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菡泱揪住了自己的领口,怯怯地斜睇着他。
“你身上的衣服全部湿透了,所以我就让张嫂替你换了下来,我这里没有女式睡衣,只能让你穿我的衣服了,那件衬衫是新的,我没有穿过。”苏皓然急忙解释,深怕夏菡泱对她产生不好的印象。
“谢谢!”夏菡泱轻道了一句,随即支撑着要爬起来。
“菡泱,你需要什么?我拿给你!”
“我也需要离开了。”
苏皓然一听她要离开,立即紧张起来,将她按回了床上,“你的身体还很虚弱,不要急着离开!”
“可……可是我……”她怎么可以随随便便睡在一个男孩子的家里呢?这样太轻佻了,而且,他有了女朋友,万一被谢婉苓知道了,说不清,道不明,横生他们之间的误解。
“在你病好之前,我不会让你离开的!”换做以前,苏皓然绝对不会强求她留下来,但现在她无处可去,难道让她拖着生病羸弱的身体继续在外面游荡?他站了起来,“你不能空月复吃药,我去给你准备点粥!”苏皓然不给她回绝的机会。
苏皓然走到了房门口,突然门被撞开了,一个清亮的声音飘了出来,“皓然,下了一场雨空气不错,我们去晨跑吧!”
谢婉苓莽莽撞撞地冲了进来,兴奋的表情一下子被晴天霹雳冲散了,她僵硬的视线从苏皓然身上慢慢转向大床,眼里顿时氤氲起一层迷蒙的水汽,她难以置信地摇着头,咆哮道:“皓然,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
“婉苓,你来得正好,我正想找你……”苏皓然停顿一下,尽管他知道自己接下来的话语非常伤人,但他不想继续伤害她,“我想跟你说,我们还是分手吧!”
夏菡泱屏住了呼吸,她不想参与他们的交流,紧闭着眼睛,佯装睡觉,听到苏皓然这么轻易地说出分手,她震愕不已,难道在所有男人的眼中,恋爱就是如此这般儿戏,说分手就分手,婚姻就是如此这般随意,说离就离,她泛白干裂的嘴角扬起一抹苦腥的浅笑。
“为什么?”谢婉苓水亮的眼睛中闪烁着冰晶般的泪花,终于承载不住悲伤哀恸,簌簌滚落下来,“你告诉我,到底是为什么?难道就是为了那个女人!”她手臂一抬,指向那张大床!
“我倒要见识见识,那个爬上你床的狐狸精到底是谁!”谢婉苓冲过去,一把掀开被子,目光顿时整愣住了,“怎么是你?”谢仕禹还没有死,你就给他戴绿帽子,难道你不想活了,你这个女人实在太不要脸了,你给我滚下来,你这个死不要脸的狐狸精!”谢婉苓好像发了疯一般冲了上去,揪住了她的头发,使劲拉扯。
“你放开我,你误会我们了……”夏菡泱滚落到了地上,骨头撞击在地板上,发出尖锐的声响,她痛得蹙紧了眉头,倒抽了一口冷气,白皙的肌肤更加惨白。
“谢婉苓你够了!”苏皓然攫住了她的手腕,用力一甩,“你给我滚出去,这里不欢迎你!”
谢婉苓第一次听到苏皓然对她说这么重的话,她难以置信儒雅俊彦的苏皓然有暴戾的一面,眼底的泪水瞬间喷涌而出,“皓然,你居然凶我,你居然为了这个女人来凶我,我是你女朋友,而她什么都不是!要滚的,也应该是她!”谢婉苓气急败坏地说道,阴厉的目光如一把利剑,恨不得将夏菡泱千刀万剐。
苏皓然蹲小心翼翼地将倒在地板上的夏菡泱搀扶起来,“谢婉苓现在涵秧跟你哥没有任何关系了,他们已经离婚,我和涵秧可以正大光明地在一起,对不起,我必须承认我当你的男朋友只是为了利用你,现在……”
“现在,对于你而言,我已经没有任何的利用价值了,所以你要抛弃我,难道由始至终你对我没有一丁点的感觉吗?”谢婉苓激动的情绪渐渐平静下来,她深叹一口气,兵卒呼吸等待着他的答案,凄婉的声音带着苦苦的哀求,似乎高傲的她甘愿为了他将自尊心践踏在脚底下。
“对不起……”苏皓然低沉的声音悠缓响起,简单的三个字彻底破灭了她所有的希望,“我的心早已被填满了,再也装不下其他人。”
谢婉苓泪如雨下,哽咽着推开他,“我恨你,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她疾步冲了出去。
夏菡泱轻叹一声,无力地翕动了一下眼睛,掸掉了苏皓然的手,“你的感情太沉重,我承受不起!”如果他在几个月前勇敢地坦白,她会欣喜若狂地投入他的怀中,只是现在……他们的命运在交集的那一刻交错了,注定渐行渐远……
她拖着羸弱的身体往前走,苏皓然手臂一抬,握住了她的手腕,“你已经不是有妇之夫了,为何还要拒我于千里之外?”
