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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钢铁托拉斯

接下来的几日,就比较无聊了,都是一些与美国钢铁界的业内人士开展各种交际和应酬活动。

经由海诺丹纳曼的介绍,徐文昊也得以认识了一批美国钢铁托拉斯组织的内部成员,对他未来的发展也确实是有些帮。

宴会上,觥筹交错,一张张陌生的白人面孔,或微笑或严肃,三五成群聚在一起,形成他们自己的小圈子。

作为外人,徐文昊在这里除了里斯和海诺还,并不认识其他人。以至于他不得不独自一人,托着盛满了香槟酒的高脚水晶杯,在角落中独自品味着这杯中苦涩与醇美。

这一刻,世事浮华都近在眼前,却又远在天边,新旧世纪的文化和思想隔阂,让徐文昊与这个物欲横流的旧世纪时空格格不入。

“我果然还是不喜欢这种无聊的宴会……”

在曾经的未来,新人类可从不会为了这种无意义的应酬而浪费宝贵的时间。生命的意义在于对梦想的渴求和追逐,就算偶尔停下脚步细细品味生活,那也不过是短暂的休憩罢了。

阳台上,凉风习习,冷月的清辉映入杯中,此时此刻,是如此宁静而悠远,徐文昊忍不住怀念起过往的生活来。

“这位先生……”宛如黄鹂般清脆灵动的声音,是以华语说着,丝丝传入徐文昊耳中。闻声可以识人,如此吐气如兰的少女,性格定是温婉娇柔,带着大家闺秀特有的矜持和知性美。

回过头去,徐文昊顿时眼前一亮!

洁白如玉的脸庞,在月色下散发莹亮迷人的光泽。肤若凝脂,精致的琼鼻上一双清澈透亮的春眸恰似秋水。望向徐文昊的眼神中,带着点欣喜,又带着点好奇,以及少女独有的可爱与俏皮。

这样的美丽在新人类中或许是常见,但以旧人类的标准而言,已算是绝色。更为难得的是那天真烂漫与纯白无暇的精神灵光,如同纯净的琉璃和翡翠。

“你好,美丽的女士,我能有幸得知你的芳名么?”

徐文昊这种毫不掩饰的欣赏和欢喜,透过眼神、表情甚至是言语直接展露出来,让对面的少女有些措手不及。以前的她,从未遇到过像徐文昊这样简单而直接的男人,如此纯粹而坚定的目光,让她的的心砰砰直跳。

目光中深邃而凝聚,并非是那种纨绔子弟的轻浮和浪荡,有的只是真挚和诚恳的喜欢。

虽不炽热,却恬淡如春风,加上英俊挺拔的风姿和神采,却也足以让少女有种怦然心动的感觉。却又因平日里家教甚严,少女不由羞红了脸,螓首低垂,道出了自己的姓名:“夏璇……”

“徐文昊……”

临着海风,月色与星辉交映,夜空下,两位年轻人并肩站着,同在异国他乡,难得遇上,自是一起享受起这片刻的闲暇时光。

……

“璇儿,你怎么啦?”

布置精美的船舱内,一位短发的年轻人关切的问着,他旁边的少女却是在呆呆想着些事情,有一搭没一搭的应着。

房间是客轮上的头等舱,夏璇正坐在一艘从夏威夷开往波士顿的轮船上,随行的除了两位雇来的保镖外,还有她的父亲夏万隆和哥哥夏骏驰,还有小妹夏萱。

看到妹妹这种魂不守舍的模样,夏骏驰自然是联想到了什么:“咦,似乎从昨天的晚宴上回来后,某人就茶不思饭不想,看来是女大不中留咯

学着父亲那老气横秋的语调,夏骏驰摇头晃脑的挪揄起自己的妹妹来。

“哥哥,你别胡说!”夏璇听了,精致的俏脸都变得红彤彤的,更显美艳。

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那种特立独行,壁立如山的气质,确实是深深印在了不谙世事的少女心中,让她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

英俊风雅的贵家子弟,夏璇并不是没有见过,甚至单纯以样貌来说,徐文昊也只能算是出众,还不到貌比潘安的程度。

但那股外表温和却内在刚强如铁的决然意志,却最是让人难以忘怀。

“听说他叫徐文昊对吧夏骏驰故意靠近妹妹耳边,低声说着,“其实啊,我昨夜也调查过那个小子的底细了,他啊……”

等了许久,都不见下文,夏璇自是不依:“他什么啊,哥你倒是快说嘛!”

