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一个身影自房梁上跃下,变手为爪直扣温商季脖颈而来,温商季皱眉闪身隔开,随手向那人发了三枚暗器,被那人轻巧隔开,然而那人却没有下一步动作,只是看了看那三枚暗器,又看了看这个女子,神色复杂。
温商季却是大大方方坐在一旁桌子上嗑起了瓜子,味道不错,五香的咧~
他笑,带出一分阴鸷:“你究竟是谁?”
对面,女子淡定的嗑开一枚瓜子:“关你屁事?”
他冷下脸来,语气不善:“你可知,惹了我人都是什么下场?”
对面,女子淡定的吐出瓜子皮:“关我屁事?”。
“我是皇上身边的影卫,绛。我不管你是谁,不过皇上既然派我来保护你,我就必须执行任务,但是,若你要伤害皇上霍乱朝政,我不会放过你。对于我而言,皇上的命高于一切!”绛恶狠狠的盯着面前这个他心目中的第一号奸妃。
温商季不言,半晌却忽然又道:“皇上?你口口声声效忠的皇上,到底是效忠风李这个人,还是效忠所谓的皇上这个称号?”
“这……”绛一怔,他从小学习的就是忠君爱国,天天有人告诉他“天地君亲师”,却没有人告诉他这个君到底是什么。
“这么说,若他不是皇帝了,你就要另谋高就?去效忠新一个皇帝?这就是你所谓的忠?”温商季冷笑,忠,可以;愚忠,不行!
“……影卫今生今世,只效忠当今圣上一个主人。”绛咬了咬牙,手起刀落,右手生生被割开一道口子,鲜血流下,“以血盟誓!”
“血?你的血,不值钱!”温商季嗤笑,“若你是真心,就把这个吃下去!”温商季递过去一个药丸。
“这,这是什么?”绛一怔
“这你别管,你到底是不是真正的忠心?是就吃了它!”温商季又向前迫近一步,目光灼灼。
“我……我吃!”绛心一横,上前拿过药丸吞了下去。谁知温商季上前就是一个耳光掌掴过去。
“你……”顶着一个巴掌印的绛愣了。
“我让你吃你就吃?哼,幸好这不过是补身的药,若我是歹人,若这是见血封喉的毒药,你这条命不就交待在这了?连自己都保护不好,你还谈什么保护皇上?你们影卫这么轻易就能被人除去?”温商季质问。
“是你先怀疑我的忠诚!”绛怒道。
“是啊,我怀疑你了,所以你为了自己的名声,为了显示自己所谓的忠心,就决定牺牲自己的性命,什么效忠皇上,什么江山社稷,统统都忘了?这就是你所谓的忠心?”温商季冷笑。
“这……”绛无言以对。
“我告诉你,皇帝身边不缺光明磊落的大侠客,不缺武功盖世的英雄豪杰,可你有没有想过,既然如此,为什么历任皇上都要在自己身边配备影卫?”
“我……”绛愣住,这些,自己确实没有想过。
“那是因为皇上是明君!明君不可以滥杀无辜草菅人命,可王道,不是一条光明大道,到处都布满了荆棘,而且有明有暗!明处,皇上在撑着;暗处,要的就是你们这些影卫!”
“有明有暗……”绛喃喃自语。
“是,有明有暗。所以,如果你要想成为一个合格的影卫,你就给我记住:1、皇上的命高于你的命,2、你的命高于任何一切你的情绪甚至包括你的忠心!忠心不是显示给我看的,忠心是在皇上有难防的暗箭时你替他挡下!路边有小孩落水,若你不会游泳你救还是不救?”
“这……自然是救,毕竟人命关天。”绛皱眉,看温商季。
“你要救,你这个影卫就不合格!若是你的命交代在这区区一条小河沟里,你就成全了你自己的正义,却抛弃了皇上!当你走上影卫这条路时,你的什么名声之类的就统统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你能保护皇上的平安,朝堂上的大臣口口声声忠心耿耿,可那帮大臣哪有一个能为了皇上不要自己名声的?所以皇上可以拿他们当狗来使唤,却只能把你们这些影卫当做剑!”
绛的脸色凝重,仿佛在思索着什么,半晌缓缓单膝跪下,双手抱拳:“绛谢过师父赐教!不知师父您如何称呼?”
“额……师父?”温商季一怔,她见了这个愚忠的影卫是有替风李教一番的心不假,可是没必要弄个徒弟来吧?……
“师父为绛指点迷津,对绛恩同再造,请师父收下绛吧!”
