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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会变成植物人是吗?【10000字*一更*求荷包求票票

何嘉佑显然对这句话很是满意,他扬起眉毛,竟然有些如释重负的感觉,他轻声说:“我的手艺没变,心更没变。”

“是么?”桑念初垂下眼帘,不动声色地回应,“可是我已经变了,你和我,再也找不回当初的那种感觉了。”

闻言,他握紧筷子的手蓦地一滞,手上青筋暴起。桑念初暗自一惊,脸颊竟然不自觉地痛起来。

她又想起十年前他给她的一巴掌,那场景历历在目,她直到现在还心有余悸。

何嘉佑在忍,他骨节咔嚓作响,分明是正隐忍着心头的怒火。他死死盯着她,像一只被惹怒的猛兽要发动袭击。

桑念初惊慌之下竟然掉了筷子,她立刻弯腰去捡,不料他却抢先一步忽然站起身来,一只手抵着她的身子,冷声说:“你不方便,让我来。”

他弯下腰去替她捡起掉落的筷子,重新拿去清洗干净,这才转身回到餐桌前递给她。

桑念初紧张得甚至不敢去接,何嘉佑见状,忽然硬是扯过她的手,将银箸塞到她手中:“你不用紧张,我发誓不会再打你。”

他兀自夹着菜,仿佛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桑念初肚子不争气地咕噜了一声,何嘉佑听到声响,竟然抬起头来报以打趣似的微笑。

桑念初不禁埋怨着自己不争气的肚子,面颊飞上两朵红云。

“吃吧,别饿着你肚子里的孩子。”

她只好沉默地夹起眼前的菜肴,蹩脚地和他共进晚餐。

她究竟该怎么办?不能惹、不能问、失去同外界的联系、被他软禁在这里走不出半步去。一个举止奇怪的男人和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共处一室,倘若他侵犯她,她也有以死抗衡的理由,可是他什么都没做,反而是悉心照顾。

于是她越发不明白他究竟想要做什么了,他仿佛是在同她兜圈子,她像是一只老鼠被他玩弄于鼓掌之间,那么,是不是总有一天他会玩腻了她?

她不能坐以待毙。

“何嘉佑。”她忽然鼓起勇气叫了一声。

“恩?”何嘉佑慢条斯理地回应了一句,“什么事?”

“其实……我……我不知道你究竟要我在这里做什么,你已经看到了,我真的没办法跟你回到过去。”

说这些话的时候她看到他脸上的肌肉绷紧,她也跟着心里一惊,竟然没控制住将自己心底的疑问一股脑都倒了出来。

“你究竟想对我做什么?你什么时候肯放我走?”

她小心翼翼看着他变幻莫测的神情,心里紧张万分。

“你想走吗?”他忽然问。

这还用问吗!桑念初忍不住在心里月复诽一句。

仿佛是看穿了她的内心所想,何嘉佑凝神望着她的眼睛,口中喃喃自语像是说给自己听,更像是在告诉她答案:

“我不舍得你走,怎么办呢?”

“何嘉佑……你……你不能这样,我还要照顾子骞,我……我必须回到我父母身边。”

“没有戚擎苍么?”他笑着问,仿佛在嘲讽她的刻意闪躲,“你不想回去陪戚擎苍吗?”

“我……”桑念初欲言又止,她不明白何嘉佑为什么突然这么说,他是不是在下圈套给她,等着为自己找个名正言顺的理由折磨她?

想到这她立刻识趣地低下头,草草将碗里的饭吃了干净,轻手轻脚放下筷子说:“我吃好了。”

“恩。你可以看会电视,或者上会网络,你留在这里的几本书还在,无聊的话你可以看一看。”

“谢谢。”她站起身来,礼貌地欠一欠身。

她什么时候跟自己这么生疏了?何嘉佑浅笑,忽然跟着站起身来,漫不经心收拾着桌上的碗筷说:“你想不想知道薇安怎么样了?”

