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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预料之外

十六、预料之外

其实,凡到“虹桥”商场的顾客,与其说是购物,不如说是休闲和欣赏。

这些年来,都市的凡夫俗子们,被渐趋渐起的水泥森林,实在是遮蔽压抑得苦大仇深,欲哭无泪。

“虹桥”商场正是基于这种渴望自由与绿色的审美理念而建设,所以,这儿不单有空旷的休息区,而且还有令人赏心悦目的柜台装饰。基调是统一的翠绿,而各柜台销售区,则依据自已推出的品种不同,千姿百态,婀娜多姿。

巨大的整幅落地大玻璃窗,映衬出外面的大千世界和灯红酒绿,让大自然的阳光深深地渗透进来,与室内柔和明亮的顶灯光溶为一体,照得整个商场亮如白昼,让人毫无内室之感。

何芳感到自已仿佛徜徉在大地,沐浴着温柔的阳光,走走,停停,看看,问问。

实际上,表面上显得从容散绻的她,此刻的心里却实在沮丧。

“虹桥”商场,闻名遐迩,让多少囊中羞涩的爱美姑娘,望而止步。何芳也不是不知道这儿高消费,多次路过也未进来逛荡。

今天,原本是到黄金店的她,也只是出于好奇而顺便看看而已。谁知这一看,就完全打掉了她的自信心。

瞧吧,样式时尚潮流的各式商品,琳琅满目,令人惊喜之余,目不暇接。然而,那价格却贵得咬人,不,简直就是抢劫!

比如,一条标明比利时王国出品的仿拜占庭时代的奥依族皮裙,售价8万元人民币,而且注明还是税后。

何芳仿佛有些生气地站在那皮裙前,细细的左瞧右看了好一会儿,除了感到它做工精细全为手工制作,其皮质确切柔软细腻,为特等女乃羊羔皮外,实在看不出它有什么理由值八万人民币。

“是它造型奇异的样式?还是嵌着小银丁掛满降紫色的垂皮流苏?”何芳呆呆的想:“这外国佬也真敢叫价,就这,也顶几个中国熟练工人的一年工资总额?敢情是黑了心肠,跑到中国发横财来啦?”

“小姐,这裙子美吧?”身后传来甜甜的问话声

何芳扭扭头,一个身着商场制服的同龄女,正笑盈盈的站在自已左侧。“当然美,皮质和制作都不错。”

何芳点点头,想想,加上一句:“就是价格太贵,好像只能光看不能吃一样,是展览的非卖品吗?”

“不,是热销品。”同龄女笑笑,又道:“小姐,我注意你已经很久了,你真漂亮。”,何芳微微一笑,无可置否,这种当面奉承她见得太多。

再说,一个商场服务小姐,说奉承的话,目的还不是为了让自已当冤大头?我才不会上你的当哩,听了就当没有听见。

“真的,我们这儿几乎天天都有演员或模持儿什么的来,也未见得比你强了多少,不过借了媒体的宣传而已,真正的近不得看的。”

至理名言,如雷贯耳。

何芳从来就认为那些在电视和银幕上灿烂光鲜的男星女星,实在不敢恭维。有本事拉出来比比,哪一点是其父母之血的原装,未经美容师人为整饰的?

可咱,不!百分之百的原样,略施粉黛,轻拍朱红,堂堂正正亮丽端庄的一个东方美人儿!

何芳立刻就对这个同龄女有了好感,禁不住多看她几眼。

一看,也不禁眼睛一亮:好一个标标准准的商场美女。大凡女人,同性与同性之间,在容貌、衣装和情趣上若能相互欣赏,也就打下了可以建立友谊的基础。

对方的漂亮与卓尔不群,让何芳更感到了一种亲切,说话之间不自觉就软茸嗔怪了许多:“你呀,你也是漂亮哟,你是这柜台的服务员吗?”

“我负责我们公司柜台的管理。”同龄女微笑着,露出了雪白的牙齿:“小姐贵姓?我们对有气质的顾客,总是不会忘记的,除了可以帮你建立个人档案外,商场搞优惠活动,你们也是优先考虑的贵宾。”

“你们是什么公司哟?”

“香港惠美服饰有限公司,听说过吗?”

何芳摇摇头,但中对她的话却深以为然。

当然,任何商场对漂亮的高佻女孩儿都不会放过,这些极具号召力的“人体衣架”,还是它们免费提供时装新衣的长期对像呢。

她矜持一笑:“我姓何,单名一个芳字,大家叫我何芳。”,“好名好名,枝上柳绵吹又少,天涯何处无芳草!你取的是苏东坡词中的美句吧?”

苏东坡?何芳依稀记得好像是有个什么朝代的大作家,便答:“是的,过奖啦。”,逐反问到:“当官的,你呢?你姓什么?”