“你还在怀疑我对你的感情吗?跟夏清悠交往纯粹是为了你,因为你把自己保护的牢不可破,我不得不接近你身边的亲人,她却误认为我喜欢她。后来,你嫁给你了那个病秧子,我想知道你过的好不好,才经常和夏清悠一起出入……”
“你知道夏清悠现在成了什么样子?你以为你这样做我会感激感动?你只是加重了我的罪恶感,我成了伤害她们的罪魁祸首!”
“少爷,夫人让你去书房一趟。”一名女佣轻手轻脚地推开门。
“涵秧,你等我一会儿。”苏皓然深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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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婉苓是哭着离开的,你们之间怎么了,你惹怒她了?”中年妇女保养非常得当,丰姿犹存,透着一股雍容典雅的气韵。
“妈,我和谢婉苓分手了。”
“什么!”她震愕地加重了语气,“为什么?你们交往不久,怎么说分手就分手了呢?”
“妈,我不喜欢她,由始至终,我喜欢的只有夏菡泱一个!”
“你说什么胡话!她那种身份背景的人配得上你吗?你想全家人都跟着你丢脸吗?你是不是想气死你爸妈!”
“妈,除了涵秧,我不会要其他女人!”
“我明确告诉你!只要我活着,我就不会让她踏进我家的门!”
……
一抹纤瘦的身影站在书房门口,清晰得聆听着他们之间的对话,夏菡泱全身僵直,神情凝重。这个地方本来就是她不应该来的,她回到了房间,捡起湿漉漉的脏衣服,将苏皓然的衬衫换下,悄无声息地离开。
天色渐暗,狂风暴雨停了下来,雨后的空气清新怡人,夹带着氤氲的湿气,清风一吹,阵阵钻心刺骨的凉意从濡湿的衣衫中透了出来,她冷得打了一个寒颤,紧抱住自己的双臂。单薄纤瘦的身体微微颤抖瑟缩着,她感觉头重脚轻,虚浮地行走着,每一步宛若踏在云端,轻飘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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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身身地。偌大的客厅岑寂无声,悠悠荡荡地漂浮着浅浅的呼吸声,颀长的暗影横陈在沙发上。下巴生了一层细密的胡渣,饱挺的眉宇紧锁着一丝愁虑。
谢仕禹睁开幽亮的黑眸,捏了捏眉心。他明明在外面寻找夏菡泱,怎么会在客厅里睡大觉?
“涵秧!”一想到还没有找到她,谢仕禹紧张地弹坐了起来,随即意识到他现在身处谢家,必须处处小心,时时谨慎。即使心里对夏菡泱有万千牵挂,也必须深深地隐藏起来,他揉了揉发胀的眉心,随手抄起茶几上的钥匙。
正当谢仕禹要出门的那一刻,归海墨推门而入,“仕禹,你醒了。”
“我怎么就睡过去了,肯定是你干的好事!”
“仕禹,下来那么大的雨,你还把车当赛车开,迟早会出事故,你已经失去理智了,为了你的安全,我给你打了镇静剂,让你睡一会儿,你放心,我已经安排了足够的人手寻找夏菡泱,相信你很快就会有消息了。”
“夏菡泱!夏菡泱!无论我走到哪里,都是听到她!那个狐狸精究竟有什么好的,为什么苏皓然的眼中只有她,为什么所有人都围绕着她,她只是水性杨花的贱女人!”谢婉苓醉醺醺地走进来,听到谢仕禹提到夏菡泱三个字,郁结的怒火一下子爆发出来,她全身充满着酒味,眼神迷蒙,踉踉跄跄地走了进来。
谢仕禹现在满脑子都是夏菡泱,哪能容许别人污蔑她,阴厉的锋芒怒瞪着她,攫紧的拳头快速落下,在离谢婉苓脸颊一厘米的地方停了下来,泛白的指骨咯咯作响,手背的青筋蹦出,“夏菡泱是哪种女人,轮不到你来评价!”、
醍醐大醉的谢婉苓无惧地昂起了头,迎视着谢仕禹鹰凖的锋芒,“你想打,就打啊!难道我说错了吧,夏菡泱那个狐狸精太不要脸了,跟你一离婚,迫不及待地爬上皓然的床,她就是烂女人,贱女人!”
“无凭无据,我不准你羞辱她。”
“什么无凭无据!”谢婉苓打了一个酒嗝,眼角的泪水还没有散去,“我亲眼看见她躺在皓然的床上,难道这个世界上有两个人长得一模一样?”
谢仕禹突地睁大了眼睛,“你的意思是……夏菡泱跟苏皓然在一起?”
