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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你是谁?【10000字*第二更*猛烈求花花】

“念初嫂子,我哥出事了!我哥他出车祸了!”

电话彼端是裴可欣的声音。

由于她说话的声音太大,以至于戚擎苍和祝成云都听得一清二楚。桑念初吓了一跳,对方在话筒里的声音分明有些失魂落魄歇斯底里。

“是裴傲南出车祸了吗?”桑念初焦急地问。

这急转直下的情形不由让三个人瞠目结舌,祝成云更是心里复杂得狠。他能说……罪有应得吗?

“他在哪?我现在过去找你们。”

戚擎苍一扬眉毛,怎么,听这声音他的小女人好像还很焦急的样子,在为裴傲南担心吗?

“我短信你地址,嫂子你一定要快来!”

裴可欣挂掉电话,桑念初看着两个男人,一时间竟然有些语塞。

“我……”她望着戚擎苍,看他一脸的不爽表情。他不高兴了?

“快去吧,我可没你想象的那么小心眼。”戚擎苍无奈地叹了口气,“成云,麻烦帮我送一下桑特助,你就代表我们公司去慰问一下好了。”

……

看望病人还要冠个头衔不成?

祝成云放下碗筷,应声站了起来。桑念初忙说:“你不用急,等你吃完了再说也行。”

“嫂子不是也没吃吗?早去早回来。需要我买点什么东西一并带过去吗?”

“不用。”戚擎苍接过话茬,“她去比什么营养品都有用。”

……

桑念初不得不承认戚擎苍最近是越来越欠扁了,有的时候说出的话真是让她无从反驳又恨得牙根痒痒。他夹一口菜,一脸无辜,天知道他正气凛然的外表下怎么会有这么月复黑的心肠和口舌,真是噎得她一句辩驳的话都没有,除了在心里怨念还是怨念。

祝成云草草两口结束了午餐,帮念初收拾完后便模出车钥匙出了门。因为戚总不在,他们不能坐总裁专用电梯,改用员工电梯下楼的他们一路上获得不少非议。桑念初穿着宽松,不免有怀孕之嫌,员工们对这位身份离奇的空降兵猜测万分,指指点点。桑念初尴尬得只想找条地缝钻进去,她真是不习惯成为众人焦点呢。

“习惯了就好。”祝成云自动屏蔽掉周遭的目光,淡然一笑说。

他让桑念初等在这里,自己则去地下车库开了车子出来。桑念初坐好后他们便按照手机上的地址直奔医院而去。祝成云从后视镜看了戚总夫人一眼,她神情中有担忧还有焦躁,并不是完全不挂在心上的。

她和席璎同这位纨绔少爷究竟有什么纠葛?为什么戚总会在裴傲南的婚礼上把夫人抢回来?

看来他需要恶补,有很多事情都是他不知道的。

“裴少伤得怎么样?很严重吗?”祝成云看似不经心地问。

“不知道呢,听可欣的声音好像是挺严重的。这要过去看了才知道。”

“那么……不需要告诉席璎么?”

祝成云回头看了桑念初一眼,他们对视,都是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情。桑念初想了想,摇摇头说:“还是不要告诉她的好,她有身孕,别因为着急而动了胎气。”

“席璎的孩子真的是裴少的吗?她没有想过要打掉孩子?”

“我们劝过,但是她不听。”

祝成云不再说话,饶是故作镇定,桑念初却还是能从他脸上看出担忧和心疼。车子驶到医院门口时他轻声问:“需要我上去或者在这等吗?”

“不用了,你先回去吧。我晚些时候打车回去就好。”

“恩。”祝成云点点头,目送着桑念初走进医院里,将车子调转方向,驶上回公司的路。

裴可欣就等在医院门口,见桑念初走过来立刻心慌意乱地拉起她的手腕就往楼上跑。桑念初都要赶不上她的步伐了,直说让她慢一点。

“伤到了哪里?”

