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了慢性毒药,已经无法生育。”归海默机械化地汇报道,冷漠的表情可以看出他的不情愿。
谢仕禹站在落地床边,眺望着这片林立的高楼大厦,却无法领会到会当凌绝顶地快意,愁绪凝上了他锋利的剑眉,斜长的凤眼眨了一下,透出一丝无奈,“这有这样,她才会远离纷争,远离危险……”
“你真的放得开她吗?”归海默笃定,他已经泥足深陷,根本无法自拔,亲自设计她离开,谢仕禹应该比任何人都要来得痛苦,但他必须隐忍下所有的痛苦,仇还没有报之前,他必须时时刻刻提高警惕,连伤心的资格都没有。
“因为放不开了,所以更应该放手。”如果夏菡泱不是他在乎的人,他就不会顾及她的死活,就不会苦心积虑地为她绸缪,让她远离这个是非之地。“明天开始,告诉老头子我的病情加重了,需要静养!”
“你打算回冥集团了?”
谢仕禹装病,一方面是为了消弱敌人的戒心,掩其锋芒;而另一方面可以让他足不出户静养,神不知鬼不觉地溜出去,处理冥集团的工作。
“换个身份陪菡泱玩一玩。”谢仕禹的身份只会给她带来危险,厉鹰的身份能够保护她,肆无忌惮地爱她,不再有任何的阻挠。
“切!我以为你要回来工作了,原来只是为了泡妞!”归海默不悦地抱怨一声。
谢仕禹拍拍他的肩膀,“能者多劳!我和菡泱修成正果了,一定好好感激你。”
“说感激,多见外!我的要求不高,以后你和夏菡泱的宝宝认我当干爹就行了!”
“求之不得!”谢仕禹冷肆的眼睛里闪过一道黠光,他的心里已经开始盘算着怎么利用这个现成干爹了。
归海默正了正色,严肃地说道:“或许,我们可以将三氯化二砷和麝香一起调查。这两次下毒,虽然用的药物不同,手法不同,但都是对夏菡泱下手,都是采用化学毒品,所以,非常有可能是同一个人干的!”
“那就从谢家的女佣下手调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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层层乌云越积越厚,渐渐往下压,空气中没有一丝的风,翻滚的热流夹带着烧灼的焦味,似乎缕缕轻烟在树头飘荡,这么闷热的天气,即使大口喘气,呼吸依旧无法通畅快。
一想到离开,夏菡泱的心口一阵莫名的憋闷,在这间对她来说依旧陌生的房间中转了一圈,发现里面没有一样是她带过来的东西,除了一个小小的盒子。没有留下任何的痕迹,走得干干净净,就好像她从来没有在这里住过。
夏菡泱打开盒子,看到爸妈依然如昔的笑颜,眼底的泪水瞬间翻涌而出,薄凉苦涩的泪水沿着她的脸颊速速滚落下来,“妈,你说的对,忍一忍就过去了,我……我终于可以离开这个地方了,我自由了……妈,我不是哭,我是高兴……”夏菡泱快速拭去眼角的泪水,但马上又翻涌而出,眼泪越擦越多,泛滥的趋势丝毫没有减弱的预兆。
“你在干什么?”谢仕禹以为她已经离开了,情绪低落地走进房间,却没有想到她就端坐在那里,暗自抹泪,看到她悲恸的表情,他的心揪成了一团,此刻,他必须狠下心来,不能有丝毫的动摇。拳头渐渐攫紧,指骨泛白,他努力压抑自己的声音,低沉生冷地闷哼一声,“你不是走了嘛!怎么还在这里?”
夏菡泱侧过身,快速拭去眼角的泪水,深吸一口气,抨平紊乱的情绪,再次回过头看他的时候,已经波澜不惊,眼底没有任何的涟漪,“不用你提醒,我也会走,我巴不得快点离开这个鬼地方!”
谢仕禹走到了门口,一脚踹开大门,“滚!”俊逸的脸上寒着一层冰霜,此刻,他的心已被尖锐的冰棱刺得布满了疮痍。他用冷漠无情来掩饰他的关怀爱护,用残酷冰冷来掩饰对她炽热的爱,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不求她的原谅,只希望她能够平安。即便恨他怨他,也无所谓。
夏菡泱小心翼翼地抱起小盒子,走向门口,经过他身边的时候闻到他身上独有的味道,淡淡的烟草混合着酒精的醇香,只是今天的味道比以往要来得浓郁得多。清澈如水的明眸抬起,凝望着他,那双灵动的眼睛似乎可以洞悉他的一切,“恨,太累太辛苦,有的时候往往是一种自我折磨,放过自己,放下仇恨。”她不愿看到他活在仇恨之中,渐渐泯灭了自己的人性,或许她多管闲事了,但看他活得那么累,她忍不住说出来。
“还轮不到你来教训我!”
