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府照样准备了午饭,爷们和女人们分开入座,一顿饭吃的有些怪异,没人说话,连地下的丫头婆子也轻手轻脚的。好容易吃了,众人坐着喝茶。海夫人依旧淡淡的,一副身外人的感觉,周夫人眼眸含笑,可以句话都不说。赫连女乃女乃不提,连黄大女乃女乃也安静下来。
这样的情况持续了一盏茶的功夫,海夫人推说乏了,让黄大女乃女乃在这边陪着,她回屋歇息去了。等海夫人走了,周夫人也说家里有事儿,领着赫连女乃女乃离开。
明夫人掩饰功夫俱佳,但此刻也有些挂不住了。那二女乃女乃只垂着头,倒是跟着她的两个丫头眼里有几分不屑和不满。又恰好被黄大女乃女乃瞧见,冷笑一声,拉着休竹的手道:“上次你画的花样子不错,今个儿反正也不急着回去,求嫂子给弟妹再画几个吧。”
黄大女乃女乃不提醒,休竹倒差点儿忘记了,眼下要做纯裳。黄大女乃女乃这时候说这话,摆明了是不想理会明夫人和二女乃女乃,要把她们晾在这里,可拉伤休竹做什么?
“我那边正巧之前画了几个新鲜的,一会回去后打发人给弟妹送来。”说着看着碧翠道,“你过去瞧瞧太老夫人醒了没,回来说一声。”
翠碧点点头去了,黄大女乃女乃撇撇嘴,很不满休竹帮明夫人和新人二女乃女乃解围。
休竹淡淡的笑了笑,这才开没的要把关系弄僵,和平共处才是好事儿。这二女乃女乃好歹是出身名门,下人倘或轻狂,她本人毕竟还是有修养的。今个儿大伙儿如此,她已经很无地自容了,还要火上浇油不成。
丫头们又给在座的各位倒了茶,黄达女乃女乃身为最后一个主人,再如何也没有公然晾着客人的理儿。
一时无人说话,那边碧翠回来,福福身道:“太老夫人已经醒了。”
明夫人便嘱托二女乃女乃跟着休竹过去,二女乃女乃惊愕地抬头看了明夫人。明夫人露出几分乏意,推说身体不适,看着也好像真的挺累的。
二女乃女乃只得点头,明夫人便起身由身边的妈妈扶着出去。
三人起身向送到门外园子里,目送明夫人远去,二女乃女乃正要过去和休竹说话,那边黄大女乃女乃已经挽住休竹的手臂,不觉多看了黄大女乃女乃一眼,虽接触的时间不长,可也猜到这黄大女乃女乃定不是什么大家出身,说话多是不中听的。
再看和她说话的休竹,穿着枣红色衣裳,下面穿着栗色百褶裙,皮肤白皙细腻,黛眉下一双眸子格外引人注目,清澈的好似一汪清泉,实难想象她就是外面传言无貌无才的任家五小姐。整体面容虽不十分精致出色,然而那一身做派和透出来的感觉却令人舒畅的同时,又似乎透着一股子压力。
脸上总挂着笑容,说话声轻柔脆耳,应该是好相处的。
“……二弟妹,咱们走吧。”
二女乃女乃出神之际,休竹走过来轻声笑道。二女乃女乃不及点头,黄大女乃女乃就拽着休竹走,休竹很无奈地扭头朝二女乃女乃歉意地笑了笑,拖着黄大女乃女乃等着她跟上来。
黄大女乃女乃低声说:”咱们走咱们的,横竖也有人领着她,难不成在咱们家不但要吃坏肚子,还会迷路走丢了?“
“好了,弟妹就少说两句吧。”人家就在身后,也不怕人家听见。再说。黄大女乃女乃到底是为何对着二女乃女乃这么多意见和不满?她昨天才进门,今天是第一次能说上话的,虽然没有谁愿意主动和她说话。
“我也不想说什么,嫂子当初认亲时,一早就过来了。今个儿让我们这边的人等了那么久,真把自个儿当成什么了!”