“好多地方,头部、腿、还有肺部。”

“很严重吗?”闻听这么多地方都有不同程度的损伤,桑念初不由捏了一把汗。

“你去看过就知道了,我……我不知道怎么形容。”裴可欣红着眼圈,桑念初还从未见过她这样失神的样子呢。

她直接带着她来到五层,特护病房前,她看到戚皓轩。他坐在椅子上环着手臂等在那,见桑念初来了,他站起身,脸上是捉模不透的复杂表情。

天……桑念初的心仿佛都提到嗓子眼了,她甚至没有勇气透过玻璃门向里面看。

“我……我现在要进去吗?”她手抵在门框上,忐忑地问。

“你还是先在门外看一眼吧,我怕你承受不了……”裴可欣声音发颤地说。而戚皓轩竟然破天荒将她拉到自己身边,紧紧攥着她的手。

桑念初闻声,脑子里仿佛轰鸣一响。她将视线移到玻璃门窗上,踮起脚尖朝里面望去。精密的仪器和五颜六色的管子将他整个包围在中间,而那个被厚厚纱布包裹得如同木乃伊般的人——那就是裴傲南?

桑念初险些站立不稳,若不是戚皓轩伸出手拉了她一把,她一定已经摔倒了。

“裴傲南!”她推门而入,声音带着哭腔。

眼前的裴傲南再无往日神采,他曾经是那么骄傲那么桀骜不驯的一个人,而如今他浑身上下缠满了绷带,头上、腰上、腿上,一只腿被高高吊起,浑身上下找不到一丝完整的地方。他虽然是撑着身子倚在床头,双眼却全然无法散发出往日的光彩,目光游离,神色滞迟。

“裴傲南,你还好吗?”桑念初在他身边坐下来,他却几乎没有任何反应,只是面瘫似的回过头,看了她一眼,看了所有人一眼。

随后他缓缓张嘴,轻声吐出气若游丝般的三个字:“你是谁?”

这一声问询仿若晴天霹雳,桑念初当场傻在原地,她张大嘴巴望着他,竟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他失忆了?

心瞬间被揪作一团,仿佛跌落至谷底,情急之下她甚至抓起他的手紧紧握着,他怎么能忘记她,他怎么能忘记这一切!

“我是桑念初,你不记得我了吗?”她的眼泪簌簌落下,看着他眸光中依旧没有幡然醒悟的神采。

他只喃喃重复着:“桑念初……”

桑念初,那真是一个颇为久远的名字。

戚皓轩看不下去了,一声轻咳,他皱眉想要将裴可欣拉出去,而裴可欣此刻正埋首在他怀里,肩膀轻轻抽动,仿佛是在哭泣。

裴傲南艰难地扯起一笑,他张张嘴,仿佛是要说些什么,待桑念初凑上前去,她才蓦然听到他口中的那两个字。

他说:“你好。”

桑念初已是泣不成声,眼泪大颗大颗滚落在他的手背上,她哭得好伤心,就连病床上的他都有一丝动容。

一丝动容,那黯淡无光的双眸中似乎是一丝星火升腾。

他手上忽然施力,反手将她的手握在掌心里,和着她的泪水都一并握在自己掌中。他扯起一抹笑,坚定不移地低声唤了一句:“桑念初。”

桑念初诧异地抬起头,正对上他一双含笑的眼眸,之前的痴傻一扫而光,那双瞳眸似要看穿她的内心,神采奕奕。

他……他又把一切都想起来了吗?

桑念初都害怕了,她总觉得他此刻像是回光返照一样精神,他的手那么用力,捏得她生疼。

“你……你恢复记忆了?”

“我记得你。”裴傲南笑笑,就好像他的记忆是被她唤醒一样,他含情脉脉注视着她,直到——

直到戚皓轩真的看不下去了,弱弱地说了一句:“你演够了没有。”

“咳。”裴傲南立刻干咳一声,收回一脸的痴傻状,动一动没被吊起来的那条腿说,“我好难受……”

这,这是什么状况?

