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灵珊听在耳中,心中只道:“我不能哭,我一定不能哭。可不能让他们小看了!”越是这么想,泪水越是无法抑制,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忽听远处有人叫道:“小师妹!你来这里做什么!?大家到处找你!快下去!”
岳灵珊大喜,这人肩头蹲着一只猴子,正是六师兄陆大有。她身子踉跄,等在山壁之旁。
曲非烟纵身而起,小心翼翼的踏过山道,来到岳灵珊身旁,不由分说的封住她穴道,往她口中放了一枚药丸,待她吞下,才回到徐真身旁。
徐真大吃一惊,问道:“你又给她下毒了?”
曲非烟小声道:“徐大哥,若不解了岳小姐的毒,她回去华山,旁人定能看的出来,那时候,自然有人询问,咱们可就瞒不住啦。若是华山派众弟子都知道我们在这里,咱们可没这么容易应付。”
徐真奇道:“你怎么知道她没跟其他人说过?”
曲非烟笑道:“若是有旁人知道,此刻早就大批在此,怎会容岳小姐吃亏?”
山下陆大有越走越快,抢到岳灵珊身旁,见她被封住穴道,当即解了,转眼看到峰顶二人,认得徐真,不由得又惊又怒,道:“好哇!你这小贼在这里!咱们到处找你,想不到你居然敢呆在思过崖!?”转向岳灵珊道:“小师妹,你先下去告诉大师兄,这里我看着就是!”
岳灵珊解药入月复,剧痛微微减弱,脸sè仍是苍白,身子颤抖,见到陆大有,再也支持不住,哭道:“六师兄,她们欺负欺负我我腿上腿上痛死啦”
陆大有怒目瞪视徐真,劝道:“小师妹,你先别哭,瞧师兄给你出气。这小子竟敢得罪你,师兄不把他揍的一佛升天,二佛出窍才怪!?”
岳灵珊忙拉住他道:“这路上有古怪,那坏女人埋了好些儿毒针,你可得小心些。”
陆大有哈哈一笑,说道:“这点雕虫小技,就能难住我们华山弟子么?小师妹,你且休息片刻。”扶着她在一旁坐下,从怀中取出一块磁石。顺着山道抛将上来,叮叮数声轻响,针儿尽数吸在磁石之上。
徐真微微变sè,眼看陆大有大踏步上来,拔出长剑,就要动手。
曲非烟抢到徐真身前,拔出短剑,大叫:“徐大哥,你先进洞去!”
徐真知自己不会武功,实在是个拖累,只得连连退后。猛见陆大有纵身抢上,一剑横削,直劈曲非烟身前尺余。
徐真大奇,暗道:“剑锋离非烟那么远,难道他内力就能震伤非烟?”
正想到此处,曲非烟短剑互击,当得一响,双剑斜挑,一剑攻他手臂,一剑刺他肩头。陆大有哈的一笑,身法灵便,如猴子一般,忽然纵出尺余,呼的一声,长剑直劈而下。
这一剑来势猛恶,劲风激荡,显是力道不弱。曲非烟内力并非所长,后退一步,闪身避开。陆大有剑尖一摆,忽而直刺,当得一声,点在短剑之上。曲非烟手臂一麻,短剑险些月兑手,她脸sè一白,肋下断骨处剧痛起来,额头渗出冷汗,强自支撑,心道:“想不到这人内力如此厉害!”不敢再行与他兵刃相交,游斗起来。
在一旁观看二人,一个大为欢喜,几yù拍手大叫。一个忧心忡忡,不知如何是好。忽见陆大有长剑虚刺,左一剑,右一剑,速度快捷,剑势凌厉。岳灵珊拍手大叫:“好!六猴儿这招添香红袖使得厉害,小妖女,瞧你如何抵挡!”
曲非烟怒道:“本姑娘一根指头儿就捺死了他,还需要抵挡!?啊呦”原来她说话分心,陆大有一剑刺来,不及抵挡,左臂登时被划了一道口子,鲜血飞溅。
徐真又惊又怒,想不到陆大有居然真的下辣手,抢上两步便要拼命,转念想到自己不会武功,上去只会拖累曲非烟,一时大为悔恨,怎么不早点习武。
便在此时,叮叮叮叮极是紧促的一阵金铁交鸣之声响起,陆大有一剑快过一剑,有凤来仪不待使完,变为苍松迎客,剑尖一拖,又变叠栾峰秀,剑法森然,法度严谨。
陆大有是岳不群第六名弟子,生xìng跳月兑,但武功一道,甚是扎实。今rì得知师父身死,并且还是死在徐真房中,虽不知二人就是凶手,料想与此二人定然有关。否则何以师父不早不晚,偏偏前rì派师兄们下山,而自己一回来,徐真失踪,师父也遭了毒手?是以此刻剑法凌厉,已不再容情。
曲非烟招数毒辣,学自光明右使曲洋,但她从不用功,又一生都在爷爷照料之下,从未吃过如此大亏,急怒之下,也想不到一个良策。
转眼间二人又拆十余招,曲非烟连连后退,身后便是山壁,陆大有长剑连绵,将她逼入死角,划出两道口子,是想等曲非烟失血过多,自行停下。
徐真慢慢走到岳灵珊身旁,正yù纵身而上,岂知岳灵珊早已看到,怒道:“你干什么!?”
