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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六、英雄难当

五十六、英雄难当

话说那日下午三点多钟,环保局各科室都安安静静。

市场科副科长江山画,因为中午在前进启胖那儿多喝了二杯,正趴在办公室昏头昏脑的小憩,忽然接到胡琴的电话,说是驾照又被收了,请帮忙云云。

芳邻的请求讲完,江副科的酒早醒了。

说实话,中午喝酒时,启胖特地叫了据说是他厂里最漂亮的妞儿,销售科副科长刘媚陪江副科,目的就是讨他的欢心。

那刘媚个子高高的,眼波柔柔的,胸脯挺挺的,可江副科就是觉得她不行。

说她不行,是因为酒过三杯,大家都进入微熏想象飞翔的状态时,这娘儿们居然问:“江副科,你们楼上有一个叫胡琴的在‘春光’幼苗园当助理,你知不知道?”

“啊?不知道呀,助理?助理是个什么官?”

“屁大的个官,我姐姐的孩子想进‘春光’托到她到门下,可这个助理拒腐蚀永不沾,油盐不进,二万块钱的赞助费分文不少。我一打听,才知道是你们小区D栋七楼的。”

“呵,这有什么关系吗?”

“有呵,你能不能帮忙说句好话?”

刘媚说完,妩媚的望着江副科:“妹妹我懂得起的,再怎样,我总比那胡助理强吧?”

江山画突然感到一阵厌恶,就你,也敢说比胡琴强?你岂不知,胡琴是我心中的美人儿?胡琴的一根小脚趾头,也要比你一条大腿强。

“强不强我不知道,不过,胡助理不好说话,人家都是靠了赞助费办园的,老板这笃定,她也有她的难处。”

“我不管,江哥喝了这杯,帮妹妹个忙,喝!”

江副科微斜睨着销售科副科长,就你女乃女乃的聪明?喝了这杯,还要帮你个妹妹的忙?拉倒吧。

他把酒杯递给小苏:“喝,喝了这杯,下午不是还要开会么?”

“开会?哦,对的,下午的会很重要,江副科,你不能喝了。”

小苏真是的一拍即通的好伙伴,比销售科副科长还懂得起……

二人忙忙的回了办公室,小苏给江副科泡上一杯特花,给自已泡上一杯菊花茶,点开电脑抓住几个网友狂聊。

江副科就打憩,下午会倒没有,趴到个四点多钟,让小苏开动“代步工具”,开溜!

结果,胡琴的电话到了。

“哦哦,是这么回事儿,别着急,别着急,我马上给你拿就是。”,“江副科,我没着急,我只是觉得一次次麻烦你不好,这样吧,拿了后,我请你吃便餐,行不行呵?”

江副科笑了:“怎么不行?我敢不来吗?好吧,你就等着吧。”,放了电话,揉揉眼睛和脑门,不行,还是犯困,这龟儿子启胖,该不是遭了假酒吧?大声的打着哈欠,到洗手间抹了几把清水,神志清醒多了。

匆忙跑回来:“小苏,又麻烦你跑一趟,行不行?”

“什么行不行?我早听见了,你的亲爱的琴的驾照又被收了。”

小苏头没回眼没动手指下下飞翔:“江头,你这不是剥削吗?”,“说错了,是资源共享。谁叫你长得还对得起男同胞?谁叫那交通警是你姑姑来着?不找你找谁呢?呵,亲爱的小苏,去吧去吧,去为人民服务一趟吧,老规矩。”

“不!这次要报二个人。”

小苏呶起了嘴唇:“这么热的天,在办公室吹空调不好,我发了疯要跑到外面去?”,“好好,二个就二个,回来填单。”

小苏姑姑,就是那个四十好几的女交通警处现场去了,等了好一会儿她才回来。

姑姑见了小苏笑了:“又是为那个二楞子?”

“是呀,我都不想来了,可是领导要我来呀。”小苏咕嘟着,其实,她心中真是不想来。帮别人拿,时不时的还有点礼物收,也让对方欠自已一个人情。

可帮江副科倒好,每次都是报一个人1晚上的的夜班补贴费30块钱了事。唉,如今这年头,30块算个什么?可又谁让他是自已的顶头上司来着?

姑姑象是看出了小苏心思,警戒她到:“你少乱想些,领导要你拿,你就来拿,不要服不服气什么的?什么都可以得罪,就是不能得得罪自已的领导,何况是你的顶头上司。懂吗?”