对方一楞,随之笑到:“我是什么当官的哟?打工妹,打工妹,不,是打工嫂了。”

“打工嫂?你结了婚,有孩子了?”

“婚倒是结了,可还没有孩子。”

对方落落大方的说:“我是80年的,我叫惠芳,你呢?”,“84年的,我们都是80后哟。”何芳高兴的说,同时也暗暗惊讶,一点也看不出惠芳竟是要满三十岁的人了。

“是呢,我们都是80后,又都是芳,自已人呢。”二人越说越亲热,相见恨晚了。

“惠姐,这儿的衣服好看,新颖时尚,就是太贵了,一般人哪买得起?”何芳何其精明,话茬儿一变,开始叫姐了:

“惠姐耶,给我打个折吧。这件连衣裙好是好,可太贵啦。”

她指着惠芳身后的柜台中,一件淡绿色镶浅红丁的裙子:“你看看,标价八千人民币,还是税后价,卖给谁呀?”

“即然标着,当然就有人买。”

惠芳没回头看裙子,就说到:“小芳,中国的有钱人多着呢,这样的正宗巴黎货,识货的问都不得问,看上了,买了就走。”

“我不信!王婆卖瓜,自卖自夸。”何芳撬起嘴唇,拿出了看家本领,开始撒娇道:“这么贵,卖不出去,你们喝西北风?白帮忙吗?”

“怎会呢?商品的目标群不同,这样高档的衣服,需得着像平民商场销售白菜萝卜一样,人来人往?”

“服务员,请把这裙子取下来看看。”

一个打扮得十分洋气的漂亮少妇,打断了二人的聊天,把着那件淡绿色镶浅红丁的裙子,说:“多少钱?”

“八千人民币!”

“哦,我还以为是欧元呢?取来取来,我瞧瞧。”,惠芳倩影一闪,轻盈地取下裙子,递给了她。

只见少妇老练的翻过裙身,撩起里间的缝隙和标牌仔细看看,对着镜子比比自已的身材,就掏出了金卡:“包好,开发票。”

惠芳接过金卡在柜台上的POS机上刷刷,少妇弯腰在密码器上点点,随着轻捷的唰唰声,对帐单愉悦地一伸一缩的输了出来,少妇在对帐单上签了字,惠芳将精美包装的裙子递给她。

惠芳恭恭敬敬的对她弯腰鞠躬,道:“谢谢,欢迎再次交临!再见!”

“再见!”少妇嫣然一笑,拎包走了。

一切都在无声中进行,没有激烈的讨价还价,也没有故作的寒暄和客气,双方都那到么默契和熟练,就像经过事先彩排似的,直看得何芳大眼瞪小眼,无论如何不相信。

她瞅无人注意,便绕到POS机边,一把夺过正在对帐的惠芳手中的回联,上面标着真正的卖价:人民币6720(金卡VIP顾客八折优惠)。

何芳睁大了眼睛,好家伙,八折优惠当场就少了1280人民币,力度大呵。

她心痒痒的,立即缠住了惠姐:“惠姐耶,给我也办个VIP金卡顾客吧,你要帮我呀。嗯?啊?呃!”

正忙着的惠芳哭笑不得,对她摇摇手,匆忙对好帐后才直起身,将何芳拉到柜台外,轻声道:“不能进柜台,商场纪律严明,被人举报可要重罚的;

说话声音也尽量小一点,不要影响别人,不然,被人投术或举报,要下课的。”

她示意何芳坐在休息凳上,然后满面微笑的站在她面前,说:“好,你就像在咨询我一样,我回答。对,微笑,平静点,放松,不要紧张,好极了。”

于是,二人一坐一站的,外人看来,一位商场服务小姐正在回答顾客的提问。

“本商场的VIP客户,,至少持存款额为10万人民币的金卡,且在本商场购物十万元人民币以上,才能享受到本商场所有商品一律八折的钻石级优惠,傻姑娘,你行吗?”

何芳摇摇头,吐吐舌头:“明贵暗便宜啊,总额越大,优惠越多,其实算算挺划算的。”

“这就是了,商场老板也不是吃素的嘛,算啦,别谈这些了,谈了也没用,咱们都是望梅止渴的穷人哟,说点愉快的吧。”

何芳本来就倍感寂寥,心中空虚,偶遇到惠芳这么个乖巧的美少妇,话也投机,人也顺眼,话茬儿大开,无话不谈。

惠芳呢,看样子也十分高兴与何芳的投缘,也是无话不说,逢问必答,忙上忙下,快哉乐坷,二人就此成了好朋友,

一点多钟,轮到惠芳柜组吃中饭。她硬拉着何芳到了六楼的餐厅,用自已的饭卡帮何芳买了可口的饭菜。

二人像亲姐妹一样,吃吃笑笑,聊聊谈谈的,吃得开心极啦。

用餐后,粗心的何芳才想起自已今天的真正目的,忙向惠芳告辞,双方留了电话,匆忙向黄金店赶去。

何芳记得,自已手上这颗18KAA黄金结婚戒指,还是当年江山画求婚时,亲手给戴上的。

重25克的婚戒,当时就值市价近四千块,戴在指上重甸甸黄澄澄的。不过,五六年过去了,风云变幻,物价飞涨,按市价,这婚戒怕也要值万把块钱了吧?

