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第六十一章孽缘生千结(二)
隔帘相望地看着“小面具脸”弹琵琶,我的思绪也从乌龙篮球现场飞到了高三的毕业会演上,耳边听到的明明是琵琶声,脑袋里响起的却是钢琴和古筝的和奏声,眼前看到的也是瑾瑜钢琴伴奏、我用古筝弹《琵琶语》的那一幕.妹妹的毕业典礼,当哥哥的出来捧场助阵……那是必须嘀。
瑾瑜啊,如果有一天我回去了,和你说起这些经历你会信吗?而你那时所说的“满贞还小,等我长大了,就什么都告诉我指的到底是什么呢?
哎,看来我这移魂算是修成正果了,不用刻意去调动发傻的先份,我都能轻而易举地把自己虚拟回二千多年以后去,自己服一个先。
“多谢公子赏赐
银脆如小铃铛一般的声,把我拉回到现实世界中,同时也开启了另一扇沉痛的记忆之门。
逆声追去,细细辨看,我这才发现那弹琵琶的小“面具脸”也生着一幅瘦弱的小身板,而她拨弦扣音的手指动作,也和曾经穿梭在我发间的那双小手一样灵巧。
我心下一揪,脑海里不停的闪现着她生前的画面,曾经让我觉得自己无处不需要她照料那一眼;最后离去前她那茫然而不舍的一眼;还有,直到我冲她挂起只有挚友之间才抿得出的笑容,她才肯安心踏出王帐的瘦弱背影……
记忆的碎片像一把无形的魔爪,生生地掀揭着我心上那道深烙的疤痕,揪扯得心痱窝痛。最后,所有的画面都随波淡去,定格成一张虽然称不上美丽,却精灵秀气的小脸,是明儿。
想起明儿的惨死,我无法释怀地将目光移向斜对面的秦王脸上,谁知对方不知何时起已经在盯着我看了。
想必他也看出那个女孩与明儿极像,才会对我眼中难以抑制地怨怪,早早做出如此坦荡自然、毫无愧疚的反应。
他没被我一时犯傻而生出的冒犯神色所恼,我反被他理直气壮的表情给击回了理智,赶紧敛了一脸的惹事生非,含首整理掉有可能会惹毛对方的无理表情,强压下心里的揪痛,自私地告诫着自己停止幻觉,明儿已经死了,不要再从陌生人身上去找她的影子,给自己找麻烦了。
……
……
思错间,我身后那一帘相隔的雅间里新进六个男人,落座后的一席低谈飘进我耳朵里,让我感到好亲切。
讲白话?广东人?
这栎阳还真是个富贾商盛之地,竟然能在这里碰到老乡,哦,算是老乡吧,我虽然在深圳长大,父母却都是地地道道的东北人,单看“纳兰”这个姓氏也知道我是个满族人。
偷听隔桌说话并不是我刻意窃听,只是因为那份亲切感,让我实在没办法管好自己的耳朵。
可听着听着,我开始觉出不对味了,隐觉他们对话里所提到的那五男一女指的是我们这桌,直到他们把话锋直指嬴祖宗,我才挂出一脸的惊骇,急迫却不知所措地愣向嬴祖宗。
片刻的焦灼与对视,嬴祖宗应该已经从我被惊得直愣愣的眼珠、僵化的身体、慌张的眼神、还有拿着筷子发抖的手看出不对了,可他老人家却连眉头都没拧一下,盯着我额上披着的薄汗,依旧挂着一脸的冷静,绞着我的眸光,压低了声音轻问:“怎么了?”
声音好软,软得我心都醉了,可惜啊,祖宗大人,您这情调来的也太不是时候了,隔桌有人要杀你啊!