“呵呵……”醉醺醺的谢婉苓傻笑着,“对!那对狗男女迫不及待在一起,缠缠绵绵……”
“砰!”谢婉苓的话还没有讲完,谢仕禹已经带着凌厉的气势冲了出去。
“谢仕禹,等等我!”归海墨对着他的背影大喊一声,见他一副杀气腾腾的样子,为了避免闹出人命来,他快速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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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你要找的人真的不在这里!她昨晚是在这里,但雨一停,她就不告而别地离开了,我家少爷,现在还在外面找那位姑娘。”苏家的女佣认真的回答道。
“厉鹰,车库一辆车都没有,苏皓然一辆车都没有,看来夏菡泱肯定不在这里。”
谢仕禹这个身份已经跟夏菡泱彻底断绝了关系,他只能用厉鹰的身份接近她。
他鸷冷的脸庞没有一丝温度,紧绷的线条仿佛用坚固冰冷的大理石镌刻出来的,他霍然转身,疾步离开,“快!我们要先苏皓然一步找到夏菡泱!”
“唉……”归海墨一声叹息,任劳任怨地跟着他出去了。
他才走了一步,感觉到口袋中手机的震动,他掏出手机一看,“厉鹰,找到夏菡泱了!她受凉发烧晕倒在路边,被过往的路人发现,人已经送去医院了。”
“现在就派人过去,把她接去我哪里!”
归海墨贼贼的眨了眨眼睛,“懂了,你要金屋藏娇!”
“什么金屋藏娇,她本来就是我老婆!”听到了夏菡泱的消息,谢仕禹悬在半空中的心总算是有着落了,紧张的情绪舒缓了下来,“你还杵着干嘛,还去快点走,你还要去给泱泱看病!”
“泱泱,叫得多肉麻,你看看,我全身的鸡皮疙瘩都冒出来做不规则运动了!”
“怎么?吃醋了?那我叫你默默好了,默默……默默……”
归海墨的脸色顿时铁青,“你少恶心我了,恋爱中的男人太不正常了,脸皮厚如城墙铁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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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黑色装潢风格的房间,线条简约硬朗,只有黑白这两种简约的色调,匠心独运的设计风格可以看出这间屋子的主人,心里肯定非常晦暗,被一股黑色的忧郁笼罩着,无法解月兑,无法抑制……
黑色的地板,墨色的天花板,一盏盏银白色的水晶吊灯镶嵌其中,宛若璀璨的星辰,绽放着夺目的光芒。幽蓝色的墙壁上拼贴着一幅幅纹理繁复的漆雕,如艺术品般精美,流动的曲线美吸引着惊叹的目光。黑色的大床与这间冰冷的黑色房间浑然一体,唯一的白色居然来自于一张姣美惨白的脸颊。
柔美清婉的脸上血色褪尽,蜷长的睫毛根根分明,在她的眼睑上投下了一层暗影。清眉紧锁,似乎凝结着化不开的惆怅。
谢仕禹蹑手蹑脚地步入他熟悉的房间,原来冰凉如地窖的屋子,因为躺在夏菡泱,一下子变得又温度了。浅浅的呼吸声仿佛是这幢屋子的心跳,同时,也拨动着他的情绪。
“夏菡泱,我再也不会让你离开我的身边,你是我的,你这辈子休想离开我!”低沉磁性的声音带着一股浑然的霸气,仿佛是给她的一个诺言,那般笃定坚持。
归海墨探了探她额头的温度,“有些低烧,体质太差,需要好好调理调理。”见谢仕禹一瞬不瞬地凝望着夏菡泱,无心打理他,他重重地问了一句,“听到了吗?”
“一堆废话!也不提点实质性的好主意!因为我收购了可夏利,泱泱对我产生了误会,怎样才能让她消除芥蒂,接受我呢?”
“你不就想要请教我泡妞的方法,你直说好了,都是成年人了,不要害羞!”
“那群女人哪个不是自己主动送上门来,需要我动手追吗?我没有经验,也是理所当然!”
“主动送上门的都是一些歪瓜裂枣,你难道不觉得恶心?身为情场老手,我告诉你,泡妞其实很简单,只要对阵下药即可,夏菡泱最最需要什么,最最喜欢什么……只要触及她的软肋,把她感动的七荤八素,妞自然而然就到手了。”
“泱泱,需要什么,她的软肋是……”谢仕禹敛紧了浓眉,深思着。
门外突然传来嘈杂的声音,谢仕禹走到窗边,看到苏皓然在和保镖纠缠,寡薄的唇瓣斜勾起,发出一声闷哼声:“来得真快!”
“厉鹰,我去打发他!”情敌见面,分外脸红,归海默担心他们两个大打出手。
“不用!”厉鹰先他一步走了出去。
“你们放我进去!我知道涵秧在里面……”苏皓然和保镖推推攘攘,碰撞激烈。
“你回去吧!”厉鹰踱步走到门口,颀长的身体伫立给人无形之中带来压迫感,一句淡淡的话语就迸射出凌厉的骇人气势,让他们停止了推撞。Pxxf。
苏皓然无惧厉鹰强大的气场,直接对视他阴冷的目光,“你是涵泱的谁,你凭什么把她强留在这里!”
“我是涵泱的男朋友,所以你可以走了!”
“男朋友?你少胡扯!涵泱刚刚才离婚,你什么时候成为她男朋友了?”
“你知道她后背有一颗黑痣吗?你知道她喜欢睡在左边,听着心跳声入睡吗?你知道……”
苏皓然打断他,“我不相信!涵泱不是随便的女人,她不可能会接受你!全文字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