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古代没卫生巾,沈晓白是不知道这地方的穷苦人家碰到这事儿事怎么办的,反正沈晓白用得都是白布,中间夹着棉花,做得跟裤衩一样。过个上午,就换一件儿。
每天沈晓白都是吃些好吃的,什么红姜糖啊姜母鸭啊,反正让对女孩儿好的吃的都备上了。沈晓白在现代可没这么厚待过自己个儿,又才受了苦。竟然隐约有了些斯德哥尔摩症的症状,觉得到底是有妈好。这她还是一假的,楚红莲就能顾虑得这么周全,对她这么好。沈晓白也后悔了,觉得她不该逃跑,不该给楚红莲添这么多麻烦。
沈晓白这会儿来了什么葵水,也算给沈晓白先头儿那顿折腾都有了名头。这古代,来了月事可是里程碑式的,代表着成人了。尤其是像隋家这富贵人家,更是讲究。而且这内宅的姑娘们,被人伺候着身子都娇弱了,什么怪病都给养出来。沈晓白这又昏又是疼又这么作的,打着这初潮的名头儿也遮得过去。
隋老夫人听了这话儿,躺在自己屋里的榻上斜看了眼坐在一边的楚红莲说道:“如今说来,倒不是病,反而是喜事了?”
“可不是呢?原以为是病,如今看来,只不过是比旁人发作的厉害了些。婉儿也算长大了。儿媳如今也松了口气。先头几天,看着娴容表妹与青瑶忙着,儿媳心里总是过意不去的。但如今总算让娴容表妹与青瑶歇歇了楚红莲笑着说道。
“婉儿那里折腾的这么厉害,也该多注意些,这可是女儿家一辈子的事。前儿我听到点风儿,外面可是对儿媳妇你的说法可不大好
隋老夫人没理楚红莲想要管着一府的茬,转而提到了外面的风言风语。
楚红莲虽听了这话,又惹起了她的烦心,但却一派轻松的笑着说道:“母亲,这外头儿的风言风语多了,不过是看着我们隋家日子过得好了,一个个眼红的到处碎嘴子。我这还是轻的,前儿我还听了件乐事,说是我们这隋府没规矩,让个外人和丫头当家作主,扯着些乌七八糟的事儿呢。可这儿不是有影的事么?只问问这府里,哪个不知道儿媳是为了顾着婉儿,才劳烦青瑶与娴容表妹帮着代管的。原本就这么个简单的事,搁了旁人的嘴一过,就没法儿听了
“而且咱们家的事儿,哪有外人多嘴多舌的份儿呢?”楚红莲笑着说道。
随后,楚红连给隋老夫人剥了个桂圆,拿帕子托着送到隋老夫人跟前儿。隋老夫人没动,只看了站在她身边伺候的徐妈妈一眼,徐妈妈才撇了撇嘴从楚红莲手上接了过去,送到隋老夫人嘴边。
楚红莲拿着帕子擦了擦手上的桂圆汁,笑着说道:“这些天,儿媳看着青瑶与娴容表妹也太过劳累了,眼看着青瑶的生日也近了。过会儿媳让人好好筹备筹备,也给青瑶丫头好好的过个生日。这戏班儿总是要请的,各府上与青瑶亲近的姑娘们也是要请来玩一玩儿的。这也到了吃螃蟹的时候,儿媳到时候弄来几筐来,也算儿媳谢谢青瑶与娴容表妹这么些天帮着儿媳了
徐妈妈听着楚红莲要给隋青瑶与孙娴容开个“谢功宴”,这就是要把隋府重新掌管过去,连忙看着隋老夫人的脸色。隋老夫人也明白楚红莲这是什么意思,她略微一皱眉,知道楚红连管府时应该应分的,这时也没有更好的借口拦着楚红莲了。
隋老夫人就笑着说道:“我这些日子确实也想吃蟹子了,如今也算沾了青瑶丫头的光儿了。正好婉儿这也有喜事儿,就一道办了吧。我们家也好久没热闹过了,这一块儿乐一乐总是好的。只是这又要劳烦儿媳你了……”
楚红莲听着隋老夫人说了这话,就知道这是又将管家之权抢了过来。楚红莲就连忙笑着说道:“这本就是儿媳该做得,哪里就能说得上劳烦呢
楚红莲也松了一口气,心想:看来,沈晓白那邪物还要好好的利用才行。
而楚红莲重新管府的消息传过来,把孙娴容恨得差点儿就把手中的帕子给撕裂了。孙娴容这些日子和隋鸣亲近了不少,越是亲近,孙娴容越是贪恋上了隋鸣身上的成熟稳重。由此,也越加嫉恨了楚红莲。
她这些日子,常与隋青瑶一道做事,遇到什么事儿都习惯于隋青瑶商量。
临到隋青瑶的院门口,孙娴容才放缓了脚步,轻轻袅袅的走进院中,看着隋青瑶正在屋中绣花。孙娴容掩下了心中的烦躁,露出如清莲般笑容,轻声说道:“这花儿绣得真是鲜亮
隋青瑶看了孙娴容,欢喜得唤道:“表姑,原来是您来了。侄女儿这是给你绣得枕套儿,你前些日子睡得不好。侄女儿想着用做好后,再放些苦荞皮、黑豆皮、绿豆皮、决明子……又是睡得舒服,又能明目
“着实难为你费心了,反正往后我也要闲了下来,我就与青瑶你一道做吧孙娴容涩涩的说道。
隋青瑶听着孙娴容的话,就知道孙娴容这是心急了。心急好啊,人一着急就会慌,慌了才会有胆子做大事儿。虽然只管家几天,但隋青瑶最起码能模清个底儿了。隋家的厨房虽然是个要紧地方,但大多是墙头草。楚红莲倒是把真正可用的人都放在了隋婉儿那里,严丝合缝的丁点儿消息都探不出来,看来隋婉儿那里是真的出事了。
而自隋婉儿院子里“发配”到了厨房的蕙香,又是一点儿话都不透,这点确实难办。
但这几天对隋青瑶来说,却是有个大的收获的,那就是有人曾经得过明家恩惠的人正伺候在隋裕身边,叫做钟娘。这个钟娘在她管家碰到难处的时候,曾经偷偷提点过她。过后,钟娘才说,原是她家早年曾得过明国公府的恩惠,后来看着隋青瑶一个人在隋府没个依靠。钟娘就借着隋家找仆役的时候,自卖进了隋府,盼望着多照看些隋青瑶。
有这么一个人,将来的事就好办了。
隋青瑶虽然知道现在在她心中跳跃的念头很荒唐很狠毒,但只有没了他,楚红莲才能没了依靠。隋青瑶只以想想将来呈现的结果,心中就忍不住狂烈的跳动。她手下一抖,针就把她的手指扎破了。
在孙娴容慌张的声音中,隋青瑶看着她手指的血落在白色的绢布上。然后,她笑着抬头对孙娴容笑道:“没关系的,表姑,不疼的
但隋青瑶心中却是一片冰冷,前世她也无辜,她娘也无辜,不是还被人害了么?那这世,她害上一个所谓无辜的人,又有什么问题呢?