再也顾不上他能不能看懂我说的是什么,我已经焦急地对他做出口型,无声的说了一个字“跑”……
尽管我知道秦始皇至少还要活上二十三年后才有机会去找阎王报道,我却不想受他的牵连,冒着不知道自己能活到多少岁的险,死在会背后使黑刀那几位“老乡”的手里。
嬴祖宗的反应极快,站起身的同时,揪起我胸前的衣襟,一把就将我给拽去了他那一边。
幸亏这个时代所用的是矮几餐桌,所以在被拎到另一边的过程中,我只被桌子挡了一下脚踝,这如果要是放到现代用的那种及腰高的餐桌上,只怕我会变成一把人肉拖布,被他从桌面上像扯牲口似地给拖过去。
蒙恬和蒙毅紧跟着拔出负在背后的剑,做出防御攻势,赵高和项平则退向我和嬴祖宗,用他们的身体挡在我们前面。
所有的阵势在片刻之间摆成,与此同时,身后雅间里的人听到我们这边的防备声响,同步从腰间抽出匕首,划破帐帘,六张露出凶残面相的脸,骤然呈现在我们面前。
一时间,拼命的阵势已成,阁厅各间里穿戴不一、语言不一的食客们,尖叫着,踩踏着,互不相让着,向着唯一的一个楼梯口蜂拥而去,摆足了博命战场上逃民的本份。
我这时才发现,原来项平不是个简单的内侍,在四个人被蒙恬和蒙毅拖住的同时,项平不凡的身手也成功地耗住了一个,最菜的当属赵高,不过被唯一杀过来的刺客拍了一掌胸脯,竟然叫都没叫出来就晕过去了。
当拍倒赵高的刺客恶狠狠地向我们攻过来时,嬴祖宗右手越过肩头,麻利地拔出负在背后的太阿剑,左手带力,把我甩到了他身后。
可叹,英雄救美的浪漫情节并没有发生在我身上,明明是个保护妇孺的动作,在我对他的感激和崇拜之情还没有升腾起来之前,我可怜的后脑勺先被他这一甩,给撞到了窗子旁边的房柱上,眼前倾刻晕花一片,紧跟着影像全无、意识全失。
等我有了还活着的感觉时,耳朵里像进了水一样,模糊地听到明儿的尖叫声和呼救声,她还不停地唤着“姐姐救我”。
这一撞有点重了,我拼命想了好一会,才记起己身在何处、刚刚发生了什么。
我想我失去意识的时间应该不会很长,大概几分钟?或者更短,却不会更长。因为当我勉强睁开眼睛时,依稀看得到他们还在拼杀,救兵也没到,只不过昏过去之前还乱哄哄的楼梯口,现在空旷了许多。
强撑着想站起来,摇摇晃晃的身体却让我很想吐,浑沌之间,感到杂乱的脚步声、兵器交错声、垂死的痛叫声。
虽然没办法清楚地分辨出到底是哪一方有人丢了性命,我却能很肯定的知道,只要历史没有因为我的到来而改变,嬴祖宗、蒙恬、蒙毅和赵高他们决不会有性命之忧。
哦,如果传说无误,正史上没有出现过的项平应该也不会有意外。
昏头转向的我,不仅没找到一点被保护的感觉,反而觉得他比那群刺客对我下手更狠。被晕车的感觉困扰了好久,恶心感才有所好转,当我试着辨别情况时,方向感刚找到,就觉得自己被人搀了起来,四周也瞬间安静了下来。
迷瞪着看到地上已经躺了六个人,我以为月兑险了,可再定了定神儿仔细一看……
咦?嬴祖宗、蒙恬、蒙毅、项平,怎么都呆呆地杵着不动?四个人好象被什么东西牵制住不敢动一般,再看躺在地上的那六个人中有一个是赵高哎。
我皱着眉头,闭上看什么都晃的眼睛,用还很浆糊的脑袋,迟钝地算着最简单的加减法,好一会才掰明白,扶着我的人应该是刺客,我被刺客挟持住了。
瞧瞧我这都什么命啊?人家都做谍中谍,而我却成了质中质。
如果可以,我真的很想告诉身后那位仁兄,我这个人质原来的那个主人,即秦王安达,是不会吊你这个现任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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