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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张牌 塔——毁灭(1)

总有那么一两个秘密,让人恨不得将它永远封存。

抬头望望遥远的夜空,月亮依偎在星星身边暇寐,再瞅瞅眼前漆黑的小路,李原彬不仅感叹现代的人道德观念真是薄弱,小孩子竟然拿石子砸路灯当游戏,昨天还剩下一盏今天就只能模黑前进,还好路途不是很长。

这种事情他不是第一次遇见了,偏偏李原彬非常怕黑,黑暗中仿佛有一双眼睛时时刻刻在背后盯着他,伺机将他拖入黑暗的世界,走了几步他实在难以忍受心惊胆战的压迫,索性快步跑起来,他越跑越快最后干脆一闭眼冲进楼群。

有了灯光心情也跟着安定下来,李原彬习惯性地去开自家信箱,他心里还在感概着逃出生天的幸运没回过神来,一封信随着伸进去的手一起掉落出来,收信人上面清晰地写着自己的名字,他微微纳闷自己刚搬来新家不久,还没来得及通知亲朋好友,谁会寄信来这个地址呢?

打来信封,里面是一张邀请函,上面用机打字规整地写着:

亲爱的老朋友:

我想你不会理解墓碑下面有多么冰冷,我一个人呆了这么多年厌烦了,你来陪陪我吧,我们可以像以前那样聊天话家常,下个月的15号记得来我家,我准备了宴会招待你,倘若我没见到你的人,我不敢保证你的那个秘密还能沉睡多久,期待我们的重逢。

韩少华

8月15日如果和韩少华这个名字联系在一起,李原彬只能想到一个词汇,那就是恐怖。2007年8月15日东原市发生了罕见的8.4级大地震,当时的场面声势浩大死伤无数惨不忍睹,李原彬和韩少华是大学同学,他们在同一间教室上课,那一天老师还没进教室,先是桌椅开始剧烈的摇晃,大家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紧接着地面张开蜿蜒的大口,仿佛将要吞噬整个天地,巨大的轰隆声震耳欲聋,天花板上不断有巨石块砸下来,李原彬眼前一黑失去知觉。

自己被抬上担架的时候,其实,李原彬听见了,韩少华倒在他旁边呼救的微弱声音,李原彬曾经无数次幻想这个人要是消失就好了,就不会担心那个秘密有人知道了,权衡之下他闭上眼睛装昏迷。

最后,听说在地震中死去很多人,失踪很多人,韩少华也在其中。

韩少华的家在郊外的一栋别墅里,那是他家祖上留下来的古宅,因为位置偏僻平日鲜少有人光顾,主人失踪以后久而久之便成了荒宅,经过的人们更是拒之三分。

李原彬试着推了推门,伴随着刺耳地“呲啦”声铁门缓慢地向两侧敞开,就在这时主屋的灯突然亮了,他心里像被冰块冰了一下似的,他拔腿向客厅跑去。

房间里很是安静,茶几旁围坐着三个人,一时间视线齐刷刷地全部落到自己身上,寒楚晴是韩少华的表姐,来学校找韩少华时被李原彬撞见过,及膝的黑色长靴藏住小腿,透亮的肌肤像放在太阳底下的冰雕一样晶莹,郑红是个乡下人,面孔透着几分朴实,高耸的马尾辫用一根棕红色的头花扎起,周健跟李原彬是邻居,他一直以来习惯沉默寡言独来独往,长长的帽沿挡住眼睛。

“冒昧问一句,你们该不会也是收到了这个才出现在这里的吧?”晃晃拿在手里的邀请函,李原彬心里的猜测逐渐成形。

“是的,我们都收到了,而且每个人收到的邀请函的内容完全一样。”当初知道韩少华有可能死了时,郑红心里总算松了一口气,没想到安稳日子还没过上几天,就上演了这么一出戏。

出于律师的职业本能李原彬善于观察每一个细节,巡视了一圈后他总觉得这房间有什么地方不寻常,却又一时想不起来,“加上我,现在这栋房子里有四个人,而橱柜里碗筷都是五人份,这些用具都是全新的花色而且是配套的,就像是特意为我们准备的一样,我推测今天应约而来的应该是五个人。”

“寒少华还没有来,加上他就是五个人了。”寒楚晴点燃一支烟,深深地吸了口吐出白色的烟雾。

“寒少华不是死在五年前的地震中了么?我一直在想到底是谁在混淆视听。”郑红拍桌子站起来。

“尸体没被发现,就不能确认死亡,当然也不排除谁有什么目的把咱们聚集在这里的可能。”寒楚晴悠闲地打了个哈欠。

“我猜,寒少华大概已经死了,否则这么长时间他能不回来?好了,现在可以确定的一点是,有个人知道我们都有不可告人的秘密握在寒少华手里,关键在于他把我们召集到这里想干什么?”李原彬坐在周健旁边继续说,“很晚了,我看了二楼有房间,我们可以暂时先住下,一层的厨房有煤气,库房里有粮食和蔬菜,大概能够四五天的量,我们应该先安静下来想想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直到壁钟钝钝地敲响十二下,紧闭的大门仍然纹丝未动,“谁会大半夜来啊,我要去休息了。”寒楚晴撵熄手中的烟头起身上楼,厚重的长靴震起地板上的尘土。

“等等,你在哪里找到的烟灰缸?”李原彬越发奇怪,聚集我们的人不但肯定我们会到齐,还非常了解我们的生活习惯。

“啊,那个一开始就放在桌子上。”

人的烟瘾之所以不容易戒,大部分原因在于抵不住诱惑,身体会优先于理智满足自身需求,烟灰缸只准备了一个,因为我们中间抽烟的人只有一个。

吴波,寒楚晴,郑红,跟寒少华关系密切,而我和周健却跟他很少见面,他又是如何了解我们的呢?

见有人离开,剩下的人也萌生去意,一个接着一个上楼休息。

寒楚晴最先选择了洗手间正对面的房间,郑红住在她的左边,周健则去了相隔两个房间的走廊尽头的那间房间。

李原彬是个很没有安全感的人,所以他选择了靠近楼梯口的房间,如果有人上下楼梯他可以第一个知道。

房间里的摆设就像宾馆客房一样,床头靠墙摆在一边,右手边是占据大半个墙面的落地窗,左边是坚固的雕漆大门。

迷迷糊糊地睡了一觉,李原彬从噩梦中惊醒,他模到手机看一眼,还没到三点,他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突然想去洗手间,他只得从床上爬起来披上外衣,这时他听见拖鞋摩擦地板的声音,不偏不差地向洗手间移动,还是去一楼的洗手间好了,这么想着李原彬开门下了楼。

走廊里的灯不亮,李原彬硬着头皮一边试探一边往前走,急急忙忙上完洗手间一心想着赶紧回去房间。

他从洗手间出来一抬头却看见客厅沙发上坐着一个人,这把他吓了一跳,安下神来他小心地问了声“喂?谁在哪里?”

短短几秒钟过得像一个世纪那么长,只见那个人像牵着线的木偶一样转过头来,圆瞪的双眼布满血丝,李原彬发誓自己这一辈子也不可能忘记这张脸,寒少华的脸。

李原彬百分之百肯定眼前的这个东西绝对不是活人,寒少华死了,当初自己亲眼看着他在地震中死去的,他来报复了,我们以为没来的寒少华其实早已经来了!

大脑一时承受不住如此之大的刺激,李原彬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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