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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见,不少游客正围观着馆内最新设置的全息图像。♀特么对于+我只有一句话,更新速度领先其他站n倍,广告少他听省党史办同志们说,这些图像完全是按照当年幸存的**员们回忆制作的,真实再现了当时场景:

沉沉的暗夜。远处,闪烁的灯光渐渐逼近,沉闷的雷声滚滚而来。突然一声惊雷,牢狱里的**员们被震醒,纷纷坐起。一群国民党军警拥了过来,一只只狼犬号叫着,不住地往铁门和铁栅栏上扑跃。一间间牢房的铁锁被打开,又传来一扇扇铁门被推开的哗啦哗啦的巨响。“1235号出来……1237号出来……1841号出来……2502号出来……”听到这些声音,牢狱中的**员们扑到铁门边,从栅栏间伸出头去。在狂风呼啸、电闪雷鸣中,一个又一个身影从容地跨出牢门,一副副闪亮的手铐铐住他们双手。就在这时,被铐上手铐的一个身材瘦长的小伙子在女牢门边上突然站住脚,像铁铸的塑像屹立在狂风和闪电里,好像等待着要和谁告别。正在这时,一个孕妇披着长长的带血的衣衫,忽然出现在女牢的栅栏边上,伸出了双手,隔着栅栏,紧紧抓住这个戴着手铐伫立的人。军警们和狼犬扑过来了,栅栏边上紧握着的双手分开了,永远分开了。这青年猛然回转身来,高举起戴着手铐的双手,在雷鸣声中向所有牢房昂然呼唤:

“同志们,永别了。解放那天,请代我向党和同志们致敬!”

滚滚的雷声,一片耀眼的闪电。

钟勇不禁泪汪汪了。

围观的人丛中传出女性的啜泣声。

这时,全息图像上出现了当年牢狱墙上刻画着的纵横交错的笔迹,一行暗红色的由当年省里一位著名烈士用鲜血写下的笔迹由远而近,醒目推近:“我做到了中国**教导我的一切!**万岁!王扬绝笔”。

钟勇不顾纷纷投来的诧异目光,抹着眼泪,大步走出纪念馆,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

22

迟瑞成敲击着键盘,电脑屏幕上出现了北京站指令。

他的手指颤抖起来,尽管知道这电子邮件是经北京站特制解码器处理过的,根本不可能被中国安全部门破译,可为了谨慎小心,他还是在电脑桌上摊开一部精装的干部理论学习读本,做出姿态,似乎正在一边研读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一边到网上查找相关的学习资料。

看完指令,他点了“永久删除”,让它消失。然后带着丁点儿烦躁地骂了起来:“他妈的,撵着闹那个‘主观因素武器’,说透了,就是瓦解中国人民的意志。”

他离开电脑,躺到柔软的沙发上,白玉般的细手指夹上一根相当于一个农民工半个月报酬的香烟,烟头飘起淡蓝色的青烟。

现在,一想起在日本的那一幕,他就挺厌恶布雷兹之流,居然对自己施加那种卑鄙手段,不过往深了想想,又感激他们:指引自己走上了一条光明大道。其实,迟瑞成早就像李真、胡长清他们一样坚信:苏联的昨天就是我们的今天;苏联的今天,就是我们的明天。所以也早像李真说的那样,要在江山易手之前大捞一笔,使日后的生活有所保障。他想:当然,我不会像他们那么笨——尽管他们是偶然被发现的。再说,现在我又做了最好的投资,靠上了西方,所以,可以说是有百利而无一害。

他照老习惯,仔仔细细分析着:首先是发现不了。像田处长他们,多少年在一个机关这么胡闹,屁事没有,上上下下睁一眼闭一眼,为求团结和谐。再看看重庆的黑社会,用招工名义招进一大批漂亮秀气的女孩子,可她们只要一走进那座大楼就再也出不去啦。这妓院存在了十几年,附近就是公安机关,还有什么别的大机关。迟瑞成想:我就不信,这十几年间,重庆那么多机关、那么多党组织、那么多**员,就没一个人知道?一直到薄熙来“扫黑”,这妓院才被端掉。警方解救时,很多女孩子痛哭:已经多少年没见过天日了!所以,我的北京站身份这么隐秘,当然更发现不了啦。

其次,即便像胡长清他们——偶然暴露,北京站也会像对待大陆其他情报官那样,迅速将自己和家人移居到那个自由的国度。不过,我还不会叫他们随便安置呢。过去,我舍不得妻子女儿,现在也下决心了,尽快转移所有存款,在那片自由的土地上购置房产,一旦办妥,就把她们母女俩移居过去。我赤条条一个先在大陆扛着,只要一有什么风吹草动,立马开溜。

第三,钟勇反不出个名堂,只能把自己折腾至惨死。不过,在螳臂挡车这一点上,你还真不能不佩服他,有那么一点勇气。可是,风气坏了,一个小小的党员干部又有多大用处呢?只能成为时代的牺牲品。其实,省分管领导儿子和田处长他们都不坏,主办科长更有能力,要不他们怎能从屠宰工、饭馆服务员一步一步上来呢?当然,吕宇更是好人。多年来我们成了这个样子,就是因为看透世事,才乘机大捞特捞的——不捞白不捞。吕宇不捞,他只求升官不图发财,或许日后升上去再捞吧?厅里这么多干部,只有钟勇没看透,一心要保卫他的“党”和“国家”,这样,冲突能不发生吗?所以,刚才北京站的指令是明确的,是真正地为钟勇好,就像他们宣称的——只有北京站才是真正地为中国人民谋幸福的。

这时,娇艳的妻子悄悄推门进来。

“你又在沙发上抽烟,我说过多少次了。孙老板来了,上回送黄胄的《百驴图》,这回,不知道又要送什么。不会出事儿吧?”