就拿自已住的这二室一厅,当年买成2800/平方米,现在?听说六楼一套同样式同年代按揭房,卖成6100/平方米,算算,才不过几年,涨了多少?

但这婚戒的样式是落伍了,这次问问周大福或周生生,能不能重新打过或置换?另外,一定要选一个超前的样式,最好是一朵芳菲的玫瑰花,暗扣自已的名字,可就有意义了。

何芳正在边走边想,街对面一个匆忙走着的身影,引起了她的注意。定神一瞧,嗬,这不是自已老公吗?这厮不在自已办公室蹲着,忙忙碌碌往哪儿去?又是去开会或下基层讲经?

她鄙视的斜睨着匆匆而走的江山画,有些厌恶的瞅着他那早秃的头顶思忖:这厮昨晚大约是憋慌了,倒在自已身边大动,也不知他发泄完没有?有老婆,还喜欢**,贱相!

哦不,书上说这种临近三十的男人,**极强,每周至少要过四次夫妻生活。四次啊?哪有呢?

何芳忽然感到有些心慌,他是不是在外有了另外的女人?一周四次啊,生理要求,他不可能憋得住的。

自已虽然讨厌他,但现在还需要他。想想受到自已公开明显的冷落后,分床而睡的老公很长一段时间来,很少主动模上床来……

何芳有些愤懑,啊哈,学会外遇哪?说不定,还养了小三呢。

她赶忙过了街,紧巴巴的跟踪着毫不知觉的江山画。

再说清晨气哼哼的甩门而出的江山画,刚走向电梯间,蹬蹬蹬,有人从后面匆匆走来。

这层楼就三家。听鞋跟是穿平底鞋的女性,不是岑寂就是胡琴。果然,当他捺住电梯钮时,一个轻柔的女声在后面说:“这么早?江副科。”

江山画这才自然而得体的回头,胡琴含笑站在自已身后。“赶个材料,胡助理,你也早啊?”

“不呢,七点多啦。江副科,你好像比前几天要瘦些了?工作忙呐?”

江山画模模自个儿的脸颊,微笑道:“哦,是吗?我看胡助理倒是比原来要发福些了?”,胡琴眼中闪过一丝惊慌,低头瞅瞅自已:“是不是哦?今天多穿了一件衣服。”

江山画直骂自已混,怎么哪壶不开提那壶?这女人就怕自已发胖嘛,呸,都是那何芳给弄的。

“对,多穿一件就一样,一件衣服四五斤呢。”,胡琴释然的理理自已的衣襟,一扫刚才的不快,说:“还不止,看什么衣服,长袖的更沉些。

总之,穿多了不方便,挤车族啊,轻装上阵才能挤得赢,要不,等你汗珠滴答的挤上车,等着你的不是位子,而是站台,多郁闷!”

电梯下来了,停下,开门,二人跨进去,吱!再一溜烟的往下滑去。

出了电梯,就是面向小区大门口三百米长的林荫道。

初夏时分,林深叶密,一片苍翠碧绿。晨风吹来,树林轻轻摇曳,发出哗哗的声响。而鸟们呢,则不时在叶脉或枝桠上跳跃欢叫,叽,叽叽!叽,叽叽!真正的鸟语花香了。

二人快步走上林荫道,云淡风轻,让他们顿感心旷神怡。江山画叹到:“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没想到这小区环境还是可以的。”

“这就叫光盯着远山风景,没看到脚下美丽。”胡琴笑笑:“人啊,都是患短视的病人。你不是,我是!”

江山画听着,暗想,这胡琴提了助理,说话也比以前有水平了。

不错,人都是具有潜力可以开发的,看来,那些大人物真的也不是什么神圣不可侵犯的,只要有机会,小人物一样可以创造历史。

“江副科,我说的是我,不是你的,你莫多心呀。”

匆忙赶路的胡琴以为江山画多心了,便向他歉意一笑:“我发现,你怎么总是有些忧郁呀?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吗?”

