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想着,眼皮便越来越沉,她索性阖了眼,有他在,就再没什么好怕的了,
不期再醒来之时,竟不知躺在的是个什么地方,而她身侧竟一个人也没有,连他也不在。不期拄着床栏起身,这才发现身上的那身被血染透的锦袍已然被换成了寻常百姓穿的粗布麻衣。
及眼之处尽是翠绿,看这屋内的摆设,尽是由竹子做成的
窗扉半掩,但闻屋外鸟声叽喳作起,好生欢乐。
她径自起身,想出去屋外看看。
起身穿鞋之际,她才发现她小腿上的弩箭已然被拔下,被人包扎得好好的。是他做的?
那腿上的伤还隐隐作痛,她还不敢使上太大的力,于是便拄着墙单腿跳到那门前,门扉一推,那熹微的晨光有些夺人眼目,她缓和了些才看清了眼前的场景。
“哎哎哎!你!往那儿给我再浇些水!”
“不是那儿,是那儿!”
不期寻声看向那的门前半块田地,一腆着犊子的庞大娘大娘,但见她插着腰冲着地里一道颀长的身影频频指手画脚。
这大娘的泼辣的性格着实让人想笑,不期不禁轻笑出声。
那田间捋着袖子执着水瓢的某人耳力极好,闻声他蓦地抬眸看向那竹屋门前。
明媚的日光里,她正笑盈盈地看向这边,她唇边的笑要比暖暖的日光还要耀眼,让人不能移开视线。
他一个不留神,手中的水瓢倾倒,瓢中的水洒了一地。
见状,那那娘又骂了起来:“你脑子里装得什么啊?想什么呢你!再往那里浇水,我的菜可就要死了!”
百里君绝忙点了头,又开始埋头苦干起来。
不期向百里君绝那里看去。
从前在辰王府,不期是有见过他为他的那片宝贝地浇过水的,那时觉得他整个人优雅极了,与眼前这位判若两人。许是他现穿着的是寻常百姓的粗布麻衣,又许是他迫于那老大娘的婬威之下,无论是哪样,眼前的这个狼狈的百里君绝都是她没见过的。
这哪儿还是那位八面威风、权倾朝野的辰王殿下啊?俨然是一卖身做苦工的老百姓。
不期正笑盈盈地朝着那边看来,正迎上老大娘回首。
见来者是她,老大娘一面向她这边走来,一面扬声笑道:“姑娘,你醒了?”
不期浅笑着点头。
“身子可好些了?你可是睡了有一天一夜了。”
“睡好了。多谢大娘关心了。”不期回笑道。
“叫我郭婶就好了,这南村的人都这么叫我!莫大娘大娘的,生分!”
“好,郭婶!”
“你这身子刚好,快坐下!”
“哎!”
闻不期应道,老大娘便扶着她坐在了一旁的摇椅之上,自己也一并坐在不期身侧。
“这两天没少麻烦你吧!”不期客气道。
“嘿!哪有这一说啊!你这昏睡的这两天,都是那木头在照顾你!”说到这儿,郭婶和不期两人的眸光都田中浇水的某人飘去。
眸中顿感背后一阵灼热,那浇水的手的动作又停了下来。
郭婶见状站起身来,狮吼道:“死木头,快点干活!停下来干嘛!”她人吼完,又向一脸惊色地不期歉疚地看了看,她嘻嘻一笑道:“他那人吧,木头是木头,但我看待你却是极好的。你昏睡的这两天都是他守在旁边照顾你,按照大夫的嘱咐给你煎药,给你喂药……”
郭婶顿了一顿,又道:“哦,对了,还有啊!他带着你来的那晚,这村里人见你和她浑身是血,谁也不敢收留啊,倒是他在我门前跪了一整夜,我这人心软,这才决定让他和你留下来。”
“哦。”不期一面若有所思地看向那厮,一面应道。百里君绝居然会做这些事?
“他说他身上没带银子,没什么好报答我的,便非要为我做这些粗活……”
“哦。”不期满眼都是他,郭婶的话也只是穿耳而过。
“你这身子既好些了,便给我讲讲,你和那木头的事!那木头连你俩名字都不告诉我,我便只得叫他木头看他那样子,可不像是寻常人家的。”
不期垂下眸子,思忖了半晌,缓缓答道:“嗯……他和我是少爷和丫鬟的关系。他叫白十三,我单字一个七,随了他家的姓也姓白。我和少爷私定终身,但却被我家老爷发现了,老爷要我滚出白府,少爷却是打死也不肯与我分开的。于是我二人便逃跑到这里来了。那夜我和少爷满身是血,其实是路上遇见了匪徒。”说的时候,不期佯作苦楚至极,用那袖襟擦了擦眼角。
不期的样子
,霎时让那大娘心生怜悯之意,她拍了拍不期的肩膀,安慰道:““哦……这么回事啊。我说呢。你也别太难过了,过去的事都过去了,你们现在不是在一起了吗?就好好珍惜吧!”
“嗯……”不期应道,连她自己都佩服她自己的演技。
若非碍于百里君绝面上那张死也不肯摘下来的面具,不期是断然不会为他安排公子的头衔,为自己安排这么个丫鬟的头衔的。谁叫他两次护她之时,一次叫她贱妾,一次叫她乡野村姑。
若他听到了她灵机一动编下的少爷丫鬟虐恋情深的故事,还不砍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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