桑念初和裴可欣皆是红着眼睛抬起头,一个目不转睛瞪着戚皓轩,一个像要吃人一样看着床上的绷带人。

“他装的。”戚皓轩无奈地拉着裴可欣后退两步,他知道听了这话她准得暴走。

果不其然,裴可欣立刻恼羞成怒,她一把推开戚皓轩,一个箭步窜到裴傲南床前抬手就要落拳头:“死老哥!你要吓死我!”

“我哪里吓你了!”裴傲南一声惊呼,高喊着,“念初救我!”

要不是戚皓轩眼尖一把将裴可欣拉出来,他此刻能说话都会被她打成一句话也说不出。这个可恶的裴傲南在搞什么!就连桑念初都是一脸的嫌弃,这么幼稚吓唬人,好玩吗!

“你到底怎么回事?你到底哪里伤到了?”她不耐烦地瞥了他一眼。

“头、胸、肺、腿……”

“我才不信呢!”桑念初手一挥,“你根本就是在骗我,你到底安的什么心,你不知道我刚才看到你都快要吓死了,你这样对我你觉得应该吗?”

眼见着她的泪水又不自觉地涌了上来,裴傲南这才意识到自己玩笑开过头了。他艰难地抬起被上了石膏的手,僵硬地抹去她眼角的泪水。

“我除了没失忆,剩下的都是真的,不然你以为我愿意呆在这个鬼地方……”

还以这样不雅的姿势呆在这个鬼地方……

“究竟发生了什么?”桑念初躲开他的手,泪眼婆娑地问。

“哦,我的车从高架上飞下来了。”裴傲南轻描淡写回应了一句。

他躲起来这么久,一出场就是以这样一种狼狈的姿势。他对天发誓这真不是他内心想要的结局,他本来想一辈子都不再出现,可无奈当他的车子冲出防护带时,他脑海中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桑念初。那时他满心遗憾,他还没有见她最后一眼,他不能死,他绝对不能死!

所以他活了,并且成了现在这副样子,他觉得他有必要再看她一眼,是她救了他的命,因为一直念着她的名字所以他才没失去神智,所以才自己拼命赶在车子爆炸前从车里爬了出来,拖着他那条残了的腿和浑身是血的身子。

“说的这么轻松,你真是一点都不让人省心!”桑念初擦干眼泪,看着他下颌上长出的胡茬,“你在这里住了多久了?你为什么要离开,你知不知道席璎她……”

“啊……头好痛!”裴傲南突然大叫道。

他不想听到那个名字,他无法面对那个人,当她提起时,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叫着打断。

“老哥,你能不能面对现实一点。”裴可欣炸了毛大吼道。此刻她真是怎么看二哥怎么觉得不顺眼,骗子,十足的大骗子,除了会骗人博得同情之外他还会什么,她都不屑于与这样的哥哥为伍,害他们白白担心!

“那求你把我打失忆。”裴傲南竟然还耍赖起来,一副“反正我已经成了这样随便你”的无耻样子。

裴可欣气结,眼看着又要挽起袖子冲上来。戚皓轩忙一把将裴可欣拖了出去,带上病房门。

于是这个世界才终于安静下来。裴傲南望着眼前眼圈红肿的桑念初,竟然叹了口气,轻声说:“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桑念初摇摇头,意识到她的手还被他握在手心里,她红着脸抽回手来,裴傲南空抓了两下,颓然地揪紧床单。

伤口很痛,他不想跟她说,他怕她又会哭,所以他只能咬紧牙关忍着麻药过后天翻地覆的痛感,还要一面强颜欢笑,逗她开心。

他们彼此沉默,他看得出桑念初现在只想问他关于席璎的事情,就好像她除了她的小闺蜜就同他不再有任何交集一样。他真恨不得自己失忆了,要么忘记她,要么再重新追一遍,这次他绝不会再给戚擎苍机会,绝不会再手下留情。

然而,他必须还要面对眼前的事实。

于是他无奈地叹了口气,极不情愿地问:“席璎她现在怎么样了?”

