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惠姐扑过去,牢牢扶住她,慌忙从自己衣兜里掏出总是随身携带的急救药,紧紧攥在手中,以防备万一。
紫慧虽然明显有些震惊,但仍旧努力保持着冷静,推开惠姐,沉声解释:“我没事!没那么容易倒下。老林,你别着急,慢慢说……坐下说!”
老林原本想要一口气说完,可是一看老太太的脸色大变,也生怕刺激到她,哪儿还敢说?站在原地,支支吾吾想说又不敢。
仅仅片刻,工人们都慌慌张张赶了过来,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大家生怕紫慧会承受不住,拿药的拿药,准备水的准备水,守着电话的也拿起了话筒,各自做好了多种准备。
紫慧知道是自己的状态吓到了大家,遂微微闭上眼睛,深呼吸了几口气,抬抬手,沉声嘱咐老林:“你说!我没事,受得住!”
老林看了惠姐一眼,惠姐轻轻点点头,紧紧扶住老太太,轻声说:“老林,你说吧,老太太受得住。”
老林这才小心翼翼的低声禀报:“公安局来人了,说是请夏总去一趟,配合他们的调查。”
“为的什么事?”
老林摇摇头,轻声说:“只说是一个不小的案子,可能涉及人命,具体的我不太清楚。现在公司上下都乱成一团,大家都在议论纷纷,说什么的都有。”
“港风呢?这个时候他不出来安抚大家,平息流言,他去做什么了?”老太太坐直了身体,冷声追问。
老林模了一把额头的汗,小声说:“副总…….向来不在公司靠着,只有开会和有事才会来…….他现在……”
“还在麻将桌上吧?”老太太脸色冷沉,眸底闪过精光,怒声命令:“给港风打电话,让他马上去公司,如果流言压不住,反而越演越盛,他就永远住在麻将桌上,再也不需要去公司了!”
“是!”惠姐迅速起身,将老太太交给其他人,躲到角落里,迅速给夏港风打了电话。
老太太微微垂眸,沉吟一下,马上又冷静的嘱咐惠姐:“接着打电话给金律师,让他马上赶到公安局,了解情况。不管怎么说,一定要保证港生正当的权利。”
“是!”惠姐忙应了,又给金律师打了过去。
“我去给君扬打电话……”邱姐忙表现着自己的细心,掏出自己的手机,就要打给君扬。
“住手!”老太太低喝,冷声制止了她,沉声吩咐:“不许给君扬打!给谁打也不能给他打。他的工作性质跟别人不一样,假如现在或者过一会儿他有手术,一定会影响他的心情,他需要冷静。记住,谁也不许打给他!惠子,马上打电话给君扬母亲,告诉我的意思,如果这个时候谁给君扬通消息了,我饶不了他!”
“是!”惠姐忙又匆匆拨通了林秋雅的电话。邱姐悻悻的退到了角落里,稍微一迟疑,她又悄悄退后,躲进了卫生间,拨通了夏英云的电话。
彼时,夏港生夫妇的别墅里,林秋雅正心急如焚的看着手机,已经拨通了,可就是没有人接,君扬这孩子,去哪儿了?
“太太,老太太的电话!”
“嗯?”林秋雅忙站了起来,红着眼眶跑过去,接过电话。、
“惠姐……怎么能不给君扬说呢?他可是我们的儿子啊!出了这么大的事,他……”
“老太太已经安排金律师赶过去了,公司里也安排好了,她交代了,打给谁都不能打给君扬,老太太可是发了火的。太太,您自己拿主意吧!”惠姐顾不上说太多,将利害关系草草交代一番,便匆匆挂断电话,又回到紫慧身边。
“打给云宁!”紫慧眸光流转,忽而警醒忽而沉痛,但此时,已经七十多岁的她,却仍旧是现场最冷静的人。
“云宁也在上班……”
“她和君扬不一样,君扬一个疏忽牵扯到的就是生命,补也补不回来,她耽误的课,多少还可以补回来。”
“是!”惠姐忙又拿起电话,打给了云宁——
“为什么会这样?”云宁定定看着以轩低头,从口袋里缓缓掏出耳机,再小心翼翼的挂上,泪水愈发汹涌,哭着追问:“你一直对我说,这些年你过的很好很好很好…….可是以轩,那么健康的你,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你告诉我,这些年,你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又为什么一走不回头,为什么当年连一声再见都不留给我?”