“她怎么了?”桑念初几乎是下意识地反问了一句,然而很快她便发现自己一定会上当。因为他脸上正闪过一丝玩味的笑容。

“她死了。”他薄唇轻启,轻描淡写地说。

“是吗?”桑念初心里蓦地一惊,她是很讨厌那女人,甚至是恨。可是那句“死了”轻而易举从他嘴里说出来,就好像在说死了一只阿猫阿狗一样轻松。

不,以他的性格,或许安葬宠物更令他动容,不会向宣布她的死讯这般无动于衷。

“是自杀。”何嘉佑见她迟疑,又补充了一句。

桑念初扯起一丝不合时宜的牵强笑容,她不知道何嘉佑为什么突然跟自己说起这些,头有些痛,她轻揉着太阳穴朝着楼上走去。何嘉佑跟在她身后,见她不知所措地站在卧室里,不由倚在门上,指一指浴室说:

“你如果想洗澡的

话,大可以安心去洗,我说过我不会做强迫你的事情,你可以放心住在这里,安心睡觉。你且在这里住上几天好了,或许该让你走的时候我自会让你走。”

他何时连说话都变得这么半古不白?他是穿越了吗?

桑念初忽然小心翼翼地盯着他的脸问:“你……你是何嘉佑吧?”

“我是,我当然是。”何嘉佑扬起眉毛,“你不用在意我偶尔的奇怪举止,那些跟你无关,你去做你的事情就好。”

“恩。”桑念初点点头,径直进了浴室。何嘉佑便顺手带上门去,拐进书房,处理着工作上的事情。

他虽生活寡淡,却绝非是完全不理时事,该过问的他必须过问,该处理的他必须处理。比如此刻,他正凝神处理着手头上的这份合同,一面想着家里有女人果然是会有归属感,他连工作的劲头都比往日更足了。

这可真是值得庆幸的事。

他正埋头在这堆琐碎的合同里,手机却忽然响了起来,这是他的私人号码,知道的人并不多。深更半夜想来是佩慈,他略微沉吟便接起电话。

“何先生在哪?能不能……过来陪我?”

“发生了什么事?”他不理会她的撒娇,只是冷静地问。

“我……我总是一闭上眼睛就会梦到噩梦……我觉得好恐怖。”

噩梦是假,想要何先生的陪伴是真。佩慈发现自己竟然不自觉迷上了这个神秘莫测的男人,这种感情和对戚擎苍、对裴傲南都大有不同,她很迷恋他,近几日尤其如此。莫不是她知道自己即将怀上他的孩子,所以先入为主觉得自己像是他的女人?

做何先生的女人,倒也不失为是明智的选择。

“那只是梦。”何嘉佑并不想就此问题浪费过多口舌,“醒来就会消失,所以你不用怕。”

“可是何先生……您……您不是说,在我需要陪伴的时候你会来见我吗?”

“我很忙。你该乖一点的。”何嘉佑微微蹙起眉头,已然是有些不耐烦了。

“您在忙什么?您好像每天都很忙的样子。可不可以……可不可以我陪您一起忙?”

“我在忙着陪念初。”

是吗?佩慈突然卡了壳,她没想到此刻桑念初会在他那里,惊讶之余竟然有一丝恼怒和嫉恨。

桑念初这只万人踏的破鞋,她又干了什么对不起戚擎苍的事了?

“还有吗?没有的话,那就挂电话吧。”何嘉佑移开手机,顾不上话筒彼端还坚持着想要挽留。

他盯着自己的手机凝神思考了一会,忽然拿起桌上另一款小巧精致的女用手机上了楼,敲了门征得桑念初的同意后,这才推门而入。

她此时已经清洗干净身子了,正倚在床边翻看一本留下来的旧书,穿着她落在这里的旧睡衣。

“什么事?”桑念初合上书问。

何嘉佑递上来她的手机说:“你想不想打一通电话?”

“给谁?”

“谁都可以。”

桑念初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似的看着他,几乎是想要从他手里将手机抢过来:“我当然愿意。”

恩?中计了。何嘉佑笑着想。

“我可以给你每天打一通电话的机会,只不过你不能告诉任何人你在哪里。我会在这里听着,如果你坏了规矩我不但会带你离开,而且还会让你永远失去同他们的联系。”

桑念初接过手机的双手迟疑了一下,前一秒她还欣喜若狂,下一秒她却不知所措。不让她告诉戚擎苍自己在哪,那她打电话给他做什么?

