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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六十三章 便胜却、人间无数(十七)

可快乐的时光总是过得快的。

她不可能在父皇母后不知晓的情况下,留在漠北一辈子。

那一日与阿策一同出门,走累了,在茶寮喝茶。她忽然想吃方才路过的摊子的东西,他便去为她买。

可身影方方消失在转角,面前一闪,已然走出个女子。

眉目泠然,看着她,却有微微的无奈。

她抿了一口茶,口中苦涩,却是笑了笑,唤了一声“翎墨姨”。

害怕阿策发现,草草说了几句,先将翎墨打发走。等他回来的时候,正好将一杯茶喝完。

“给你买来了。”他笑笑,将东西放在她面前,“你尝尝。“

“好,”她甜甜道一声,并没有叫他看出什么端倪。

这一日她特别黏人,两人一起逛了街,又缠着他去买烟花。等到天黑,一起在河边,他握着她的手,将烟花点燃。

她还记得,母后曾与她说过,入宫那年,父皇曾陪她看过一场烟花。她便是那时爱上他的。

即便后来知道烟花绽放时他温存的神情不是因为自己,可还是无法自拔。

她特意去看阿策的脸,剑眉星目,好看得可以入画。他眼中有粼粼的光,分明亦是幸福模样。

但与母后不同。

这温存的光,分明是为她的。

光是这样一想,她整个人都融化成水。他将她拥在怀里,等烟花燃尽,仍是静静坐着。

“阿策,”她伸手去描摹他的眉眼,一下一下,认真细致,“我喜欢你。”顿了顿,接着道:“我真想一辈子与你在一起。”

他反手握住她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亲,弯唇,并不说话。

可她知道他想什么。

那一句同样的,我喜欢你。

心一动,照着他弯起的唇吻上去。他的唇很薄,夜里有些凉。她将自己的唇对着亲上去,静静不动。她虽看过些,到底未曾涉入男女之事,生涩得紧。

他只是一怔,下一刻,反客为主。

撬开她的唇,纠缠在一起。

右手绕到她脑后,左后牢牢箍着她的腰。

她被吻得连呼吸都忘记了,直到他松开她,无奈而宠溺地捏捏她的鼻子,才反应过来应该大口吸气。

他低低笑着,将她拥得更紧。她亦是紧紧抱住他,头埋在他胸口,努力让自己记住他的味道。

之后回到宅邸,他送她回房。

明珠早在银发男子来的第二天就走了,隔了一日,银发男子也追去了。所以她隔壁屋子黑漆漆。

站在门口看他离开,叹一口气,回去收拾东西。

她舍不得与他当面道别。

她舍不得。

幸福这样短暂,离别这样残酷。

此去经年,再不相见。

她光是这样想,就难过得恨不能死掉。

收拾好东西,将蜡烛吹灭了,坐在窗前发呆。

不知过了多久,整个府邸的灯光都差不多熄了。她又等了一会儿,才恋恋不舍地提着包袱,轻手轻脚出门。

路过阿策的院子,忍不住伫立了一会儿,才继续走。

从后门出去,将门轻轻带上,然后走到今日与翎墨约定的地方。

她正在那里等她。

见四月按时到来,翎墨终于松了一口气,忍不住责备她:“你不知道你母后有多担心,这样任性……”她虽是下人,但四月是她看着长大的,言谈间经常以长辈自居。

四月也不觉有什么不妥,点点头,落寞道:“辛苦翎墨姨了。”

翎墨见她郁郁寡欢,想起大约与早上见的那个男子有关。也不知对方是什么人,四月如何会他在一处。想问,又怕问了四月不愿走,只好先安奈下疑问。

雇好的车夫早已驾着马车等着,她们上了车,车夫挥鞭。

四月趴在车窗边,牢牢看着身后越来越远的地方,心里空落落的。

明日阿策醒来,见不着她,不知会不会难过呢?

她光是想他难过的样子,自己就先难过起来。

一路上,四月也不说话,翎墨只好絮絮叨叨说些她走后宫中的状况。临了,有些犹豫道:“嵩允的聘礼已经送来了。”

她一愣,眉眼间闪过一丝茫然。片刻后,点点头,道一声“哦”。

与她以往的样子太不相同。

翎墨不由皱眉,拉住她的手,一下下轻拍着,语重心长道:“我领了今上的旨,将你带回去。你这一路……我都不会说,你若为了那个小子好,也切记不要说出什么。”

“我省得。”她眉眼低垂,仍是无精打采。

翎墨叹了一口气,只觉她的手冰冷,便将自己的手一直拢着她,希望能让她暖一些。

才走了不久,四月就病起来。

头晕脑胀,呕吐不止。这下子没有办法继续赶路了,只得在城镇上住下来。翎墨怕北宫恪着急,当下找上府衙,让人快马加鞭进长安送信,自己则留下来好好照顾四月。

找了大夫来看,把脉,却说不出所以然。只道脉象平稳,

并没有什么端倪。

翎墨疑心是四月耍计,可看她吐得胆汁都要出来的样子,小脸皱得像颗包子,又只道是自己乱想了。

说不定是乡下大夫医术浅薄,瞧不出来罢了。

服侍着四月吃下一碗粥,又看她吐出一半,眉眼间俱是倦色。只好让她漱了口,扶着她躺下。

“你好好休息,我信中已求今上派遣太医前来,你再忍忍。”

四月点点头,虚弱道:“翎墨姨,我困了,你去休息吧,我睡一会儿。”

“好。”翎墨替她掖合被角,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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