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这个不重要。”白一卿伸出手在自己身上比划,“衣服?”
“我所有的衣服都会好好洗干净叠放好的,更何况是她,我原本打定主意要穿一辈子的。”文笛低着头,小声嘟囔着。
白一卿伸长耳朵仔细听完,明白了,“华屿把你踹了?”
“踹?”文笛抬起头,眼睛直直的盯着酒瓶,“算是吧,她一声不吭的就走了,不要我了踹了我了。我找了她好久好久,好久,都找不到,她妈妈也找不到。”
“华屿啊。”白一卿倒没有多吃惊,依华屿的性格,离家出走真的不算什么。他不知道怎么安慰笛子,思考了半天,伸出手模模人家脑袋,一副长辈的口气,“华屿这孩子就是不让人省心,她应该是出去散心了吧,疯够了就回来了。”
“我在想,是不是我对她还不够好。”文笛皱着眉,努力思考的表情。
“得了吧,你都快把那丫头宠上天了!”还记得去年冬天下了很大的雪,华屿突然说想吃糖炒栗子,文笛跑了几条街才买回来。正好白一卿来华屿店里蹭糕点吃,文笛推门走进来,跟个大雪人似的,头发眉毛上一层白,他冲白一卿打个招呼,然后从大衣里掏出冒着热气的糖炒栗子递给华屿。白一卿直骂他傻,说西街头上就有一家!文笛淡淡一笑,特温柔的说,那家的不甜。
文笛没说话,两人又喝了一会儿之后,白一卿突然开口,似醉非醉,“你还喜欢青衣对吗?”
“对。”也不知道是不是醉了,文笛答得坦诚。他看着白一卿就笑了,“放心,我当初既然决定放弃了,就不会跟你抢。”
“谁说我喜欢她了?”白一卿不承认,嘴角却快咧到了耳后根,两排白牙恍啊恍的。
“差不多得了,别得了便宜还卖乖。我可不是输给你了,我是输给了,时间。”十多年的光阴里,你们已亲密到旁人无法介入。我想我能做到最好的,就是保持风度看你们幸福。
白一卿也认真了,五彩灯光在他眸间流转,“不是时间,是我,只能是我。”
“对,是你!”文笛沉默一会儿之后轻轻笑了,的确,不是输给了时间,是白一卿。
白一卿满意的笑了,忽而有些纳闷,“华屿比宋青衣身材好,长相好,人又开朗,你难道就没一点动心?”
“我会用一生来照顾华屿!”文笛是醉了,“大概是性格不合,缘分已过,始终就,爱不起来。什么水火互补,纯粹他妈的扯淡!我只能说,我会用尽所有对她好。”
白一卿手拍桌子,这大概是他第一次见笛子爆粗口,“好!够帅够爷们!继续喝!”
这俩人喝的正爽快,而这边宋青衣左手衣服右手拿针,自以为贤妻良母的缝衣服。一针一针的小心得很,心想这次一定得让白一卿刮目相看,如果没缝好……反正这是他的衣服不心疼。
小半天后才缝好了,拎起衣服来抖抖,发现有点不对头,本来就是缝裤兜有点月兑线了,但是她不小心就和裤腿缝一起了……
“嗷!”宋青衣一声哀号,又得重新来过了,她拿来剪刀,正准备把刚才缝的剪开,手机突然响了起来,宋青衣匆匆一刀下去,跑去接了电话。
是个陌生的号码,对方的语气带着点醉意,还有点急,“终于打对了啊,赶紧过来帮我和笛子赎身!”不是白一卿是谁。
烧烤摊上人多又杂,加上不在店内,总有一些灯光照不到的阴暗地方,而文笛和白一卿俩人恰好缩在相对阴暗的地方。喝着酒吃着肉谈着心,岂不痛哉!大概十点多的时候,白一卿想起宋青衣说的早点回来,于是喊来服务生结账。
“我来。”文笛醉酒之后白女敕的脸上泛着红晕,他伸手掏钱包,可是翻遍了全身上下所有的口袋都没找到,桌子底下也没有。
白一卿拍着他的肩膀笑了,“笛子你不厚道啊,说好了请喝酒,又不带钱。”他边说边从自己口袋找钱。
这边文笛还晕晕乎乎的四处找钱包,白一卿突然一声喊道,“笛子别找了,肯定是被偷走了。”他隐约记得有个男的在他们身边来来回回晃了好几圈。
在一边的等着收钱的服务生看到这里实在忍不住了,“我说你们二位,不带钱还敢喝这么醉,等会想跑都跑不了啊!”
“瞎说什么呢!”白一卿不高兴了,”你等着,我这叫人来付钱,来付你钱!不就一顿破烧烤么,爷肯吃就是给你们面子!”