徐真哪敢停留?情急拼命,一拳击出,直对岳灵珊胸口。
江湖上放对,若是男女,原要避讳女子身体,武林高人自重身份,大多不会攻击女子胸月复之处,徐真全然不懂,出手便是胸口。岳灵珊脸上一红,心想这流氓出招下流,实是泼皮无赖,又羞又恼,她拳脚功夫甚是生疏,比起徐真,就强上太多,身子一转,右手挥出,啪的一响,击在徐真左颊。
岳灵珊这可冤枉徐真了,想徐真如何是她的对手?情急拼命,自然什么招数顺手怎么来,他在前世是名侦探,拳脚功夫并非所长,所能想到的厉害招数,就是当胸一拳,这还是徐真看着往rì情分,没有照脸击过去。
看在岳灵珊眼中,全然不是那么回事,这一掌力道不弱,徐真被她打的转了个圈子,头晕眼花,尚未想明,头顶劲风猛恶,岳灵珊双拳下击,嘭的一声,肩头又中一拳。他整条臂膀登时木了,仿佛不是自己的一般,知岳灵珊恨自己杀了岳不群,手下绝不容情,只怕数拳之下,自己就得被她打死。
眼看曲非烟衣衫红sè点点,已自苦苦支撑,徐真大怒,叫道:“岳灵珊!你娘的岳不群要杀我!我杀他有什么不对!难道老子就该死,就该乖乖被他杀了!?你到底讲不讲理!?”
岳灵珊怒道:“好!我就跟你讲理,用拳头讲!”说话间连击三拳,第一拳击中徐真右肩。徐真一个趔趄,连退两步。第二拳他伸手格挡,手臂才动,胸口早中。
徐真胸口宛若雷击,痛的呼吸亦觉困难,第三拳尚未看清,正中右颊。他足下不稳,咕噜噜滚出数尺。
二人本在山道激斗,徐真这一滚倒,距深谷不过数寸,身子半个凌空,幸而扳住一块岩石,才未跌下深谷,其间凶险之处,千钧一发。徐真定住身子,才吓出一身冷汗,他生来惧高,头晕眼花之际,连滚带爬的背靠山壁,吓得脸无人sè。
陆大有惊怒交集,喝道:“师父果然遭了你的毒手!?”见曲非烟往右侧闪去,他剑尖急挑,使一招长江三叠浪,直指曲非烟咽喉、双目、心口。即知师父果然死在这两人手中,下手还有什么疑惑的?
剑势凌厉,快捷无伦,曲非烟拼斗良久,早已疲惫,情急之下,右手短剑划了一个圆弧,从陆大有肘下划过,疾刺敌人小月复。招数诡异,陆大有身上刺来的一剑,竟不理会。
岳灵珊大吃一惊,叫道:“六猴儿留神!”
陆大有看到之时,已然闪避不及,‘啊呦’大叫一声,心想这下定是两败俱伤之局,忽觉一股柔和的大力涌来,二人不由自主,手上都没了力道,连连后退。
两人均是死里逃生,心头咚咚乱跳,再看对方之时,眼中大为忌惮。
徐真一凛,见平台之上,不知何时站了一个老者,穿着青布衣衫,已洗的发白。但满脸红光,慈眉善目,须发如银。他一怔之下,继而大喜,料想这老头定是风清扬,忙跳开两步。
青衣老者双目如电,道:“你是华山弟子,怎么这一招长江三叠浪如此狠辣?非要置这女娃子于死地不可?她与你有什么杀父大仇么?华山派从不滥杀无辜,这条规矩难道你忘了!?”话声并不如何凌厉,那么淡淡然的说出来,陆大有却满头冷汗,躬身道:“是,前辈教训的是。”
此人一出场,震慑众人,见他威势非凡,众人无不心折。曲非烟呼呼喘气,道:“多谢多谢前辈”
青衣老者哼了一声,说道:“你是魔教之人?和姓曲的魔头有什么关系?怎么却会他的分水灭绝刺?年纪轻轻的小姑娘,下手也是如此狠辣,果然不愧为魔教妖女!”
曲非烟大怒,但听这老者说自己的武功半点不错,强忍怒气,本yù反唇相讥,又见对方是前辈高人,只得忍下这口气,来到徐真身旁。
青衣老者道:“怎么?还不愿回答我老头子?看你年岁,定是曲魔头的孙女,是也不是?当年黑木崖一战,他招数尚未如此凌厉,想不到这么多年过去,这魔头武功大进。”说着微微叹息,似乎是缅怀故人,又似乎是忧心敌人。求收藏、推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