“她……”桑念初抬起头,那句“她怀孕了”眼看就要月兑口而出,却被她临时咽回到肚子里。

“她很好,你不用担心了。”

“要她小心一点,下一个也许就轮到她了。”

“什么?”桑念初还没反应过来他为什么突然这么说,待她垂下眼帘时,看到的却是他额头上沁出冷汗,脸色也越发苍白。

“你怎么了?”觉察到他神色异样,她关切地将手贴在他额头上试着体温,他额头好烫,好像发烧了。

“还好。”裴傲南闭上眼睛,此刻他全无劫后余生的喜悦,伤口痛心更痛,痛得他简直要昏死过去。

“你别骗我了,我去叫医生来。”桑念初说着便要起身。却被裴傲南一把扯了回来。

“别走!”他忽然拼命喘息着,“别离开我。”

他失控了,在他难受的时候他不希望她离开哪怕半分钟,他不想再面对失去她的感觉,此刻他很脆弱,他经不起折磨,他只想要她陪着他,哪怕一会也好,哪怕等他睡着了昏过去了无意识了再离开,她绝不能在他清醒的时候走!

桑念初不知所措地定在原地,看着他眸子里那抹坚持,她竟然无法回绝。

“我需要你,陪我一下,我很难受。”

短短三句话却生生揪紧了她的心。她知道裴傲南从来不说自己难受,他从不将他的弱势展现在别人面前,此刻他这样说,分明是已经到了无法承受的地步。

“我不走。”

她强颜欢笑,又坐回到他身边,贴心地替他掖好被角:“你睡就是了,我会在这陪着你的。”

“恩。”裴傲南这才再度疲惫地闭上眼睛。

他的手死死抓着她,似乎是怕她会趁他不备突然离开,桑念初无奈地叹了口气,替他擦拭着额头的汗水,看着他伤口因为刚刚的激烈而再度渗出鲜血来。

因为隐忍,他的脸都变得有些扭曲,另一只手紧紧抓着床单,连带着手上的伤口都挤压出血,桑念初看得心痛不已,她不知道他究竟伤成了怎样的境地——从高架上飞下来,说得轻松,他根本就是为了让她宽心才故意这么轻描淡写,事实上他能捡条命回来都已经是万幸吧!

因为生命体征指数不稳,小护士每隔一会便会过来查房,她们不停为他换着纱布,桑念初都不敢看那伤口,她将脸扭向一旁,死死攥着裴傲南的手不敢松开。她问小护士他的腿怎么样,她们的回答很客观很简洁:

“要看恢复情况了,不排除截肢的可能。”

天,桑念初睁大眼睛,看着此刻落魄的他,她简直无法接受当年那个健康的他竟会成为现在这副样子。

整个下午他一直在昏睡当中度过,情况比她想象的要糟糕,他清醒的时候很少,却每次清醒的时候都要确认一遍她在身边才会安心。桑念初如雕像般在他身边直直坐了一下午,腰酸背痛得受不了,却没办法站起身来活动活动舒展一子。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晚上,戚擎苍被祝成云送来。他们双双推门而入,祝成云一眼见到的就是桑念初被裴傲南握着手的场景。

“裴少怎么……”他的问候还没说出口便生生咽了回去,瞠目结舌地看着桑念初。

桑念初尴尬地一笑,她抽抽手,示意自己没办法挣月兑。

“裴傲南怎么样了?”戚擎苍接过话茬沉声问,他就站在门口,因为看不到的缘故,他并不知道此刻他的女人是以怎样一种姿态在裴傲南身边陪护的,他只是从祝成云戛然而止的话语中判断出此刻他们不太清白。

“不太好。”桑念初叹了口气,愧疚地叫了声,“擎苍……我……”

“没关系,成云,扶我过去一下。”

