如此棘手之事。”他无奈地叹道。

“天下还有事能难倒阮先生,看来定是非同小可呀!”丁大人道。

“大人圣旨有着落了,可惜……”说完这话,阮天雄居然瘫倒在了太师椅上,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真的找着啦?!圣旨到底在何人手上?是要老夫发兵,还是要老夫出大笔的银子?只要是这些都好办,要多少都行。”话一出口就觉得有问题,因为阮天雄的银子可比他多了去了,他都摆不平,别人就更不用想了。

“丁大人,菩萨在眷顾着您呐!那圣旨并没落在谁手上,您大可放心。”阮天雄似有难言之隐。

“可你刚才不是说很麻烦吗?”丁大人不解地问道。

“是呀!比落在人手里还要麻烦千百倍,这一句两句也说不清,这样吧!还是阮某带您去吧!反正阮某是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有什么法子能拿到那圣旨。”他抱着脑袋,一副头疼欲裂的样子。

“大夫,您昨晚是否吃得好、睡得好?”牢头小心翼翼地请安道。

“嗯!马马虎虎,还算凑合,一大早就来烦我,是不是又哪儿不舒服啦?”邓关极不耐烦,一来是昨天被他打了一天,心里不爽,二来是他还真拿不准这家伙到底还能活几天,要是三两天也就拉倒,要是拖上十天半月,非得露馅不可。

“那倒没有,只是、只是一大早县令大人又要问案,到时候怕、怕又要得罪一二,还望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小人一定轻轻的,绝不下重手。”

“不为难你,今日打算给老子上什么刑呀?”

“今日大人要亲自给您上刑,小的也没办法。”

“那狗官审案,只有一招,‘红梅傲雪’。”有一囚犯极为恐惧地说道。

“红梅傲雪,什么意思?”

“哼!本官还是劝你不要知道的为好。”一听这声音就知道是那狗官来了。果然是他,身后还有个干瘦的衙役,看样子有些年纪了,从他那毫无人性的表情来看,必是个心狠手辣之主。众人一见到他一个个噤若寒蝉,大气也不敢出。这老头的身后有两个衙役,抬着一个烈火熊熊的炭火盆,盆上有一个三脚架,架上有一通红铁板,铁板上搁有一铁刷,此时铁刷上的铁钉尖已然通红透亮。“哼!本官给你最后的机会,招是不招?”李知县恶狠狠地说。

“小兄弟,你还是招了吧!要是用上那玩艺,不死也残废,生不如死啊!”有人好心劝道。

“那玩艺我就怕呀!哎!那玩艺怎么用?”邓关还真不知死活。

“到时候那铁刷会放在你后背上,那通红的铁钉会直接烧到你的肺里边去呀!青烟就会从你的鼻子嘴巴里冒出来,到目前为止,还没一个人能走得过这招的,太过阴毒。”有人悄悄地提醒道。

“谁让他使这阴毒法子的?”

“唉!此处山高皇帝远,还不都由他说了算,小兄弟,你还是招了吧!兴许能多活几日。”

“他们把皇帝的圣旨给弄丢了,诬赖我拿了,这事要认了,全家都得倒霉,我才不认呢!他想让我尝尝鲜,我先让他开开荤。”说罢抓起一块石头,照那铁刷子狠狠砸过去,直接砸到了铁刷柄上,这重重的一击,使得它凌空飞起,啪!落到了那老衙役的后背上,“啊--!”好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嚎。这玩石头的本事,他都玩了十几年了,哪有砸不中的道理。

“你、大胆刁民,来人,绑起来,给老子大刑侍候。”李县令气急败坏,他还想着要跟邓关过不去,非要将他严刑拷问一番不可,哪怕是什么都问不出来。可这个时候,老天却不如他意,师爷满头大汗地跑进来了,“大、大人,丁大人要属下给您带个话。”他上气不接下气地说。

李县令极为不悦,一挥手,“快说,恩师要你带什么话?”

“丁大人说了,要您别在这儿丢人现眼了,赶快滚过去,圣旨找着啦!”

“你……”县令气急败坏,憋得满脸通红,手指着师爷,气得一句话也说不出,连滚带爬地出去了,后边则是一干囚犯的哄堂大笑。

一个不知名的小山包上,古木参天,遮天蔽日,阮天雄带着丁大人这一大帮如狼似虎的家伙来到了这里。丁大人坐的当然是八抬大轿,与其说是轿,还不如说是八人抬的大床。在一棵足要三人才能环抱的古树旁,阮天雄朝上指了指,众人抬头往上一瞧,树林中虽然阴暗,大家还是看到了在距地大约有十丈左右的地方,有个大树洞,那圣旨就半搭在树洞边上,随风摆动,阳光照耀之下,泛出一道道金光,看着怪“眼馋”的。这棵树长得也非常奇怪,树洞以下没有一根树杈,光秃秃的,树上长满了青苔,滑溜溜的无处下手。

“大人,快看,圣旨就在上边。”一护卫指着上边大叫,仿佛他是第一个瞧见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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