“我托人给你带过信,你没收到吗?”刚刚带上助听器的林以轩有过短暂的不适应,但又极快恢复了正常,轻声吐出自己的回应。
一声低低的回应,却震惊了云宁。
“信?”云宁惊讶的抬起头,呆呆的问:“什么信?”
林以轩显然也很惊讶,很久,才轻声问:“你真的没有收到?”
云宁仔细回想了一下当年,还是坚决摇头,肯定的说:“没有,我确定从来没有收到过你的信,你,似乎也没有写信的习惯……”
“那是给你的第一封信,也是唯一的一封。”林以轩苦笑,低头俯视着她,屈起手指,轻轻拭去她脸上的泪痕,低声解释:“也许我所托非人,也许……算了,已经过去了。”
“你告诉我你托了谁,我必须要弄清楚,还有,信里写了什么?”
林以轩眸光轻轻颤动,半晌,低声说:“没什么…就是希望你好好的。”
“只有这些吗?”
“是的。”林以轩回答的很确定,可是顾云宁还是警觉的盯紧了他的眼睛,哽咽失声:“你撒谎!你告诉我,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你,到底托谁带了信,又说了什么?”
林以轩仍旧微笑着摇头,将她被泪水黏湿的头发拢到耳后,轻声说:“过去了太久,我真的忘了……就当做……我从来没有写过那封信,好不好?”
“以轩!那你总得告诉我,你的耳朵到底怎么回事?”云宁也倔强,不问出一个答案来,坚决不肯罢休,而此刻,学校里已经响起了上课的铃声。
“你听!上课了,快些去吧!别迟到,影响了孩子们和你自己的形象。”以轩再次伸出手,轻轻抹去她又涌出的泪水,温柔安抚:“等以后有时间了,我们慢慢聊,好不好?”
云宁紧紧咬住唇,哽咽着问:“第一堂课没有我的。你告诉我,你的耳朵,为什么听不到吧?你难道要让我上着课,也想着这件事吗?你知道我的脾气,不弄一个清楚,我过不去的……”
“外伤性耳聋……”林以轩依然挂着淡然的微笑,仿佛说的,是与自己无关的事。
云宁再度震惊,脑中像是有巨鈡“咚咚”敲响,震得她的脑子都痛了。
耳聋?真的是耳聋……
外伤性?受了伤?怎么会受的伤?谁干的?
“别担心,耳聋听起来吓人,其实过去了,适应了,也就没有那么痛苦了,反而因为耳边的宁静,让自己的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下来,心也会静下来。”以轩再笑,模模她的头发,轻声说:“其实,我还有些残存的听力,只是……只是大多数声音,听的不是太清。”
云宁的眼泪再度泉涌,泣不成声。
“傻瓜!”林以轩终究没能忍住,伸出手臂,将她轻轻拥抱在怀里。
云宁紧紧捂住自己的嘴,哭倒在他胸口。
好朋友的拥抱,只因为友情与怜惜,她为什么要躲?她不要躲,她心疼,她难受……
下巴轻轻磨蹭着她的发丝,他微微闭上眼睛,心都在颤抖。
曾经做梦都是这样的情景,她依偎在他怀里,撒娇或者卖萌,或者诉说什么心事,而他,就静静的拥抱着她,除了微笑,什么都不做。
梦里才能出现的情景,在这一刻忽然变成了现实,快的让他措手不及,却又心弦颤动。
也该知足了,曾经想要的,不过如此。
可是,曾经,也只是曾经。有了开始,便想要的更多,一发而不可收拾。
“乖!擦干眼泪,笑一笑,让我看到和九年前一样快乐、坚强的顾云宁,好不好?”以轩缓缓推开她,微微低头,轻声安抚。
云宁还是想要放声大哭,可是今天她已经出糗,来来往往的老师学生早已看到她痛哭的样子,而以轩,也许有自己的事要去做,她怎么可以,一再的抓住他不放,一再的用眼泪勾起他对那些痛苦往事的回忆?
“对不起…….”云宁哽咽着,想要去包里掏纸巾,又嫌麻烦,扯过林以轩的衣袖,将自己脸上的眼泪鼻涕,胡乱的抹了下去。
抽噎着抬头,却对上了他透着喜悦的温柔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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