甭管隋青瑶打得什么盘算,孙娴容心中又有多不情愿,隋老夫人那边又如何的勾画着下一局。
楚红莲总算是重得了管家之权,而且沈晓白经过扒皮断骨般的彻底改造已经很顺从了。经了这一场毒发后痛苦,倒比先头敬妈妈费尽心力的j□j都惯用。沈晓白“好事儿”一过,能出屋后。无论在哪个人跟前儿,都不用楚红莲递眼神儿,沈晓白就知道该说什么该做什么。
也不知道是遭得那些罪突然把沈晓白的智商给提高了,还是沈晓白本来就是贱皮子,劝不听教不听吓唬不听,非得看到真刀真枪的砍下来了,才老实下来。
但不管怎么样,呈现的结果是楚红莲满意的。虽然现在沈晓白是连先头的活泛气儿都没了,整个人越发的呆里呆气。可经了卞家一事,楚红莲已不指望沈晓白有多大出息,能替隋婉儿争个什么了。楚红莲是打定主意往后都要囚住着这个沈晓白在隋家后院儿的,若是与卞家的事能成了,那也还有四五年的功夫。便是不能换回隋婉儿,楚红莲也能将沈晓白给训出来。
若是当真换不回隋婉儿,那这个沈晓白能用就用,用不了的话,那只能给隋婉儿偿命了。
但太多事都没法子让人称心如意,即便是才下了狠心,要囚住沈晓白一生的楚红莲。也要面对着诱惑,来动摇她刚下的决心。红色的请柬被楚红莲紧紧握在手中,请柬上面写着康宁长公主将于九月初六生辰筹办“百花宴”,邀请隋青瑶与隋婉儿一道参加。
康宁长公主,楚红莲是听过的。那是站在整个王朝顶层的人,是连卞家出的那个瑾侧妃都巴结不上的人。康宁长公主的辈分虽仅次于当今隆太后,但论起地位权势来,是比隆太后只强不弱的。隆太后虽已贵为太后,但康宁长公主可是先皇的唯一嫡出。皇家就算不像民间的嫡庶那样分明,但就只这么点儿差别,也够显出康宁长公主的独一无二了。
更何况康宁长公主的母亲德睿皇后家族势力庞大,当今皇上又真心对这个皇妹好。仅康宁长公主的儿子永乐王,就掌管了宁国的近一半的兵权。更别说旁的地产金银,都是任康宁长公主与永乐王随便索取。整个宁国的人都知道当今皇上对这个皇妹和外甥表现出了超于他惯常理智的执政风格,并且毫不掩饰的偏宠。
所以这请柬传来,便是一向不关心女儿家事情的隋鸣也露出了些激动神情,于私下对楚红莲反复嘱咐道:“这趟事儿估计是长公主想为永乐王于众女儿家里择亲,她家已是顶富贵了,估计是想挑个和永乐王心意的。青瑶是已定了卞家,那我们家就婉儿一个了。婉儿容貌是这京里数得着的,但也要多练些才艺才行。这时不要顾着什么官家体面,想着什么大家闺秀的规矩。能入了康宁长公主的眼,就是我们家最大的体面。即便为了往后裕儿的前程,也该使把子力气
这说得楚红莲更加心动了,她捏紧了请柬,低声应道:“妾身知晓了
但答完了,楚红莲就即刻低了头,皱紧了眉头。
那个顶着隋婉儿壳子的沈晓白,楚红莲连寻常出门都不敢让她去,现在又怎么让她去参加什么“百花宴”?这不比卞府,若是惹出乱子,可不仅仅是只丢了声誉那么简单。许整个家族都要折了进去。但如果成了,那往后的富贵荣华则是难以想象的。
眼看着这么大的诱惑放在眼前,楚红莲的心是冰一阵火一阵的,手都在微微颤抖着,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啊。可等楚红莲再看了沈晓白呆傻呆傻的样子,心中的那阵火就被浇灭了,只剩下一片冰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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