……这么热情,很难拒绝哇。
“那好吧,算我收下你了。”温商季淡定的接受了。
“以师父的远见卓识,不像一个娇生惯养的郡主啊……”绛迟疑的望向温商季。
“唔,说的对,你师父我的确不是什么郡主,至于我是谁,你现在还毋须知道。”温商季故作神秘。
“是!”绛又是一拱手。
“起来吧,现在师父给你个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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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贵人?”和妃套着护甲的纤手漫不经心的抚弄着怀中的猫咪,向身边的人问道。
“是啊,听说啊,皇上就是因为这凝贵人才把贤妃打入冷宫的呢!”一旁的妗贵嫔连忙道。
“凝?呵,凝和宁有什么两样?皇上只怕把这个丫头当做是冷安容了吧?!”和妃手下一紧,猫咪吃痛窜了下去,和妃也不甚在意。
“谁说不是呢?姐姐,您现在可是后妃里的这个啦!”妗贵嫔比了比大拇指,又说:“可这个丫头冒出来,别说是您,谁也不是能比的,要想比过这第二个冷安容,就得……”
“趁她羽翼未丰,先下手为强!”和妃咬了樱唇,贝齿在唇上留下几许浅痕。
“是啊是啊,姐姐,明个儿就是宫宴了,您说……”
“宫宴?宫宴人多眼杂,最好下手也最不好下手,不过宫宴上……得让她好好出一把丑,才能消我心头之恨!”和妃一巴掌重重拍在桌子上。
“如此就全靠姐姐了!”妗贵嫔眉开眼笑的离开了,等妗贵嫔一走,和妃立刻就把已经几近红肿的手吹了又吹。
“宫宴?”温商季皱眉望向绛。
“是的,他们就是这么说的,说要让您在宫宴上出丑。”绛皱眉,将自己偷听到的消息向温商季一一道来:“她们未免也太不自量力了,师父,可要我代您出手教训她们一下?”
“不必,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即可。别太小瞧了你师父。”温商季想了想,笑道。
=—=—=—=—=—=—=—=—=—宫宴当日=—=—=—=—=—=—=—=—=—=—=—
风李看着桌边各色如花美眷,不觉开颜,笑道:“来人,传舞姬献舞!”
顿时,樽前歌舞,花里管弦。美人丝竹,众宾欢也。
伏在他身边的和妃趁机说道:“皇上,今日这么多才艺突出的姐妹们在这儿,何不趁此机会,让众位姐妹各展才华?”
“唔,也好。”精明若风李,怎么会不知道这和妃的意图,倒也将计就计,想逗一逗温商季。
和妃娇笑:“那就臣妾先来吧?”
说完,和妃起身至宴会中央,此时一旁的丝竹声也已换成了悠扬的江南小调,和妃就在这和风细雨的江南丝竹中悠然起舞。
先是轻轻的旋转,荷袂蹁跹,水袖飘舞。继而双指拈成兰花,在芙蓉面边一横,明眸轻佻,妖娆妩媚。随即又起舞,广袖折腰,头向后仰,略略露出优美颀长的脖颈和胸口纱衣下那若隐若现的春光,而后又是一阵急速旋转,裙据仿佛飞起一般浮动,最后双手向后轻轻划了两个半圆,玉足一前一后岔开,和妃的腰向后慢慢靠下,上身几乎与腿贴合,鲜艳的舞衣散开铺陈在地面,宛如花中伊人。
和妃起身,娇喘微微:“臣妾献丑了。”
风李鼓掌,笑道:“那里是献丑?漂亮得紧,哪位爱妃愿再来献艺?”
和妃见风李不过一句赞扬,心生不满,却也不敢表露。“不如……就凝贵人来吧?”和妃美眸流转,忽望见温商季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笑的好生委婉。
温商季倒是没想那么多,只是见风李方才想要命舞姬献舞,谁吃了豹子胆,敢违拗他呢?勾唇不语,任一队舞姬垂螓首而上,舒广袖而舞。
温商季见面前舞姬柳腰款摆,青丝随风,荷袂蹁跹,羽衣飘舞,娇若春花,媚如秋月,勾唇明眸间略含赞叹之意,却在心内暗忖:“有此歌舞在前,想是后面献歌献舞的妃子要难做了,宫中的后妃不过爱好此道,偶有自幼练习的却也不多,纵使天资聪颖,也如何能与以此为生,天天练习的伶人舞姬相比?势必是要吃亏的了,只不知此场歌舞,有心耶?无意耶?”
果然和妃随后的献舞就没讨着什么好,却见和妃将这个烫手山芋推给了自己,温商季看向风李,却发现对方也正含笑望着自己,心内哀叹一声:“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只得勾唇一笑,起身道:“恭敬不如从命。”
和妃淡然起身归座,锐利的目光狠狠射向温商季,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剥了一般。
等着吧……我看你能献出什么艺来,就算你能躲得过这次,后面还有呢……想着想着,和妃不禁露出一抹笑意,笑意灿若云霞,心思毒如蛇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