迟瑞成朗声大笑起来。

“不会,不会。”

他把半截香烟丢进烟灰缸,亲切地拉住妻子的手,让她牵引着自己挺身坐了起来,再亲吻了这指甲殷红的女敕手指一口,妻子含嗔地在他头上轻轻拍了一下。

迟瑞成无比振奋。

送客后,迟瑞成从家中轻轻走了出去,走出客厅时,还能听见楼上妻子和老板太太们兴高采烈的说话声和搓牌声。他按动遥控器,打开车库门,驾驶着轿车,径直向厅机关驶去。

全厅干部大会已经开始了。

此时,迟瑞成站到了礼堂外面,礼堂前后的两扇大门紧闭。他听着从门里传来的党组成员田处长高谈阔论的声音,不由矜持地微微

笑了。

“党组会议经过认真研究,已经下定决心:一定要整顿厅里的风气,就从歪风邪气开刀,目的是让干实事的人放心,建设和谐机关。听说,机关里有个人讲了,什么和谐不和谐,我要反**;还说机关纪委的事情,你们管不着。可党组说,我们作为省委的派出机构,是代表省委省政府来管理这个厅。现在,厅里不团结不和谐到了这种地步,党组当然要管,要来帮忙。如果不帮这个忙,就是我们失职。首先我向大家检讨,由于我有怕字——求稳怕乱,所以一直没来帮这个忙。现在,上级领导有了指示,我跟党组其他同志,一定要来帮这个忙。”

迟瑞成听着,双拳不禁紧紧捏起。他想起钟勇任机关纪委书记以来的风风雨雨,更觉得田处长他们不像话了。所以那天党组会后,他就称病,今天更不想上这个主席台,在这次干部大会上亮相。他想:当然,钟勇挡你们财路不对,可你们反复汇报给省分管领导,这位领导再搬动其他领导,结果非要把这个忠心报国的家伙置于死地,就更不对了。

迟瑞成觉得,自从自己成了北京站情报官,看问题反而更客观了。从刚才北京站的指令看,他们非常重视自己汇报的情况,已经把自己这个厅和钟勇都看成他们显微镜下的豚鼠,正仔细地解剖和观察,还给钟勇起了个代号——“恐龙”。指令说:在今天的中国,这样的狂热分子实在是太可贵了,就像北京站在二十一世纪发现了一条“恐龙”。指令讲:要在“恐龙”身上试验各种“武器”,包括“主观因素武器”。迟瑞成不清楚北京站会让自己对钟勇做什么,但他想:总比这群混蛋干的更合乎人道。

迟瑞成看见,礼堂外面的墙基上用正方形红纸整齐排列糊着标语:“改革发展稳定高于一切,机关工作不容干扰!”这条标语的上方,还有一条新贴出的红纸标语,大概又是田处长指使他的小兄弟们贴出来的,好点明会议主题,让“党员、群众”更明白这里是谁的天下。如果一旦哪位领导知道了要过问,田处长甚至是吕宇都会一退六二五的,说这是群众的自发行为——实在看不下去钟勇的捣乱破坏了。

这条红纸标语是:“谁破坏安定团结,谁罪该万死。你从哪里来,还滚回哪里去!”

迟瑞成想:这帮贼!

想到这里,他竟对北京站生出好感,想他们尽管视钟勇这类**员为北京站的最大障碍,可同时又对他们充满敬意,从指令的字里行间也能看出。就像日本鬼子们冲上狼牙山峰顶,却在军官的带领下,整支日本部队向崖下行军礼并深深鞠躬致敬。于是,迟瑞成瞅瞅四处没人,一步跃上前,抬脚就向这两条标语踢去,纸片的边角随之垂落,他再恶狠狠地补上两脚。就在这时,他见钟勇从礼堂侧后那个专供服务员出入的小铁门里出来,脸上透着极度愤怒的红晕。

他迎了上去,钟勇却转身离去。

迟瑞成想,钟勇当然知道,厅里能开成这么大规模的一个会,动员起全体党员、干部跟他作对,起码是不再像李江陵那样敢跟他接近,这自然是厅党组班子作出的集体决议,包括他迟瑞成也同意。片刻后,他却见钟勇又转过身来,向自己走来。迟瑞成挺直身子,知道钟勇有话要嘱托,很可能是些机密话,又会成为北京站的研究材料。

钟勇的通红脸膛逼近迟瑞成充满热望的面孔。

“迟厅长,你们这么对付一个反**的纪委书记,把事情搞大了,没你们好结果。”钟勇恶狠狠道。

迟瑞成瞠目结舌。

钟勇扬长而去,在礼堂旁的自行车棚中推出自己的自行车,一溜烟不见了,却根本没把王丽萍要他注意安全的嘱托放在心上。

迟瑞成目送着钟勇,不禁怀疑起自己的耳朵,你是不是听岔了?他疑疑惑惑地想:肯定你耳朵有问题。

礼堂大门里继续传出田处长声若洪钟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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