“不需要?那我拿走了。”何嘉佑抬脚便走。

“等等!我要!”桑念初忽然一把抓住他的衣襟,急切地说,“请给我。”

“哦?给你什么?”何嘉佑笑得一脸暧昧,故意重复着她这句不合时宜却又应情应景的话。

“给我……手机。”桑念初红了脸,心里不自觉有些恼火。

何嘉佑笑着把手机递给她,他让她打电话原因有二:第一他并不希望她在这里太过拘束,他希望她能明白,他并非有图于她,只是因为爱她才把她软禁在这里,她的权利他迟早会一项一项还给她;第二他猜到佩慈现在也许刚刚打电话给戚擎苍告诉她桑念初的处境,甚至运气好的话,她就在他身边,她一定会搅局的。

做什么事情都要用脑子,不然的话,人生很容易便失去控制。

何嘉佑猜得不错,此时的佩慈正在赶往戚擎苍所在的医院。她刚刚电话他说要告诉他一件惊天秘密,她说她知道桑念初现在在哪里,于是她瞬间便赢得了和戚擎苍面谈的机会。

她得意洋洋,以为这都是自己知道念初和他人私通这一惹火八卦的缘故。

因为月兑不开身,戚擎苍便告诉她医院的地址让她直接过来这里,她紧赶慢赶才赶到医院,还没站稳脚跟便气喘吁吁打电话将他约下楼来,按捺不住的瞧好戏的心情恨不得让她立刻就像竹筒倒豆子一样把话全都说出来。

“戚擎苍,你被人扣了绿帽子了你知道吗!”佩慈一脸同情地望着他,就好像他脑袋上此刻正绿油油一簇似的,“蠢货,你的女人跟别人跑了!”

戚擎苍闻言立刻蹙起眉头,不悦地说:“你来就只是想告诉我这个?她和何嘉佑在一起,你是想告诉我这件事么?”

佩慈蓦地有些哑口无言,睁大眼睛看着他,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好。他已经知道这件事了?那为什么他一点反应都没有?他怎么还在医院呆着做什么,莫非他和桑念初的感情出现了裂痕?

“我……”自己的消息瞬间变得一文不值,别提瞧好戏了,她忽然像瘪掉的气球一般弱弱想要争辩一句。

“她在哪?”

戚擎苍却是不理会她的尴尬,径直追问了一句,眸光死死盯着她,像是要把她瞪穿一样。

佩慈不由缩了缩脖子,小心翼翼地说:“我也不知道。”

“浪费时间!”戚擎苍怒不可遏地回了一句,转身就要回到医院里去。

“等等——”佩慈忽然叫住他,不对劲,这反应完全不对劲,这不是她想瞧的好戏,他应该先是震惊再是恼怒然后满世界找桑念初那个贱女人带回家来好好收拾不是吗?为什么他并不在意她此刻跟谁一起?

“你们吵架了?”她的笑容仿佛一切都了然于心。

“收起你虚伪的表情。让你失望了,我和念初感情很好。”戚擎苍停下脚步,却是头都不回一下,只是背对着她说了一句。

“得了吧戚擎苍!你骗谁都骗不过我,我知道你心里很不爽,这么月朗星稀的夜晚,你的女人和初恋男友在一起,喝点小酒追忆点过去不是很怡情的事情吗?你一点都不担心他们会做出什么越轨的举动?”

“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戚擎苍忽然冷笑一声。

“你!”佩慈立刻怒不可遏,“好吧,那我告诉你,本来我不想说的!如果没猜错的话,他们此刻应该已经在宾馆开.房了,我刚才有打电话给何嘉佑,对面很安静,他——”

她的话还没说完,戚擎苍却是倏然转过身子,冷冷盯着她,眼睛里的火光似乎要将她焚烧殆尽。

“闭上你的嘴,不然我要你好看。”他一手捏起她纤细的腕子,刚一施力佩慈就痛得大叫:“啊——你放手!”

话音还没落,戚擎苍口袋里的手机就忽然响了起来,他拿起一看,竟然是念初的来电。惊喜之余他不由深深看了佩慈一眼,快步向一旁走去,口中唤着念初的名字,刚一接通便急急地问:“念初,你在哪里?”

呵,有好戏看了。佩慈闻言蓦地睁大眼睛,暗自一笑,悄然跟了上去。

戚擎苍的语气透着焦灼和迫切,桑念初听得很心疼,她刚想张口说话,一旁的何嘉佑却忽然含笑捏了她的手臂一下,像是在提醒她。

“三思。”他轻声说。

她吃痛将想要说出去的地点生生咽回肚子里,愤怒地瞪了一眼何嘉佑,嘴上犹豫着说:“我……我在何嘉佑身边。一切都好,你不用担心。”

不能合盘托出的她只好用这种方式,想要令他安下心来。

“别骗我了!”戚擎苍打断她的话。何嘉佑那个混蛋,那种人怎么会让他的念初好过!他急切地追问着,“你告诉我你在哪,我去接你回来!”边说他还边大步往停车场方向走去,准备即刻便驱车去找她。

“不,我不能告诉你。”桑念初却是捂着心口,蹙紧眉头回绝了他。她看一眼不动声色坐在一旁的何嘉佑,“真的不要为我担心……擎苍,席璎她还好吗?有没有受伤?”