兄妹俩嬉戏打闹在一起,而这时穿着可爱洋装小妹夏萱刚从舱外回来,顿时扑着加入了战团,最终还是赖在了姐姐的怀里不肯下来。

小萝莉不过12岁,却也可以看得出是个美人胚子,长大后定然也会像母亲和姐姐那样,风情万种,馨香迷人。

夏萱拉扯着姐姐的衣角,开始撒娇:“姐姐,这么说我是不是很快就会有个姐夫啦

这话登时惹得夏萱一阵羞赧,捏着妹妹的小琼鼻责骂:“你这个小淘气,别瞎说!”

“我没有瞎说!”萝莉少女从姐姐温柔的环抱中挣月兑出来,开始把哥哥当做自己的靠山和挡箭牌,躲在夏骏驰身后伸出了半个脑袋,鬼灵精的吐着舌头:“这是哥哥告诉我的!”

又是嬉闹了一会儿,夏骏驰这才正色,严肃地说道:“璇儿,父亲怎么想的我不知道,不过那个徐文昊我倒是挺欣赏的,根据我从丹纳曼先生那里打探来的消息,他是一位很有才华的科学家

说到这里,夏骏驰又是说着:“最重要的是,他没有辫子!”

有没有辫子,确实是个大问题,尤其是对夏骏驰这种热血的年轻人而言。

1908年,满清还没有倒台,但实际上国内政治形势早就是暗流汹涌。各种革命党多如牛毛,别说是出国的留学生了,哪怕是还留在国内的开明人士,都有不少人自己剪了辫子,特别是革命党影响力比较大的南方情况更是如此。

入关两百余年,所谓的建州豪杰们再也没有先祖当初留发不留头的霸气和骄横,对于国内的一些人一些事,都不得不睁只眼闭只眼,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比如这剪辫子的事情,从最初的严厉禁止,到现在的不反对不提倡,几乎就是变相默许了。

其实在晚清最后十几年的时间里,剪辫子这种事已经不再是什么‘大逆不道’的重罪,就连清廷内部,都不断有人喊着要‘废掉辫子’,比如荫昌。

不过民间的愚民大多还是在坚持着所谓的‘传统’,这就是心里的猪尾巴在作祟了。

而夏骏驰本身就是革命党中的激进分子,对于满清的统治更是深恶痛绝,比起那些被朝廷愚弄和洗脑的穷苦百姓,他正因为受过良好的教育,因此在开眼看世界的同时,也知道了更多的历史真相。

西数满清统治时的历史,贯穿始终的都是满汉矛盾,建奴为了不让自己被庞大的汉族所同化,而采取残酷的镇压和奴役手段,最终驯服了拥有数亿人口的一个先进民族。

当反对者死于扬州十日,嘉定三屠等事件中时,剩余的人再无多少血性和热忱,只有绝望和麻木,把自己关在一个冷冰冰的世界中。

直到近代,当洋枪洋炮轰开闭关已久的国门时,尘封的历史记忆才被翻出,让一部分年轻的汉人们愤怒不已,而这些对清廷有着强烈仇视心理的人之中,就有夏骏驰的身影。

别说是他了,实际上整个南方,革命党等造反派几乎就是半公开的活动,也没见有人敢大肆拘捕。要不然,各地新军也不至于被革命党渗透成那种样子。

大部分落网的,基本都是那些没啥背景的小虾米,又或者是直接扯起大旗公开造反,让当地官府都看不下去了,这才硬着头皮派兵平叛。

就算有人被抓进牢里,当地官府也未必敢动手处决。

君不见历史上,1910年汪某人刺杀满清摄政王时,慷慨赴死,闹得全国轰动。可曾经留发不留头的野蛮屠夫后代,居然连一个刺客都不敢处决,只得以‘误解朝廷政策’为理由,判了个终身监禁了事。