逐把小司机的驾照扔给侄女,想想,忍不住笑出声。

“春光那小司机真有趣,问我是不是看起了他?这小家伙调皮归调皮,倒挺可爱的!不过,苏苏,这次你一定可要郑重其事的警告他,不能在大街上飙车,在弯道上相互比速度。不然,真出了事儿,后悔就来不及了。”

因为胡琴再三要求,一定要赶在四点半之前将驾照送到,所以,小苏一回来,江副山就嚷嚷马上开动“代步工具”出发。

小苏理解顶头上司的心情,也顾不得咕嘟和埋怨,抹一把额角上细密的濡汗,端起桌子的菊花茶一口饮尽,轰轰隆隆的将普桑从车库开了出来。

一路欢歌,顺顺当当。

眼见得“春光”在望。快了,已经看见“春光”幼苗园低矮的小栅栏,一队队幼儿神气活现的整队从里面出来,在大呼小叫朝自已的婆婆爷爷或女乃女乃扑去……

小苏踩着刹车,小心谨慎的在混乱的人群中前行,却不想前面接孩子的家长忽然涌动起来,一下全散开了。

再一看,啊哈,一个高个子青年紧搂着二个幼儿,吼叫着举起雪亮的剔骨刀不停的挥动着,地下满是鲜血和倒下的孩子……

小苏吓得面无人色,下意识一踩刹车,正在随着车簸打盹的江山画惊醒了:“到了?”

“江,江,江头,你看,”

小苏声音像是被摔碎了似的,江山画一看,也惊呆了:这书上和电视剧里的情节和镜头,居然就在眼前上演了?

“让开!让开!你们给我喊周书记,我要见周书记。周书记十分钟内不来,我就先杀一个。”

歹徒叫着,将手中的剔骨刀在被紧卡在自已怀中的幼儿颈上一横:“过十分钟,再杀一个。”

“孩子无罪呀,你快放了孩子。”远远的看见老园长披头散发的扑了上来,一脚踩在鲜血上,砰的摔倒;“你放了孩子。”

紧跟着胡琴又扑了上来,歹徒手一挥,胡琴也惨叫着倒下了……

江山画咬着嘴唇左右一看,一推小苏:“冲,撞死他!”,小苏早吓得捂住了自已的眼睛和嘴巴,“冲,撞死他!”

江山画一声怒吼:“再不动车,你就是同案犯。冲啊,撞死凶手!”,小苏听到江副科从没有过的激情呐喊,咬紧牙关,圆睁眼睛,一踩油门,轰轰隆隆,砰!一声闷响,一切都结束了……

这一撞,让江山画和小苏都成了见义勇为的英雄。

一连几天,二人都生活在鲜花和歌声之中。市委书记市长率领市里干部来了,轮流和二个英雄握手并叮嘱的大大小小的领导,从走廊上一直排进二人床边。

电视台和报纸社记者也来了,长枪短炮对着二人:“笑一个,请笑庄重一些,呃,就是这样笑的。”,“请谈谈你面对歹徒的一瞬时在想些什么?你怕吗?你手抖动没有?你的脚发颤没有?”……几天后,潮流退去,病房也恢复了平静。二人才舒展了口长气。

近十天的休养,让本没受任何伤的江山画和小苏,养得膘肥体壮,小苏拿着镜子边看边叹息:“啊哟,脸都圆了,下巴都掉起了,我要出院。”

老妈和老爸还有那小黄都一齐劝阻:“听医生的,听医生的。”

“我不听,我再听医生的,我就全完了,我要出院,回家!”

出院那天,二人才同另外几位英雄见了面。江山画握着躺在病床上的胡琴右手:“芳邻,我们出院了。记着,你欠我一顿哟!”

“以后补起,一定。”,小苏也握握胡助理:“胡姐,你是真正的英雄,好生疗养。”

“再见,老园长!”

“再见,江副科,小苏同志,真是麻烦你俩啦,真对不起,让你们也受了伤。”……

回到市场科,事情堆积如山。

“哟,英雄回来啦?都长胖了耶。”,“江副科,瞧你那鼠眼,贼亮亮的,改朝换代啦?”,“小苏,长丰腴了耶,成熟了耶!”

二人进了办公室,小苏气哼哼的将门狠狠一踢:“听着就不顺耳,什么丰腴不丰腴?你干脆说我长胖啦?哼,一个个都没安好心。”

江副科笑笑:“安静,安静!谁让你我是英雄呢?现在的英雄是那么好当的?”逐坐下来,开始清理工作。

不过才十天吧,各种文件,申请书一一清来,分开,该交给小苏的交给她;该自已批注批签的,自已就拎笔动手。忙忙碌碌大半天,临到下班时,总算清理了个大致眉目。

小苏呢,也忙得个够呛,别看她这个内勤,平时没多少事儿,可现在一堆积,就弄得她小妹昏头昏脑的,分类,订阅,转发……

小苏忽然扔了手中的订书机“砰!”,吓了正在忘我工作的江山画一跳:“嘿,你干什么?”,“呃,这些都是人家可以代发代办的嘛,又不是什么机密?”