戚擎苍又恼又怒哪还顾得上她问起别人,他在电话里狂吼着:“不能告诉我?该死,为什么不能告诉我!是不是何嘉佑那个混蛋让你这么做的!”

他究竟想把他的女人怎样?

他气急败坏地厉声说:“你把电话给他!你告诉他我一定会找到你!”

“我……”念初的话还没说完,冷不防从听筒里忽然传来一声又尖又细的魅惑嗓音,“戚少,今天不留在这里过夜吗?”

桑念初愣了一下,还没等她回过神来,便听到戚擎苍又是恼怒又是紧张地对自己说:“别误会,你先等我一下。”

她举着电话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听出戚擎苍刚刚的声音很是尴尬。那女人的声音有七分耳熟三分陌生,她在脑海中搜寻半天,竟然没有一个名字能与之匹配。

一阵慌乱的声音,不知是谁不小心挂断电话,听筒里即刻响起忙音。

桑念初在电话彼端急切地问:“擎苍!你还在吗擎苍!”然而却无人应答。

通信中断了,桑念初第一反应就是拿下手机重新拨过去,不料何嘉佑却突然在这时候站起身来。他笑着将手机从她手里抽出来,对她说:“一天一通电话,你记好。”

“你!”桑念初怒气冲冲,像一只炸了毛的猫儿,睁圆了那双杏眼怒视着他。

“怎么?”何嘉佑笑得如同狐狸般狡黠,“你别忘了,这里现在是我说了算,言行举止还是要注意一点。”

“何嘉佑,你混蛋!”桑念初竟然破口说了一句脏话,似乎不这样便不足以解恨似的。

“是吗?”何嘉佑却是不以为意地笑笑,他站起身来走出门去,丢给她一句话。

“这世界上,举凡成功的人,用的都是混蛋的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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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擎苍将佩慈远远月兑开,再拿起手机时才发现他不知什么时候把电话给挂断了。当她再度打过去时,听到的只是“您呼叫的用户不在服务区”的提示。

该死,那通呼救的电话竟然被他给挂断了!

他不由怒视着佩慈,这一切都是她的错!

“滚回去,别再出现在我眼前!”他厉声吼道。

“喂,你这是什么态度,我好心好意过来告诉你你的女人给你扣绿帽子,你不领情还反将气撒在我身上!”

“佩慈,在我冲动做出让你后悔的事情之前,你最好赶紧滚出我的视线。”戚擎苍深吸一口气,眸光中的冷冽愈发凝固愈发深刻。

“凭什么,我就不走!”

然而容不得她挣扎,下一秒戚擎苍已是拎起她的衣领子将她直接丢出医院,一句话都不说便又折返了回来。

该死!佩慈睁大了眼睛,不该是这样,她简直就像是来这里找侮辱!不该是这样的!

“戚擎苍,你这不折不扣的废物!你就等着你的女人被别人上吧!”她在他背后狂笑着大喊,如同泼妇一样让人生厌。

戚擎苍眼中的残忍越聚越深,他忽然停下脚步蓦地转过身去,还没等佩慈看清,他已是站在她面前,扣起她的下颌冷冷说:“你再给我说一遍试试。”

他眼里是杀气腾腾,佩慈瞬间便被吓得魂飞魄散……他,他可从来没用这样的眼神看过她呢!

“戚擎苍,你这忘恩负义的混蛋!你……你想怎么样!你别忘了是我爸妈救了你的命!”她大声提点着想要提醒他,并借以驱散心头的恐惧。

“是么?那你需不需要我再送你一程,让你和他们早日团聚?”他忽然冷笑一声,手上又施力几分,她能听到自己的下颌骨嚓嚓作响。

啊……骨头要碎了!