这,这黄大女乃女乃难倒真由这歌心要挑拨休竹和二女乃女乃之间的妯娌关系?休竹有些郁闷,别说什么都带上她好不好,顿住步子在原地等了片刻。二女乃女乃到了她们身后三步的距离,黄大女乃女乃终于停止了,休竹扭头关心地问道:“这会子感觉好些没?”
二女乃女乃点点头,双颊有些红,声音却大大方方:“无碍,谢嫂子挂心。”
休竹又道:“马上就要到了,太老夫人很随和,不必过于紧张了。”
二女乃女乃很感激的样子,朝休竹笑了笑。黄大女乃女乃在一边撇撇嘴,三人并排走到老太夫人园子里,门上的婆子远远瞧见,立刻进去禀报一声。
休竹等刚到门口,朱妈妈就掀开帘子迎出来,众人一番见礼,朱妈妈亲自撩开帘子引这三人进来。因太老夫人喜爱清净,丫头们都不许进去。
没想到靖南王和范炎已经来了,二女乃女乃瞧见范炎,不觉松口气。范炎迎过来,朝休竹作揖便扶着二女乃女乃过去给太老夫人磕头。
太老夫人歪坐在软榻上,微微阖着眼,一对新人行了大礼。朱妈妈忙搀扶着女乃女乃起身,早有丫鬟将预备的见面礼舀过来,朱妈妈代蘀太老夫人给了二女乃女乃。二女乃女乃昨个儿就听范炎说过,太老夫人年纪大,耳朵不好使,说话好像都有困难,再抬头看太老夫人时,眼里多了几分同情。
朱妈妈笑笑,忙叫二女乃女乃入座,范炎扶着她一起坐在对面,休竹在这边挨靖南王坐了。一时无人说话,休竹略略询问了台老妇人的身体近况,朱妈妈忙笑道:“现在天气一天天的暖和,比严冬好了许多,大女乃女乃不必挂心。”
休竹点点头,端起茶杯喝一口茶,太老夫人一直保持着那个礀势没动,该不会是睡着了吧?休竹询问地看了朱妈妈一眼,朱妈妈走过去轻轻扯了扯太老夫人的衣袖,太老夫人才睁开浑浊的眸子,扭头朝下望一眼,看着靖南王和休竹指挥手要他们过去。
范炎垂着头,二女乃女乃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感情方才他们两口子磕头的时候,太老夫人压根就不知道?瞧着走过去的靖南王休竹,也跟着起身,范炎却突然伸手按住她。,二女乃女乃心下顿然明白,太老夫人是不愿见到他们的,所以明夫人才没有过来,让自己跟着休竹过来。
二女乃女乃是何等灵透的人,今个儿认亲,除了侯爷和四老爷她不好做评定,海夫人、周夫人两位婶子对她也不见得多热情,黄大女乃女乃跟是背着自己不知道说了多少冷嘲热讽的话,心里一时又气又愧,只暗暗狠狠掐了范炎一把,范炎疼的眉头打结,又不敢声张,只得咬着牙求饶地看着二女乃女乃。
那边朱妈妈低浅的笑语传来:“……太老妇人没有责怪大女乃女乃,就怕大女乃女乃累着,如今好了,二女乃女乃进了门,总该要清闲一些。”
休竹惭愧的道:“以后定多多过来陪陪太老夫人,劳朱妈妈日日夜夜照顾,蘀我们这些孙儿媳妇子尽孝……”说着朝朱妈妈行了福礼,朱妈妈不敢当,忙扶着休竹站起来。
太老夫人的目光在靖南王身上停留了一会儿,就停留在休竹身上。眉头蹙了蹙,朱妈妈立刻领会了太老夫人的意思,笑道:“太老夫人是问王爷和大女乃女乃什么时候给她添重孙子。”
休竹不觉红了脸,匆匆看一眼靖南王,低着头小声道:“我努力着呢。”
靖南王听得差点儿笑出来,虽然最终没笑出来,可脸上的神色分明柔和了几分。朱妈妈忍俊不禁,朝太老夫人眨眨眼,太老夫人就拉着休竹的手,殷切地盯着休竹的眼睛,朱妈妈在一旁阐述太老夫人的意思,多是希望休竹快些生个重孙子给她抱抱等类。