祝成云应声将戚擎苍搀扶到桑念初身边,这场景真是说不出的别扭,他讪笑着离开特护病房等在外面,屋子里只剩下没有意识的裴傲南这一个外人。

“对不起。”桑念初伸过手去,将自己的小手递到戚擎苍的掌中,这姿势真的是太要命了……她看得出他神色不太好。

“我都说过了没关系。”戚擎苍叹了口气,摩挲着她的小脸说,“看在他曾经替我照顾你的份上,我这次不跟他这个病人计较。”

心情不爽肯定是有的,只是他很清楚裴傲南现在有多需要桑念初,他就好像是落水的人,而念初就是那根救命稻草,饶是吃醋心里不爽,他还没到不给人留活路的地步。

桑念初笑笑,她转一转另只手,忽然发现裴傲南似乎是松开了一些,她顺利从他的钳制中挣月兑了出来。

“晚上还回去吗?”

“也许不能……”

“好吧。好吧。”戚擎苍此刻除了心情不好就没别的想法了,他闷闷地哼了一句,“我也是病人。”

“那……我晚一些时候回去。”

“算了。”他拉过小女人的手,让她靠在他怀里,“你以后再补偿我就是了,这次我允许你留在这过夜,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就知道你最大度了。”桑念初在他面颊上亲了下,感动地说。

“那是,我亲手把我的女人送给别的男人为其疗伤,我简直是超月兑于世俗的大度!”

他就差没亲手自己给自己扣一顶绿帽子了!

“你又贫。”桑念初笑着,依依不舍地说,“那你早点回去吧,记得乖乖吃晚饭,早点休息。”

“恩。你也不要太累,不能出轨。”

“当然不会。”桑念初哑然失笑。他想什么呢,他难道还不相信她对他的心吗?

戚擎苍站起身来,桑念初挽着他的手臂送他到门口。临出门时他忽然问:“席璎的事情你有告诉他吗?”

“没有,看他身体不好,怕再影响他休息。”

“恩,那就先别说了,反正有成云照顾。那我走了,晚安。”

“恩。”桑念初点点头,目送他离开之后,她再度回到床边,看到的竟然是裴傲南睁着一双眼睛,把她吓了一跳。

“你干什么突然一声不吭的醒过来,吓死我了。”

“你以为我死不瞑目?”

裴傲南不醒则已,一醒就是这样的话,天天把死啊死啊的挂在嘴边,好不吉利。

“不许再说这些了,病房里,总觉得让人怪不舒服的。”

裴傲南无所谓似的笑笑,继而犹豫着问:“席璎她出了什么事?”

“你……刚才的对话你都听到了?”桑念初愕然,她只怪自己不小心,竟然被他知道了一切,本来她还打算瞒着他……

“下午的时候就觉得你有事没告诉我,你说吧,没关系的。”

“席璎她……怀了你的孩子。”桑念初小心翼翼,边说边观察着他的反应。

岂料裴傲南先是愣了一下,紧接着点点头,轻描淡写地“哦”了一声便不再说话。

他这是什么反应!

桑念初尴尬地愣在那里,不知道谈话该如何继续。裴傲南好奇怪,她根本看不出他心里在想什么,他的心思他从来都猜不到,他甚至根本就不会按常理出牌。

直到半晌之后,裴傲南才再度开口,迟疑着问:“那个成云,是不是一个叫祝成云的人?”

“对,你认识吗?”

“他和席璎有什么关系?”

“他喜欢席璎,怎么?”

“恩。”裴傲南再度简短地回应一句,此刻桑念初不得不认为自己同他的对话完全是自掘坟墓,他到底为什么要问她,简直是在耍她……

“你累不累?”他忽然转过头,有些心疼地看着她。

“还好。”桑念初讪笑着,她真的不知道这次他又会说什么用一个字就把她噎回去。

“累的话你就回去吧。”

……

桑念初有些难以置信地问:“你想让我回去吗?”