“我要谢谢你,谢你给我带来的痛,让我彻底麻木,想必以后承受再多的伤痛都无法体会到痛意。谢你让我彻底见识到一个男人的坏,让我彻底失望,想必以后再也不会遇到比你更恶毒的男人。”说完,夏菡泱转身离开,头也没有回一下。
结束了,以后跟他,跟谢家再无瓜葛了。她的心里说不上是一种惋惜,更加谈不上是一种不舍,而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压抑感,让本来大快人心的事,始终无法令她开怀大笑。
“谢我?”谢仕禹轻笑一声,她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带着讽刺和挖苦,令他本来充满愧疚和自责的心里更加蒙上了一层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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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夏利被收购,她的家被抵押了,出了谢家,天地如此之大,可是夏菡泱不知道何去何从。
舅舅一家被赶出来之后,回到了他们原来的房子,一间老式的公寓,破旧不说,面积还很小,二室一厅,夏清悠和夏清爽不得不睡一个房间,两个人矛盾不断。夏清悠和苏皓然分手之后,情绪低落,整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吃不喝,不眠不睡,意志消沉,她似乎不想活下去了。
夏菡泱站在一扇破旧的门前,上面被泼了红色的油漆,她站在门口踌躇犹豫良久,最后还是按下了门铃。
“叮咚——叮咚——”Pxxf。
门铃声才响,里面便传来大喊声,“你们不要来了,没钱,我们真的没钱!”
“舅舅,是我!”
一听是夏菡泱的声音,夏宏业立即给她开门,“快快进来!”将夏菡泱拽进了屋,他探出了头,怯生生地左顾右盼了一番,没有看到人,马上关上门。
“舅舅,门口那些油漆是怎么回事?”
才几天时间不见,夏宏业的鬓角又多了几率银丝,眼尾纹有镌刻地深了几分,一下子变得苍老了。他的衬衫袖口已经被磨破了,他依旧穿在身上。
“唉……你舅妈借了高利贷,现在上门要债了。”
“舅妈为什么要借高利贷?”
“她要抄什么股,说这样钱来得快,很快就可以东山再起了,谁知一投进去,股票大幅度下跌,血本无归。菡泱,你去开导开导清悠吧?她和苏皓然分手之后,就把自己关在房间,一边听钢琴音乐,一边哭,不跟任何人讲话,我担心她这么下去,会想不开。”
屋内的客厅放着一张饭桌和一张沙发,空间立即显得非常狭隘,只能让一个人通过。她走到房间门口,敲了敲门,里面没有任何的反应。
子会会这。夏菡泱犹豫了一下,继续敲门,“清悠,是我,给我开开门好吗?”
话音一落,她听到里面传来凌乱的声音,门突然被推开了,蓬头垢面的夏清悠冲了出来,昔日神采奕奕的她,此刻失魂落魄,她一冲上来,就推攘着夏菡泱,“出去,你给我滚出去!我知道你来看我的笑话,出去!”红肿的双眼燃烧着熊熊怒火。
夏菡泱被她的蛮力推得步步后退,脚不停撞在桌子椅子上,“清悠,你不要这样,我来这里是因为……”
不听夏清悠的解释,直接一把将她推出门,“我以后再也不想看见你!”话音一落,她重重地摔上了门。
“砰!砰!砰!”夏菡泱敲打着门,“清悠,你给我开门,你听我解释。”
“滚!你给我滚!我不想看到你,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夏菡泱看着紧闭的大门,清眉紧蹙,为什么夏清悠那么恨她,将所有的怒火全都发泄到她一个人身上?
夏菡泱走出陈旧的公寓,漫无目的地走在街头,失魂落魄……
一场交易婚姻,还是没能够挽救地了爸妈留下的公司。公司没了,家没了,她还能去哪里?世界之大,但没有一个小小的角落可以容纳得了她,似乎她从来都是多余的。
“啪嗒啪嗒……”
雨点零零散散飘落下来,越来越密集,席卷着凌厉之势,如一颗颗石子纷纷砸落,坠落在滚烫的水泥地上很快印了下去,消失无踪。路上的行人纷纷抱头乱窜,找地方避雨,只有一抹纤瘦的身影,淡定地漫步在雨帘中,她的脚步不缓不急,没有被突然的瓢泼大雨而紊乱了原来的频率。
夏菡泱僵直的身体穿梭密集的雨帘,很快,温热的雨水湿透了她全身,雨水模糊了她的视线,拖动着沉重的双脚,她的步子渐渐变得虚浮无力……
一道闪电突地撕裂了混沌的苍穹,紧接着“轰隆……”一声惊雷,震得大地都颤抖了。
颓软无力的夏菡泱耗尽了全身最后一丝气力,如一朵洁白的樱花,在狂风暴雨中悄然凋零,飘落在地……
“菡泱!”苏皓然推开车门,冲入雨帘,将倒在路边水泊中的夏菡泱捞出来,不顾她全身沾满了肮脏的泥水,紧紧地抱着她,“菡泱,醒醒!对不起,我来晚了!”他一得知夏菡泱被赶出了谢家,欣喜若狂,立即出来寻找她。
濡湿的睫毛微微轻颤了一下,努力撑出一条缝隙,眼前依旧一片朦胧,“妈妈……”低喃的声音很快被风声雨声冲散,夏菡泱彻底陷入昏天暗地的黑暗……
“菡泱!”苏皓然不在压抑,将她牢牢地拥在怀里,“菡泱,有我在,以后我不会让你再受一丁点的苦,不会再让你流一滴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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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死的!雨怎么越来越大了!”谢仕禹愠怒不已,手捶打了一下方向盘。深邃的沉眸越来越幽暗,“泱泱,你究竟在哪里?”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雨却越下越大,瓢泼大雨如一盆一盆水浇在车玻璃上,雨刷已经失去了作用,能见度非常低。
“谁让你这么臭美,一转身,夏菡泱就不见了。”归海默坐在副驾驶座上,四处探寻,在茫茫雨帘中寻觅那抹纤弱的身影。
“难道你让我不扒掉脸上的疤痕见她?”他怎么会知道,就换件衣服的时间,夏菡泱就不见了。
“你现在快想想她可能会去什么地方了?”