朝廷尚且如此,各地官府就可想而知了,地方官本身就和当地汉人士绅瓜葛很深,而地方士绅要么自己是革命党,要么就是内心同情和支持革命党。

这种不清不楚的关系,简直是剪不断理还乱。

当一个政权走向衰亡的时候,给予致命一击的往往不是外部,而是内部矛盾。且看原本时空的历史就知道了,推翻清廷的不是所谓革命党,而是清廷出钱出力训练起来的北洋新军。

而清廷所谓的宪政改革,由于无视了汉人地主士绅的政治和经济述求,最终又导致了革命党的兴起,加速了统治基础的崩溃。

而这种不满和仇恨,在辛亥革命以前,便已经可以从剪辫子这件事上看出端倪。

当统治者既不愿意与下层分享利益,且又无法有效镇压因此而生的不满之时,那便等于是为自己的灭亡敲响了丧钟。

既无恩德以御下,又无威望来镇压,这帝座自是岌岌可危,随时准备倾覆。

……

同一艘船上,徐文昊和里斯一起挤在普通舱里,为了能够省下更多的钱来投入到未来的事业中,就连一向习惯于享受生活的里斯也自觉地减少了自己的日常消费。

虽然是个公子,但为了再次拥有一份骄人的事业,这位德裔美国青年也表现出了一位合格企业家的素质。

“徐,后天我们就将抵达波士顿,到时我们将转乘内河轮船前往匹兹堡,那里可是美国规模最大的钢铁生产基地!有着这份配方,我们绝对会发大财的,以后的历史上,也必然会记载下我们的名字!”

旧世纪人类对于名利的渴望,确实让徐文昊有些无语,不过他也知道不同的时代,人类都有着不同的价值观,自己虽然是未来,但也没必要摆出高人一等的姿态去鄙视对方。

不过听到了‘匹兹堡’这个词,徐文昊又不得不说出自己的看发来:“里斯,关于这点,我有不同的意见

“哦?你说说看里斯并不是那种听不进别人劝说的人,这段日子以来,随着和徐文昊的交流加深,里斯对于这位清国人的眼光和智慧愈发信服和钦佩。

这时见徐文昊有话要说,里斯也当即摆出了虚心求教的姿态来,在这一点上,他和其他的美国人一样,没有他们的欧洲表亲那样一味只知高傲和目中无人,这或许和美国一直以来的国际地位有关。

还没有登上过世界霸主之位的他们,并没有日后那种天下唯我独尊的傲慢和蛮横。

徐文昊端正神色,认真开始说起自己的想法:“匹兹堡确实是美国最大的钢铁生产中心,但以我们现在的实力,就算去了也不过是替别人打工的命,你难道希望自己一辈子都是寄人篱下的活着么?”

自1901年开始,摩根垄断组织的美国钢铁托拉斯公司就在匹兹堡建立,其由700多家与钢铁有关的企业联合组成。

规模之庞大,资本之雄厚,影响之广泛,都不是一般人所能想象的。

别说现在的里斯和徐文昊了,哪怕是十个海诺丹纳曼这样的所谓大资本家,在摩根财阀面前也不过是随手可以捏死的小虫子。

对于这些经济领域中的超级大鳄,他们的残忍无情和唯利是图,未来新纪元的徐文昊最是熟知不过——因为新人类曾为了自由和理想,与对方进行了数个世纪的战争!

旧世纪的财阀和秘密政府,便是他最大的敌人,在这一点上,徐文昊从未疑惑和犹豫,他明白自己的敌人并非是那些所谓的列强政府,而是这些掌握全球经济、科技、政治甚至是文化信仰的跨国企业和财阀!

“那么你觉得我们该怎么办?”以前还有着想要到时把徐文昊一脚踢开这么个打算的里斯,这时也早熄了那样的心思,他现在是愈发离不开徐文昊的帮主了和建议了。

徐文昊却是自信一笑:“我们的目标,应该是波士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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