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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险啊!我惊出一身冷汗。心里嘀咕:我老爹?他是怎么来的?他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父亲一大早就路过柳香家门口,难道他之前就找到我与柳香还有私情的蛛丝马迹?
这时,我和柳香都想起,自行车放在院子里。当初,我根本没想到还能在柳香家过夜,根本想不到此生还能经历这样的艰难之夜,自行车也就随便地放在院落里,从柳香家院落前面小路走过的人都会看到。
柳香慌慌张张地起来穿衣服,用惊恐万状眼神望着我,几次都伸错了袖子。我边穿衣服边安慰柳香:“没事,是我父亲。”
柳香听了,安稳了一些,利落地穿上衣服。我们把衣服穿完后,我掀开窗帘一看,院子里的自行车已被我父亲推到隐蔽处,他也走得没了踪影。看来,我的倔犟父亲,关键时候还是替他儿子着想,想方设法掩盖他儿子的“罪恶”,这样做也给柳香留了点脸面。如果他闯进来,揪住我的头发,扇我几个耳光,骂我几句孽种、流氓之类,我到没什么,但对柳香的打击是致命的,羞愧、悔恨将伴随她一生。
我放下窗帘,柳香赶紧问我:“真是你家大爷?”看我肯定的点点头,柳香似乎放松一些,说道:“你家大爷好吓人啊,那年冬天,你帮我从树棵里往外拉木头,我给你围围巾,他一脸凶样儿,我都看见了。上个星期天,我在你家附近遇见他,他的眼光还是那么凶。他知道你昨晚上在我家,说不定怎么惩罚你呢。你该怎么办?”
我再次安慰柳香也是安慰自己说:“今天,是我父亲看见了,还好,他不会对我怎么样,无非就是狠狠地训我一顿,说我欺负你这个好女孩,苍天大地都不允许,顶多训我一顿,扇几个耳光,我伸过去任他扇就是了。而且,他会找一个没人的地方训我、打我,完后,就没事了,我毕竟是他的儿子啊!”
柳香看看我的眼睛,伸手模模我的脸。一夜过后,这时我才觉察到她的手略显粗糙,那是她每天劳作造成的。她可怜地说道:“让你家大爷打我吧,今晚不怨你,一点都不怨你,都是我惹得祸,让你跟着遭罪受苦。”
“打你?打你的女敕脸蛋,比打在我的脸上可疼多了,我脸皮厚,抗打。”
柳香又哭成泪人儿,边哭边说:“对不起,对不起!”
“没啥对不起的,天上的星星会给我们作证的。”我故作平静地逗柳香,“啊,忘了,我就是星星,你说的。我自己就能给自己作证。柳香,哪天有机会,你还要看我指出哪颗星星属于我。”
我这样说,是因为替柳香担忧。她那些轻生的念头在我心里驱之不去,我一定要给她一个希望,虽然这个希望微不足道。
柳香幸福地也是满怀希望地朝我点点头,红肿的眼睛仍然不失妩媚秀气,脸上现出一夜无眠过后疲倦的美丽。十七八岁的美丽女孩,再怎样折腾,也是动人的,自有折腾过后的另一种俊美。我把额头顶向她的额头,使劲地把她的头顶向一边,用哄小孩的口吻说道:“小狗啊,这回,我得真走了。”
她似乎想把什么抓住似的,似乎我一走,她的心就被掏空一样,眼神里满是眷恋,落寞忧郁的表情难以掩饰地写在脸上。双手使劲地抓住我的胳膊,片刻又松开了,默默地下地走在前面。她小心地打开门,朝外望了望,又跑到院门口,见没有别人,才去把自行车从墙角处推出来递给我。
我接过自行车,模仿她母亲的口吻,叫她的小名,说道:“英子,我离开后,你要好好睡一觉。”
我一声“英子”过后,看见她点点头,泪水似乎又在一瞬间涌出,淌满了脸颊,转身跑回屋。
在路上,我想,我的老爹会怎样惩罚我?拿斧子跺我?拿镰刀砍我?用棒子削我?想来想去想不出来,就任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