白一卿伸手掏手机,掏半天掏不出来,文笛提醒他“咱手机,也被偷了。”
“这小偷真他妈绝狠,好歹给留个求助工具啊!”白一卿扭头拍拍服务生肩膀,“朋友,借你手机来用下!”
这服务生大概是暑假出来打工的,本身就没什么经验,而白一卿一米八五的大个子再加上喝醉之后的嚣张语气,那是有绝对的震慑效果的。服务生被他一拍,肩膀就垮了,哆哆嗦嗦的掏出手机递给白一卿,转身走了两步后撒丫子就跑,“老板!有人吃霸王餐还要砸场子!都叫人了!”
宋青衣下了车,远远就看到白一卿和文笛俩人正蹲在角落里被一圈人围着,有几个穿工作服的服务生,仨腰圆膀宽的壮汉,还有一个脑袋瓦亮瓦亮的光头,看架势应该是老板,正叉着腰指着他俩教训,“看你们俩斯斯文文的样子像是大学生,本来认个错这事也就过了,这顿就当我请你们的,可你们非动手,小伙子,喝醉成这样还想动手打谁啊?”老板说着还揪了揪白一卿头发,“听说你还叫人了?你叫的人呢,怎么还没到呢?”
“别碰老子!”白一卿抬头,像只斗败的狮子不甘又无奈。他刚才好不容易想起宋青衣的号码打过去,才说了两句就被一群人围住了。白一卿怒了,在你们这儿吃饭丢钱丢手机就不说了,你们还想打人?越想越憋屈,干脆一个直拳打了过去,场面一阵混乱之后他和文笛就败了。
“你们想干嘛!”
老板听到一个女声在吼,转身过去看了看,竟然是一个瘦弱的在朝这边狂奔的小姑娘,他笑的夸张,“找个丫头片子来,想给我表演马戏?”
白一卿抬头看到身高一米六多的宋青衣朝他跑来的时候,几乎是看到了浑身发光的女神,而店老板的这句话再次激怒了他,他站起来一抬脚冲老板踢过去,正中!
店老板疼的嗷嗷叫,周围一圈人见状冲了上去,而蹲在一边精神不太好的文笛听到这话后也站起来了,白一卿看见了,扯着嗓子冲他喊,“你别动!”
“你们都别动!再动我报警了!”宋青衣瞪大眼睛一声喊,竟然真的停了下来。
店老板走到她面前,“小姑娘,他们俩吃饭不带钱,还说我们这儿有小偷,先动手的是他们两个,你说警察来了会怎么?”
“如果他们俩真的想白吃你的,还会找我来付钱?”危急时刻,宋青衣竟然出奇的冷静,她抬头看了看,“你们这儿不是有摄像头么,调出录像看看不就真相大白了吗?如果他俩吃霸王餐,那我还你双倍钱。如果不是,请您别怪我们小孩子没礼貌了。”
“小姑娘挺机灵,走,那就看看。”店老板抬手示意他们进去,事情来得突然,他根本没想起还有录像这回事。
进店门之前,宋青衣怕出什么事,特意攥着手机对老板说,“我来之前对我爸说了,如果半小时之内没我的消息,就让他想办法来救我。”
店老板有点无奈,他这又不是黑店,还能把他们怎么着,连两个大男生都没下狠手,何况一个小女生。
调录像的时候宋青衣注意到文笛脸色不大好,文笛知道她在担心什么,便笑着说,“我没事,就是一喝酒就犯困。”
“我也没事,就是有点疼。”被忽视了很久的白一卿不甘心的发言。
宋青衣采取无视政策,录像出来了,的确有个形迹可疑的男的在摊上徘徊很久,最后目标锁定在白一卿和文笛身上,他下手的时候,这俩人正傻乎乎的大笑着,桌上满满的空酒瓶。
“既然这样,那这件事就算了?你们怎么看?”店老板悻悻的抹着鼻子说。
“什么就算了,老子白让你们打了不成?”白一卿心想,敢揪老子头发,没这么容易就算了!
宋青衣回头,瞪他一眼,白一卿把脸扭到一边,不说话了。
她打开钱包,店老板赶紧说,“别别别,这顿就我请了,以后你们来吃全部免费!”
“以后是以后,这次的还是要给的。”宋青衣把钱包朝下,里面的钱全飘了出来,还有两个钢镚“铛铛”的掉到地上。
店老板刚才还和颜悦色的脸立马僵了,宋青衣解释,“不知道他俩吃了您多少,不过我想这些应该足够了,但是钱包就不能给您了。”她说着,重重的钱包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