“不想。”

……好吧,她懂了,他分明是在耍脾气。

“我今天不回去,你不是已经听到我跟戚擎苍说的话了吗。”

“他真大方,他就不怕我今天晚上把你吃干抹净了让他后悔一辈子?”

“就凭你?别逗了,你现在有把我吃干抹净的行动能力吗?你简直是待宰的羔羊。”

“谁说我没有。”裴傲南忽然支起身子,用一只伤病的手蓦地掀开被子,指一指不安分的某处说,“有些地方还是完好无损的。”

……

桑念初红着脸帮他把被子扯回来盖好,他笑意盈盈看着她,一副伤口不疼了的样子。他就喜欢看她害羞,没有原因,他觉得她怎样都好,他都喜欢。

只可惜她注定不是他的人,就像此刻他用病痛把她绑在身边一样,病迟早有痊愈的时候,她也迟早会离开。

“子骞怎么样了?”

“还好了,他还记得你呢,动不动就问小爸爸怎么不去看他。”

“小爸爸?我?”裴傲南愣了一下,立刻一脸不爽,“凭什么我是小爸爸,戚擎苍才小!明明是我先照顾他的,我哪里小,我哪里小!”

生病的人都这么难伺候吗?

桑念初红着脸说:“你哪都不小行了吧,谁让你不是他亲生父亲。”

“戚擎苍这样根本就是有失公平!他会后悔的!我绝不会放过他老婆!”

“得了吧你!”

裴傲南回过神来,这才发现自己刚刚竟然称她为戚擎苍的老婆,该死,他立刻烦闷有加,他这是认命了,放弃挣扎了,当真不再挽回了?

“我疼。”他悻悻地垂下眼帘,咬着牙说。

“哪疼啊?”桑念初皱起眉头,他怎么还折腾得没完没了。

“浑身上下哪都疼,没有一处不疼的地方。你帮我揉一揉。”

“……你疼着去吧。”

真狠心,真是狠心的人!裴傲南把脸扭到一边不再理她,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为什么看到她提起戚擎苍时满脸的笑意他就心情不好,他分明已经释怀了,隔了这么久他躲了这么久,他分明已经释怀了……

看来有些情感当真是一辈子都无法磨灭的,有些遗憾当真是一辈子都无法弥补的。

“念初,你有没有曾经爱过我?”

他忽然喃声问,他在问她,也在问自己。

“什么?”桑念初一愣。

“没什么。我在想如果你不曾遇到戚擎苍,那你会不会就能死心塌地的和我在一起了,或者如果戚擎苍没有为你做那些事,你会不会就已经嫁给我了。”

“那些都是如果,不是吗?”

是啊,裴傲南苦笑,那都是他一厢情愿的假设而已……没有如果,那只是他的梦。

“睡吧。”桑念初笑笑,见他又冷汗夹身,她轻轻为他擦拭着额角说,“你睡吧,我会在这里陪着你的。”

“恩。”裴傲南怔怔望着她,忽然有些不舍地闷闷说,“我真希望我这辈子都这么瘫在床上不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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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时,薇安正望着电视上的一宗新闻发呆。那是一则车祸现场的回放新闻,虽然并非即时报道,可她还是被那团烧的面目全非的废铁吓坏了。她认得,那是裴傲南的车子。

他出车祸了?

她几乎是第一时间就拨通了何嘉佑的电话,直觉告诉她,这一定跟何嘉佑有关。

“何先生吗,很抱歉这么晚打扰您,但是您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要对裴傲南下毒手?”电话刚一接通她就迫不及待说,那语气竟然有一丝质问。

“你怀疑我?”电话彼端何嘉佑的声音听起来那么喜怒不明,她不知道这位何先生在想什么,只是此时,连她都有些怕他了。

他是如何做到的?如何把裴傲南的车子搞成这样?电视上分明说是这车子失控自己从高架上飞出去的。

“我没有那个意思,我只是……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伟伟。”

她听何先生说了这事,他们上一次怠慢了伟伟,可弄翻伟伟盘子的是席璎,并不是裴傲南啊,为什么受伤害的会是他?