江山画心中一动,感觉暖暖的。不禁斜睨着芳邻。

芳邻那袅袅婷婷的腰枝,皎好的面容,灿烂的笑靥和善解

人意,此时此地,真是具有不可抗拒的诱惑力。

他想起昨晚半夜何芳的绝情,突感在慢慢膨胀,神经一紧,摇摇头,使劲儿压住油然而起的欲念,问:“胡助理,怎么没见过你与扬刚同路?”

“他呀,和我不是一股道上的车。”胡琴边走边答到:“他是二晚耶,早上走得晚,晚上回家晚,不同路的。”

“哈!好个二晚,经典!”

江山画一笑,竟月兑口而出:“知不知道,我早就喜欢你了呢。”,“喜欢?老太婆啦,别开玩笑啦,江副科,你可真逗。”

认为芳邻开玩笑的胡琴,不经意的回口,根本没放在心上,而是善意的提醒:“心里有事,别光憋闷呵,谨防累坏了身子,可就一切都完啦。”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江山画一时感动得泪花都差点儿盈出了。

车站很快就到了,胡琴向他挥挥手,跳上了进城方向的2路车;江山画呢,呆呆的望着2路车远去了,才慢吞吞挤上了到局里的6路公共汽车。

进了办公室,小苏正拎着水瓶进来招呼到:“江副科早!”,一面放下水瓶,帮他泡茶。“怎么拎上水瓶啦?瞧瓶底都裂开了。”

江山画一眼瞟到,赶忙过去扶住水瓶底,问:“开水器坏了?”,小苏呶起嘴巴:“老大你也太官僚啦,坏了一个星期多了,办公室说修,修,修,等了七八天也未见修的人来。”

局办公室主任奉命随市学习团,到兄弟市参观学习去了,才走了个多礼拜,据说是要半个多月才能回来。

“办公室就没人了吗?莫明其妙。”江山画有些烦躁,扑的将手中的皮包往桌子上一扔,抓起了话筒:“喂,办公室吗?这开水器坏了,给你们说了个多星期,怎么没人来修理呀?

嗯,嗯,主任说了的,什么事都要等他回来处理?妈的,人要病死了等不等他?拉屎拉尿等不等他?马上给老子来人修,不然,让你小子吃不了兜着走。我是谁?老子是市场科的江山画。”

呯!江副科扔了话筒。噼里哗拉,精巧可爱的话筒被扔散了架,零件滚了一地。

小苏拿起话筒瞧瞧,见自已亲自挑选的卡通迷你型电话报了废,心疼地又呶起了嘴巴:“哼!讨厌!”

“再买一台算啦,报帐报帐,要结实点的,也太不经摔了。”江山画挥挥手,想想,再说:“对了,你上次要的卡通折纸,这次一并买吧,不过。”

“我知道了,江副科,你真好。”小苏打断老大的话:“我写胶水行了。”

小苏的侄女刚进“春光”幼苗园,托的是江副科找的胡助理,免掉了近万元的赞助费。

这小家伙一进幼苗园,回来后就神气十足的宣布:“老师讲我们要学画画了,妈妈,小姨,明天记得给我买画笔、卡通纸哟。”

望望可爱的小侄女和家景并不宽余的亲姐姐,有幸在环保局工作的小苏,便承包了小家伙全部的画画材料。

这江老大也够义气,只要小苏开口,有求必应,签字报帐就是。唯一的要求,就是不要标明卡通折纸画笔什么的,因为,市场科本身不用这些小儿科玩意儿的。

前面说了,市场科是环保局唯一的实权部门和盈利单位,江副科虽然名义上是副科长,实则上主持科里的全面工作,还是局的第二梯队成员,从来开会都是紧巴巴挨着局长坐的,自然不浪得虚名。

果然,他一冒火,局办公室立刻派人前来修理了。

小工戴着油腻腻的手套,独自一人将半人高的开水器,情人般搂在怀中,左右开弓,忙忙碌碌。

小苏为他递上一杯开水,崇拜地望望座位上正忙着处理公务的江副科,砸舌道:“还是老大行呵,有面子。喂,小兄弟,你们不是不来吗?不是什么事情都要等着主任回来处理吗?死脑袋瓜子!该遭骂!”

小工忙碌着,哼哼哈哈道:“我不管,只要头儿派工,见派工单我就来。工人只知道干事嘛,哪管你牛打死马,马打死牛的。”

他将油腻腻的双手在工作服上揩揩,掏出张介绍信般韧硬的道林纸片:“瞧,只要这玩意儿,咱就来。月底靠它计算工资哩。”

小苏就瞪瞪他,威胁利诱道:“我知道,你那张纸还需要我签字才能生效,对不?我警告你,不认真修,吊儿郎当的假打,我就不签字,让你白忙,从头再来。”

小工做了个鬼脸:“饶了我吧,小姑女乃女乃,你是吃公务饭的,而我只是合同工哦,莫和我们一般见识哦,拜托拜托!”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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