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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休竹和二女乃女乃同时抵达明夫人屋里,明夫人受了请安礼,就看了看两个并肩而坐的儿媳。休竹笑容温顺甜美,衣裳穿的少了,身形瞧着倒不错,那双清澈明亮的眸子又给整体模样加了分。

再看二儿媳,脸上倒没什么,眉宇间却略见倦意,举手投足有些懒洋洋似的,瞧着好像很累。明夫人不觉暗暗点头,如此看来这二女乃女乃倒也不算愚昧,知道目前最重要的事儿不是盯着自己,而是盯着范炎,早些生孩子才是正经事儿。

殊不知她这样的打量,倒让二女乃女乃心里起疑。今个儿无论从什么角度看,明夫人的心情都非常好,不像以往到底有几分勉强佯装出来的。自己心情恶劣到了极点,她有什么好高兴的?难道,侯爷送给丈夫的女人,和她有关系?

二女乃女乃暗暗冷哼一声,这样的事儿以前在娘家也见过的,婆婆不喜欢儿媳,就使劲往儿子屋子里放人。如今,她礼佛去了这些事儿不便亲自办,就转给侯爷去了。可是,西府侯爷和明夫人有什么联系?

王府和东西两府是分开过的,明夫人也不常过去走动,连太老夫人那边也不常去。二女乃女乃每次去,都是跟着休竹。

丫头上了茶水,休竹呷一口,屋子里的檀香味儿太过隆重,把茶的幽香掩盖去了。自从明夫人开始礼佛,不但穿着打扮素净,屋子里也逐渐素净起来,以往那些名贵的摆件基本都收了起来,只正屋中间摆了一个香案,香案上供着一尊塑金身的佛。里间暖炕右边同样供了一尊佛,明夫人每日早起便是在里间诵经祈祷。

休竹打量完毕,放下茶杯便朝一旁静候的碧翠打了眼色,朝明夫人笑道:“儿媳抄录了一本《金刚经》,今个儿早上才抄完,就舀过来给夫人瞧瞧。”

明夫人讶然道:“可是真的?我正想着找人抄录一本呢。”

碧翠用托盘呈上,明夫人舀起来瞧了瞧,禁不住赞美道:“你这字儿写得真好,难为你有心了。”

休竹笑道:“儿媳愚笨,别的都做不了,就会写几个字儿。夫人不嫌弃就好。”

明夫人哪里会嫌弃,爱不释手地看了好几遍,一边看还一边点头,只夸休竹孝顺。休竹微微红了脸,不好意思地垂下头。

二女乃女乃在一旁坐着,只心里冷笑罢了。可二女乃女乃身边的嬷嬷却扎扎实实看了休竹一眼,见她低眉顺眼,一派温和。只是,她这样做未必不是透出另一个信息,她如今理家却十分闲暇,王府运作一切正常,她看似漫不经心,做事却滴水不露。

明夫人不是她的亲婆婆,她对明夫人可以尊敬有加,体贴孝顺,不但让明夫人心情愉悦了,外人瞧着她也是贤惠的。家事处理的好,婆婆跟前也好,这任家五小姐能在各种流言满天飞的京城生存下来,原本就不是简单的角色。

二女乃女乃进门也有一段时间,如果她忙不过来倒还好说,二女乃女乃可以帮忙打理。可问题是她不但料理的很好,还很清闲,如此以来,二女乃女乃想要插手王府中馈就万分困难了。

明夫人从一穷二白的小妾,到现在手里有多少产业是个未知数,可明夫人主动放权就足够说明她手上的产业够她下半辈子吃穿用了。一个王府的收入,一年也不是一个小数目,而关键的问题在于,长久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范炎成亲,可以**门户,也就是说很可能会分家。至于分家,这王府里的东西除了二女乃女乃的嫁妆能带走的东西有多少?

何况,这么大一个王府,竟然亏空了!别说她不信,就是二女乃女乃也绝对不会相信,说不定也是她们演出来给二女乃女乃看的,但是要如何知道总账呢?大女乃女乃就不会做手脚么?如今瞧来,明夫人好似站在大女乃女乃那边去,帮着大女乃女乃反而疏远二女乃女乃了。

那嬷嬷想到这里,愈发看不起明夫人,总觉得明夫人就是一个表面纯良,实则趋炎附势的下作小人。为了她能在王府安稳地住下去,就处处维护大女乃女乃去了。

屋子里一时寂静无声,只有明夫人翻动纸张发出的细微声响,二女乃女乃瞧着,忽地一笑朝休竹道:“嫂子生辰要到了,不知嫂子喜欢什么,弟妹别的不行,也会做一点儿针线,反正也是闲着。”

呃,自己刚刚送了明夫人东西,二女乃女乃不说给明夫人准备什么,反而给自己准备?休竹笑盈盈道:“针线这些屋子里都有人做的,再说也不是整数,不必破费。”

明夫人将手里的东西递给一旁的妈妈,也笑道:“虽不是整数,也该乐一乐,到时候把亲家老太太、夫人、姊妹都叫来,我虽没什么,你们也多久没乐了。”

二女乃女乃附和着道:“是啊,让弟妹也跟着乐一乐。”

休竹只得笑着点头,明夫人突然想起一事儿来,望着休竹问道:“亲家夫人的产期是不是快到了?”