“是又怎样?”

又是简单的四个字,何嘉佑声音很轻,就像是从虚无的世界里传来,她越发模不透这个人的脾气,她只觉得他好像有一半生命都不属于这个世界,他好可怕。

小鬼的威力真的有这么强大吗?那她自己饲养的那只……

见她无声,何嘉佑忽然轻笑一声说:“下一个是席璎。”

“你……你要害死他们吗?”薇安声音颤抖地问,此时此刻她真的已经快要被吓死了,她不敢相信裴傲南真的是因为被报复而生死不明,他真的……下得了手!

“这是伟伟的意思。”何嘉佑不耐烦地回答了一句,随即挂断电话。

听筒里传来忙音,薇安怔怔地坐在沙发上,电视机的画面正定格在被焚烧的车祸现场,那冲天的火焰就好像是张牙舞爪的魔鬼,要将她最心爱的人吞噬。

裴傲南在哪?他有没有生命危险?她不能让他死,一切都是因为席璎,遭到报应的应该是席璎,这跟裴傲南没有关系,他不能出事!

“牙仔,你愿不愿意帮我个忙?”

她忽然对着空气说,却好像又不是空气。被唤作“牙仔”的是她的小鬼,上次她和何先生去泰国时她带回来的鬼娃,一直被她养在身边,她觉得是时候需要它的帮助了。

无形,无形的一团空气匍匐在她身边,透过那团空气她仿佛能看到影影绰绰的影子,仿佛是有人在看着她。

“我需要你挡去裴傲南的灾祸,转嫁到另一个人身上。”她眼底闪过一丝狠戾。

她起身,带着她的小鬼进了一间封闭的暗室。每当她需要仪式跟小鬼沟通让它完成某种事情时她都会在这里进行,这里无人打扰,甚至连裴傲南都不知道它的存在。

她同牙仔沟通,她确信它听懂了她的意思,她分明看到它点头,它眼里闪着嗜血的光芒。

她早就看她不顺眼了,而现在正是她要付出代价的时候,这代价非死即伤,她不会要她活得好。

接下来,她只要见到席璎,只要见她一面,她便能把这噩梦传给她。

薇安信誓旦旦想要葬送席璎的命,另一边何嘉佑却是冷眼看着身旁惊愕到张大嘴巴的佩慈,他们在电话里的交谈她听个一清二楚,她没想到一只小鬼竟然真的会有这样的能耐。

能不能让桑念初也……

她刚一动这念头,何嘉佑便立刻不屑地掐断她所有幻想:

“念初是我的人,你们妄想会伤她一根指头。”

佩慈闻言脸色微变,她又是嫉妒又是恨,她恨所有的男人都爱她,她恨哪怕做个替补,何嘉佑和裴傲南也心甘情愿。

她桑念初凭什么有这样的资格,她凭什么在跟戚擎苍苟合求欢的同时,还纠缠着这些人不放?

“我让你办的事情你办的怎么样了?”

见她神色不对,何嘉佑索性再度开口,有些鄙夷地看着她。

“念初那边是松了口,可是戚擎苍……他好像不像何先生说的那样。本来桑念初都已经放手了,是他一直挽留。”

“是么?我以为戚擎苍对你还有些旧情,谁知道竟然一丝一毫都没有,真是让我失望。”

他毫不掩饰对她的讽刺,这让佩慈面子上极是挂不住,然而何先生说话向来又直白又刻薄,她不敢顶撞。

“你和薇安一样没用。所以,戚擎苍的事情还是交给我罢。”

“何先生打算怎么做?”

何嘉佑站起身来,冷声一笑:“同样的方法,我不介意用两次。”

紧接着,他撇下佩慈,独自一人进了堂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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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第二更,空纸一向是说话算话的好孩纸。话说裴傲南的车祸真的是跟超自然力量的“小鬼”有关咩?下一个又真的会轮到席璎咩?猜一猜,来来来,猜一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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