小苏呶起了嘴巴:“干嘛非要等我们回来办?像这几份文件,让人送到三楼不就成了吗?”

江山画也正在冒火,许多份申请书或通知单什么的,哪里用得着自已回来理?隔壁的现场科和隔壁的隔壁的信息科不一样可以办?

妈的,平时满嘴的仁义道德,什么“要团结互助”啊“要沟通了解”啊“以工作大局为重”啊,全他妈的,全是扯蛋!全是假话!

听到小苏的满月复牢骚,苦笑笑:“行啦,自已的事自已忙吧,别费力气啦。”,“我就气不过,像现场科的秦华,上次人流十几天,她的杂七杂八还不全是我代替的,哼,白眼狼。还有,信息科的苏绣”

“行了行了,拜托了。”江山画合合手掌,忧郁的说:“早忙完早下班,别费心了,干吧。”

他惦念下班后,到“虹桥”商场看看。

何芳走了一二个月了,音讯全无,连手机也没打一个回家,老妈咕嘟到:“怎么回事儿?不对头呀,山画,明儿你抽空,快看看去。”

抽空?这一坐上了,就是大半天没离板凳。很久都没这样实实在在的忙碌了,江山画还真感到自已有些吃不消。

下班前五分钟,局长的电话打来了。

“江副科吗?我是钟局啊,下了班,请来我这儿一下吧。”,“好的,钟局,我马上来。”,钟局是才从市外调来的,新官上任三把火,说话办事有魄力,不拖拉,江副科也不敢怠慢。

他望一眼还在忙忙碌碌的小苏:“我先到钟局那儿坐坐,你完了就等等我。”

“要得的,江头!”小苏眼皮都没抬,不是不抬,而是没时间抬,她也忙着弄完后,送了该死的头儿,高高兴兴的和男朋友约会呢。

钟局客气的握住江副科的手摇摇,往沙发上一送:“坐下,坐下,英雄呵,那么了险恶,你居然敢下令冲上去。每临大事有静气,不信华夏无英雄!好样的,替环保局露了脸。”

已经从颂扬中挣月兑出来了的江山画,脸有些发红:“钟局,过奖了,真的,过奖了,不值得一提。”

钟局哈哈哈一挥手:“不值得一提?现在就是黑白不分,这些正气不提倡,提什么?到底是官府之家,真的和一般人不一样。”

“哪里?哪里?”

一阵子寒暄后,钟局又问了些别的,然后,似乎有意无意的随便问到:“出事那天下午,你和小苏驾车是从基层回来吧?”

江山画呆住了,他还真没想过局座会提这个问题。

“呃,对,对,是下了基层回来。”江副科吱吱唔唔的,毕竟是当着局座撒谎,他显得挺不自然:“到前进启胖那儿看了场地,路过,没想到就遇着了。”

“听说启胖厂子在原申请的基础上,又加扩了一半?”

“哦,是的是的,所以,看了后,我没有批准,这事儿要商量才行。”,钟局点点头:“就是,市场科一定要注意前期的批审,现在我们发现极少的民企老板,就是在玩先低申,后高加的鬼把戏。”

钟局又谈了些别天,就送江副科出了办公室。

下走廊时,江副科一直在想:就这些破事儿喊我到局座办公室?嗯,看来是认为我那天下午出去玩耍或什么的了?这是个警告!

江副科警戒自已,以后一定要注意,不到非不得以或真正下基层,不能随便撒谎也不能驱车外出,不然,给钟局留下一个什么印象?弄不好连二梯队都进不了了。

不是说大堤溃于蚂蚱么?

江副科惴惴不安的回到办公室,大吃一惊:信息科现场科后勤科局办,好家伙,十几号人马在等着他呢。

江副科一进门,人们便欢蹦乱跳的涌了上来:“英雄回来了,我们还以为你提前被吓跑了耶。”,“兄弟姐妹可是空着肚子等你哟,江山画同志,你明白了吗?”

“妈的,一次性就是奖五万。樊科,下次我俩约好,你去抢商店,我在一边制服你,也弄个几万块用用。”

众星捧月之中的江副科哭笑不得,连连跺脚:“我真有事儿啊,明天不行吗?”,“过期作废,不行!就今晚。”

绰号“樊桶”的现场科副科长樊篱叫道:“不然,就视为你江副科对兄弟姐妹们没诚意,咱们以后还打交道不?

还在一个锅里舀饭吃不?