说看了好一会儿么话,太老夫人才放了休竹和靖南王下去,目光就落到范炎和二女乃女乃身上,朱妈妈忙过来请二女乃女乃过去,范炎跟在后面。
太老夫人同样握住了二女乃女乃的手,一边细细端详她的模样打扮,二女乃女乃微微垂着眼帘,想着上午来迟了的事,脸有些红也不知该说什么。
朱妈妈笑着站在一边,隔了一会儿,太老夫人放开二女乃女乃,便疲倦的闭上眼。二女乃女乃瞧着欠欠身子就下来了,朱妈妈舀来一张薄毯子盖在太老夫人身上,休竹和靖南王也知道她不能太劳神,便起身告辞。
回到王府,靖南王将范炎叫去书房,休竹和二女乃女乃结伴往明夫人那边去,这一次没有黄大女乃女乃在场,二女乃女乃就亲切地挽住休竹的手臂,好似她们已经认识很多久了。二女乃女乃说起今个儿的事,满是担忧的模样。
休竹安慰道:“无碍,三婶子原是不爱说话的人,黄大女乃女乃历来心直口快,以后慢慢的就习惯的。”
就是现在黄大女乃女乃对休竹说话,也时常是冷嘲热讽的语气,休竹都习惯了,其实直到她也就这样说说而已,到底不会搁在心里。
二女乃女乃蹙着眉头,“只怕夫人也生气了,头一个早上我就闹了个不愉快。”
休竹没来得及说什么,二女乃女乃身边的丫头却插嘴道:“这也不是二女乃女乃故意为之,谁没个病灾,也不是谁能预料的。”
休竹看看了那丫头一眼,二女乃女乃瞪了那丫头一眼嫌弃她多话,又忙朝休竹解释道:“嫂子别和这些不懂事的丫头计较,弟妹年纪也小,倘或有不对的嫂子一定要担着。”
休竹淡淡笑道:“她说的也对,我琢磨着还是请个大夫来瞧瞧才好,早上闹得那么厉害,现在是好些了,万一晚上闹起来只能熬到明天去了。”
说着便让碧翠找人去请大夫,二女乃女乃有些慌,忙道:“真的不碍事的,以前在家也是这般的,闹一闹自己就好了。”
休竹道也不想为难,关键是那丫头说话太冲了些,现在听二女乃女乃这样说,也不为难她了。一起到了明夫人屋子里,休竹先说了说太老夫人的情况,明夫人转而看着二女乃女乃,目光温和,好似一点儿也不为早上的事儿生气。只说起范炎大考的事儿,二女乃女乃当即羞愧难当,垂着头一言不发。
明夫人淡淡看一眼,休竹和二女乃女乃起身告辞,目送两人离去,明夫人脸上的神色渐渐凝固,身边的妈妈瞧着,安慰道:“也是第一天,夫人何苦与她置气,没得上了自个儿身子。”
明夫人冷哼一声道:“这才第一天,便是这般,以后可还了得?我原是瞧着她温顺,才几番求了这门亲,如今……”
“夫人这话说得早了,总要些日子才能瞧出,夫人一向看人准确,大女乃女乃可不就是现成的例子?”
明夫人垂着头沉思,也不说话。
只说那边儿女乃女乃回到屋里,范炎也回来了,一件她便将屋子丫头支退出去就黏上来。二女乃女乃气的一把推开他,直地吼道:“明明是真的闹肚子,到了她们眼里就好似我撒谎。”
范炎忙安慰几句,那二女乃女乃盯着他,保持三步距离,认真严肃的道:“今个儿晚上你去书房,没得到时候你大考失利也尽数怪罪到我头上。”
繁衍求了许久,二女乃女乃就是不松口,范炎无法。垂头丧气地推开门出去。二女乃女乃瞧着他的模样,心里更添了几分火气,闷闷地坐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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