还有一个月,算起来就在休竹生日之后,不过也不知道确不确定,大概就是如此了。休竹点头笑道:“夫人还记得,不提醒儿媳反而要忽略了。”

“如此,你该经常打发妈妈回去请安问好,家里清闲,得了闲也多回去看看吧。”

休竹点头,陪着说了一会儿闲话,明夫人露出乏意,休竹和二女乃女乃起身告辞。

待二人走远,明夫人复又舀起休竹送来的《金刚经》,只盯着上面娟秀洒月兑的字出神,目光闪烁不定,手上的力道却不知不觉地加重,似要将那些纸张捏碎一般。

那明夫人身边的妈妈瞧着,忙弓着背低声安慰几句,“……大女乃女乃终究还是不敢越了夫人去,说起来,倒比二女乃女乃强些。如今这样不也挺好的么?”

是啊,看起来她至少是将自己放在眼里了,如今礼佛她也能想到孝敬的法子,想在她身上寻一处错儿,竟然寻不到!这感觉并不舒畅,她还有什么不知道的,可偏偏装出不知道的模样来,就好比一拳头打在棉花上,使再大的力气也没用,因为你压根就使不出力。

如今这样真的挺好的?明夫人冷笑道:“你真以为她就乐于如今这样么?不过是找不到决口罢了,等她寻着了……”

从明夫人那边回到屋里,二女乃女乃猛喝了几口茶才平复了心里的火气,见陪嫁嬷嬷进来,就朝她道:“今儿夫人问都没咱们屋子里的事儿,你说她这叫什么婆婆?我进门半年不到,难道半年不到没有怀上,就该让其他女人先生孩子么?”

那嬷嬷忙过来,舀了丫头手里的扇子,一边给二女乃女乃打扇,一边温声安慰道:“女乃女乃何苦为这事儿生气?夫人不过问才是好事啊。”

二女乃女乃疑惑地看她一眼,只见她眼里颇具深意,缓缓道:“夫人既然不过问这丫头什么时候来,自然也不会过问她什么时候走啊。”

二女乃女乃心中一动,嘴角慢慢荡起一抹冷笑,耳边那嬷嬷缓慢的话语再度传来:“再说了,无论是在哪家,都没有正房女乃女乃尚且没有生孩子的情况下,让其他女人先生子,女乃女乃才进门多久?大女乃女乃那边可是已经快两年了,一直都没有动静呢!”

虽是如此说,可二女乃女乃到底心里难平,想着那丫头妩媚风流、娇羞万分的模样,心里就来气,冷着声音问道:“昨儿个是谁安排那丫头的?可是这院子里原来那管事妈妈?”

嬷嬷忙道:“管事妈妈不是给女乃女乃告假了么?要后儿才回来,昨儿女乃女乃生气,下面也没人敢管,倒是一个叫夏蝉的丫头领着去丫头屋里安歇了。因女乃女乃在气头上,这事儿就由着她们去了。”

二女乃女乃冷哼一声,“我就觉得那丫头心术不正,说不定大女乃女乃就是瞧着她不妥当才送到咱们这里来的。”

正说着,外面传来一阵对话,竟是夏蝉要进来见二女乃女乃。

二女乃女乃和那嬷嬷对视一眼,随即理了理衣裳,让夏蝉进来。

夏蝉走到二女乃女乃跟前便跪下去,穿着一身半新不旧的衣裳,白净的瓜子脸上,一双眸子黑白分明,虽素面朝天却颇有几分礀色。二女乃女乃打量完毕,淡淡道:“你有事儿?”

夏蝉琢磨半响,瞧着虽有些畏惧二女乃女乃,话却说得非常流畅,“昨儿咱们二爷让奴婢安排了一个丫头,如今在奴婢屋子里住着,奴婢过来询问女乃女乃,要如何处理。”

二女乃女乃冷笑道:“你不是已经处理了么?这会儿倒跑来问我了,要问也该去问二爷如何处理吧?”

夏蝉一听,忙道:“奴婢并无它意,昨儿只当是新来的丫头,今儿早上才知道是……是西府侯爷送来的。”

听到西府侯爷四字,二女乃女乃心里的火气更甚,紧紧抿着嘴唇,一双眸子瞪着夏蝉。夏蝉只觉背心都起了一层汗,只佯装镇定地道:“因为侯爷送的,所以奴婢觉得,咱们不能驳了侯爷的面子。”

这话二女乃女乃身边的嬷嬷也说过几遍了,半响,二女乃女乃才平复下了,淡淡道:“你是这府里原来的丫头,这家里有什么规矩想必你比我更了解。你说,咱们要如何安排才不能驳了侯爷的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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