“回家!她肯定回家了!”
归海默轻叹一声,“家都被你给毁了,她现在还会回去,触景伤情吗?”
“她现在唯一的亲人就是夏宏业,泱泱肯定回去找他!”谢仕禹立即打了一个急转弯,调转方向,油门一踩到底,飞驰了出去——
飞转的车轮飞溅出阵阵水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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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皓然在房间来来回回走动,急躁不安,“李叔叔,她怎么还没有醒过来?”
年过中旬的医生从小看着苏皓然长大,还是第一次紧张一个女人,忍不住打趣道:“小子!你妈生病的时候也没有见过你如此紧张,有了媳妇忘了娘。”
“李叔叔,她已经昏睡那么久了,怎么还没有醒过来?”
“太身体太虚弱,加上低烧,才会昏迷不醒,输完这瓶点滴,她就会醒过来了。”
夏菡泱静静地躺在床上,脸色煞白几乎快要透明了,她身上被泥水浸泡过的衣服已经换了下来,换上了一件宽松的男士衬衫。
“李叔叔,这么晚了,还让你赶过来,我让司机送你回去。”
“明白!嫌我这个老头在这里碍事了,我马上就消失!”他识相地立刻消失了。
苏皓然走到床边,静静地端详凝视着她安详恬静的睡颜,轻柔地撩拨着她的秀发,手轻柔地落在他光洁饱满的额头上,探了探温度。他做梦也没有想到,夏菡泱可能再次进入他的世界,这次他不会像一只拖头乌龟,畏首畏尾。一直以来,他默默地守护着她,他深怕遭到拒绝,连朋友都做不成,所以一直压抑自己的情感,结果就是一再的错过。
“妈,我好痛,好痛……”泛白的唇瓣微微轻颤着,不断发出哽咽地呓语声。
苏皓然知道她很小的时候就失去了父母,听到她的哭嚷声,心头翻涌出一股心酸的痛意。单薄弱小的肩膀承受了这么多负担,承受着这么重的压力,他多么希望可以帮她承担。
“菡泱,你知道吗?我爱你,从见你的第一眼,我就爱上了你。我不想仅仅成为你的朋友,我想用我的生命来好好爱你,给你缺失的家庭温暖。”
苏皓然趴在她的床边,絮絮叨叨地跟昏迷不醒的夏菡泱讲了很多他平时不敢说出口的话,渐渐地,他累了,趴在床边进入了梦乡,嘴角洋溢温暖的笑容。
任窗外狂风怒吼,大雨倾盆,屋内陷入一片恬静的沉寂。渐渐地,风止了,雨停了,混沌的世界一下子静了下来,清新的空气夹杂着雨后泥土的芬芳。
清晨,第一缕阳光斜斜地洒落进屋子,光线清透、明净……
“这是什么地方?”夏菡泱醒过来发现自己身处一个陌生的环境,全身酸痛的她感觉自己已经睡了一个世纪般漫长。
苏皓然趴在床边,本来这个姿势睡得就不舒服,他睡得很浅,一丁点响声就醒了,他倏地抬起头,“菡泱,你渴不渴?饿不饿?有没有哪里觉得难受?”他一下子抛出一长串的问题。
夏菡泱愣了几秒,“这是……”
“这是我家。”苏皓然伸出手,想要探探额头的温度,结果夏菡泱好像条件反射一般,身体随即往旁边一闪,他的手尴尬地僵在空气中。
苏皓然轻笑一声,掩饰这份尴尬,“我只是想看看你还在不在发烧。”
“哦!”夏菡泱垂下嘀咕一声,自己伸手触碰了一下,“不烫了!我怎么会在这里?”
“你在马路上晕倒了,我恰巧遇见,所以就把你带回家了。”
“谢谢!”这是夏菡泱闪过他巴掌之后第一次见他,尴尬地不敢直视他的眼睛,一味低着头,回避他的目光。她看着自己身上宽松的男士衬衫,脸颊倏地一下涨红了,“衣服……我怎么穿这个全文字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