还搓麻斗地主不?还”

“行啦行啦,走吧走吧,领路领路,我服你们了,各位大爷大嫂,我服你们

啦。”江副科捂着耳朵嚎啕起来。

十七号人马,胡吃海喝近晚上十点,用月兑江副科足足四千块。

未了,樊桶还趁着浓郁的酒意,摇晃着大舌头提议“为江副科当上了见义勇为的英雄”而到“香格里拉”夜总会KK歌,跳跳舞。

幸亏小苏聪明能干,发动几位女同胞齐声指责这厮“居心不良,成何樊(体统)桶?”,才免了江山画被“抢劫”更多的银子。

小苏拉着酒醉心明白的顶头上司,直奔“虹桥”商场。

靠了小苏的连拉带扯,进了旋转玻璃门,再进电梯四楼,那商场已开始播放起了萨克斯管吹奏的“回家”。

跌跌撞撞到达了惠美服饰有限公司的柜台,那个叫惠芳的女营业员正在收拾东西。小苏叫住了她,指着已说不出话的江副科,问了何芳的事情。

惠芳满面微笑请二人坐下,奉上温白开,然后道:“你们来得更好,正想找江山画同志呢。”

“这不是来了吗?今晚局里聚餐,江副科多喝了几杯。”

“你是?”

“我是他同事,部下兼司机小苏,够了吧?”

小苏没好气的冲着营业员鼓鼓眼:“说呗,我听着。”

“哦,是这样,小苏姑娘。何芳一行到达香港后,正在总部进行封闭式培训。公司请的是世界五百强之一的丹麦摩罗百货有限公司的老师,讲得都是当今世界顶尖的销售技巧和销售心理学。何芳她们学成后,还要到欧洲共同体巡访学习,体验。

请转告江山画同志,不用着急也无需惦念,何芳平安无事,回来后,就是我们公司中国区南方市场的销售经理,年薪八十万。”

“八十万?很多吗?”

小苏瞅瞅女营业员,总感觉到这个漂亮的女营业员眼睛闪烁不定,怕注视自已似的:“问题是,何芳多久才能回来?”

“大约一年半载吧,小苏姑娘,自已不花一分钱,包吃包住包培训,游了香港游欧共体,这是天大的幸事儿,可是需要时间的哟。”

“好吧,你平时都在吗?”

“都在,我天天在这儿上班,有什么事找我,到这儿就行。”惠芳热情的望着小苏姑娘和低垂着头坐在一边的江山画,道:“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吗?”

能有什么不放心的?

小苏眨眼想想:“好吧,就这样,麻烦你了,我送江副科回去了。对了,你的电话号码是多少?”,“1390×××××98。”

“好的,麻烦了。”

“常来呵,慢走哟,扶着江山画同志,呃,要不要我送送你们?”

“不用,车就在下面。”

小苏移动着步履,好不容易将江副科拉上了普桑,这才喘息未定的爬上了驾驶室。

车一颠簸,夜风一吹,江山画苏醒了许多。他让小苏寻着一处稍黑地方停了车,哼哼哧哧的下了车,解开裤扣,先美美的松了大包袱。

再熟练的蹲下将手指头伸进自已喉咙,几挠挠,哗啦啦,那些法国干红可口可乐和海鲜大菜什么的,全都顺畅的溜了出来。

抹了嘴唇,江山画感觉更好了,逐站起来,头重脚轻的朝普桑走来。一拉,没抓住车门把手,差点儿跌倒。

再一拉,抓住了,一使力,蹦了上来:“小苏哇,多谢你啦,今晚要不是你,那帮兄弟姐妹又是吃饭又是K歌的,还不知要呆多久?”

“樊桶?哼,整一个大饭桶,吃公家吃朋友毫不客气,吃自已,经常是一碗酸菜米线当一顿。”小苏一面发动普桑,一面轻蔑的瘪瘪嘴巴

“环保局怎么尽出这些宝气中干?像江副科这种即敢撞歹徒又敢于出血还下属的中干科长,怎么不出二个?”

“你省省吧,又开始了,呃,小苏,那营业员怎么说?”

小苏轻轻一点,普桑滑了出去,路灯照耀着她皎好的面庞:“说是你家娘子正在香港封闭式培训,完了后,还要到欧共体巡游学习,大约一年半载才能回来,让你放心,没事儿。”

江山画瞟瞟小苏,想想,道:“一年半载?需要得到这么久吗?如工作作十年的话,已有二年的时间花在培训和游弋学习上,什么公司这么本未倒置和穷大方?听她鬼吹?”

“你们这些男人呀,老婆在时,这不满那满的,不在呢,离开十天半月就受不了啦?犯贱!”

“这倒不是,我是说,我是说,她一年半载不回来?一辈子不回来更好。”

小苏笑起来,咚的一粉拳擂过去:“那不成全了你和胡美女?真没良心。一夜夫妻百日恩,没想到你如此绝情?坐好了!”

小苏逐一踩油门,普桑顺着灯火通明的大街,溶进了车流中。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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