她惊慌失措连踢带踹的,戚擎苍却是捏着她的下颌径直将她抵上冰冷的墙壁,死死将她扣在上面,手上的力气越来越大。

“别再让我看见你,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她眼看着佩慈嘴角溢出血迹,这才松了手,狠狠剜了她一眼,将她丢在这里不再去管,转身回到医院里去。

“咳……该死!”佩慈满嘴是血腥的味道,他竟然直接将她的颌骨挤压出血,她又惊恐又恼怒,不禁在心里狠狠咒骂着不得好死的戚擎苍。饶是生气,她脚下却不敢再在这里停留片刻,忙捂着嘴巴急匆匆地赶回家去,好痛……

戚擎苍心神不宁地走回手术室前,戚皓轩见他一脸凝重,便起身迎上,低声问:“发生了什么?怎么不见嫂子?”

“没事。”戚擎苍强颜欢笑,“你去歇会吧。她没什么事。”

是真的没什么事吗?

显然不是。

戚擎苍仔细回想着那通电话里她的声音,她其实并不能算得上是紧张,听声音她现在的处境应该很安全,他不由稍微松了口气。何嘉佑那个混蛋,他究竟把她给藏哪了!

他回想着自己刚才在电话里听到的种种声音,竟然蓦地有一丝迟疑。

等等,他好像有听到过什么异常的响动。

那声音极小、极轻、极模糊,像是有人在说话,然而那声音却不是何嘉佑的。

在看电视?还是旁边有其他的人?

他正兀自推断着,手术室的灯却突然灭了下去。

众人心里皆是被紧紧握住的感觉,连呼吸都不顺畅,只能怔怔盯着那扇阻隔了他们和裴傲南的门。

席璎站起身来,却因坐的时间太久而腿部发麻,竟然一个趔趄,要不是裴母在旁边一把拉住,她险些支撑不住而栽倒。

很紧张,每个人都是,他们屏息凝视望着门口的方向,直到那扇门被缓缓开启。

率先被推出手术室的是裴傲南,他身上蒙着白色被单,一只手还搭在床沿。裴家人和席璎快步迎了上去,只留下戚家兄弟在门口等候着。

“医生辛苦,我儿子怎么样了?”裴父声音发颤地开了口,谁都能听得出他言语中的紧张。

裴傲南静静躺在病床上,宛若在沉睡,眉头也是终于舒展开来,像是心里的一块石头落了地般,终于能安然做个好梦。

他毫无知觉,面上还带着氧气罩,护士们将他推向重症监护室方向,戚擎苍和戚皓轩立刻迎上来帮忙。

“你是病人家属吗?”主治医生摘下口罩看了眼着眼前众人,声线中透着疲惫,“麻烦您随我来一下。”

“敬诚……”裴母忧心忡忡地唤了丈夫一声,他扯出一抹牵强的笑容,拍拍她的肩膀说,“去陪陪儿子,等我回来。”

裴敬诚稳步跟着主治医生,手却是止不住在颤抖。他阅人无数,单是从医生的表情看来就知道情况不容乐观,只是他不确定有多严重。

“坐吧。”主治医生指一指对面的椅子,“请不要担心,病人现在情况很稳定,只是能不能月兑离危险期还要再观察一下。”

“他……他怎么样?”

“很严重,外伤和内伤都很严重,超乎我们的想象。虽然手术是成功了,也暂时保住他的性命,但我们不确定他什么时候会醒来。”

“你是说——”裴敬诚眼前一黑,只觉得脑海中嗡鸣作响。

“先生先不要紧张,我们是保守来讲,不排除会成为植物人的可能。”

“天……”裴敬诚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只是低低重复着,“天啊……该怎么办……”

“裴先生放心,医院会竭尽全力。裴少身体一向强健,若不是前不久还刚刚出过一场车祸的话,恐怕不会伤成现在这样子。”

“车祸?”裴敬诚瞪大了眼睛,“他几时出过车祸!”

“裴先生不知道吗?”主治医生反问了一句,继而自顾自地说,“没什么,是一场小车祸而已,裴先生不用担心。”

他起身送这位父亲到门口,裴敬诚却不知道自己是怎样从办公室里走出来的,他只觉眼前发黑,血压一个劲上涌。

他的儿子,他的骄傲,竟然……竟然会成植物人?

不,他决不相信,决不会放弃儿子!

毫无意识地走到重症监护室门前,女儿和妻子陪在儿子身边,那个叫席璎的女孩却是站在门外,痴痴看着。

“怎么不进去?”他强颜欢笑,走到她身旁。

“伯父。”席璎见他回来了,立刻绞紧衣角,轻声问,“傲南他有危险吗?”

“目前来看是暂时月兑离生命危险了,你不用太担心。”他笑笑,“想他的话,就进去看看他。”

“不。”席璎摇摇头,手撑在玻璃上怔怔看着病床上躺着的爱人,“护士说太多人会打扰病人休息,所以我在这里看着就好,我不着急,只要他没事……”

她还没说完,声音却已是开始哽咽。

裴敬诚深吸一口气,他不知道该如何告诉眼前的女孩这一实情。他看得出,她对儿子是真心的。可儿子现在面临成为植物人的风险,他不能让她把自己最宝贵的青春年华都葬送到这场无休止的等待上,他相信儿子也不愿。

“席璎……你……”

他张张口,却发现他竟然无法同她那双溢满泪水的漂亮眼睛对视,他的话哽在喉咙里怎么都说不出来,他怕会吓到眼前这瘦小的女孩,怕会伤到她。

“怎么了伯父?”席璎心里蓦地升起不好的预感,“您是要告诉我关于傲南的事吗?”

“没什么,想问你累不累,累的话就先回去休息一下。”他笑笑,“别担心,没有别的事情。”

“我不累。”席璎笃定地摇摇头,忧郁的小脸上终于破天荒扯出一丝笑颜,“伯父去休息一下吧,我在这里等着就好。”

可欣和母亲在病床上望着似乎是睡着了的哥哥,他呼吸均匀,心跳尽管微弱却依旧持续着,她都不敢相信往日的哥哥会成这般模样,他身上的纱布还渗着血,然而面容却是丝毫未变,还是那样英俊,就连睡着了都不忘耍帅似的。

呵,她苦笑一声,她真的好依赖二哥,为什么上天会一而再再而三让他受折磨?

“可欣,我们出去吧。让席璎和你爸爸进来看一眼。”裴母拉起女儿的手小声劝慰着。

“恩。”可欣点点头,擦了擦眼角的泪水,轻声说,“哥……你要早一点醒过来,我们等着你。”

一旁的裴母闻声,却已是潸然泪下。

她们一前一后依依不舍出了门,换另外两人进去。席璎走进门的时候紧张万分,她期待看到他,却又怕看到他。

近了,终于靠近了……

她终于再度站在他身边,看着他安静地沉睡着,像个孩子。

“傲南……”她轻轻叫了一声,眼泪禁不住簌簌滚落下来。

他是为了救她和她月复中的孩子才变成这样的,他明明可以逃,明明可以保全自己。

为什么?为什么要为了一个不爱的人而拼尽生命?

他就在她眼前,触手可及,她伸一伸手就能碰到他。

只是他不能睁开眼睛,他不能开口说话,他和她之间的距离,那么近,却又那么远。

“傲南。”她在他身边俯来,情不自禁伸出手去,小心翼翼抚上他的眉角,他的面庞。他毫无知觉,可她相信他一定能感受到她,一定会知道她在他旁边陪伴,她一直都在,绝不会离开。

“席璎。其实……我有件事情想要跟你说。”裴敬诚看着眼前痴然的少女,终于咬咬牙开了口,“其实……刚才我在医生那里听说,傲南这孩子可能……”

“会变成植物人是吗?”还没等他说完,席璎却是微笑着接过话,“伯父我不怕,请您给我一个陪伴他的机会。”

她说的那么坚决,似乎根本就没有考虑的余地。裴敬诚叹了一口气,犹豫着说:“可是……你还年轻,要真的成了那样的结果,傲南也不会希望你在他身上浪费太多等待时间的。”

“没关系伯父。”席璎看着眼前沉睡的男人,痴痴握着他的手,“请给我一个机会好吗?我……我的命是他捡回来的,所以我不会离开他。”

裴敬诚不知道再说些什么才能让她回心转意,或许她真的用情至深,那眼下说什么恐怕都是无用。他叹了口气,怔怔站在旁边,凝神望着病床上的儿子。

为什么受这份罪的不是他呢?若能给他选择的机会,他宁愿代替儿子承受这份苦痛!

“伯父,我相信他会醒来的。”席璎忽然抬起头说,眸光中晶亮亮的,那是希望的色彩。

“恩……我也相信。”裴敬诚点点头。结果怎样其实他心里知道大概,这种事情他见得多,没有几个能逃月兑厄运,可是眼前的少女不一样,她好像已经沉浸在自己营造的坚强中了。

那么,何不给她和儿子多一些信心?就让他相信一次奇迹吧!

席璎笑笑,垂下头去痴痴看着眼前沉睡的人儿,她将他的手贴上自己的面颊,轻轻在他掌心落下一吻。

“我等着你。”她说。

他一定会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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